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後,三人都平安逃出鬼屋了,雷靖立刻被克雷送到休息用的小屋。
    「如何,要輸血嗎?」克雷詢問在黎斯亞特樂園中待命的醫生。「小貓,你的血型是什麼?」
    「O型。」雷靖回答。
    醫生道:「總裁,他的傷並不重,只需要縫合便行了。」
    「縫合?」雷靖瞪大眼。「你是說拿針縫嗎?」
    「是的。」
    醫生的回答讓雷靖嚇白臉,他無法想像一根針在自己身上穿呀穿的恐怖情景。
    霍克拍拍他的手。「雷,會上麻藥的,你不用擔心。」
    「是啊,頂多是一點點痛而已。」克雷笑道:「難道小貓是個膽小鬼嗎?」
    雷靖立刻不服氣地嚷道:「我才沒有!」討厭的克雷,嘴巴還是跟之前一樣壞!
    最後,在雷靖要求清場下,醫生替他縫合傷口,當克雷和霍克再度看見他,只有眼眶那邊有圈紅紅的痕跡。
    折騰了半夜,雷靖一上車便睡著了,根本忘了還有逃跑這一件事。克雷讓霍克先帶雷靖回莊園,自己則留下來處理後續事宜。
    又過幾日,霍克在克雷的示意下,來到位於兩人房間之中的門前。克雷扭開門把,門無聲開啟了,溢洩而出的是一室的冰冷死氣。
    整個房間裡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具透明的棺廓,四周結滿冰霜。
    兩人走到棺廓前,凝視著躺在裡頭、樣貌栩栩如生的修。他穿著一件雪白的長袍,被血染紅的胸前插著一根木釘,妖艷的如一朵在他心口綻放的玫瑰。
    指尖隔著棺蓋描繪那張帶笑的睡顏,霍克低聲問:「克雷,你想說什麼?」
    望著修,紅瞳底是外人未曾見過的溫柔。
    「霍克,修可以復活了。」
    「什麼?」霍克猛地收回手,愕然看著一臉認真的克雷。「你不是說,想要修復活的話,得找到與他血緣最為相近的心臟,進行心臟移植?但是修的父母早就死了。」十五年來,他和克雷幾乎已經心死,怎麼突然……
    「霍克,我找到修的孩子了。」
    「孩子?修有孩子?」
    「修不是說過他有妻子嗎?在他來到莊園之前,他的妻子已經懷孕了。」
    「你找到他的孩子了?是誰?」
    「雷靖。」克雷抬起頭,定定看著一臉驚愕的霍克。「修的本名叫雷修。雷靖也姓雷,外貌和修又有些相似,這是讓我懷疑的相似點之一,只是找不到證據。那日在遊樂園中,他說自己的血型是O型,雖然世上血型為O型的人成千上億,卻讓我想到同為O型的修。我讓人採集雷靖的血液樣本,並送交化驗,這是結果。」
    克雷將一迭資料放到霍克手上。「這是雷靖和修的DNA比對報告書,就連年紀也吻合。」
    霍克迅速將那迭數據翻過一遍,驚訝過後,便是心驚。「克雷,你不會是想……」
    「沒錯。」克雷回答得毫不遲疑。「我要讓人取出雷靖的心臟,讓修復活。」
    「克雷!雷他……」想到那對無邪的黑眸與信賴自己的笑容,霍克變了臉色。
    克雷皺起眉。「霍克,你不愛修、不想他活過來嗎?」
    「但是雷他……」他愛修。但對於從小就失去父母疼愛的雷靖,竟還要接受這麼殘忍的對待,他心疼啊!「克雷,這對雷而言並不公平,他只是個孩子,他有選擇的權力……」
    「不管他想或不想,我決定的事情就不容更改否決。」克雷打斷霍克的話,語氣冷漠得令人心驚,好像那晚在樂園中所發生的事都是幻覺。「不過,我不會那麼早施行換心手術,雷靖才十六歲,得等到十八歲後發育成熟穩定了再進行。」
    「克雷,就算修復活了又如何?若他知道自己的復活是因為孩子的犧牲,一定會更恨我們……」
    霍克還想再勸,卻看見克雷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他倏地閉嘴了。
    「霍克,我想念修想得快發瘋了。」克雷彎下身,在棺廓上烙下一吻,聲音溫柔卻帶著苦痛。「你忘了修了嗎?你不再愛他了嗎?你不想再抱著他、看他睜開眼睛嗎?我們不用告訴修真相,我有數不清的謊言與借口,為了修,我甘願背負殺人的罪名,只要他活過來……」
    看著修蒼白的俊顏,霍克眼神一黯,不再說話了。
    「霍克,你很喜歡讀書呢!」一顆腦袋從沙發上方冒出,腳傷已癒的雷靖好奇地看著霍克手上的書本。
    上回是愛倫坡,這次換成了杜斯妥也夫斯基。書名叫——卡拉馬助夫兄弟們。
    「我不接受上帝創造的世界,即使我知道它存在,卻絕不願承認。」想起伊凡說過的話,雷靖低聲問:「霍克,你恨上帝嗎?」
    霍克笑了笑,「這麼多年下來,我已經習慣了。如果因為不能生為正常人而憤恨,那些飛禽走獸不就更該憤怒?」
    他合上書本。「而且我不信仰上帝,我只是在找數據而已。」霍克將散落在沙發上的書本收好,空出一個位子讓雷靖坐下。
    「資料?」
    「我是個小說家。」
    「耶?小說家?」雷靖驚奇地睜大眼。
    「嗯。」霍克有些不好意思,帶著雷靖來到位在二樓、專屬自己的書房,「我寫的是偵探小說,喏。」他從書架上挑出一本書,放在雷靖手上。
    「我知道這本書!」雷靖捧著書,雙眼綻光。「我很喜歡它,讀過好幾遍了!這個作者是在公元一八……」話聲一頓,雷靖猛地抬起頭,「霍克,書是你寫的?」
    「嗯。」霍克點點頭。
    「可是、可是……可是這本書是在一百多看前就完成的……」不敢置信地翻開書皮,上頭清楚標示著成書日期是一八八三,而作者則死於一九一五年。
    霍克平靜地丟下一枚深水炸彈——
    「我已經活了兩百四十六年了。」
    片刻,炸彈引爆,雷小貓被炸得跳起——
    「霍克,你已經兩百四十六歲了?」拿著書本,雷靖驚恐地瞪大眼,將霍克上上下下瞅了幾遍——肌膚光滑沒有半絲皺紋,身材高大健碩,看來就是個性感俊魅的二十五歲成年男子。
    怎麼可能?
    「狼人和黎斯亞特一族都是不老不死的種族。我們會一直維持在二十多歲的樣貌,不會改變。克雷年紀比我還大,他已經兩百五十二歲了。」
    腦中浮現那張欠扁的美麗臉龐,雷靖張大嘴巴,又甩甩頭。
    「太不可思議了。」他咕噥著。「也許再過幾年,我看起來便會像你們的大哥。」
    自己該對他們不變的美貌感到嫉妒,還是覺得悲哀?不老不死代表著當你身邊的人都走了,你仍舊只能孤零零一個活在世上,莫怪克雷他們要對愛人烙下永恆之吻。
    聽見雷靖的嘟囔,霍克想起那天克雷臉上的堅決,眼神一黯。
    「雷……」聲音像在歎息。雷靖能否活得過十八歲,還是個未知數。
    「嗯?」
    霍克只是凝視著雷靖的臉。
    原來這就是修的孩子,是修的血脈。伸出手,霍克愛憐地撫摸著雷靖光滑年輕的臉,出神想著。
    雷靖卻被霍克的動作弄得面紅耳赤。霍克看著他的眼神好怪,熾熱得讓他……心跳加速。
    「霍克……」雷靖吶吶地低喚一聲。
    霍克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在他的凝視與撫觸之下,雷靖覺得自己快要溶化成一灘爛泥,幾乎要站不住腳了。
    心臟大力鼓動著,耳朵嗡嗡亂響,像有人在他腦袋放了個被捅開的馬蜂窩似的。自己對霍克的感情……似乎很不尋常……
    聽見雷靖低喚,霍克倏地收回手,沒注意到雷靖嫣紅的雙頰,他想起那晚雷靖在樂園中快樂的表情,轉而摸了摸他柔軟的黑髮。
    「雷,你要記得,別老是挑釁克雷、惹他生氣,知不知道?」
    霍克希望能因此讓克雷打消念頭。如果克雷對雷靖有了情感,便不會想摘取他的心臟。
    霍克的話讓雷靖收回迷亂的思緒,一扁嘴,忿忿嚷道:「是克雷總是挑釁我、惹我生氣吧?你叫他別來鬧我,我自然不會去理會!」
    霍克板起臉。「你敢說你不曾主動找克雷的碴?」
    雷靖閉上嘴,默不作聲了。
    其實也不全然是克雷來招惹他,有好幾次是自己先發難,導致克雷也動怒……但,他就是生氣嘛,他想不通那一晚克雷明明是那麼溫柔,為什麼之後又變回原本的樣子?因為有了比較,才會讓他看現在的克雷更加不順眼啊!
    「我……我覺得無聊啊,那天之後你們都不帶我出門了。」雷靖囁嚅地找著借口。「你老是在看書,我只能閒晃只能看電視……可是大半夜的,哪有節目能看?」
    正為自己惡劣行為努力辯解的時候,門邊便傳來克雷的聲音,他修長的身影斜倚著門框,唇角似笑非笑的。
    「小貓,過來一下。」他喚,看見雷靖身影一僵,卻動也不動,便換了說法。「雷,過來。」
    果然,雷靖馬上轉過頭,惡聲惡氣回答:「幹嘛?」
    克雷暗笑,對他勾勾手指。雷靖雖然不甘願,但還是慢吞吞走過去,幾個紙盒落在他手上。
    「怕你無聊,買了電玩回來,主機也接好了,就在樓下的娛樂室。」早知道小貓才十六歲,那一晚之後又被關在莊園裡,這幾天已快悶出病了。
    雷靖黑瞳霎時一亮,聲音都雀躍起來。「給我的?」
    「嗯。」克雷頷首。
    這下子,換成雷靖感到不好意思了。原來克雷還是那一晚溫柔的克雷啊……
    「謝……謝謝……」雷靖小聲道謝。
    「嗯?」喜歡捉弄雷靖的克雷偏不放過這個機會,故意裝作沒聽清楚。「小貓,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吶。」
    雷靖臉一紅,粗聲粗氣地大聲道:「謝……我說謝謝啦!兩百五十二歲的老傢伙,你該去檢查聽力了!」
    說完,便一溜煙跑下樓了。
    克雷揚揚眉,「他知道了?你說的?」
    「嗯。」這不是不能說的事。
    克雷也只是一聳肩。「過幾天我會讓人去請帕克過來,先替小貓做全身檢查。」
    他必須確保雷靖的健康狀況,尤其是心臟。只要想到那一晚自己居然讓雷靖暴露在危險之中,他就忍不住捏把冷汗,自然要更加嚴密地保護雷靖的安全。
    霍克歎息:「克雷,雷是修的孩子,你真的忍心嗎?那一晚我們不是……」
    「別提那一晚。」克雷淡聲道:「我現在只想著要修復活,其它的我不想理會。」
    多年來,他活在失去修的苦痛之中,在幾乎絕望的時候卻讓他找到一線生機,既然捉住了便絕不會放手!
    雷靖現在最大的課題不在於逃出莊園,自從克雷買了電玩回來,他的課題便在如何破關上頭。
    但除些之外,還有個更大的課題——為什麼他看見霍克會心跳加速?總是像少女一樣看著霍克的臉發呆?
    喜歡粘著霍克、喜歡看著霍克、覺得霍克的唇很性感、覺得世上再沒人比霍克好看……這是怎麼一回事?
    成功槍殺了為數眾多的殭屍後,雷靖正想著要再接續,卻看見克雷打開門將一名男子迎入。
    他有著黑色的長髮,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讓人覺得既治艷又嫵媚。
    他親熱地挽著克雷的手,往樓上走去。
    其實,早在克雷買了衣服、帶他去遊樂園、又買了電玩,還按時做美味的飯菜填飽他的肚子時,雷靖對克雷已經完全不排斥了。
    但克雷三不五時還是會用言語撩他一下,他覺得克雷以看他氣得跳腳為樂。
    成功又過了一個關卡,雷靖開始覺得肚子餓了,可是卻沒看見克雷的身影出現在廚房。他按下儲存,收好東西上了二樓。
    通往二樓的樓梯旁都雕上葡萄籐,牆上掛滿繪畫,每一扇門上的雕刻裝飾都不一樣,二樓壁面還有像畫框似的浮雕。
    雷靖在後迴廊的地方聽見有細碎的聲音傳出,他試著敲敲門,沒想到才輕輕碰了下,門便被推開了。順著凡爾賽式的鑲木地板往前延伸,深紅的大床上兩名男子交纏在一起,克雷壓著剛才的男人,性-器在他體內抽-插——
    「唔……克雷……好棒……嗚慢、一點……啊啊……要、呀啊——」
    雷靖沒想過,男人的聲音竟也會像花朵般,能滴出蜜似的甜膩。
    是克雷先發現雷靖的。他轉過臉,看見他驚詫瞪視的眸光,笑了出來。
    「小貓,沒聽過非禮勿視嗎?」說話的同時,他仍在男人體內動作著,男人被他愛的頻頻喘息呻-吟。
    雷靖想走,但他腦袋空白一片,腳也動不了。
    克雷低笑幾聲,聲音暗啞而性感,他又大力動作幾下,在男人發出惴慄的尖叫後,身子一繃。休息片刻,他翻身下床,一絲不掛走到雷靖面前。
    「怎麼?肚子餓了來喊我做飯的?」金髮因為汗水而變成金栗色,克雷渾身散發著情慾與魅惑的味道。「不過我還想再來一回呢,你先到樓下等等。」
    雷靖訥訥看著克雷,他想起在遊樂園裡克雷抱著他溫柔安慰的聲音,對比現在的沙啞,後者令他厭惡又生氣。
    捉著門板的手緊緊的,他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你……你不是喜歡修嗎?」
    克雷一愣,隨即有趣地笑了起來。「小貓,會這麼問的男人一定是處男。」
    雷靖呆了下,「我、我說錯了嗎?」他漲紅臉。
    「你問我還喜不喜歡修?我當然喜歡。」克雷伸出手,輕刮了雷靖紅紅的臉蛋兩下,惹來後者蹙眉迴避。「但只要是男人,都有慾望需要宣洩,修不在了,我只好找別人。」
    「這是背叛!」
    「不是背叛。」克雷輕快地笑出聲。「我上著那個男人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修。他要錢,我要發洩,各取所需,我和他之間沒有情感上的交流,我的心並沒有背叛修。」
    雷靖甩甩頭。來到這裡,他一直以來所認同的價值觀不斷地接受著考驗,喜歡一個人,不就該將身與心一併奉獻,成為對方的專屬嗎?
    克雷彎低身,一顆因為激情而滲出的汗水從額頭上滴落。
    「小貓,你可以去問問你最喜歡的霍克,看看他是不是也一樣。想想,你那麼喜歡他,難不成你希望他永遠想著修而不響應你嗎?你有這麼偉大嗎?」
    也許霍克和雷靖還不明白,但克雷可看的一清二楚,雷靖喜歡上總是迥護他的溫柔的霍克。
    雷靖一咬唇,「我當然會去問霍克,別把每個人都想的像你這麼下流!」他轉過身,立刻往走廊另一頭跑,霍克正在他的書房裡工作。
    雷靖推開門,坐在椅子上的霍克則自書中抬起頭,看向他。
    雷靖大踏步向前,神色凜然。「霍克,修不在了,你會因此找別的代替品發洩慾望嗎?」
    霍克被雷靖劈頭蓋臉的問題弄得一愣,沉默了片刻,他選擇說實話。
    「雷,我是男人。」
    雷靖臉上一僵,「在這裡沒有忠貞嗎?但我不一樣的,我如果愛上一個人,便不會出軌,我也只會愛她一個。」
    「雷。」霍克握住雷靖因激動而發抖的手。「如果修在,我也只愛他一個。但是他不在了,我無法可想,只能選擇最不會傷害旁人的方式解決生理需求。」
    「你和克雷的回答好像不太一樣……」雷靖低下頭,手也不發抖了。
    「會有一種行業出現,便代表著這社會需要它。我想,我很慶幸有這種性交易方式,讓我和克雷用金錢買性,如此一來才不會傷害想投入感情的人。這樣說,你能瞭解嗎?」
    雷靖點點頭,接受了霍克的說法。霍克是不想傷害別人,才選擇沒有愛的行為,他想,他能理解了。但是……
    握著霍克的手一緊。「所以說,你和別人發生關係,並不代表你喜歡他了?」
    「可以這麼說。」
    雷靖的聲音變有有些急促。「如果……如果想和你發生關係的人並不是娼妓……」
    「除非他讓我再次心動,否則我不會碰他。」霍克回答得毫不遲疑。
    雷靖霍地抬起頭,臉上都是迷惘與羞愧。「那……那我該怎麼辦?」
    剛才克雷的話點醒了他。自己是不是喜歡上霍克了?
    「什麼?」
    「我……霍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會一直看著一個人、覺得一個男人的唇很性感,為什麼我會……」雷靖嚥了下口水,低頭。「為什麼我會想吻他?」
    在霍克吃驚的注視下,雷靖將唇貼上那兩瓣性感的薄唇。
    這才是最困惑他的問題。為什麼身為男人的他想吻霍克?
    「我是不是不正常……」貼著霍克的唇,雷靖的聲音快哭了。「上帝說這是有罪的……」
    霍克一把摟住雷靖。「不,感情是最神聖純潔的,那絕不是罪惡。」
    雷靖沒有說話,只是閉上眼睛,長睫顫抖著,感受霍克的回吻。對方的舌頭撓開他的牙齒,男性的氣息竄入,令他渾身發軟。
    他被往前一帶,順勢坐上霍克的大腿。霍克的吻讓他舒服迷眩,有股燥熱感襲上他的下腹。
    雷靖輕喘一聲。聲音和剛才的男人一樣,又甜又膩。
    「為什麼我會覺得舒服還發出這種聲音?」雷靖呢喃著。初識情慾的他,霧濕的黑瞳閃現著迷惘與不解。「霍克,你會不會覺得我好淫-蕩……」
    「不會!」
    霍克急躁地打斷雷靖的話,吻得更為熱烈。
    雷靖的感情讓他感動,沒有人面對這麼純真而直接的情感會不動容。
    「可是……」雷靖掙扎著避開霍克的吻,眼底有著希冀。「我不會只想交易,霍克,你對我是心動嗎?」
    雷靖的話拉回霍克的理智。他愣愣看著雷靖,修的孩子。
    無庸置疑的,他被雷靖吸引,但他想起克雷的話——要摘取他的心臟,讓修復活。
    如果想要修復活,他便不該回應雷靖的情感;如果想幫雷靖逃離莊園,他更不應該接受這份令他心動的愛情。
    霍克的沉默讓雷靖原先燦燦的黑瞳瞬間黯淡下來。咬著被吻得紅腫的唇-瓣,他露出像要哭似的表情——
    「霍克,你騙我,你說過不會碰不讓你心動的人。」
    「雷……」
    「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不要臉的男妓。」雷靖倏地轉身衝出書房,跑下樓梯的時候卻撞進克雷的懷抱。
    「小貓,做檢查的時間到嘍。」克雷看著雷靖含著淚不肯掉落的倔強模樣,還有眼底的心碎與難堪,視線來到他被咬得紅腫的唇,笑了笑。「可憐的小貓,如果你不介意,我的懷抱可以借你哭一會兒。」
    克雷說著,把雷靖擁入懷中。雷靖掙扎了一下,便抱著克雷哭了出來。
    初戀消失的速度,往往快得讓人心碎。

《暗夜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