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套上被棄於地面的衣褲,雷像陣颶風似的一腳踢開好友的房門,不顧床上猶在好眠的一對佳偶,頂著火氣劈頭就問:「混賬!歐嘉人呢?」
路瑟從溫暖的被窩中吐出一陣呻吟:「雷翼,你的風度呢?」
「這時候還管什麼狗屁風度,Lu,你知道嘉嘉在哪裡嗎?」
「嗯,嘉嘉她走了。」桑妮兒呵欠連連,無意識的回答他的疑問。
雷翼抓住到了她話中的重點,快速繞過床,來到桑妮兒身前,一把將她從曖各的被窩中揪出,咄咄逼問:「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一點,什麼叫做她走了?她給我跑到哪兒去了?」
「RYy!」路瑟慌忙起身,從他手中將愛人搶回懷中,「別嚇壞我的妮兒,你想找嘉嘉,去她的房間找不就行了。」
雷翼眼冒著不耐之火:「如果我找得到那丫頭,犯得著來打擾你們的好夢嗎?」
該死的丫頭,竟然趁他熟睡的時候偷偷溜走了,要是被他抓到的話,一定要好好打她的小屁屁一頓,以示懲戒。
受到雷翼驚擾的桑妮兒逐漸聚了心神,抓起了一旁的眼鏡戴上,把他一身的凌亂看行一清二楚。
「嘉嘉她真的走了。」
「走了,什麼時候走的?」他推開好友,一個箭步衝上前急急追問。
桑妮兒被他眼中綻放的執著給嚇了一大跳:「大概是在天色還沒亮的時候,我起床想找水喝,卻發現她正偷偷摸摸的回到她的房間。」
那時候她還發現了嘉嘉的穿著就如同現在的雷翼一樣,凌亂得可以。
「然後呢?」他激動的抓住她的雙臂搖晃,想要從她口中獲得更多的信息。
「你別搖我。」他搖得她胃部翻滾,「好……好想吐。」
瞧出戀人的不適,路瑟跨步上前,制止了雷翼的瘋狂舉動。
「RYy,我你夠了!給我拿出你的紳士風度來!」
他生氣了!他真的生氣了!該死的歐嘉!該死的小丫頭!
「RYy,你冷靜一點,我會把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桑妮兒試著安撫他的情緒。
沒想到,嘉嘉的離去,竟會帶給他如此大的反應。
「快說!」他沒有耐心等候她的溫吞。
「是這樣的,嘉嘉她看見了我,有點尷尬的跟我說,她必須馬上回台灣,然後不顧我的衰求便進房換了簡便的衣服,提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行色匆匆的離開這裡。當時她還不時回頭看我,好像她後面有洪水猛獸在追她似的,才逼得她不得不趁著天色未亮趕緊離開。
「洪水猛獸?」路瑟的眼神落在雷翼身上,「我看嘉嘉眼中的洪水猛獸,非你莫屬。」
「你給我閉嘴!」雷翼狠狠地瞪他一眼。
「天殺的小渾蛋!」原來她早有預謀要回台灣,但是思緒一轉,一雙陰鷙黑眸在桑妮兒身上打轉,「你不是在騙我吧?」
她是嘉嘉的好姊妹,很有可能幫著她隱瞞她的下落,所以他不得不問個清楚。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到嘉嘉的房間去察看,因為她走得非常匆促,所以脫下的禮服還被她丟在床上呢!」
雷翼不發一語,猛然旋身出房。
「妮兒,你再好好睡一覺,我去看看情況。」路瑟在她眉心烙下溫柔的一吻後,尾隨於雷翼身後出房。?????????
砰的一聲,歐嘉所寄住的房間大門被雷翼不客氣的推開,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射入室內,將室內景象清晰的呈現在他眼前。
房內的擺設簡潔整齊,床鋪上躺著一件被人隨意棄之的禮服,除此之外他感覺不出一絲歐嘉的存在,只有空氣中不時飄來的馨香,說明了她曾經存在的事實。
「該死!」他在床沿重重一捶,沒想到那丫頭竟選擇以這種方式逃離他。
「RYy,你跟嘉嘉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尾隨進房的路瑟看見了雷翼的舉動,也察覺得他眼底浮現的氣憤、傷悲、不捨與震驚等種種複雜神情。
雷翼轉而在床沿坐下,「Lu,我是不是真的很討人厭?」
「為什麼這麼問?」他漾起了一抹笑,一向自信狂良妄的雷翼,此刻像個易受傷害的脆弱小男孩。
「我該死的為什麼不能這樣問?難道你沒看見嘉嘉那丫頭逃跑的速度有多快嗎?」
他懊惱、挫敗,所有的自信全被腳底抹油逃跑的歐嘉給帶走了。
「我以為你該習慣的,因為那丫頭從以前到現在從沒有忘記要告訴你,她很討厭你。」他坦率以對,對於他的沮喪倒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對,沒錯!」雷翼惱火的捶了下大腿,無法諒解歐嘉的逃跑行徑。
「她從來沒有停止過討厭我,也沒有停止過愛戀著自己的親大哥,她那該死的戀兄情結!她要到哪時候才能把收思從歐文身上撤離?她要到哪時候才肯正視我的存在?她真是該死!」
「RYy,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你也沒必要把這遷怒到嘉嘉身上。她對歐文的愛戀是自她一出生就有的,想要連根拔除,也只能靠你了。難道你對自己的魅力沒有信心?」
「該死的!」他深吸口氣,企圖振作,「難道你不知道嘉嘉把我的自信心都打垮了嗎?」
真是該死到極點!他居然栽在她手上,而且還栽得心甘情願!
路瑟輕巧的在他身旁落坐,以手肘輕輕頂他。
「我問你,你跟嘉嘉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事?昨晚我注意到你們似乎都是提早離席了。」
雷翼煩躁的伸手耙梳頭髮,火氣胸臆躥出,「怎麼樣?我把她拖上床吃干抹淨了!」
一抹了然出現在路瑟的雙瞳:「我並不意外,等了這麼多年,你應該早就忍不住了,只是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用什麼方式搞定嘉嘉的?」
雷翼白了他一眼:「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多事!」
早就意料到他會這麼回答,路瑟扯扯唇,轉移話題,「難道丫頭會趁夜逃跑,我想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雷翼兩眼冒火,路瑟這個臭傢伙就是喜歡賣關子。
路瑟悠然一笑:「RYy,你很聰明,應該明白女人心。」
「少跟我廢話,你到底說不說?」他可沒耐性跟他猜謎。
「答案很簡單,因為她不知道如何面對價錢,或者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所以乾脆逃開這一切讓她無法面對的現況,我這樣說你懂吧?」他已經明示加暗示了,他還不明白的話,他也愛莫能助了。
雷翼靜默了一會兒,霍然起身。
「RYy,你要去哪兒?」
「台灣!我要把那個丫頭抓回我身邊,順便矯正一下她那顆腦袋瓜裡的無聊想法!」經路瑟一提醒,他驟失的自信再度回籠。
嘉嘉之所以離開他,是因為她慌了手腳、亂了心,是因為他。
「我是很想支持你,但是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在台灣好像還有一個棘手的人物,你確定能夠從他手中把喜嘉搶回來嗎?」路瑟悠哉悠哉的提點一聲。
雷翼當然知道他口中所指的人是歐文,是從以前到現在,在嘉嘉心目中排行第一好、第一重要、第一愛的男人。
雷翼的狂妄信心燃燒正熾,眼角掀出強烈的抗戰決心:「為什麼不?」
「那就祝你好運嘍!」路瑟揮手獻上祝福,祈求他此行能夠順利抱得美人歸,但是腦中突然劈進一道靈光,都他急急起身追上了雷翼的步伐喊道:「RYy。」
「還有事?」雷翼一個偏身,轉入寄住房間的長廊。
「我差點忘記正經事了。」
「什麼正經事?」他轉動門把進房,打開衣櫥快速收拾行李,順勢也理好自己的衣著。
「瑪露莎也來意大利了。」
翼的眉一挑,手邊動作未停,像在談論天氣般隨意問道:「她不好好待在法國,跑來意大利幹什麼?」
路瑟斜眼看他:「這就要問問她的未婚夫你了,她會跑來意大利當然是為了找你。」
「麻煩!」他輕啐一口,沒空去應付你。
「她的確是個麻煩,而且很有可能會是你一輩子的麻煩。」
路瑟雙臂交叉環於胸前,臉色嚴肅的給予忠告,「所以我勸你先把這個麻煩抽定之後,再去找另一個麻煩比較好。」
「我不會再像個白癡繼續等待下去!」過去他浪費太多時間去等待嘉嘉的適應,而現在他拒絕繼續等待。
「別忘了瑪露莎,雖然你不願意承認,但她可是你們雷家惟一承認的未來女主人,也是你的未婚妻。」
提到這件事就讓雷翼頓生火氣:「我從沒承認過這樁荒唐的婚事,如果真要找個人娶她,那麼就該由當初提出這樁婚事的老頭子去娶她!」
「你跟我發火也沒用,因為我不是那個提出婚事的老頭子。」他輕輕體鬆鬆擋下他的薄怒,「我只是希望你能先把瑪露莎的事搞定之後,再去找嘉嘉會比較好,以免多生枝節。」
雷翼的話鋒突地一轉:「瑪露莎呢?」
「昨晚她殺到我這兒的時候,我告訴她,你已經離開了。我想她現在應該是轉到其他地方詢問你的下落了吧!」
他這個做朋友的最多也只能幫他到這兒了。
「Lu,謝謝你的以善意謊言。」
路瑟直視著他,語重心長的提醒:「RYy,我想你必須好好處理瑪露莎的事,畢竟她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你遲早要面對她的。」
「再說吧!我現在沒心情去管瑪露莎的事,構只知道嘉嘉那個丫頭已經成功的擊潰我的自信心,而現在我要把我的自信給找回來。」
路瑟拍拍他的肩:「那就……朋友,我祝福你。」?????????
台灣台北
砰的一聲,M&W俱樂部辦公室的門扉被人以粗野的方式打開。
「不管是哪個不請自來的討厭傢伙,請你自動給我滾出去!」端坐於辦公室內的老闆歐文不悅的擰緊了眉,陰寒嗓音恍如從地獄傳來。
這種沒有禮貌的傢伙是他最為不齒的,也令他失去抬頭探看的興趣。
歐嘉將手中行李往地上一扔,癟著小嘴直直往安坐於辦公椅中的大哥奔去:「大哥!」
歐文尚不及反應,便被人抱個滿懷,原想把這個自動投懷送抱的人兒給推開,聽聞到一聲呼喚後,猛然停止所有動作:「嘉嘉!」
「大哥!」她的雙臂繞過他的生背,將他緊緊擁抱著。
「嘉嘉,你這個擁抱可真夠熱烈,只是你抱得太緊,我快透不過氣來了。」他露出難得一見的溫文笑容,寵溺的摸摸她的發說道。
「大哥,我愛你!這輩子我最愛的人就是你了!」她埋在他的胸膛中,悶聲道。
歐文先是一愣,然後笑意自唇邊悄然隱退,「嘉嘉,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她拚命的搖頭否認,「什麼事也沒有。大哥,我只是要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就是你了。」
「我知道。」他抽回撫摩她發的動作,眼底飛快掠過一抹深思,「告訴大哥,是誰欺侮你了?」
「沒有,沒有!」歐嘉繼續搖頭,不願意去回想那困擾她十幾個鐘頭的畫面及影像。
可是仿若要糾纏她到底的一張俊逸臉孔,又悄然浮上眼前,攪亂了她的心。
「好,沒有。」歐文頓住話,旁敲側擊的探問:「怎麼突然回來了?你不是才從意大利打電話告訴我說,你玩得很愉快嗎?」
歐嘉在他懷中靜默了一下,才幽幽道出:「是玩得挺愉快的,Lu哥他對我很好,只不過……」
答案呼之欲出。
「是不是RYy欺侮你了?」這對冤家要這樣吵吵鬧鬧到什麼時候?
歐嘉心上一凜,愁緒在心中百回千轉,可嘴裡卻洩出火氣:「別跟我提他,我討厭他!我討厭死他了!」
「你別激動。」他伸出雙臂,將情緒紊亂的妹妹緊緊環住,「老實告訴大哥,RYy是不是又惹你生氣了?」
「沒錯!」她的口氣充斥著陰鬱,「他欺侮我、他欺侮我,所以我討厭他,討厭死他了!」
歐文劍眉一挑,從妹妹的激昂情潮中探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他問:「嘉嘉,你真的很討厭RYy?」
「對,我討厭他,我好討厭他,我就是……討……討厭他。」不確定的心意緊緊攫住她的心,讓所有心意在這瞬間都變得猶疑。
「是嗎?原來RYy這麼惹人厭,讓我可愛的小妹從高中討厭他到現在,說來那個傢伙從以前就喜歡作弄你,你會這麼討厭他也是應該的。」
耳邊聽著大哥所述說的一切,突然間,歐嘉不再確定看書是否真的討厭雷翼,她真的已經不確定了。
「對!我是討厭他!」像是在說服自己,她斬釘截鐵的如此宣佈。
然而,從意大利飛回台灣的這十多個鐘頭,雷翼的影像卻像鬼魅一樣,不時在腦海中浮現,不但殺得她措手不及,還多了些心驚膽跳。
她討厭現在一切都變得不確定的自己,她討厭無法確實說討厭雷翼的自己,她討厭心思在逐一轉變的自己。她一點都不喜歡現在的自己,一個被雷翼所混亂的自己。
「好,我知道你很討厭他。」他柔順的安撫著她的激動,技巧性的轉開敏感話題,「你剛下飛機就直接跑來找我,肚子會餓嗎?大哥請你吃頓午飯好嗎?」
「不了,我好累,想睡個覺。」歐嘉鬆開環抱他的雙臂,眼下的兩個黑色眼圈說明了她萎靡不振的精神。
「怎麼,在飛機上你沒好好休息嗎?」
歐嘉沒有勇氣迎視他所投注而來的關心眸光,怎麼也無法向他說出女人多變的情感與心緒,更不敢老實說出她與雷翼之間驟變的關係。
「呃,我就是睡不著,或許是因為我太想念家裡的大床了。」她迴避著他的眼光,為自己的沒精神找了個好借口。
歐文聰明的不予點破,順著她的借口替她找了台階下,他說:「那我送你回家休息。」
「大哥,不用了。」她將欲起身的他推回原位,「我想借你的休息室窩一下。」
「午飯也不吃了嗎?」他細心的為她攏齊凌亂的髮絲。
歐嘉輕輕搖頭:「我沒什麼胃口,我想,我需要好好冷靜一下,把一些事情理清。」
歐文捕捉到她眼底閃過的迷惘,以往的嬌蠻霸氣似乎都消散無蹤,略帶輕愁的臉卻增添了份女人味。
看來他的小妹真的長大嘍!也終於快從他這個大哥的關愛中畢業了。
「你可以到我的休息室去窩一下,吃晚飯的時候我再叫醒你。」
「好。」她柔順的接受安排,轉身提起被她丟在地面的行李箱。
「大哥。」她推開休息室門扉時,她的眼前浮現了雷翼氣急敗壞的表情,令她心生猶豫的頓下腳步。
「還有什麼事?」他展現做大哥的風度細聲問道。
歐嘉欲言又止的將喉間的話語吞下肚,為難、掙扎的神情在臉上晃動,最後她像是下定了決心,鼓起了勇氣說:「如果雷翼來這裡找我的話,你可不可以告訴他,你不知道我的下落?」
「你在躲雷翼?」看來他們之間一審理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沒有!」她急急反駁,又震懾於大哥那雙犀利的眼,趕緊匆促帶過,「你也知道我討厭他,我……不想見到他。」
「好吧!」他眼角含笑,非常肯定這對冤家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如果你不想見他,大哥知道該怎麼做。」
一抹酸澀的滋味滑過喉間,流入她驚疑不定、心煩意亂的胸臆間,教她訥訥地張口:「謝謝大哥。」
她悶悶的道了謝,提著行李走進小小的休息室,也不並將困擾驅逐出境。
歐文在確定小妹進入休息室後,才緩緩抓起話筒撥了一串數字。
「喂,Lu!」?????????
踩著穩健的步履,雷翼陰寒的俊容上找不出一絲和善的氣息,渾身被一股陰鷙的不快氣氛籠罩,教人見了不禁心生畏寒,不敢上前一步。
「呃,先生,這裡是私人地方,你不方便進入。」苦命的秘書John被眾家兄弟推舉出來,阻擋這一臉殺氣騰騰的男子進入勢力範圍。
雷抬眼瞄了眼一臉親切笑意的John,朝他勾勾手說:「你老闆呢?」
John的笑臉在瞬間隱退,把他當成覬覦老闆美色的變態男子看待:「先生,老闆他不見客。」
「他是不見客還是不接客?」他掏出一根長煙含於嘴間點上火,慢條斯理的詢問。
「先生,這裡是只供女士們放鬆心情及享樂的俱樂部。」John含蓄的點明。
「我知道。」壓抑下煩躁的心情,雷翼勾起一抹邪笑,柔化的臉部線條隱藏了一股致命吸引力。「這裡是星期五俱樂部,現在可以帶我去見老闆了嗎?」
John重複一遍:「先生,我想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老闆他不見客。」
「是嗎?」雷翼深吸一口煙,然後惡意的將煙霧噴地吐於John的臉上,「歐文有你這種忠心的秘書是他的福氣,不過就是腦筋太死。」
「先生你……咳咳咳……」John一時不察,吸進了大量的煙塵,引來一陣劇烈咳嗽。
雷翼見狀,舉步越過他的身旁,身後又再度傳來John的阻擋聲浪,他火大的朝他猛然一瞪:「你再阻止我試試看,老子我心情不好,想死就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