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和林強他們依然住在金湖客棧,江小司則作為人質被陸林關到自家院子裡來了。陸林並不清楚沈漠他們的身份,也並不感興趣,他要的只是找幾個人來成親。
他把鄉村鄰里都當做家人一樣看待,挑上門女婿自然不會找相貌人品太差的,也不會強拆別人的姻緣。難得沈漠幾個人都儀表堂堂,又沒有娶親,正合適不過。
陸林沒有拘禁他們,只扣留了同行的江小司,如若他們扔下同伴不管逃了出去,那這樣的人也不配留在小黎村。幾人中亦休和尚的身份讓他有些忌憚,但是卻是沈漠最讓他摸不著底。
此時江小司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被窩裡身子蜷成一團,開始想念江流的溫暖懷抱,甚至是沈漠那個電冰箱。
窗上竹影搖曳,外面明月正好。黑暗中她瞪大眼睛,回憶起那天晚上她欺負沈漠的情景,他氣得臉都綠了,可是因為做錯事心裡內疚,任憑她吃盡了豆腐也沒有反抗,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認識那麼久,她從來沒有見沈漠笑過,甚至連嘲笑的神情都是冷冷的。可是他對每個人其實都很好,和老爸看上去對誰都好,其實卻除了自己和娘親誰都不在乎的態度截然相反。
但是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讓沈漠那種對待學生的好,變成喜歡呢?
她從小到大都很羨慕娘親,有老爸這樣的男子就算過了千百年依舊如此的深愛著。她一開始接近沈漠,是因為好奇,也是因為他的外表和RH血的吸引,後來相處久了,越瞭解他越深,就越多一分喜歡。喜歡他的冷漠他的彆扭他的毒舌甚至是他發脾氣的樣子……
隱隱聽到外面有樂聲傳來,帶著無盡的惆悵和哀傷。這個地方很小總共三兩間房圍成的小院,就陸林一個人住著。江小司一骨碌坐起身來,決定出去看看那個連理樹精大晚上的不睡覺,在外面搞什麼鬼。難道他以為像那些莫名其妙的男生追女孩子一樣在屋外彈吉他唱情歌,自己就會改變主意嫁給他了?
披衣出門,果然是陸林正坐在院裡最高的一棵樹上對著月亮吹著葉哨。然而時值寒冬,樹上哪裡有什麼葉子。
江小司走到樹下抬頭看著他道:「你把你自己身上的葉子拔下來了?」
陸林不理她的調笑繼續吹,江小司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繼續問:「你究竟餵我和小唐吃的是什麼毒藥,哪有下了毒又不告訴別人毒是什麼,有多厲害的?」
陸林總算停下來,毫無感情的眼睛俯視著她:「不是毒藥,但是我隨時可以把你們變成一棵樹。」
江小司怔了怔,不惱反笑:「那可不可以把我變成聖誕樹?」
陸林拂袖從樹上飄了下來,猶如一朵緩緩降落的蒲公英,身子太過單薄,彷彿風一大,就會散開去。
「你好像一點都不怕我?」方才被他捉住時還嗷嗷嗷的,使勁掙扎,拚命叫喚。
「我一開始怕啊,後來發現你原來不是要殺我,反而要我跟導師成親,你是我的大恩人啊!」江小司發現陸林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十惡不赦,一個懂得傾聽和體諒別人,還能討價還價的妖精,相信也壞不到哪裡去。
陸林正色看著她,手指飛快掐算了幾下,然後輕輕搖頭:「我只是圖一己之私才促成你們這段姻緣,然而你們今生注定不可能在一起,遲早是要分開的,我只管合不管離,你若真愛他,以後好自為之。」
江小司心顫了顫,笑容僵在臉上。她知道陸林沒必要騙她,而沈漠能接受她殭屍身份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去賭,賭沈漠的心軟,想他若是也愛上了,那身份這些應該就不再重要了。
「你為什麼一開始想要娶我?你的功德不需要用自己的姻緣來做吧?」
陸林搖頭:「我只是總給別人主持婚禮,突然想體會一下自己成親是什麼感覺。」
「你很寂寞?也難怪,看別人繁花似錦,自己無端蕭瑟。我說深更半夜在這裡吹葉子原來是思春。」
陸林瞪她一眼。
江小司依舊笑瞇瞇:「村裡待嫁的女孩不是還剩好幾個麼?」
「我待他們就像妹妹一樣,難得來個外界的女子。」
「真對不起,讓你失望了,還得繼續打光棍。我看你其實挺好的,我家店裡有些熟客也很不錯,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前提是你得放我們離開啊。」
「你家是開店的?」
「是啊。」
「賣什麼?」
「成人用品。」
「首飾?」
「不是……」
「鋤頭?」
「……」
不知不覺便聊了一晚上,天亮了陸林出去張羅準備接下去的婚禮,把江小司反鎖在院子裡。江小司回床上補眠,她本以為沈漠他們一定會想辦法來找她的。沒想到一整天過去,除了兩個老媽子來送飯,便沒見其他人。晚上陸林回來,江小司旁敲側擊的打聽沈漠他們。
「行之和小晚帶他們在村子裡到處轉了轉。」
見江小司喔著嘴巴,一臉不可思議。
「怎麼,你也想去?等你們都成了親,就自由了。」
「你肯放我們回去?」
陸林沉思了一會:「你和沈漠可以走,小晚如果願意繼續回到外面的話,小唐也可以走。亦休和林強必須留在村子裡。」
「為什麼?」江小司抗議。
「不管怎樣,夫妻不應該分開。如果他們能替自己另一半找到離開村子的辦法一起走的話,我不會阻攔。」
江小司完全無語。
又過了一天,還是沒人來看她,她既不知道老爸有沒有收到消息趕來幫忙,也不知道沈漠他們那邊是什麼情況。坐不住了,便開始無數次的嘗試偷跑,只是人還沒邁出院子,就會被院子裡的樹用手臂一樣的枝條纏回來。她於是一整天的時間都花在和幾棵樹鬥智鬥勇上。
之後陸小晚來了,給她送嫁衣來試穿。江小司看到那一團火紅,心頭的鬱悶一掃而光。開始想或許安安分分的做個待嫁美嬌娘也不錯。
終於迎來了婚禮這天,江小司依舊沒有看到沈漠他們,心頭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慌。問了身邊的陸小晚無數遍,得到的結果都是老爸和妙嫣他們沒有來。
難道妙嫣沒收到消息?應該不會啊。
吉時到了,陸林強給她餵了個什麼東西,然後她的行動就跟小唐一樣完全不聽使喚了。被身後的人推搡著,迷迷糊糊向前,頭上蓋著喜帕,周圍人聲爆竹聲振聾發聵,她渾渾噩噩的被人牽引著拜堂成親。
紅綢的那一端真的是沈漠?她有些不敢相信,總覺得像在做夢或者拍戲,而週遭的這些人全是幻影。
另外還有兩對,但是江小司已經沒心思去關注,她覺得整個腦袋像灌了鉛一樣重,胸口壓著烙鐵,火舌從腹腔向喉嚨裡噴卷。
很想看看沈漠拜堂的樣子,那一定很滑稽,可是眼前只有一片紅色。稀里糊塗堂便拜完了,老爸最終還是沒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房裡怎麼坐下的,她的身體仍然不屬於自己,想大口的喘氣都不行。
不知道端坐了多久,江小司想起小時候跟著幾個小妖怪跑到一個阿伯家果園裡偷吃桃子,回來後被老爸罰站牆角。老爸從來捨不得打罵她,那便是對她最嚴厲的懲罰了。可是那種無聲和無聊比直接挨板子還叫人難受,江小司便時常一個人對著牆聊天和喃喃自語。
外面人聲漸漸稀了,門突然被人推開,江小司心提到嗓子眼上,不會真要和導師入洞房吧?她不是傻子,沈漠答應娶她很明顯只是權宜之計,她不信這幾天他們什麼都沒做。
來人身上微微有酒氣,但還是隱隱能聞見RH的味道,應該是沈漠,但是她被蓋頭遮著看不見,意識又不太清醒,不能夠肯定。
江小司心跳得咚咚的,那人在她面前站著不動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導師,快揭了喜帕啊,江小司在心頭呼喚。那人終於動了,可是居然直接伸手解她的衣裳。江小司嚇懵了,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人不是沈漠。
難道是陸林?
江小司要哭了,感覺身前扣子一個個被解開。那人的手碰到她脖子,滾燙得嚇人。
完了完了,難道她保守了千年的貞潔就要這麼毀於一旦了?沈漠呢?老爸呢?誰來救救她啊。
那人突然前傾,把她壓在身下。一手放下紗帳,一隻手伸進她衣服裡。
江小司心頭什麼髒話都罵出來了,心想著一會能動了不廢了這王八蛋她就不姓江。
感受著那隻手在胸前動作,一臉欲哭無淚,TNN的,你再摸老娘也沒有胸啊!
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兩滴下來,打在枕頭上。
身上那人似乎是愣住了,輕輕湊到她耳邊。
「小司,別怕。」
江小司心頭的那根弦頓時崩斷了,大大的鬆一口氣。真的是沈漠,TNN的,嚇死她了!她還以為自己要當一回小龍女!
可是他這是在幹嗎,輕薄自己?報復上回欺負他不能動?
沈漠一隻手在江小司衣內找東西,一隻手把她頭上的喜帕揭了下來,此時的江小司睜著水光瀲灩的眼睛看著自己,可憐巴巴的,像一隻小倉鼠。
沈漠有些好笑卻笑不出來,他吃了樹妖的魅藥什麼的不打緊,可是喝了兩杯酒就有點狼狽了,本來不太想讓江小司見到自己這個樣子,敗壞了崇高形象。
一想到形象,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壓江小司身上實在不雅。正準備起來,突然江小司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櫻桃小嘴貼了上來。
沈漠猝不及防被她吻住,愣了一愣。心想一個人怎麼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回,被同一個人欺負兩次?
「江小司!」沈漠呵斥,現在是什麼時候,她還有心情胡鬧!
江小司猛向他眨眼睛,她不是故意的啊,是身體自己動的。
「你……」
沈漠開口那一剎那粉嫩的舌尖已探了進去,帶著完全不同於上一次的老練,靈活的糾纏著他的舌,技巧高超的上下挑逗著,啃咬他的唇。
沈漠倒抽一口涼氣,上回如果說他還能保持冷靜的話,這回他就真是有點慌了。
堅硬的心被她猛得揭開,露出裡面的柔軟,而那隻小倉鼠正用尖尖的小牙在一點點啃噬它。
內心深處某團火被點燃,沈漠告訴自己是魅藥和酒精在發揮作用,他每次喝了酒就會變得不正常,很想體力勞動,例如在家裡大掃除,出去跑個馬拉松啥的,然後一直累到筋疲力盡就呼呼大睡。
可是這個跟體力勞動有什麼關係?
沈漠腦袋裡竟有些空白,特別是面對著江小司那一雙好無辜好無辜,可憐巴巴的眼。沒有向上次一樣緊閉雙唇,抱著那小小的身體,反而開始不知覺的被動回應。
他居然被一隻小倉鼠引誘了?他喜歡上一隻倉鼠?
江小司沒想到沈漠這次居然接受了自己,一時興奮又惶恐,原來上次是自己功力不到家啊!親親沒有用,要濕吻才行。看來今天,的確要洞房花燭夜了,可是她還沒做好準備啊怎麼辦。
就在這時,門邊傳來巨響,像是什麼法力被人破除了。一堆人推門魚貫而入,走在前面的正是江流。
「沈漠,全部搞定……」那個「了」字像是卡在喉嚨裡的一塊石頭,再怎麼都吐不出來了。
看到自家閨女和別的男人躺在床上親熱,作為一個父親,你能有什麼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