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的四具屍體,我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他們剝不了我的皮,卻被我奪了命,勝負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把阮泠還給我「身上的傷口在冒著血,我勉強支撐著身體,搖搖欲墜……
他盯著我身上的傷,眼神冷冽」放下來「他揮手示意,聲音裡夾雜著隱隱的怒氣
呵,我淡淡一笑,旋司夜,你在氣什麼?
氣我殺了他們四個?還是氣他們傷了我?
我們像野獸一樣彼此廝殺,你不就是想看這個?
阮泠被放了下來,我走過去,用流光割斷了穿透她身體的鐵線。」凝夕姐……「由於失血過多,阮泠的臉像死灰般的白,
我心疼的看著她」阮泠,別怕,我帶你回家……「」我只說放過她,可我沒說讓你們走「旋司夜的聲音飄蕩在教堂的空氣裡,冰冷的讓人發寒。」凝夕姐,你找機會走吧,別再管我了「阮泠虛弱的說,
我搖了搖頭,」放心,他留不住我們「
這時,教堂外傳來了打鬥的聲音,是若冰和迅雷的人,我不會笨到真的自己一個人來闖這龍潭虎穴。
旋司夜皺了下眉毛「出去看看「。
藏在屋子裡的忍者們,飛身躍下,單膝跪在地上,恭敬的說「是,主君」
他在裡面佈置了這麼多的人,看來根本就沒打算放我們走。
「單若冰救不了你們,你知道我在周圍佈置了多少人嗎?他根本就攻不進來,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冷冷一笑,「早知道你信不過,就算我真的自己一個人來換阮泠,你也不會放她走。是不是?」
他從上到下打量著我,放肆而邪惡「當然,有她在手上,你才會乖乖聽話……」他曖昧的笑了
我的衣服經過剛才的一番打鬥,多處被劃破,只能勉強蔽體,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股惡寒爬上了我的後背,我冷冷的說「你做夢!」
我掏出一個煙霧彈,扔在了他的面前,濃煙四起,他被擋住了視線。
我迅速扶起阮泠,躲進了教堂的雜物室裡。
「凝夕姐,這裡沒路」
「是沒路,不過……有密道」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挖好……
我推開所有的櫃子,果然,在其中的一個櫃子後面發現了入口。
「凝夕姐,這是……」
「阮泠,聽我說。這個地道是剛挖好的,時間有限通不到太遠的地方,出去以後向南面的樹林跑,宇會帶人在那裡接應你。」
「那若冰他們……」
「他們的進攻只是虛張聲勢,用來轉移敵人的注意力的,一會兒就會撤退,他們不會有危險。你快走!」
「凝夕姐,你為什麼不走?「她焦急的說」我必須擋住他,不然我們兩個誰都跑不了「
算準了他不會放人,算準了他會重兵埋伏,卻沒算到他竟然會那樣對待阮泠。
錯估了逃亡時的體力,我終究是棋差一招。
旋司夜,他比四年前更加的冷血無情……甚至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這也是我沒算計到的。」不,我去擋著他,凝夕姐你……」
「住口!」我低聲喝住了她,聲色嚴厲「我弄成這樣是為了什麼?迅雷的人浴血奮戰又是為了什麼?活下去……別讓我們的付出變得一文不值」
「凝夕姐,他……太可怕了,他會殺了你的」阮泠的身體在發抖。
我笑了笑,「放心,他不會殺我」他對我的執著,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就像若冰說的,他只會讓我生不如死……
這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我拉著阮泠躲在了櫃子後面
「我一會想辦法引開他,你找機會從地道走。記住,一會兒,無論你看見什麼,都不要出聲」
「凝夕姐……」
「這是命令!」
「……是」
我們的話音剛落,旋司夜就走了進來
「凝夕,出來吧,這裡沒有出路。你該不會想在這裡躲一輩子吧?」他輕聲笑了起來
掙開阮泠的手,我從櫃子後面走了出來
「我在這兒」
他看了我一眼,」阮泠呢?把她藏到哪了?該不會是躲在櫃子裡吧「他走了過來
我擋在了他的前面,把流光橫在了兩人之間,
淡淡一笑,說到「想找她,先過我這一關」
他上下打量著我,勾起一抹淺淡而冰冷的笑
「這個樣子還想跟我鬥,你未免高估自己了」
修長的手指撥開了我的刀鋒,輕佻的勾起我的下巴
「別忘了,你的格鬥術……可是我教的」
他似笑非笑,進一步欺身湊近,動作輕且緩,俯首在我的耳邊,柔聲說到
「凝夕,別再做垂死掙扎了,還是聽話點,跟我走,我不想弄傷你……」
似乎是受了那溫柔的聲音誘惑,握著流光的手慢慢放了下來,我垂首低眉,認命了,這樣的結果……
滿意的笑映在他的眼底,緩緩的對我伸出了手「來吧,凝夕,跟我走……」
握著流光的手放入他的掌心,立刻被他的大手緊緊的鎖住,力道之大,骨痛欲裂
「你弄疼我了」蹙眉低語,語氣裡有一絲告饒
他卻順勢把我拉入懷中,另一隻手抬了我的下巴,眼神漆暗深邃,冷笑到
「這就受不了了,那你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我咬牙忍著痛,沒有說話。
滿意於我的隱忍,他神色愉悅的端詳著我。目光掠過我的脖子,卻變得比夜色還要幽深,」呦,流血了「
聲音裡帶著疼惜,埋首在我的頸窩處,輕添起我脖子上的傷口。
他低著頭,所以,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他話語裡的疼惜到底有幾分真意。
我微微側過了頭,看著他脖子上的動脈,冷冷一笑,吐出了藏在嘴裡的薄如蟬翼的刀片,對準了那條動脈,正要劃下去……
他卻猛然抬頭,目光凶悍,狠狠扣住了我的下巴。握著我和流光的手,反手猛然一用力……我聽到了血肉模糊的聲音……
那把流光刺穿了我的肩膀,把我牢牢釘在了冰冷的牆壁上,鮮血順著刀刃噴湧而出……
我頓時覺得眼前一黑,除了疼什麼也感覺不到了,眼睛失去了焦距,幾欲昏迷。
可是,那只冰冷的手卻殘忍到不讓我暈倒
我的手還被他緊扣在流光染血的刀把上,他帶著我輕輕一轉,我立刻疼的清醒了過來
直視著我的眼睛,他目光狠洌,冷冷一笑」怎麼樣?這把流光的滋味不錯吧,現在,你自己總算也嘗到了「
我的意識仍然恍惚,他的聲音徘徊在耳畔,時而遠時而近,猶如魔咒……
鬆開了流光,他用那只染了我鮮血的手輕撫我的臉頰,狀似惋惜的說」我不是告訴你了嗎?聽話點,別再反抗!我不想弄傷你,為什麼你總是要逼我?」
聽到這句話,我真的很想笑。原來,你的殘酷是我逼出來的,我逼你傷害我自己,還傷到支離破碎,淒慘無比……天下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嗎?
可是,我笑不出來。下巴仍被他緊緊的扣著,我連疼呼聲都發不出……
斂起眼眸裡的凶悍,他垂首,銜過我嘴上的刀片,吐在了地上。
「自從那次之後,你就喜歡在嘴裡藏刀片,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凝夕,你就像一條冬眠的蛇,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你咬一口。對你,真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仁慈」
雙眼迷離的看著他,我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身後的牆壁,鮮血順著刀刃向外冒著,我都能聽到血流動的聲音。身體越來越冷,呼吸越來越弱……
努力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我虛弱的說「旋司夜……你什麼時候對我仁慈過?」
面對他,我憤恨,卻又無可奈何,
就像他說,我是他教出來的,我的每一步想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從來都是這樣,在他強有力的鉗制下,我欲掙無力。每次的抵死掙扎,換來的卻是更牢的桎梏……
想到這裡,我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似乎要停滯了,雙手無力的垂在了兩側,這次我是真的認命了……
我閉上了眼睛,儘管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仍不願自己眼中的淒涼絕望,被他盡受眼底……
想怎麼樣?隨你高興了……
「凝夕……」他吻住了我,久違了四年的吻,卻沒有了當年的溫柔。他的舌霸道肆虐著我的口腔,蠻橫的吻讓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漸漸的,我在嘴裡嘗到了血的味道。
第一次和他相遇,就在他的身上聞到了腥甜的氣息,一直疑心那到底是什麼?
多年後,我才知道,那原來是血的味道……
我討厭這個,它總讓我想起那副被野獸撕碎的年輕身體,血肉模糊……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個在我身上肆意掠奪的人,我能用的那隻手攥握成拳……
卯足了力氣一拳揮過去,卻被他一把按在了牆上。
他輕勾唇角,似笑非笑,不急不慢的仰首,邪肆的俊美,幽深的眼底,益滿嘲笑……嘲笑著我的不自量力。
現在的我,對他來說,虛弱的像個嬰兒,即使被我打中了,也和拍蚊子差不多。
心裡雖然早已明鏡,可是,我仍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為什麼每次都被他吃的死死的?有力的牽制,絕對的強勢,這個男人天生就是我命中的剋星……
扣住我的下巴,拇指描畫著我的唇形,他氣息又罩了下來,不副剛才的蠻橫霸道,輕柔了許多。
可扣住我的手卻在不住的用力,懲罰我的隨意造次……
突然,我的瞳孔驀然放大,疼痛在肩部轟然炸開,他毫無預警的拔出了那把流光,鮮血噴了他一身……」唔「我的痛呼被他悉數吞下,連呻吟都一併淹沒了,
身體被他緊緊擠壓在牆壁上,牽扯著傷口,撕心裂肺般的疼……直到他心滿意足的放開我,我才如願的掙脫他的鉗制……跌落在了地上……
在那一刻,我彷彿聽到櫃子後面傳來隱約的抽氣聲,是阮泠!她竟然還沒走……」夠了吧,凝夕「一把拉起我早已殘破不堪的身體,把我攔腰抱起,」你……幹什麼?「巨大的痛楚讓我心跳加速,我劇烈的喘息著」當然是帶你回去「」呵,還敢留我在身邊。你忘了,我喜歡噬主嗎?「我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下櫃子,我真怕阮泠會受不了衝出來
他勾唇一笑,玩味的說」我也不會留一條冬眠的蛇在身邊。這次帶你回去,就挑斷你的手腳筋,把你永遠鎖在床上,你說好不好?「
我心中一驚,咬牙到「旋司夜,你真不是人!」
聞言,他輕聲哼笑,說到「我要是剛才就那麼上你,才真不是人。凝夕,你該慶幸!我對你,仍有不忍。別再考驗我的耐性……」
抱住我的雙手緊箍著,我的血從他的指間不斷的溢出,沿著他那強健手臂的優美曲線,一滴一滴劃落到了地上……
原來,一個人的血有這麼多,這麼熱……
你不忍,我尚且如此。你若狠心,我又當怎樣?
意識開始渙散,即使肩膀的傷口折磨的我痛苦難當,我也無法在維持清醒,
連番的纏鬥,失學過多,體力透支到了極限,真的撐不住了……
看著我半昏半醒,他輕勾唇角,俯首耳畔,聲音輕而緩,一字一句猶如夢境,「凝夕,睡吧。睡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我的意識模糊而朦朧,卻想起多年前,當我還是一個天真懵懂的小女孩時,當我因血腥殺戮而噩夢連連,輾轉難眠的時候,每每在我耳邊迴盪的就是這個聲音……
我也記起了,那深沉的如同幽深的黑夜,包容一切,籠罩一切的,是你那永遠凝視我的眼睛。
\"夕陽下墜,黑夜才會來臨……凝夕,向前走,不要怕,我會在黑暗裡永遠凝視著你,不離不棄……「
旋司夜,你到底是魔……還是神?
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他說
「阮泠,回去告訴軒轅凝宇,他的好妹妹,我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