她深情款款的凝視著男人的眼,纖手輕輕抬起,撫上了他堅挺的臉龐,一聲聲的歎息自唇間逸出:「你……你這是何苦呢?沒有我,你可以活得更自在一點,只要我離開,你就不會陷在父母及我的兩難之中,不要……不要讓我成為吳家的罪人,好嗎?」
「不!」男子發出淒厲的吶喊,緊緊握住她留滯於頰邊的小手,「我不要再一次失去你,我好不容易才找著你,若是再一次放開你……我會生不如死……如花,你明知道我愛你!我愛你啊!」
幽幽的歎息再度揚起,女子姣美的側龐染上了愁雲,「你……你這是何苦……我們兩人……沒有未來的……」
「我管不了這麼多,我愛你!我就是要你,別的女人我都不要,只要你——」
他緊緊的擁抱她,那強勁的力道及堅決的眼神,充分說明了他的愛意。
女子微抿的嘴角悄悄地上揚,帶著一點憂愁、一點無奈,然無可躲藏的情意,卻隱約浮現於眼瞳間,點點飛揚跳躍著……
一時間,濃重的情潮愛意在兩人的擁抱間傳遞出來,令人見了也不由得為這對苦命鴛鴦,一掬感動的淚水。
「卡!」
導演洪亮的聲音傳遍片廠,也打破了凝結於空氣中的悲情氣氛,一時間教在場所有人士,難以分清此刻是在苦情戲碼中,還是在現實世界裡。
「呼——」女演員離開了男演員的懷抱,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以手作扇的直揮,企圖得到一點清涼,「累死了,小球,我要喝果汁。」
助理小球立即遞上了冷飲,圓圓的臉蛋盛著熱情笑意,「珞珞小姐,來,辛苦你了,剛剛你的演技精湛得讓人捨不得移開眼呢,連那個素以嚴厲出名的陳導演,也對你讚賞有加。」
孟珞沒好氣的睨她一眼,甜膩膩的質問:「小球,我今天有幾場戲要趕?」
「珞珞小姐,今天有三場戲要趕。」她的態度極為謙卑。
孟珞眼睫一揚,不快之氣息扉間躥出,「小球,給我說實話!」
三場戲?!她擺明是睜眼說瞎話,若真只有三場戲要趕,這個平日將她當成搖錢樹壓搾的小助理,豈會如此客氣的稱呼她?
左一句珞珞小姐、右一句珞珞小姐,挑明了就是有求於她,而且還欺瞞著她這個向來無法掌控行程的大忙人。
一見搖錢樹板起了臉孔,小球連忙雙手合十、一臉驚慌的請求原諒:「小珞,對不起,其實……我……我幫你接了一部精緻偶像劇,你知道現在偶像劇當道嘛,既然有人上門邀約,我……我總不好拒絕吧!」
不好拒絕?她是捨不得拒絕送上門的鈔票吧?
孟珞秀眉一擰,太陽穴隱隱作疼起來。
這個死小球,壓搾她的功力當真是無人可及,沒血沒淚沒心肝到讓她想直接掐死她,以免留她在世上繼續殘害她的青春、她的寶貴時間。
「小球……」她咬牙切齒的喚,「我不是說過我不接偶像劇了?如果要接的話,我也只接孟製作的戲,我先前跟你說的話,你當成耳邊風嗎?」
「我沒忘……」她垂下眼,又偷偷地抬眼瞄看她緊繃的臉色,意圖淡化冷凝的氣氛,「小珞啊!我的大美人兒,別淨繃著一張臉,那樣會讓你看起來……」
孟珞的美眸射出凌厲眼刀,「甜言蜜語這招對我早就沒用了!」
「沒用了……」小球癟了癟嘴,又隨即振作起來,言之鑿鑿的保證,「我這可不是甜言蜜語,我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發自內心。小珞,你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放眼望去整個演藝圈,有誰比得上你精緻天然的俏臉蛋兒呢?」
「別想把話題扯遠。」她冷冷一笑,早看穿了她的把戲,「給我說清楚!」
「好嘛好嘛!」她一臉哀怨的吸吸鼻,誰教她只是個任大牌演員欺壓的小助理呢,命苦啊!
「相信我,你絕對不是一個『小』助理而已。」如此膽大包天,又兼任她經紀人的「小」助理,要打哪兒找?
小球誇張的倒抽口氣,「連我的心裡話你都摸得一清二楚,小珞你……」
「我怎麼樣?」她真是後悔,後悔當初不該衝著同學這個面子,而安插個助理閒職給她,結果她所得到的下場是什麼?
沒日沒夜的拍戲、接受訪問,平面廣告、產品代言等等的邀約不斷……她知道她人美、演技好,但是也沒必要讓她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當四十八小時用啊!
她真是悔不當初!恨不得時光倒流,沒有遇上這個精明能幹的老同學,如今也不必讓她當成搖錢樹搖呀搖的,讓她的荷包賺滿了佣金、讓她笑開了臉、讓她得意不已!
小球嘿嘿兩聲,拉開了唇,彎起了眼角泛出燦爛笑花,「沒怎樣,小珞,你不愧是我肚子裡的蛔蟲,莫怪我怎麼跑都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嘿嘿嘿!」她回敬三聲冷笑,哄死人不償命的好言軟語,她可真是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的,「親愛的小球,這話兒你說反了吧?分明是我跑不出你的手掌心,當一棵搖錢樹任你壓搾,把你的荷包賺得滿滿的才是吧?」
「嘿嘿嘿……」小球搓著雙手,一副貪財的模樣,「小珞,我很感謝你這個老同學賞我這口飯吃,所以我理當竭盡所能的讓你大紅大紫啊!你千萬、千萬不要太感激我的一番苦心,這是應該的嘛。」「所以說,我今天還有多少工作行程?」
「不多、不多。」
見她緩了面容,小球隨即打蛇隨棍上、討好的咧著熱情粲笑,張開十指好好清算起來。
「首先呢,下午一點王製作的偶像劇要定裝、三點半要拍攝MOMO雜誌的平面廣、六點要接受中華週刊的專訪、七點半要回林口片廠趕拍《情悠悠、愛綿綿》這出八點檔大戲,還有晚上十一點……」
「夠了!」什麼只剩三場戲,瞧她那張嘴可真會哄騙人,「小球,我要休息。」
「什……什麼?!」小球驚慌得瞠大雙眼,「我的姑奶奶、大小姐,今天的行程滿檔,你千萬不可以休息……」
孟珞毫不在意的看向遠方,絲毫不將她六神無主的模樣看在眼底,「過兩天就是我的生日……」「那又怎麼樣?藝人是沒那閒工夫過生日……」
「那又怎麼樣?」她挑高眉角,綻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一句話,我要休假!」
「我的大小姐,這怎麼可能?」小球瞪大雙眼,直接否決。
孟珞淡淡的揚起一抹笑,看似純真的燦亮眼瞳飄蕩著狡猾光點,「小球,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說……我、要、休、假!」
她有一雙美麗貓眼,圓亮無辜的勾人心魂,然在下一刻卻又立即傾變,不再天真、輕靈,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狡黠,教人不禁傻眼。
小球眨眨眼,頸間寒毛豎立,每當孟珞露出這種好邪的眼神時,她就知道——完了!
「小球……」她傾近她,嘟起了紅唇朝她的臉頰呼出團團熱氣,纖指觸上她的頸,頗具含義的來回輕刮,甜膩且小聲的撂下最後警告:「告訴你……我休假休定了,今天的通告你給我負責搞定,小姐我累了!」
頸間豎立的寒毛迅速躥遍全身上下,充分說明此刻她內心的恐懼,「小珞,你……你不可以這樣……你現在就休假,你……不可以……」
「我當然可以。」美麗的貓瞳迸射出絲絲邪氣,宣揚出她的決心,「親愛的小球,感謝你的任勞任怨,相信這一次你絕對也可以搞定一切。」
她輕拍著她呆滯的面容,笑逐顏開,「好啦,廢話不多說,我要休假去了。」
「休……休假?!」可憐她的腦子還一時無法清晰運轉。
孟珞微微笑,「是啊,我已經想好我休假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了。」
「什……什麼事?」小球傻愣愣的開口問道,腦子仍轟轟然一片,受到的震撼尚未恢復。
「呵呵……」孟珞露出孩子氣的一笑,堅定的宣佈,「我……我要去買開運內衣。」
「開……開運內衣?!」
轟!小球翻了白眼,完全追隨不上她大小姐反覆敏捷的思緒,惟一迴盪在她腦際的是:什麼跟什麼啊——
喀喀喀!晶亮的高跟鞋平穩的親吻著地面,製造出一連串高昂且清脆的聲響,然而在這平靜的校園內,這突兀的高跟鞋跨地聲,卻引起了系辦公室內人員的注意。
叩叩!敲門聲巧妙地取代了高跟鞋聲,一雙翦水美瞳直往偌大的系辦公室內張望,搜尋著熟悉的身影。
待在辦公室內辦公的男性們,雙瞳驀然一亮,出現在辦公室門前的女人,身著一襲惹火貼身的紅色迷你裙,無法遮掩的曼妙曲線誠實勾劃出完美身形,一雙修長的腿更是完美的展現出來,著實吸引了異性同胞的熱烈視線。
「奇怪,他不在嗎?」
一干男性同胞的雙眼同時浮現出濃濃疑惑。
奇怪,這年頭的美女,說話聲音都是這樣低沉富磁性的嗎?
「請問……請問小姐你要找誰啊?」一名男性辦事人員鼓起了勇氣,上前咧出善意的笑臉探問。她抿唇一笑,撲著淡淡彩妝的面容,看起來兼具了清純及艷麗之美,一雙美麗丹鳳眼染上了盎然的綠意,令她看起來猶如春天間走出來的高貴女神一般,然而那一襲火紅迷你裙卻悄悄地洩露了她的熱情……
「我?」她掀唇,漾出一抹迷人笑顏,「我找康副教授,我記得他好像是機械工程系的副教授,而這兒是機械系辦公室,他應該在這兒對吧?」
「康副教授?」男子腦海中浮現了一道昂藏身影,以及一張永遠呆板表情的面容,「當然,他是在這個辦公室沒錯,不過很不巧,他這一節有課,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請先進來喝杯茶如何?這堂課也差不多快要結束了,他很快就會回辦公室來的。」
「先生,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
被美人一捧,男子不禁感到一陣暈暈然,更加熱情的邀請:「哪兒的話,這是應該的,請進、請進。」
很快地,美人進了門、落了座,熱茶、冷飲一應俱全的被端上桌,男性同胞更沒放過認識美人的最佳機會,紛紛上前噓寒問暖,東一句、西一句的閒聊著,眼中更是射出濃濃的期盼光點,祈求美人的目光,能夠在自個身上停留一分或一秒也好。
工科的女學生少、女性的行政人員亦少,辦公室內只剩兩三個女性辦事員,全部的男性似乎都往辦公室內,惟一的會客沙發處擠了過去。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一點在男性同仁的熱切神情及女性的緊繃面容上,得到了最佳的註解說明。
當康尚文捧著教科書踏進辦公室時,所看見的便是這令人感到奇異的一幕——
男性教職人員聚集於沙發一角,女性工作人員則帶著怨懟眼神,頻頻往沙發方向瞪去,而端坐在沙發中一襲紅色迷你裙的女人,揚著瑰麗笑顏,神情溫柔的聆聽週遭男性的疑問及解答。
恍然間,那張巧笑倩兮的美顏,夾帶著一股濃烈的似曾相識感席捲心頭。
有一種不祥的預兆借由失控直跳的眼皮警告他——
快!快,再慢就來不及了!
沒有任何猶豫,康尚文推了推有些滑落的厚重眼鏡,順應內心的呼喊,急忙的轉身跨出大步。
「文哥——」綿長甜膩又富磁性的喚聲在背後揚起,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讓辦公室所有人士都意識到他的存在。
這個聲音……一股來自於記憶深處的閃爍片段,於腦間短促出現又消失,然而當他緩緩轉過身時,那張巧笑臉龐、那雙丹鳳眼,都令他熟悉不已
哦——天啊,倏地,一張早該淡忘的臉龐,清楚浮現在腦海間。
老天啊!她該不會是……該不會是……
「嗨,好久不見了。」
紅衣女郎自男人群中朝他走來,眼角盈著愉悅,精緻臉龐盛著洋洋自信,那抹粲笑幾乎令他亂了眼、迷了心,惟獨那雙丹鳳眼點出了她的促狹精光。
「你……」康尚文瞠目結舌的瞪視著眼前的紅衣女郎,「你是……」
下一刻,紅衣女郎熱情的給了他一記結結實實的擁抱,「文哥,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喔——」
文哥?埋藏於腦海深處的回憶化成一道光速,劃破一切迷障,讓他清明不已。
那熟悉得令人頭皮發麻的喚聲,他這輩子是怎麼也忘不掉的,只是她……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個又一個問號在腦中形成且誠實的倒映於黑眸中,就在他怔忡間,頸邊已經印上了她主動又熱情洋溢的親吻。
嘖嘖作響的親吻聲,拉回了康尚文遠揚且錯愕的心思,眸光一定,這才發現他被她給抱得快喘不過氣來,臉上早已沾滿了她紅艷的唇形。
剎那間,他也接收到辦公室內,工作人員的訝然目光,他暗暗歎了口氣,飛快地向大家簡單說明。
「各位,抱歉,她……她是我的朋友,一向久居國外,所以行為開放了點,大家別見怪。」
下一秒,大夥兒便見到平日老是溫吞得叫人咋舌的康副教授,以迅雷之姿挾走了紅衣女郎,留下了一室目瞪口呆的同事們,以及剛才那一幕熱情的歡迎場面——
「呶——別這麼猴急嘛!就算你真的急著想要解決!好歹也要找個氣氛佳的場地吧!瞧瞧這兒……對了,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學校後山,現在是上課時間,沒什麼人來,可以好好談話……」
顯然她並沒有把他的說明聽進耳去,一臉嫌棄的瞄了週遭一眼後,嬌嗔的口吐曖昧之語:「這裡說氣氛沒氣氛、說格調也沒格調……」
康尚文無法阻止一顆心狂跳,只因為一樁石破天驚的認知,嚇出了他一身冷汗,殺得他措手不及之外,還多了分驚詫。
「你……」他一開口,卻發現不知該問什麼。
眼前的紅衣麗人,似熟悉又似陌生,教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相較於他的吞吐及反覆的打量,紅衣女郎大方的任他注視,還順道轉了個圈,開心的急於獲得他的讚美,「文哥,怎麼樣?我是個絕世大美人吧?」
康尚文啞口無言的看著,她猶如花蝴蝶般的展露曲線畢露的完美身材,突感太陽穴一陣陣疼痛,冷汗直流。
「文哥,你的臉色真難看,一陣青一陣白的,不會是被我氣病了吧?」
她一臉心疼的走上前,掌心覆上他的胃部,親暱地徐徐按摩起來,無法自已的碎碎念起來。
「你喔!從以前就不懂得照顧自己,沒想到都三十歲了,依舊不懂得照顧自己,還有啊,都這把年紀了,沒事學我當不孝子做什麼?你可是康家惟一的希望啊!」
「夠了。」康尚文拉開了她的手,緊皺的眉宇說明了他的煩憂,「你也知道自己不孝嗎?一離開就是五年,結果五年後居然……變成這樣……」
「我這樣有什麼不好嗎?」她挑起了經過修飾後的柳眉,「順從自己心中的慾望,選擇了一個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眼一瞟,順手摘去了他的眼鏡,調侃道:「喂,你該不會以為戴了一副老花眼鏡,就可以逃避一切吧?拜託——這種只有在言情小說中才會出現的老招,麻煩你也換換吧!!」
「把眼鏡還給我!」康尚文抿了抿唇,重新戴上眼鏡,「這不是老花眼鏡,這是近視眼鏡,而且——我是真的有近視。」
「文哥,我也不過離開了五年,你怎麼就搖身一變,成了老學究啦?你非但沒有跟上流行的腳步,反而還退流行。」她一副失望模樣,「你現在這樣……一點也不像往日那個神采飛揚的大哥。」
「那你呢?」驚訝情緒在閒話家常下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無法諒解的心緒,「我可不記得我康尚文有個妹妹,我只有一個弟弟,而他在五年前突然離家出走,沒消沒息直到今天!」
「哎喲!」她拍打了他的肩胛一下,其力道一點兒也不像個毫無手勁的女子,「你很討厭耶,我已經很努力忘記我的前身了,你又何必提起呢?」
「前身?!」康尚文驀然一驚,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游移起來,「這是什麼意思?尚武,你該不會是……」
「噹噹噹!」康尚武眨了個媚眼,炫耀似的在他眼前轉了個圈,「如何?現在我看起來是不是個十足十的女人?」
「女人?!」哦!他的頭更暈了,「你在胡說什麼?你從來就不是個女人,你……你是我的弟弟康尚武!」
康尚武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以前你是沒有,不過你現在有啦!還有,我現在也不叫康尚武,我是康尚舞,舞姿的舞,你要好好記住喔!」
康尚文哭笑不得的望著他,「你……你之所以離家出走,就是因為……你想當個女人?」
「對啊!」康尚武毫無芥蒂的爽快應答,「說起以前的日子,我就只有唉聲連連,文哥,你應該知道,我從小就文靜,而且在那種高壓的教條管理下,我比誰都清楚,身在康家的康尚武,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康尚武,那只是一個照著計劃而成長的康尚武,不管是爸還是媽,都聽不到我內心的呼喊,所以我就……」
「離家出走。」他悶不吭聲的離家出走,可是把整個家鬧得雞飛狗跳。
「文哥,你也怪我嗎?」康尚武瞄了他一眼,「好吧,我知道這樣很不負責任的離家出走,是我不對,但是……你認為我要是誠實的告訴爸媽說:你們的兒子一點也不想當個男人,他只想當個文弱的女人,只想找一個愛他的男人過一輩子。你認為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康尚文的嘴一張一闔,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直到他消化了這驚人的消息後,才緩緩出聲:「他們的反應會跟我一樣。」
有誰料想得到一向乖巧聽話的小弟,竟會有如此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以往俊秀的面容已被粉彩裝扮給取代,他的一舉一動全充滿了女人味,瘦長的身材也搖身一變,成了擁有魔鬼身材的曼妙曲線,如今的他……讓他怎麼瞧也瞧不出「她」……曾經是個男人。
他突然消失不見五年,五年後他回來了,只是已經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弟弟了……
天!他的頭更痛了,怎麼也沒想到這等荒謬之事,竟會在自個兒身上發生。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難道就是為了告訴我,你現在已經是個道地的女人了嗎?」
「是啊,我現在可是個道地的女人了。」康尚武一把攬住他的臂膀,開始回憶起過去,「文哥,你知道我跑去哪兒了嗎?我先是到日本去整型隆胸,把自己變成人妖……你知道日本是個很開化的國家,在那生活遠比在台灣生活好多了……」
康尚武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康尚文都無心聽進且去,今天他所承受的震驚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好。」他截斷康尚武的甘苦談,「那麼重點是……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康尚武柳眉一揚,漾出迷人笑靨,「買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