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閒出來的嗎?」孫午飯姐姐一點不被我純潔的柏拉圖式暗戀感動,「怎麼你就非得看著老頭子才順眼?圖財?咱自己家也不困難吧!還是圖安全感?我告訴你哈!別想!有我在你就別想!」
我不出聲,稍等片刻,孫午飯同學喝了口水又繼續挽救我的靈魂,「妹子,別聽丫們胡說八道,你看過《一樹梨花壓海棠》嗎?一小丫頭讓自己後爸盯上了,我靠!開始也是打著關心她愛護她的旗號,結果老流氓沒完沒了的最後硬是逼出人命了——你還敢跟這幫東西們混?」
「別看他們裝得挺滄桑挺有安全感的,其實丫們壞著呢!咱說偏激點兒,三十多歲老爺們兒還沒娶上媳婦,能是什麼好東西?都老同志了什麼沒經歷過啊?哄你還不就跟玩兒似的?別拎不清啊,人家蒙的就是你!」
我該怎麼說她啊,這姐姐平時裝傻充愣,其實心裡明鏡兒一樣。這麼火樹銀花的一個女子真還不是凡人消受得起的。
蒼天啊,要是我真和笨笨有一腿,讓她罵我也就認了。
外面下起冰雹來。
六月飛雪,我是冤枉的。
短信來了,我打開一看,「你還好麼?寶貝,好想你。」
我不耐煩道,「老大你誰呀?」
這幾天老是這個號,發一些莫名其妙的「想你」,「你還好麼?」什麼的,我問了至少十遍「你是誰」了,對方就是死活不說。
那邊停了一下,道:「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蓓,我是楊瓊……」
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愣了一刻之後運指如飛:「馬艷你肥肉吃多了沒消化是吧?」
馬艷「噗嗤」一聲在對面鋪上笑了出來,「你怎麼知道是我啊?哈哈,還行,挺忠貞,沒給你家老許戴綠帽子。」
我怒不可遏,回臉指著笑得得意忘形的馬艷大喝,「我告訴你!沒事兒少在這兒裝逼!」
「行了行了,你倆都別彆扭啦……」晶晶小心翼翼做和事佬,一邊收拾著滿地狼籍。
我抬頭看馬艷,馬艷同時也看了我一眼。
我歎口氣,「是我不對,你別上心啊。」
馬艷臊眉搭眼地說,「也是我不該開這玩笑。我是說看看你現在和老許怎麼樣了?看你倆好像挺長時間沒來往了……」
靠,我和誰來往關你屁事?我悶悶地想。
「不過我是真挺奇怪的……」
「怎麼?」我問。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他呢?」
「……」
馬艷啊馬艷,說你傻,你立刻就流鼻涕。
楊瓊才不可能「惘然」呢,他除了「床前明月光」根本記不得幾句詩。
「不過你表現真的特讓我欽佩,真的」,馬艷貧勁兒又上來了,「要是柳爍來聯繫我,我肯定扛不住。」
「廢話,你當然扛不住。上次實習你勾搭的那個大一弟弟呢?你怎麼不測試他對初戀情人兒的反應啊?你們家李明雨對此持何態度?」
老馬有點訕訕的,「那不是逢場作戲嘛。」
門忽然「光當」一聲撞開了,老四一陣風一樣衝進來,大家都停了嘴,老四一個人躍上床,嘩啦嘩啦翻了半天,最後帶著本書「咚」一下跳下床去,一摔門走了。
「什麼人啊?」老六憤慨,「你看她那德行,肯定以為咱們又說她呢。」
「哎,我跟你說,咱能任由她這麼猖狂下去嗎?」
「不能!」我從沉思中驚醒,「任誰猖狂下去啊?」
老馬往老四床上一努嘴。
「那還能怎麼辦呢?把她先xx後xx?掄一錘鎖衣櫃裡?」
老馬不服氣,「我就不信了,咱這麼多人幹不過她!哎?你說也奇怪哈,怎麼這人人品這麼次,還有這麼多小狂蜂浪蝶兒圍著繞啊?」
「長得漂亮唄。有心眼兒唄。」
「她漂亮什麼啊?不是我說她!你看丫一見男生那乖的,跟看女生時候絕對不一樣!」我心說咱屋兒誰不是這樣兒啊?嘴上可沒敢多說,「啊,丫是挺囂張的。」
「就是就是」,老六衝過來證實,「你看她那眼神兒,一見男生聲音也變,嗲得冒水兒。」
「獎學金也是摻水的!加了夠十幾分!」
「還特愛臭顯!」
「是夠嗲的,那你準備怎麼辦?」
「不知道,反正不便宜她。」老馬盤腿坐床上沉思良久,「你說咱一起把他轟出去怎麼樣?」
我渾身激靈打一個冷戰,「你說真的呢?還是玩呢?有這麼誇張麼?」
老馬看著我冷笑一聲,「你以為她是什麼好鳥兒啊?我告訴你!以前她就一直和我們說你在學生會擠兌她搶她風頭,上次楊瓊來看你,就是她跟許磊說的!那會兒放假回家我還在車站看見她了呢!坐你家老許車後座上,好幾回了!你還蒙在鼓裡呢吧?」
我呆住。
不,不,不可能,我還記得當時她多麼開心拉著我手說真高興有同屋的姐妹一起在社團活動,大家也好彼此照應。「他為什麼要搞我?我沒得罪過她。」
老馬指著我的鼻子,「傻了吧?!我告訴你啊!她打大一起就跟我們說你在社團裡擠兌她!說你你以為她對你多好吶?誰當年不是學校裡的尖子,憑什麼你一個人出頭?你比她漂亮有才,早晚要蓋過她的風頭!什麼是朋友?朋友不就是拿來出賣的麼?利字當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人都說你林小蓓精明,其實你我看你根本不是那塊料,早讓人家搞臭街還和仇人稱兄道弟!」
「可是話說回來」,老馬說,「單巴掌拍不響,你也是,怎麼一點都不會籠絡人心?自以為清高直來直去,林小蓓,你也有不對的地方,你知道這幾年你得罪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