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滿地暮雲天,另一番離愁別怨。
愁切切,恨綿綿。待要團圓,除非夢中見。
……
雖然是大過年的,不過莊裡也實在是太冷清了。大紅色的燈籠夜色裡憑添幾分妖異。一莊子所有人包括丫鬟僕人全部都圍坐在一個大理石的超級圓形八仙桌周圍,也不過就寥寥十幾個人。不過因為彼此關係都非常好,跟一家人似的,倒也其樂融融。
各式的飯菜堆滿了一桌子,跟滿漢全席似的,一看就知道是何昔忙了很久的心血。飛花一個勁的對著飯菜流口水,可惜卻還不能吃。
「飛絮呢?」盧楊飛雪看等了那麼久還不出來。溫香和軟玉都在一邊低著頭不說話。
「飛花,去叫你二姐出來。」盧楊飛雪仍然一派的優雅和輕鬆的低頭喝茶。
飛花露出苦瓜臉,又得吃閉門羹了。可是這團圓飯,再怎麼也得出來吃的啊。
「我去吧。」何昔起身正要出去,卻見飛絮一身綠衣悄無聲息的飄了進來,行同鬼魅似的,也帶進來好大一股寒氣。大廳裡的人不由得同時打了一個哆嗦。
琉璃依依不捨的把目光從滿桌子的菜上移到進來的人身上。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唉……老天真是不公平啊,兄妹三人都是絕色傾城。飛雪就不用說了吧,飛絮看她那身姿氣質以前一定也漂亮的跟個仙女似的,飛花年紀雖然還小,但是也已經生的玲瓏可愛,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人。唉……唉……蒼天不公啊!
大廳裡的人見到她會來似乎都吃了一驚,席間氣氛一下子降到了零下。沒有人再敢說話,安靜的跟什麼似的。
「哦!哦!人齊了!放鞭炮放鞭炮!準備吃飯吧!」琉璃大聲的嚷嚷著,力圖暖暖場,只恨沒把家裡的豪華音響扛來,放上幾段震天的新年好!
發現飛絮老是看著自己,琉璃很不客氣的瞪了回去。她沒有像飛雪一樣用面具把臉全遮住,而是青紗浣面,露出美到了極至的一雙眼睛來。琉璃本來心裡還惱她昨日那樣對何昔,對著那樣深邃而憂傷的眼睛卻又實在是氣不起來。
鬱悶極了就死勁給身邊的何昔夾菜。一邊狼吞虎嚥一邊大聲喧嘩。雖然山莊裡一向沒有什麼上下之別,但是怕只有琉璃總那麼放肆吧。
好不容易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頓飯,但不知道為什麼氣氛總是有點奇怪。飛雪一臉的無所謂,飛花一臉的不知道,飛絮至始至終盯著琉璃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今昔仍是包公臉,飯菜吃的極少,而何昔席間就從未抬起過頭來過。
吃完了飯琉璃在外面雪地裡陪飛花放炮竹,看到飛雪站在雪裡一襲白衫猶如謫仙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公子你還沒困啊?」
「我在你眼中是不是除了睡覺之外就不會別的了?」
「呵呵,還好還好。咱們這就算過完年了啊?古代過年好冷清哦!」
「嗯?」
「我還以為山莊最起碼會請個戲班子或者雜耍班子在這大鬧個三天三夜,然後放一場大大的煙花啊!那麼多錢幹嗎那麼摳啊!」
「你喜歡煙花?」
「這個,我覺得應該沒有哪個女孩子說不喜歡的吧?」
「嗯,好吧,下次一定放給你看。」
「哈哈,那感情好,我還想看雜耍什麼的,我看電視上演的可有趣著呢!」
「都不知道你一天瞎咕隆些什麼。」盧楊飛雪搖搖頭,打個呵欠,手溫柔的撫過琉璃的臉頰,傾身到她耳邊說,「我困了,睡去了哦!新年快樂……」然後悠哉的走了。
琉璃身上雞皮疙瘩一陣戰慄,然後很抓狂的手舞足蹈起來。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因為她居然發現,盧楊飛雪手上的皮膚比她臉上的還要光滑細膩!有沒有搞錯啊!她可是龍血泡過的了啊!有沒有天理啊!
一頓年夜飯匆匆的吃了又匆匆的散場,好無趣啊!雖然來到古代之後吧,沒有網上,沒有電視看也逐漸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可是大過年的,好歹最起碼也要小熬個夜啊!
不行,找何昔聊天聊通宵去。
走到他門前卻見他一個人呆呆的站在荷塘邊發呆。琉璃站在他身後躲風,露出個腦袋往荷塘裡面看。
「真是漂亮啊!雖然沒有月亮,可是我總覺得那些荷花都在閃閃發光呢!」山莊裡最顯眼的就是這個方圓十幾畝的荷塘了,長開不敗。一朵朵白色的花骨朵通體透明,發出微微螢光。都已經是寒冬臘月了,湖面結了一層微微的薄冰,可是滿池的花兒就這麼幽幽綻放在冰上。美得如夢似幻。琉璃早已經對山莊裡各種新奇事物見怪不怪了,只是心想著以後也要在家裡面種那麼一池子,實在是太養眼了。盧楊飛雪哪是除了睡覺之外就不會別的了啊,他還最會享受了,嘿嘿!
何昔聽了她的話笑了起來:「你見過冬天還開的荷花嗎?」
「沒……」
「呵呵,這哪是荷花啊,這叫劍蓮,一般都生在極寒之地,氣候越是寒冷開的越鮮艷。天暖了就凋謝了,然後才開始長葉子。可惜天氣不夠冷,不然,它應該是血紅色的。天越冷紅得越艷,花汁的藥用也就越大。香氣能讓人耳目清明,而且可以淨化空氣。」
「哦,這麼多名堂啊!哈哈!……啊!看,最中間的一朵好像有點變紅了呢!我去摘給你做藥引!」
說著便臨空飛了過去,何昔只抓住了她飛揚的肩帶。
「哎,小心一點,很危險!」
琉璃玩心大起的駐足在不足毫米的冰面上,輕輕把那朵最大的微微粉色的劍蓮給摘了下來。轉過頭去對著何昔招手,卻發現對面屋頂上竟站了一個人。綠衣飄飄,不是飛絮又是誰。一個走神,內力一瀉,身子一重,冰面隨之破裂,整個人就掉到池裡去了。
何昔大驚:「琉璃!」手忙腳亂不知道如何是才好,也不管自己根本不會游泳,便跳進了池裡去。
琉璃身上揣著辟塵珠,倒也絲毫不覺得水有多冷,只是慢慢往下沉著往下沉著,發現原來整個池塘下面並不是漆黑一片,反而有無數的細碎的光火。
伸出手去慢慢攬了一團火在懷裡,才發現,原來是劍蓮。真是奇異的花啊,不光開在水面,也開在水下的。於是整個身體,好像處在銀河的中央,周圍都是點點的星光,美得天上人間。
要是,就這樣在這池低沉睡了那也真是不錯啊,世界並不是一片漆黑。而血肉是不是會讓這蓮開得更加紅艷呢?
正想著突然覺得什麼東西纏上了自己的腰,然後身子開始飛昇了起來。周圍的流光螢螢都變成了劃過她眼簾的流星。飛出水面的那一刻,接觸到冰冷的空氣她開始劇烈的咳嗽和大口的呼吸。
身子被抱在誰人的懷裡,抬起頭來,看見的卻是盧楊飛雪冰冷的面具。
轉過頭,卻不解的看著飛絮懷抱著何昔飛快的進了房間關上了門去。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卻只聽得耳邊一陣風,再一轉神已到了盧楊飛雪房間裡。
飛快的被巨大的毛毯裹住,盧楊飛雪動作麻利的解開她的衣服帶子。
「啊!別脫我衣服!」琉璃羞得滿面通紅。不過還好遮住了看不到,而且盧楊飛雪輕巧的甚至沒有碰到半點她的身體。辟塵珠隨著濕透的衣服掉落,琉璃開始覺得冷,然後猛打哆嗦。
頭髮微微有點結霜了。盧楊飛雪輸了些內力給她她才稍微覺得暖一點點。可惜她大好的一身內力,卻一定都不會運用。
「還冷麼?」從頭到腳被包得嚴嚴實實的,琉璃睡在盧楊飛雪的超級溫暖大床上舒服的跟什麼似的。
「冷,冷……」琉璃樂不思蜀的睡在上面,聞著被褥上面淡淡的清香,這才發現,原來公子裡房間裡和身上的香氣是劍蓮的味道啊。
「我摘的蓮花呢?」
「你還惦記那個啊!」盧楊飛雪無奈的撿起地上蹂躪的不成模樣的劍蓮,「你喜歡的話,我每日摘給你就好了。三腳貓功夫,還每天在那飛來飛去……」
哼,琉璃鬱悶的嘟起嘴巴!好不容易來到古代學會飛了,不多飛一下怎麼行。
「我是看到飛絮嚇了一跳,才不小心掉下去的。大晚上的,她待在人家屋頂上幹什麼啊!」
「她每天晚上都守在何昔門外的,不知道的,恐怕只也何昔吧!」
「哈?她暗戀他啊?」
「這麼八卦幹什麼?快睡覺,還冷不冷?要不要在熱水裡泡一泡。」
「沒關係,沒關係,你快跟我說啊!飛絮和何昔怎麼了?」
「你喜歡何昔?」盧楊飛雪背過身開始脫衣服,外衣還是有點被琉璃身上的水沾濕了。
琉璃蠶蛹一樣包在被子裡滾來滾去:「喜歡啊喜歡啊!山莊裡我最喜歡何昔了,今昔總是板著臉不好親近,飛花年紀還太小不能陪我聊天,軟玉溫香她們都太忙很難見到,而飛絮就更別說了……」
盧楊飛雪轉頭望望她:「那我呢?」
「哈哈,你啊,還好吧,雖然對我很好,可是我總是覺得你離我好遠。總是戴著面具,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也看不透你的悲喜。」
盧楊飛雪往睡椅上隨便這麼一斜躺,風流萬代的讓琉璃連忙閉上眼睛,以免生出什麼邪念來就這麼大灰狼一樣撲了上去。
「飛絮喜歡何昔很久了,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何昔一直負責照顧她。這些年來我沒盡到什麼兄長的責任,倒是何昔和她更為親近一些。不過何昔因為以前自己出生低賤說什麼都不肯接受她,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只是一直把自己當作下人看待。後來飛絮一氣之下就拿謫仙草把自己的臉給毀了。說自己反正這輩子也沒人要了,非要何昔娶她。何昔內疚萬分,可是仍然不肯答應,只是每日想辦法治她的臉。因此兩個人就鬧得很僵,總是互相折磨。」
「啊?天啦!原來飛絮的臉竟然是她自己毀的嗎?身為一個女子那麼漂亮的臉都捨得為了他毀掉,她到底有多愛何昔啊!那個木頭居然都不接受!靠!怪不得飛絮虐他!活該!以後再也不幫他了!什麼年代啊!居然還有這種上下等級觀念,封建思想的殘留啊!一定要好好給他做做思想工作,貫徹馬克思主義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真是的!我明天就去教育他去!你都不說說他嗎?還是連你都在乎這些東西?」
「你不要逼他了,身邊的每個人都在逼他,飛絮甚至還用自殘身體來逼迫他,他其實才是心裡最不好受的一個。」
「他很討厭飛絮麼?還是他有其他喜歡的人了?所以不想勉強自己?他總是以僕人自稱只是借口吧?」
「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何昔更愛飛絮的人了,想當初……唉……他為了飛絮是可以命都隨時拋下的。他恨的只是自己,有些心裡的關,怎麼都過不去。他們的感情,外人是插不了半點手的。順其自然吧……要知道世界上很多感情,永遠只能是悲劇。太多人身上,都背負了太多沉重的東西了。」
琉璃只能從盧楊飛雪語調中的蒼涼去體會他有多悲傷,可是卻又不太明白所以然。
「可是我也是莊裡的僕人啊,我就不覺得有什麼低人一等的地方!你又不是周扒皮,虐待勞工!何昔何苦這樣看輕自己呢!」
盧楊飛雪停了半天才緩緩開口。
「何昔被我父親救到山莊來之前是宮中侍郎……皇帝最寵幸的禁臠……」
天打雷劈!
琉璃呆愣半晌。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呢!
一想到何昔曾經曾遭受過怎樣的折磨,淚水就在眼眶外打轉。
「他不是覺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飛絮,是覺得自己的人配不上飛絮……」盧楊飛雪回憶起那時何昔被父親帶回來時滿身的傷。這一晃,就是十多年了啊。
好半天,琉璃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飛絮知道麼?」
「不知道,何昔不讓說,他說任何事任何人知道他都無所謂,只是,希望在飛絮面前留下最後一點尊嚴。可能,愛得越是深,就越是在乎吧……」
「可是說不定飛絮也不在乎這些啊!」琉璃急道。
「可是何昔自己在乎。不管飛絮是怎麼想的,他都是沒辦法面對飛絮,面對那樣的自己的。」
琉璃悲哀又絕望的把頭埋進毯子裡,難道,就沒有任何別的辦法了嗎?
說來說去,這個世界上的情愛,最難過的一關,還是自己啊!連自己的心結都無法面對無法化解的話,又怎麼能夠齊心協力去面對世間紛繁的眾多阻礙?
想到羅玄又是一陣悲從中來:「為什麼人總是無法忘記過去呢?為什麼就沒辦法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盧楊飛雪不說話,世上哪有孟婆湯啊……
「飛絮的臉怎麼辦?還有辦法醫治嗎?」
「謫仙草的毒放眼當世怕是只有神醫羅玄能解了,只是他因天機圖的事被黑白兩道追殺現在生死下落不明,更何況……」最後一句話在盧楊飛雪嘴裡消了音,只是聽得他兩聲冷冷的輕笑,又是嘲諷,又是悲哀。
琉璃身子一震,最怕聽到的就是那個名字。她好想看口問問盧楊飛雪最近江湖裡有沒有羅玄的什麼消息。他武功全部恢復而且更入化境,應該早已經在武林中翻起一層浪,而且受冤之事應該也已澄清才是啊!這些日子他都跑哪去了?莫非在天山還未下來,或者不問世事直接又回了哀牢山清修?
琉璃心下大亂,想知道又怕知道。只是或許自己這一輩子,再也沒有見他的機會了吧!
不知不覺睡到大中午,都怪飛雪房間為了睡覺隔光效果太好。琉璃從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打個呵欠正準備起身卻發現自己沒穿衣服。一看床邊已經放好了一疊乾淨整潔的衣物,心下不由得有些感動。看看旁邊躺椅上,盧楊飛雪還在庸懶的睡著,飛瀑般的長髮瀉了一地。琉璃可不敢保證他醒了沒有會不會偷看,鑽到被窩裡把衣服穿好了這才偷偷摸摸的光著腳丫下床來。
走到盧楊飛雪身前,單腳跪在華麗的地毯上望著他的面具發呆。
一手輕輕的捧起地上的一縷長髮,一邊想著這樣的面具後面到底藏著怎麼樣的一張臉呢!心下一直以來的好奇崩發出來。有些緊張又有些懼怕的慢慢顫抖的伸出手去。
卻在就要揭開的那一剎那被修長的手指握住,耳邊傳來飛雪的一絲輕笑。
「怎麼?想看我的臉麼?」
琉璃臉紅起來,似乎被當場拿贓的小賊,卻又強硬著頭皮道:「就是啊!你給不給看?」
盧楊飛雪笑了起來,手揪揪她紅彤彤氣鼓鼓的小臉:「給啊,為什麼不給,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說著便欲摘下面具。
「我數一,二,三,你準備好了沒有?一……二……三……」
「啊,等等,等等……」琉璃連忙把臉轉到一邊,「我不看了我不看了……」555,說實話,她還是不敢啊。沒有心理準備,還是別看了的好。最近心臟本來就千瘡百孔了,承受力比較弱,不要再增加它的負荷了。
盧楊飛雪哈哈大笑起來,起身一把便把琉璃往房內拉去。
「去哪啊?」
「伺候我洗澡更衣啊……哈哈……」
琉璃望著面前依著半面垂直千韌的山壁目瞪口呆,而腳下是天然的巨大溫泉。
靠,就知道這傢伙會享受,臥房裡面居然都還別有洞天,幸福不死他!非洲的兒童都還有很多吃不飽呢!一面心裡喃喃的詛咒著,一面心花怒放的暗地裡嚷嚷著,我也要泡我也要泡!
555,只可惜她是丫鬟命,只能在一旁伺候著,端水遞毛巾。挨千刀的封建主義!
「傻愣著幹嗎?」盧楊飛雪庸懶的背對著琉璃站著,舉起了雙臂。
琉璃這才反應過來跑上去替他寬衣解帶。
過了半天盧楊飛雪見她又沒動靜了,揶揄道:「你洗澡沐浴是穿著衣服的啊?繼續脫!」
可憐我們琉璃強忍著鼻血,閉著眼睛,站在盧楊飛雪身後把他渾身上下最後一件衣服給扒拉了下來。
然後聽到那個美人入水激起浪花的聲音,終於忍不住轉過身去大口的呼吸,然後扯了兩個小棉布把兩邊正流血的鼻孔堵住。
盧楊飛雪悠閒的靠在那裡啼笑皆非,用不用那麼誇張啊,捉弄她還真是有趣!
「我記得你昨天掉池塘裡去了吧!也過來洗洗!」正說著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一條看不見的線把琉璃捲了起來,琉璃只覺得兩腳騰空,然後就腦袋朝下的栽進了溫泉裡。
「啊!救命!」撲騰兩下,發現水深不過一米。站穩了好不容易冒出頭來,頭髮往後面用力一甩。抹一把臉上的水,看見的就是盧楊飛雪依然戴著面具的臉,還有……雪白的香肩。
「我這輩子是不是和水有仇啊!你啊!殺人是要償命的!你不要以為自己有錢,我是你家丫鬟僕人,你就可以隨便把我殺了找個地方埋了,這樣傷天害理是會有報應滴……」
叨嘮半天卻見盧楊飛雪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臉似乎在想些什麼,心下有點虛了聲音也小了起來。突然濕淋淋的自己就這麼突然被一隻赤裸的臂膀圈進懷裡,害得琉璃差點沒死於心臟麻痺。
「你小心哦!不要看到我的臉,如果有天看到了!就注定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了!」盧楊飛雪戲謔的笑著說。
琉璃臉刷的就紅成熟透的蝦米,幹嗎又捉弄她啊!她不就剛剛閉著的眼開了條小縫,看到了他漂亮的裸背麼……也用不著就要她負責一輩子吧!
飛也似的落荒而逃……
剛換了衣服又得換一身,他以為她洗衣服有洗衣機都不用累的是吧?而且她本來就沒帶什麼行李在身上,當丫鬟的衣服也不多,大冬天的衣服幹起來多慢啊!還得用火烤,一不小心燒個洞誰賠啊!琉璃一邊往何昔房裡走一邊在那喃喃的抱怨著,進了何昔房裡,卻發現他還是在那看書,一看見琉璃激動的一蹦而起。
「你沒事了吧?昨天有沒有凍壞了,有沒有感冒,要不要我去煎點藥給你!」見她精神飽滿屁顛屁顛的跑了來,就知道她沒什麼事了,心下鬆了一口氣。
「我沒事我沒事!飛絮呢?」一進門就到處找。
「她怎麼會在我這裡。」何昔坐下去繼續看書。
「哎呀,別看了,書都拿倒了!老實交代你們昨晚都幹什麼了?」
何昔當然不會說飛絮抱著他替他暖了一晚上,一大早起來卻發現人不見了。只能支支吾吾含混過關。
琉璃也沒說啥,只是狠狠的一把抱住他:「放心!何昔!今後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哪怕死都不會再讓你受半點的傷害!」
搞得何昔莫名其妙的,她少給他闖禍惹事他就已經很放心了哦!卻不知道這是琉璃一生中最鄭重的承諾。
就這樣,平靜而安定的生活在盧楊山莊持續了整整三個多月,琉璃對飛絮也不再那麼抱有敵意了,只是盡量千方百計旁敲側擊的做何昔的思想教育工作。偶爾會被今昔使喚來使喚去,常常也會被飛雪捉弄得哭笑不得。
偶爾練習易容術把飛花化得一會兒蔡依琳的臉,一會濱崎步的臉,一會兒李英愛的臉,一會兒赫本的臉。她還嘗試過范冰冰的眼睛,宋丹丹的鼻子,芙蓉姐姐的眉毛,朱莉亞羅伯茨的嘴,另外再加上艾薇爾的煙熏妝。最後以無塵進來大喊一聲有鬼啊跑出去為結果。
但是總體來說日子過得還算開心。周圍的人也都對她很好。
直到某日飛雪心血來潮,說是要去游杭州。她用盡全力想要去遺忘,並且重新構造起來的世界,終於坍塌成了一片廢墟。
原來說忘記,除非你到了忘記了自己根本要忘記的是什麼的那一步,否則一切,都只能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