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區浚翔透過MSN的網絡視訊功能,跟遠在美國的父親通話開會。由於時差的關係,他每天早上九點跟晚上九點,都會上線跟父親討論公司的營運狀況。
    區浚翔的雙手飛快的在筆記型計算機上敲打資料,然後傳給父親。
    「爸,WEST的資料我已經傳給你了,你收一下。」區浚翔看著視訊影像,透過耳機跟父親說話。
    「好。等一下。」
    區廷峰在另一端響應,他接收浚翔傳來的檔案,開啟文件快速看著,臉上有著驕傲的神采。這個好兒子真的幫了他不少忙,交給兒子辦的事情,絕對妥當。
    「兒子,謝謝你。」區廷峰很高興自己的兒子如此出色。
    「哪裡。」區浚翔溫溫的一笑。
    他們家人雖然不像葉家常常聚在一起,但是感情也非常好。十六歲開始,他就進入公司實習,他並沒有享受到小老闆的特權,但也不覺得苦,因為他清楚知道這是為了他的將來在鋪路,繼承家業是他的命運,也是使命。
    「對了,兒子呀!你媽要我問你,你到底何時回美國呀?」談完了公事,剩下的時問就是他們父子倆敘舊的時刻。
    其實不只是老婆在問這事,他也很想知道,兒子到底何時肯回來跟他們團聚?
    「爸,我們說好了,今年暑假你要讓我在台灣休假的。」區浚翔皺眉說著。
    「我知道。可是你到現在都不肯讓我訂機票,我跟你媽很擔心呀!」
    「呵--有什麼好擔心?!我一個人在台灣都已經快三年了。」
    「哼--當初就是你說想回台灣實習,順便念完台灣的高中,我跟你媽說不過你,就依了你。哪知道,你這小子竟然又給我們偷偷跑去考台灣的大學?!你這樣一直念下去,是要哪一年我們全家才能團聚呀?」
    「哈哈哈--我們幾乎每兩個月就聚在一起,這樣還不叫團聚嗎?」區浚翔好笑的搖搖頭。
    他當然知道父母的想法,只是他向來就是獨立又有主見的小孩,老讓思子心切的雙親苦苦等無人。
    「兒子呀!我們雙方對於『團聚』的認知差很多哦!」
    唉--兒子太聰明很麻煩,也不可愛。一過了法定的成年十八歲,就宣告自己的主權,他們夫妻倆也拿他沒轍。
    「哈哈哈--好啦!再讓我想一想!」區浚翔好笑的說著。只是他已經迷上了小鎮的生活,還想多待一些時間。
    區家父子倆透過計算機閒聊著彼此的生活,區廷峰在商場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只是在唯一的兒子面前,他就成了兒子的大玩偶跟哥兒們。
    區浚翔在跟父親談完話之後,關上計算機,站起身,伸展有些僵硬的身體,然後他走出客房,想下樓喝水,順便打電話問問葉義達要不要去游泳。
    葉家二樓劃分為七個區域,分別是葉爸葉媽的主臥室、義達的房間、文熏的房間、一問客房、一問和室、一個小交流廳,還有一問衛浴。
    他住的客房在最裡面,左邊是衛浴,右邊是文熏的房間。區浚翔走出房間,在經過葉文熏的房間時,聽見裡頭傳來咿咿嗚嗚的呻吟聲。他站在門邊聽了一會,皺起眉頭。
    這時間葉家的人應該都出去了呀?不過那小小的哭聲,好像是葉文熏的聲音。
    叩叩叩。
    「小熏,-在裡面嗎?」區浚翔敲了門,疑惑的對著門裡喊叫。
    「嗚……」
    他清楚聽見小熏的哭聲,有些擔心,便對著門裡的小熏喊了一句:「小熏,我進來-!」
    區浚翔不等她響應,直接開了門走進去。
    葉文熏將自己整個人裹卷在被子裡,曲著腳抱著肚子,閉著眼一臉痛苦的嗚嗚低泣著,臉上滿是淚水。
    區浚翔見狀嚇了一跳地衝上前,他站在床邊彎著身子,焦急的對著緊閉著眼呻吟哭泣的小熏喊著:「小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嗚……」葉文熏抱著肚子,努力轉身面向聲音的來源。她淚眼汪汪的張開雙眼,看見一張焦急、擔心不已的臉龐,又嗚咽一聲,轉身背對著區浚翔。
    「嗚嗚嗚……」
    「小熏,-到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跟我說呀!」區浚翔急得滿頭大汗,他一時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啊……好痛哦……嗚嗚……媽……」葉文熏緊裹著被子,哭得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喊著。
    「啊?-哪裡痛?肚子嗎?是不是?」區浚翔從沒有這般焦急過。
    他伸出手,想轉過葉文熏的身子,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麼了。沒想到小熏卻伸手拍打他想拉走她身上的被子的手。
    「嗚嗚……媽……我要媽媽……呃……嗚……」她像個小嬰兒,一直哭著要媽媽,還哭到有些岔氣。
    「小熏!好、好、好。我找媽媽來!」
    區浚翔又急又氣,他看了固執不肯說的小熏一眼,然後衝出她的房間,跑到他自己的房間,抓了手機,又奔回小熏的房裡。
    他急得汗流不止,抓著手機快速撥打葉義達的電話。
    「三民主義--吾黨所宗--以建民國--以進大同--」
    「搞什麼?快點接呀!」他耳邊一直聽著葉義達令人發噱的手機鈴聲,但就是聽不見他接電話。
    「您所撥的號碼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哦!」區浚翔氣急敗壞的按掉通話鈕,再一次撥打,重複聽著「三民主義……」,再來又是語音,要求他稍後再撥。
    「嗚嗚嗚……好痛哦……媽媽……」
    葉文熏哭泣的聲音,讓他更加心煩意亂,他放棄撥打葉義達的電話,改彎下身體,焦急的問著痛苦不已的小熏。
    「小熏,-跟浚翔哥說,-到底哪裡痛?我帶-去醫院好不好?」
    「不要!嗚……我要媽媽……」葉文熏固執的哭著。
    「該死!我找不到-哥!我也沒有-媽的電話!不管了!我帶-去醫院!」
    區浚翔將手機放進牛仔褲的口袋,他不理會葉文熏的固執抗拒,兩手硬是將她身上的被子拉開,結果他看見葉文熏身上的衣裙,滿是汗水跟……血?
    「天!-流好多血!我帶-去醫院!」
    區浚翔從未感覺過比此刻更讓他害怕跟心驚的時候。
    他手將汗濕的葉文熏抱起,就想緊張的往外衝,不料葉文熏下一秒說的話更讓他驚訝不已。
    「不要去醫院啦!嗚嗚……我快死了……我流血了……我肚子好痛……」
    區浚翔怔住了,滿是疑問的低頭瞪著縮在他懷中哭泣的小熏。
    肚子痛……流血了……
    他的理智慢慢回到腦中。將還在哭的小熏抱回到她床上,他跟著坐在床上,仔細的問著:「小熏,-什麼時候開始流血的?」
    「剛才……我肚子好痛……上廁所時……就看到了……我快死掉了!我、我不要死掉……嗚……」葉文熏抱著肚子翻滾地哭喊著。
    區浚翔擔心的心緩緩平靜下來,他已經知道問題在哪了。
    「小熏,-……-以前都沒有這樣過嗎?」
    天呀!不會是讓他來教她這種事情吧?這件事情,不都應該是媽媽或姊姊來教的嗎?
    「沒……沒有。俊祥哥哥……我是不是要死掉了……」葉文熏可憐兮兮的問著區浚翔。
    「小熏,-、-不會死掉---嗯---只是『長大』了!」
    這樣的解釋應該可以吧?女孩子第一次月事來,就是代表「長大」了。
    只是他沒想過,他有一天竟必須處理這種尷尬的場面。
    「啊?嗚……可是我好痛哦!嗚……」葉文熏現在根本痛得無法思考,她好害怕她是不是真的要死掉了。
    她捨不得爸爸、媽媽、哥哥,還有阿美,還有好多好多人!
    「小熏,-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區浚翔走向浴室,他翻找了一下,沒找到衛生棉,於是他拿了一條沾濕的毛巾回來。
    「小熏,來。」區浚翔坐上床將她抱起,用濕毛巾替她擦去一些汗水跟淚水。
    可是該怎麼才能幫她減輕一些痛楚?
    他知道有些女生月事來時都會痛得難受,但他沒有這類的經驗,真糟糕!
    區浚翔的視線瞥見小熏滿是血的小花裙,皺著眉頭。他不能這樣什麼都不做!
    他放下小熏,先下樓倒了杯溫水,接著扶起她,溫柔的餵她喝水。
    小熏乖乖的喝了一些水,他看她肚子痛比較好一些了,也停止了哭泣,於是放她躺下,替她蓋了被子。
    「小熏,-先睡一下。我一下子就回來。」
    區浚翔尷尬不已的站在一整排擺滿女性用品的櫃子前。
    他吃驚的發現,女性用品的種類竟然如此之多,夜用、加長、有翅膀、沒翅膀的……看得他眼花撩亂,不知該如何選購。
    就在他鼓足勇氣,決定伸出手隨便拿一包時,耳邊卻突然出現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讓他嚇得倒吸一口氣。
    「浚翔……哥?」
    區浚翔轉過頭,視線對上一臉狐疑、尷尬的阿美。他像做了偷偷摸摸的怪事一樣,比阿美更尷尬,可是現在不是尷尬的時候,小熏還在等他。
    一見到阿美,他放下心,吁了一口氣。他笑著走上前,拉著瞪大眼的阿美走到一邊。
    「阿美-……嗯---知道怎麼買……嗯--買衛生棉嗎?」他一句話斷斷續續的終於說完。
    「知、知道呀!」阿美縮著身體,努力不著痕跡地想站遠一點。
    沒想到浚翔哥竟然有這種怪癖?!天呀!她的心上人!
    區浚翔當然知道自己有多奇怪,他吐出一口氣,快速地解釋現在的狀況。
    「阿美,-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我是要幫小熏買的!」
    「小熏?她那個來-?」阿美吃驚又高興的喊著。
    嘿嘿--果然是好朋友。她終於可以找人一起討論這種事情了。她比小熏大一歲,去年底「好朋友」就來了。
    「小聲點!」區浚翔難為情的低聲斥喝。
    「哦!」阿美用手-住自己的嘴,瞪大眼看看四周。
    區浚翔從皮夾抽出一干元大鈔塞給阿美。「-幫小熏買一下,我出去等。」
    「好。」阿美乖乖的配合。
    區浚翔轉身走出超商,他不想再多待一秒鐘,因為他發現,阿凱的媽媽正笑得很詭異的看著他。
    他才剛走出超商,電話就響起,他接起電話。
    「喂--浚翔,你找我哦?啥事?」葉義達回電問他。
    「後--你終於回電了。」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啦!這裡很吵!什麼事情?你要一起來打撞球嗎?」
    「我不要!你快給我葉媽媽的電話,小熏人--不舒服。」
    「小熏?她怎樣了?我馬上回來!」葉義達嬉笑的聲音,瞬間變得緊張。
    「不用!你不要回來!她--」區浚翔不想讓義達回來,讓小熏更難為情。「她只是……嗯……那個來了。」
    「那個?哪個?」
    「就、就是女孩子每個月……」
    「啊?哦……咳!好,我跟我媽說一聲。嗯……咳!小熏長大啦?!」
    「對。你快一點請葉媽媽回來一下。」區浚翔突然很想笑。
    「哦……好!那我……我要回去嗎?」他好像幫不上什麼忙耶!
    「不用了。別嚷嚷。」
    「好。就這樣了。拜!」
    區浚翔掛上電話,剛巧阿美提著袋子走出來,阿美將剩下的錢還給他。
    「浚翔哥,我買了兩包,夠小熏這幾天用的。」
    「怎麼還剩這麼多?」阿美大概只花了一百多而已。
    「浚翔哥,女生這東西很便宜的啦!」阿美覺得很好笑。她竟然在跟她的心上人討論這種事!而且,她竟還不覺得有任何尷尬。
    「哦!那-跟我回去一下好嗎?我不知道要怎麼……」區浚翔不知所措的結巴開口。
    「沒問題!快走吧!騎我的腳踏車。」
    「浚翔,謝謝你。」
    區浚翔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等著,一聽見下樓的葉媽媽的聲音,他就馬上站起來看著她。
    「不!嗯……沒什麼。」區浚翔摸摸頭,笑著。「小熏她……」
    「她沒事了,已經睡了。她只是有些被嚇到,沒事的,女孩子第一次都這樣的。」
    「哦!」他點點頭,心想流血流成這樣,換作是他,恐怕也會嚇到。
    張曉玲笑看著眼前俊帥斯文的大男生,她怎麼看怎麼喜歡,區浚翔真的是個令做父母的覺得驕傲的孩子。
    「阿美呢?」
    「哦!她回去幫她媽媽買東西。」剛才阿美就是去超商幫媽媽買東西的。
    「嗯!浚翔,你下午有事嗎?」張曉玲問著。
    「沒什麼事。」
    「哦!那可以麻煩你下午留下來照顧小熏嗎?今天幼兒園有親子會,我比較走不開。」
    「好的,沒問題!葉媽媽,-去忙吧!」
    「謝謝你!餓了,冰箱有東西,你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晚上我會早點回來。對了,如果小熏等會還喊痛,你就泡一杯熱巧克力給她喝,那會減緩她的疼痛。」
    「好。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葉媽媽再見!小心慢走!」
    區浚翔送走了張曉玲,便上樓走進小熏的房間。
    他站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小熏,她頰邊還有兩道淚痕,身上的衣服葉媽媽已經幫她換過,就連床單也都已經換了新的。
    他歎口氣,擔憂的心終於真正落下。
    他覺得自己好像經歷了一個很特別的生命課程,更發現自己很高興能陪著小熏經歷這神聖的一刻。
    將椅子拉到床邊,他坐下來,眼睛一直盯緊睡夢中的小熏,他伸手撥開她散落在頰邊的長髮,細細的看著她。
    「嗯……」
    小熏突然伸出一手,啪地一聲,正巧落貼在他撐在床上的右手上。
    他緩緩坐下,不忍心將手抽出來,就怕驚擾了好不容易睡著的她。
    他就這麼坐在床邊看著她,小手貼蓋著大手,直到夕陽西下。
    他的心有了一絲絲暖意,一直在他體內流轉,溫暖了他的心。
    分離的時刻終究還是來了。
    這幾天,區浚翔一直待在葉家陪伴葉文熏,一大一小的兩人,天南地北的聊著,常常一聊就是一天。
    他不知道小熏竟有這麼多天馬行空的怪想法,她的想法常常令他忍不住大笑不止。他發現小熏很有自己的思考模式,只是旁人有時候很難理解她的想法,就認定她很笨很呆,其實她除了迷糊一點、常常忘東忘西以外,真的很聰明。
    「俊祥哥,你真的要走-?」
    正在收拾行李的區浚翔,回頭看見站在門邊,嘟著小嘴的葉文熏,他寵溺的一笑。
    「嗯。」
    他怎麼也沒想到,離開台灣的日子來的如此之快。
    這幾天跟小熏愉快的相處,讓他開心不已,但沒想到他那遠在美國的母親,竟然因為思子心切而生病了。
    他只好提前結束他的假期回美。只是這次回美國,短時間他是不能再回來了。
    他已經答應父母要回美國念完大學跟碩士,這是他繼承公司的條件。
    因此他必須先回台北處理一些事情,然後搭機返美。
    區浚翔心中有一些不捨,他收好東西,然後看著一臉憂傷的葉文熏,笑了。
    「別這樣!我又不是不再回來!等我念完碩士,我就會回來的。」
    「可是……那要好久哦!」葉文熏皺著小臉說著。
    「小熏,-是在詛咒我碩士念不完嗎?」區浚翔故意生氣的問她。
    「不是啦!唉喲--我只是不捨得嘛!」小熏急得跳腳。
    區浚翔走上前,大手一張,緊緊將嬌小的她擁在懷中,他閉上眼,許久許久。
    他也捨不得呀!他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可愛的妹妹!
    葉文熏僵直了身體,她不知該有何反應,只能呆呆任他抱著。
    哥哥常常帶朋友回來住,可是她從不曾對誰的離去如此不捨,她想區浚翔是特別的!
    只是,她說不出哪裡特別,只知道她心裡覺得很難過,難過得想哭。
    區浚翔放開她,溫柔一笑。他大掌摸摸她的頭,感覺她柔細的頭髮滑順如絲。
    「-長大了,要懂得照顧自己,嗯?」
    「嗯。」她點點頭,淚水開始湧出。
    「不哭,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跟義達學一下計算機,我們就可以用計算機看到對方,跟對方說話。」
    「啊?」好神奇哦!
    「乖。」他忍不住又摸摸她的頭。
    「浚翔,好了嗎?」
    葉義達敲敲門,打斷了他們的離情依依。
    「好了。」
    區浚翔背起背袋,離開了這間他住了一個多月的房間。
    他們三人一起下樓,葉爸爸、葉媽媽都站在客廳等他。葉義達先出去開車。
    「葉爸爸、葉媽媽,謝謝你們這一個月的照顧!」區浚翔走到他們面前,微微彎身道謝。
    他不會忘記他在小鎮的日子,還有這裡的人們。
    「哪裡!有空要多多回來。這裡永遠歡迎你。」葉炳漢拍拍他的手臂,真心的笑著說。
    這孩子真是優秀!一看就知道是個人才!真讓人喜歡!
    「好。謝謝!」
    「浚翔呀!回美國之後,別忘記寄封信回來,葉媽媽會很想你的。」張曉玲笑著輕聲說著。
    這幾天看他跟小熏相處融洽,她跟老公還偷偷想,如果小倆口長大了還有緣分,讓這孩子做他們的女婿,不知該有多好。
    「好的,我會。」
    「浚翔,好了沒?」葉義達在門外大聲喊著。
    「那我走了,謝謝你們。」區浚翔再一次彎身道謝,這才走出大門。
    葉文熏站在那,不知要如何開口,眼中滿是焦急跟不捨。
    「小熏呀!-是不是要跟浚翔哥說什麼?」最懂女兒的張曉玲開口問著。
    「啊?」她好像有很多話,可是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區浚翔笑著歎了口氣,他走到小熏面前,伸手摸摸她的頭,彎低身子與小熏雙眼平視。
    「小熏,-要跟我說什麼?」
    葉文熏已蓄滿淚水的大眼,迷濛的看著他,小嘴動了動,就是說不出話。
    「小熏,要乖乖照顧自己、要寫信給我、要學會上網。肚子如果痛了,要喝一些熱巧克力,平常不要吃太多冰的。還有,買東西付完錢,要仔細看看有沒有東西忘了拿。」既然小熏不說,那他就說出自己擔心的事情。
    「嗯。」小熏很乖地點頭,答應他說的每一句話。
    區浚翔摸摸她的頭以示讚許,然後他還是忍不住的,在葉家長輩面前,伸手將小熏緊緊抱住。
    他在她耳邊,小聲說著一件最重要的叮嚀--
    「要記得我。」

《迷糊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