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緩的海浪聲在耳邊縈繞不斷,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如同我游離的意識……
睡意朦朧中,總是聽到有人不斷在我耳邊殷殷低語,那聲音猶如吟遊詩人的淺唱低詠般輕柔而悅耳……
好熟悉,是誰?我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他,卻總是徒勞,我的眼皮似有千斤重……
意志在催促自己清醒,可耗盡體力的身體卻與意志悖道而行……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努力張開依然灼痛的雙眼,眼前卻是漆黑一片,心底陡然一冷,怔楞半秒,昏迷前的記憶才紛紛回籠……
我記得,眼睛是被強光灼傷了,可是,為什麼一點光感都沒有?不應該是這樣……
還有,旋司夜呢?他來找我,卻被我刺傷了,他現在在哪?
我知道,只要他活著,就不會丟下我,該不會……
一股莫名的恐慌從我的心底升騰而出,我的思緒紛紛揚揚,漫無邊際的黑暗又讓我的情緒變得雜亂無章……
我現在才知道,那個人不在我身邊,被黑暗籠罩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的難熬……
這種感覺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慢慢合上已經形同虛設的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底的雜亂不安……
總不能就這麼一直躺著,
我想下床,可是,身上卻空無一物,歎了口氣,
單手支床,勉強撐起癱軟無力的身體,
每次情緒爆發後,我的身體都會很虛弱,就像一個被注射過量興奮劑的人,短時間內揮霍掉了自己所有的體力,甚至還超出了能量的底線,可一旦藥性過後,就會因透支而變得虛弱不堪……
另一隻手沒有目標的向前摸索,期望可以摸到能夠蔽體衣物,卻不期然的,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握住,掌心裡溫熱的觸感讓我心底一暖……
「司夜?」我試探的問,是他嗎?那個人沒有說話,單憑手掌的觸感,我不太確定……
握著我的大手驟然收緊,隨即將我的雙手扣釘在枕側,孱弱的身體被他強健的身軀緊緊的壓制在身下……
我倒吸一口冷氣,身上的傷口在他的壓覆下疼痛難當,可是,這人卻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
鼻尖飄來若有若無的馨香,失明讓我其他的感官變得異常的敏感,這不是旋司夜氣息……
「傳之……」我這次可以確定,是他。
那麼,我現在應該是在他海邊的別墅裡……
「怎麼,你很失望?」
眼睛看不見,也能感受他灼灼的目光,冰冷的氣息吹拂在我的臉上,他的面孔與我恐怕只距寸許……
我別過臉,平淡的回復「不會,你和他……都一樣」
他聽後哼笑一聲,「撒謊,真的都一樣,你就不會露出一副這樣的表情,害怕和失望都被你寫在臉上了……」
「你一直看著我?」
男人俯首輕輕牴觸著我的額頭,柔聲說「看了幾天了,你今天要是再不醒,那個醫生不會看見明天的太陽……」
用輕柔悅耳的聲調訴說冷酷,這個男人連殘忍都可以詮釋的如此優雅……
那這幾天,耳邊縈繞的是他的聲音?而不是……
我在想什麼?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冷然道
「看來傳越還活著……不然,你也沒心思在這裡和我調情了」
他托起了我的下巴,沉聲說「他傷的很重,凝夕,知道嗎?你是第一個敢在我面前傷他的人……」
「是嗎?不過很抱歉,我並不因此而感到榮幸……」我淡淡的應道
他輕笑一聲,大拇指輕輕的摩挲著我的下顎,
「怎麼了?從剛才就像個刺蝟一樣,你不是最喜歡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嗎?如此的鋒芒畢露,不像你啊。」
隨後,俯在我耳畔輕聲說「你在怕什麼?」
我瞬間一怔
「沒有……」我用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急於從男人的懷抱裡掙脫而出,男人犀利的目光讓我感到深深不安……
「沒有什麼?」男人的聲音冷的像冰,有力的手臂緊箍住我,掙脫不成,反而使體膚更加緊貼在一起,
「傳之,放開我……」明顯虛弱的聲音沒有氣勢,反而使反抗顯得蒼白無力,
我知道,我在用冰冷為自己武裝,因為黑暗讓我感到深深的恐懼和無助,
我真的很怕黑,從小就怕……
在那個暗無天日的世界裡,那個人從來沒有讓我獨自面對過黑暗,
可是,現在,我整個人被黑暗淹沒著,他卻沒有陪在我的身邊,這讓我感到緊張無措……
那個人說過,不會留我一個人在黑暗中的,可是,現在他在哪?
旋司夜,你在哪?我害怕,你聽見了嗎?……
男人強悍的力道,輕易的化解了我所有的反抗,傷痕纍纍的身體被他強制的壓在懷裡,錐心刺骨般的疼……
可是,這並不是最可怕的……
身體間的摩挲讓男人的慾望急遽升騰,隔著衣料我都能感受他股間的灼熱尖挺正凶悍的牴觸著我,像個野獸一樣蠢蠢欲動……
不!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被他強上,真的不行……
此刻的我脆弱的一碰既碎,不要任何人看見我的脆弱,我一定會受不了……
不要!
我沒有讓自己撕喊出聲,卻把恐懼化成抵死的掙扎,直到被他死死的扣釘雙手,赤裸的身體完全被收納在男人的強壯的身軀之下……
側過臉,我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停止了無謂的反抗……
從來都知道,當一個男人慾望升騰的時候,你越是掙扎越能挑撥他征服的慾望,為什麼此時此刻竟然把這一切全都忘了?
和傳之上床不只一兩次,再多一次又能怎麼樣?為什麼這次偏偏看不開……
我到底在牴觸什麼?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叫做淒涼,此刻的表情叫做絕望,
閱人無數的軒轅凝夕,在床上也有害怕的時候嗎?
身上的男人略微一怔,卻沒有如我所想的那般,立刻撲過來強取豪奪,
扳過我的臉,男人歎息著「別怕,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眼睛沒事……我知道你怕黑,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
我有些驚訝,失去焦距的眼眸尋聲望去,仍是漆黑一片……
「唉……」男人的歎息裡透著無奈
「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一下子像野獸一樣的凶悍,一下又像個水晶娃娃一般脆弱無助的讓人心疼。真的被你搞糊塗了……竟然抖成這樣,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我這才發覺,原來,自己一直在不住發抖……
男人側過身體,拉過被單遮住了我的纖弱赤裸,然後輕輕的摟住我微微顫抖的身體,俊美的側臉摩挲著我的臉頰,柔聲輕哄著
「凝夕,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
我感到男人汗濕的鬢髮濡濕了我的側臉,強壓的慾望讓他的呼吸變得異常的沉重,
他是在極力控制自己,可身下的慾望依然挺拔並且蓄勢待發……
我知道,身上的男人正用憐惜的眼神看著我,可是,那一點憐惜能阻止他的慾望嗎?
旋司夜的憐惜每次都是真真切切的,可是,縱然如此,他的掠奪從沒少過分毫。
傳之,對他,我更不敢奢望,我感到自己的身體像秋天裡的樹葉,仍在瑟瑟顫抖……
「別怕,沒事的」身邊的男人無奈的歎了口氣,「真不明白,這麼纖弱的身體,這麼脆弱的生命,彷彿輕輕一掐就折斷似的手腕,怎麼會有那麼強悍的爆發力……」
男人把頭埋在我的肩頸,努力平息著自己的狂亂的心跳和那沸騰的慾望……
感受到身上男人少有的誠意,我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心頭的慌亂恐懼和那顫抖如篩的身體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過了半晌,男人的呼吸逐漸恢復正常,可他額頭上的汗珠已經濡濕了我的肩膀,
「這是我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壓抑自己的慾望,沒想到,這麼難熬」他俯在我耳邊輕笑,
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從他那動聽的聲音裡,感受到了他的愉悅,聲音的主人彷彿在向我炫耀他的守諾……
「不是只有旋司夜才能保護你的,放心,在我的懷抱裡,我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傷害,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怕……」
我輕輕歎了一口氣……
在這方面,傳之的確比他做得好一些……」
旋司夜慾望上來的時候,大多時候是不管不顧。以前還顧忌我年紀小,懂得收斂一些。
可是,現在,夾恨帶怨的慾望一旦爆發,就像那熊熊燃燒的烈火,似那翻滾不息的岩漿,不把彼此燃成灰燼,徹底的消融在一起,決不罷休……
「你的同伴,叫單若冰的,他沒死……」他從我的頸間抬起頭
「若冰真的沒死?他在哪?」用手臂撐起肩頸,我的聲音裡有著難掩的激動,本以為那是旋司夜為了安撫我,而說的謊話,沒想到,若冰真的沒死……
「我把他留在了當地的醫院裡,沒有把他送回赤宇,我暫時不想讓赤宇的人知道,你在我這……」
「……」沉默了片刻,我說道「我明白……」
「凝夕,我實現了我的承諾,那你呢?」
感受到男人燒灼的目光,我淡淡一笑
「我會留下來……」
不留下來,我現在又能去哪?他又能讓我去哪?
這個男人煞費心思,使盡種種手段,不就是為了把我留在身邊嗎?
就算我說不,他會放我走嗎?
男人擁著我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我似乎聽到他徘徊在喉間滿意的喟歎聲,
我忍不住問到,「傳之,你要我做什麼?你知道,我不可能幫你對付赤宇」
他探手,修長的手指在我的長髮間穿梭著,輕柔的撫摩著我的臉「我從沒這麼想過……留著你,就這麼看著也好」
看著也好?這是什麼意思?真的把我當水晶娃娃擺在家裡當裝飾嗎?
「你不怕我再失控……」我知道自己就像一個不知什麼時候會爆發的炸彈,發起瘋來的時候根本六親不認,這樣的一個女人,有哪個男人敢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敢要你,就不怕被你傷」他俯在我額上輕輕一吻「旋司夜不是也沒怕過……」
我瞬間僵硬,
「他……怎麼樣?」
「他被你那一刀刺穿了腹腔,流血過多,被他的人護送回去了……」
「是嗎?」那應該不至於喪命……
我暗自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心稍微鬆了一些,
不知為什麼,我就是不希望他在我看不見的時候死掉……
「想見他嗎?」傳之的語調輕柔悅耳,可是我知道,他生氣的時候,聲音往往是最輕,最柔的……
我怔忪片刻,輕輕搖了搖頭「不想」
再見面,又能怎麼樣?
男人哼笑一聲,俯在我耳邊低聲說
「又撒謊……不過,算了,反正,你們也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
什麼意思?我禁不住納罕
他卻沒在說什麼,只是把我輕柔的擁入懷裡,小心的不讓自己的身體壓到我的傷
「累了吧,睡吧……」
我把頭靠進男人溫熱的胸膛裡,聽著耳邊強而有力的心跳,自己緊張的情緒似乎真的平復了一些……
男人的溫柔撫慰終於讓我慢慢放鬆了警惕,不久我又陷入了那黑色的夢境……
一個月後……
半倚在露台的躺椅中,沁涼的海風輕拂著我的肌膚,帶來絲絲的清爽,陽光的觸感不復白日的熾熱,正是那不慍不火的溫度,該是又近黃昏了……
桌上的珍茗茶香裊裊,耳邊的海浪輕柔舒緩,瓶中的丁香清芳怡人……
這一切是如此的舒服愜意,卻帶不走我內心的煩躁……
探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飲了一口,希冀那氤氳的香氣可以帶走我滿心的躁動,卻是徒勞,禁不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若冰,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傷得那麼重,宇找到他了嗎?他現在還在西藏的醫院,還是已經回到赤宇了?
如果他已經回到赤宇,那麼宇他們一定知道我在傳之這裡,他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可是,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還是,若冰還在西藏?
又或者,他遇到了其他危險?
一切都不得而知……
失明讓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信息都接收不到,整個人又被傳之困在這座海邊別墅中,
心中的煩躁和不安伴隨著流逝的時間在不斷的加劇,幾乎要從我的胸口噴湧而出……
還有那無邊無際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的世界,我就這樣,每天被黑暗擁抱著……
雖然已經不像最初那樣驚惶恐懼,可是,這暗無天日的世界仍讓我感到壓抑,
這沉重的壓抑,如巨石盤胸一般,重得我喘不氣來……
如果再看不見東西,我想我真的會瘋掉……
「軒轅小姐,醫生來了……」傭人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輕輕點了點頭「我不想下去,請他上來吧……」
「是」
檢查結束後,醫生操起職業性的語調,頗為禮貌的說道
「軒轅小姐,您身上的傷恢復的很好,比較嚴重的槍傷,在過不久也可以完全癒合……」
我聽後淡淡一笑,「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您別這麼說,傳先生吩咐我們一定要精心照顧您,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聞言,我輕輕勾起了唇角,「是嗎?那傳先生有沒有說,我的眼睛什麼時候會好?」
「……」醫生頓時語塞,隨即尷尬的笑了幾聲,清了清喉嚨說道
「您真會開玩笑,傳先生又不是醫生。不過,請您放心,您的眼睛不會有事的,也許,在過不久就可以……」
「我明白了……」我打斷了他「你可以走了……」
撩起被微鹹的海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髮絲,我默默的歎了一口氣
空氣的溫度讓我知道,太陽已經下山了,不久深沉靜謐的黑暗又將籠罩大地……
今天的夕陽是鮮紅如血,還是絢麗似金呢?
以前,日薄西天的景像我從不曾錯過,可是,現在的我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慢慢站起身,觸及之處皆為黑暗,我分辨不清方向,卻依然固執的一步一步踽踽獨行,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走到哪裡?或許,是這黑暗實在太沉重了,沉重到讓我想逃開這一切,卻始終找不到光明的出口,究竟光明躲在哪?
原來,僅僅是失去視覺,就可以讓我變得如此的渺小……
紛亂的思緒讓我沒有顧及到腳下,彷彿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我的身體就這樣向前倒去……
「小心!」隨著一聲急呼,我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拉了回來,本應狼狽倒地的身體落入了一副強健的懷抱中……
「你回來了……」我把頭靠在了男人堅實的胸前,卻聽到了他急速的心跳,
男人探手抬起我的下巴,驚魂未定的說「被你嚇死了,我再晚上來一步,你就從這裡跌下去了……」
我聽後咋舌,原來剛才絆倒我的是台沿,這樣摔下去,恐怕會血濺五步……
「下次小心點」男人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嗔責
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微微一笑,「別怪我,我看不見……」
他微微一僵,抱著我的手臂又緊了幾分,
「晚餐吃了嗎?」我問到
「沒有,特意回來陪你吃……」
「這麼體貼?」我微微笑著
他在我頭頂輕笑「你才知道?」隨即把我騰空抱起,
「我們下去吃晚餐,傭人已經準備好了,有你最喜歡的紅酒小羊排,十成熟,我知道,你不吃生肉……」
「我自己可以走……」我伏在他懷裡巧笑
「這樣比較快……」男人在我臉上輕啄一下
「呵,你會寵壞我……」
男人頓了頓,俯在我耳畔,低醇的嗓音帶著醉人的芬芳「我喜歡……」
紅酒香醇,食物飄香,音樂和緩悠揚,身邊的男人更是體貼入微……
端坐在我的身側,將食物細心的一片片切好,然後,小心翼翼的餵入我的口中……
沒錯,不用驚訝,這一個月來,只要和他一起吃飯,他都是用喂的……
這個男人,讓我又重溫了一遍襁褓中的感覺,他幾乎讓我以為自己真的是一個連吃飯都不會的嬰兒……
剛開始,跟他抗議過,無效!
最後,也就索性隨他去了,
真不明白,喂一個瞎子吃飯有什麼可高興的,這個男人卻樂此不疲……
「你再不讓我自己吃東西,以後我就不知道怎麼用刀叉了……」我抱怨道
他俯在我耳邊輕笑「我會就行了……」
嚥下他遞到嘴邊的食物,我無奈的笑了笑,卻換來男人寵溺的一吻……
晚餐後,被他抱上露台,我們一起坐在躺椅上吹風……
夜晚的海風微涼,單薄衣料擋不住絲絲寒意,不自覺的向後傾身靠進那副溫暖的胸膛裡……
我的主動親近讓男人低笑出聲,長臂一伸橫在我的胸前,將我整個人環捺在懷裡……
探手掬起瓶中的丁香,放在鼻端輕輕一嗅,芬芳沁人,微微張開手掌,讓那嬌小的花瓣隨風翻飛流轉,輕舞飄揚……
男人握住了我的手,幾片花瓣留在了我的掌心,他把我的手慢慢攤開,輕輕的拿起那柔弱的花瓣,
「沒想到,你竟然喜歡這種花,看起來毫不起眼,不配你……」男人有些挑剔的說
我淺笑,喜歡不一定要相配。我知道,在這個男人眼裡,最適合我的花是罌粟,可是,我並不喜歡……
「我喜歡它的味道,有人說,丁香是香氣最高貴的花,所以,它又被稱做天國之花……」
「是嗎?」男人握著我的手掌,輕嗅我手心殘留的花香,評價道
「這清冷的寒香倒真的有些與眾不同……」
「不過,我喜歡它,還因為它的花語……」
「花語?」男人有些疑惑
「每一種花都有它自己的花語,你不知道嗎?」我轉過臉,有些嘲笑他的淺知
男人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尖,「是什麼?」
我勾唇一笑,聲音輕緩的說「愛……注定無望」
身後的男人頓時一僵,還沒待我反應,只聽見,卡嚓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他竟然揚手打碎了花瓶……
飛濺的碎片破空劃傷了我的臉頰,些微的刺痛……
「怎麼了?」我不解
「太不吉利了,我不喜歡」男人的身體堅硬如鐵
我轉過身,伏在他的胸前,柔聲低語「知道了,別生氣……」
男人的肌肉依然緊繃著,我用手指輕輕安撫著,過了半晌,他才一寸寸放鬆,輕輕歎了一口氣,寬厚的手掌撫上我的側臉,卻略微一頓,隨即慌張的抬起我的臉,
「弄傷你了?」
「劃破一點皮,沒有大礙……」我撫上了他的手背,淡淡一笑
「對不起……」男人心疼的用拇指擦掉了那點血絲,
我把側臉貼在了他的胸前,柔聲問「還生氣嗎?」
男人在我頭頂歎息著「我沒生氣,只是感到不安……」
我抬起頭,失去焦距的雙眼看不見男人的樣子,也能感受他閃爍的目光……
「怎麼樣才能讓你安心?」我低問
「不知道」
我淺笑「你難住我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把我緊緊的擁懷裡,
過了半晌,喃喃低語道「凝夕,你還怕黑嗎?」
「怕,一直都怕……」
「如果,要你一輩子看不見……」
「我會瘋掉……」我輕笑
「是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憂傷,是我的錯覺嗎?
「可是,我卻喜歡你這個樣子。你看不見,我如果不牽著你的手,你就哪裡都去不了。我不餵你吃東西,你就什麼都拿不到。我很喜歡這種被你依賴的感覺……」
男人低頭輕吻我的耳發,我微微一笑,把臉埋進他的手臂
「我知道……」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今夜的風,真的很冷,吹得我的心底都在微微泛著寒意……
清風和煦,陽光明媚,吃過午餐,我隻身仰躺在花園的陽傘下享受大自然的恩澤,像一隻慵懶的貓……
昨夜,和傳之在露台吹過風,就被他抱回臥室睡覺……
是的,只有睡覺而已,其他什麼都沒做……
這一個月來,我們一直都是如此……
我從不認為傳之會是一個禁慾主義者,從跟他第一次上床,我就知道,在這個男人謙謙外表之下,隱藏著一頭兇猛的野獸,強悍而嗜血……
那麼,他到底在想什麼?
難道,他真的只想把我當個娃娃一樣,擺著,看著,抱著嗎?
還是,僅僅是體貼我失明的恐懼?
如果是這樣,那我真的有點感激他……
失去視力讓我變得脆弱,而我最不願在自己脆弱的時候與一個男人裸裎相見……
這會讓我感到侷促不安,甚至驚恐……
想到這裡,不覺苦笑了一下,
這一點,另一個男人似乎永遠不懂,他總要把一切弄成透明才會甘心……
在他面前,他從不許我有一絲一毫的隱藏,就連我的脆弱都要被他盡收眼底,只差沒扒開我的皮膚,研究我的內臟和骨骼了……
我正兀自想著,耳邊卻傳了沉穩的腳步聲,
我撐起上半身,轉過臉,對著聲音的方向笑問「怎麼這麼就回來了?」
卻猛然被一雙鐵臂揪住胳膊拎了起來,我一驚,疼痛讓我的雙手下意識的推拒著他,卻被對方鉗制的更緊,
「你怎麼還看不見?」
這個聲音讓我瞬間僵硬,旋司夜,怎麼會是他!
「司夜,是你……」我探出手,旋即被他拉入懷中……
如此的霸道強勢,真的是他……
這個認知,在此時此刻,竟然讓我有種說不出的安心……
「你的傷……」
「我沒事,倒是你的眼睛,怎麼還看不見?」他托起了我的臉,
我輕笑「沒什麼,醫生說,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好……」
「真的嗎?」他心疼的撫摩著我的眼角
「你那麼怕黑。怎麼受得了?」
我微微一笑,慢慢抬起手,微涼的手指輕輕的撫上了男人的臉,一寸一寸描摹著他俊美的輪廓,稜角分明的薄唇,高挺的鼻樑,斜飛的劍眉……
和記憶中的分毫不差,他活著,活生生的站在這裡,就在我的面前……
我不是想要他活著嗎?
可是,為什麼?再次相見的這一刻,我的心卻覺得苦……
感到指尖下的眼睫在微微的扇動,我輕笑「司夜,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的睫毛這麼長……」
「凝夕……」男人似乎有些陶醉,拉住我的手,將熾熱的吻烙上了我的掌心……
「程真的事不是你做的,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的語氣夾雜著淡淡的埋怨
他略微一怔,
「我說了,是你不信……」他的聲音好像透著些許的委屈
我輕輕一笑「是啊,你說過,我都忘了……」
他的確說了,可是我沒有相信他……
為什麼不信他?為什麼當初認定是他做的?
我已經忘了……
這段恩怨,糾纏的實在太久了,久到我們為此早已身心俱疲,等到真相大白的這一刻,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除了默然悵歎命運的無奈,我們……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為什麼命運要做這樣的安排?司夜,你想過嗎?
這是不是一種預兆?因為對仇恨執迷不悟,就注定了我們的悲劇……在-劫-難-逃。
就這樣,沉默了片刻……
「凝夕,跟我走……」他突然緊緊的攥著我的手
「跟你走?」
「是,我們走……」
「傳之同意?」
「他說,由你決定……」
我微微一笑,他倒會做人,
我輕輕的抽回手,慢慢向後撤身,退出被他的氣息包圍的空間,搖了搖頭
「我不走……」
「為什麼?」男人的聲音有著明顯焦躁
「我以為你能明白……」我們之間,一向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你想在他身上討便宜?軒轅凝夕,別做傻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再清楚不過了……」我輕笑,「當你把我逼到他床上的時候,我就知道……」
「你在怪我?」我聽到他的聲音在發抖,隱忍痛楚的顫抖。
我搖頭笑了笑,「沒有,我沒有資格責怪你,你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而他也是如此……」
轉過臉,眼睛看著不知名的方向,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可是,我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已經冷澈如冰了……
「這就是我們的世界,脈脈溫情不過是一層華麗的面紗,用來掩藏那鮮血淋漓的現實……弱者永遠都要向強者低頭,甚至頂禮膜拜,俯首稱臣……」
隨即,自嘲的笑了笑「而在你和傳之面前,我永遠都是弱者……即使飽受欺凌,也只能怪自己……不夠強悍」
「不是這樣!」男人疾步欺近,按住我的肩膀,急切的表白
「你明明知道,我對你不是這樣,你怎麼可以把我和他相提並論?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壓抑的痛楚讓男人低吼出聲,原本按住我肩膀的手,此刻正前後搖晃著我的身體……
「因為,你們在做著同樣的事,而你,甚至比他更不堪……」
「什麼?」
我靠在他的肩上,柔聲說「因為你瞭解我,你總是能抓住我的痛處,所以每次的打擊都足以致命……」
感到抱著我的男人在微微發抖,我輕輕一笑,附在他耳邊輕聲低語,用最溫柔的聲音訴說著最殘忍的事實……
「司夜,知道嗎?你口口聲聲說保護我,可是,傷我最深的人一直是你……」
他的身體猛的一震,我知道,自己用無形的言語刺穿了他的心,鮮血淋漓……
他將手慢慢的沒入我的長髮中,一把扣住了我的後頸
咬牙道「軒轅凝夕,我真想掐死你……」
我勾唇一笑「我知道……」
「我不能把你留在這,跟我走!」原本要掐斷我脖子的手,現在正緊緊的攥著我的手
我站在原地搖頭輕笑「你忘了,我喜歡噬主嗎?除非,你打算放棄天一盟,否則,你留不住我……」
「你要我放棄天一盟嗎?」男人沉聲問
我哼笑一聲」怎麼會?那是家族延續給你的責任,你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天下,沒有人可以讓你放棄,就如同沒有人可以讓我放棄赤宇,以及赤宇歷代當家人的夙願一樣……」
男人的手微微一顫,沉默了……
片刻後,他咬牙道「是不是一定要這樣?」
我淺笑「你見過夕陽和黑夜同時出現嗎?這是一個宿命的定律……宿命注定,你我無法共存……」
我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一寸寸的冰冷,是男人的目光嗎?
他緩緩放開了我的手,隨即哼笑一聲,
「是嗎?你說這是宿命,那讓我告訴你,什麼才是宿命……」他狠狠的扣住我的脖子,俯在我耳畔輕聲低語,訴說的彷彿是這世上最真,也是最毒的誓言
「如果,你是為了赤宇而拒絕我,那我保證……會把赤宇狠狠的踩在腳下」
「你喜歡留在這裡是不是?那你就呆個夠……」一把將我推倒在躺椅上,他冷冷的嘲諷道
「等赤宇,傳之,所有你可以依靠的,都不復存在了,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躲到哪?」
隨即俯下身,挑起我的下巴,輕輕一吻,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那時候,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俯首稱臣……」
說完,就撤身離開了我能感知的空間,他的氣息霎時間消失,就像他的出現那樣突兀,不給人任何喘息猶豫的機會……
天上的太陽依然燦爛明媚,身邊的清風依然溫柔和煦,
我仰起了臉,讓那燦爛的陽光穿透我已然蒼白的靈魂……
一滴微涼的液體滑落我的眼角,我有些吃驚,下雨了嗎?
張開雙眼,仍是漆黑一片,我看不到雨,嘴裡卻嘗到了微鹹,
原來,這不是雨,是我的眼淚……
軒轅凝夕,原來,你還會流淚啊,我以為,你早已忘記了哭泣的感覺……
你也懂得悲傷嗎?……
當我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卻早已淚流滿面……
呵,宿命……
夕陽下墜,黑夜才會降臨,這亙古不變的定律,本就昭示著一種無奈的宿命……
我輕輕的勾起了唇角,軒轅凝夕,任你淚留成河,也改變不了這個宿命的定律,
所以,把你的眼淚收起來吧,這無用的東西,從來就不具備任何的意義……
晚上,傳之回來了,一切都和平常一樣,沒什麼不同,
他什麼也沒問,我什麼也沒說,一切都很平靜,真的很平靜……
晚餐過後,被他抱進了房間,我今天真的很累,只想躺在床上去美美睡上一覺,奇怪,什麼都沒做,卻感到疲累至極……
可是,這卻變成了一個奢望……
「可以嗎?」傳之在我的耳畔吹著氣,可還沒等我回答,就被他重重的壓在了床上……
我想,不用我回答什麼了,身上的男人已經扯掉了我的睡衣……
早就想到有一天會這樣,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忍了這麼久……
一個可以稱之為粗暴的吻,折磨著我的唇舌,貪婪的吮吸我的甘甜,我被他吻得幾乎難以呼吸……
那常常愛憐的撫摩我的手,此刻正毫不留情的蹂躪著我的皮膚,如果,我此刻看得見,一定會在自己的胸前看到一片淤傷……
傳之從來就不是這麼急色的人,今天是怎麼了?
正待我閃神的時候,他已經抬起了我修長的雙腿,一個狠冽的挺身,火熱的慾望長驅直入,一貫到底……
「恩……」我悶哼一聲,什麼前戲都沒有做,完全沒有舒展的內壁受到如此猛烈的衝擊,劇烈的疼痛直衝心房,我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全身的肌肉都在不住的收緊……
可是,身上的男人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切,因疼痛而緊縮的內壁更加刺激了他膨脹的慾望……
他伏在我身上任意的馳騁起來,每一次的衝撞都讓我痛苦難當,一陣陣的激痛直衝頭頂,連言語都變得無力……
我下意識的用雙手推拒著他堅硬如鐵的胸膛,隨即就被他將雙手扣釘在兩側……
微微側過臉,隱忍著痛楚,我試著舒展自己的身體來承受他的灼熱尖挺,
可是,我的隱忍卻沒有換來男人的憐惜,他把慾望頂向了我身體的最深處,太過用力讓我的身體都微微向上弓起,我不覺的仰起了頭,頸部的線條可以一覽無遺……
身上的男人微微一頓,隨即把熾熱的吻烙上了我纖細的頸項,不住的喟歎著「你真美,凝夕,你真美……」
我無力顧及他的讚美,這樣瘋狂的抵死纏綿,我懷疑男人此時的神智是否還清醒……
冷汗已經爬滿了全身,身上的男人還是無休無止,而且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激烈……
耳邊不斷迴旋著他粗重的喘息和狂亂的心跳聲,身上的男人汗如雨下,下巴上的汗珠不斷的劃落到我同樣汗濕的胸前……
直到,他在我體內達到了慾望的頂峰,一股熱流傾瀉而出,我才微微舒了一口氣……
誰知,剛剛舒解過的慾望還未待退出又重新膨脹起來,男人的衝撞更加的激越,我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他衝擊的一陣陣的絞痛……
每一次都是全出全入的迅猛,這種近乎凶殘的方式讓我實在有些承受不住,纖弱的身體只能隨著他的律動而擺動著,完全的隨波逐流。
男人的不知疲倦讓我懷疑,他是不是想把這一個月來的慾望都攢在這一次爆發出來,如果真是那樣,我當真是承受不起……
不知過了多久,實在耐不住了,我虛弱的出聲提醒
「傳之,輕一點,好疼……」
如此無力的言語,已經完全放縱在慾望漩渦裡的男人不會聽得到,我沒太期待它會起到什麼效果……
可是,我的這句話,卻讓剛才還在我身上肆虐的人生生的頓住了,
「對不起,我忘了,你的身體不適合……」他的聲音因激情未平而嘶沙低啞,
把臉埋在了我的肩頸處,頭髮上的汗水潮濕了我的側臉,他就這樣,伏在我身上重重的喘息著,那低暗的聲音猶如野獸獵食前的輕喘……
男人深埋在我體內的慾望和他的太陽穴都在突突的跳動著,我感到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塊肌肉都在叫囂著要求釋放,卻被他生生的壓制著……
「你怎麼了?」我用自己的纖纖十指撫上了男人汗水涔涔的肩背,惹來他一陣輕顫,還埋在我體內的慾望又蠢蠢欲動……
我不敢再亂動……
過了半晌,男人的喘息才稍微平復了一些……
「今天,你哭了……」他伏在我耳邊低聲說
我沉默片刻「你看到了?」
「一直看著,我怎麼會放心讓他單獨見你……」
我無語了……
「你能留下,我很高興,卻在他轉身的時候,看到了你的淚水……」
他托起了我的臉,依然有些低啞的聲音卻透著些許的無奈
「如果,你在他面前哭,我還能告訴自己,你的眼淚是假的。可是,你卻在他身後哭得不聲不響……呵,你連自欺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他在我耳畔輕笑一聲,隨後咬牙道「這算什麼?」
兩道犀利的目光投射在我的臉上,讓我無所遁形……
「告訴我,那個男人對你來說,是不是真的那麼特別……」
他的手指在微微用著力,我難耐的側過了臉,卻沒有說話,
耳邊聽到了他的歎息聲
「又是這樣一副表情,看到你這個樣子,讓我連生氣都覺得無力了……」
男人低頭吻住了我,很用力的吻,彷彿要將這個吻烙在我的靈魂深處一般……
身下的律動又變得激越,只是,這次他控制了力道……
「凝夕,告訴我,怎樣才能得到你?」激情中的男人俯在我耳畔殷殷低語
我輕笑,正在佔有我的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探手撫摩我們慾望的結合處,身上的人略微一顫
「你已經得到我了……」
「只是一個軀殼,你的心呢?」他的手掌包覆住了我一邊的柔嫩,略微用力的揉搓著,
「告訴我,你的心在哪?」
我搖頭輕笑,「別向我要我沒有的東西……」
「真的沒有嗎?那旋司夜呢……」身下的律動在不住的加快,男人的呼吸越來越重
我仰起頭,微微瞇起雙眼,承受著越來越強烈的激情衝擊
「他……也一樣……啊」他猛然的用力讓我耐不住呻吟出聲……
「小騙子……你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
我無奈的搖頭「傳之,到底是什麼讓你變得如此的患得患失?」
「……」男人沒有答話
「如果,真要說特別,有一點的確特別。我的第一次,就是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強上……」
身上的男人頓時一僵「凝夕……」
我淒涼的笑了笑「那真的是永生難忘,夠特別了吧……」
「對不起,我不知道……」
「傳之,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你感到安心?用你自己想要的方式佔有我,你會安心嗎?」
「凝夕,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輕輕的托起了我的臉
我閉上了眼睛,輕輕舒了口氣「我知道……傳之,讓我用身體記住你,這難道不是最真實的?」
我用自己柔嫩細白的雙腿環住男人敏感堅韌的腰,充滿挑逗的摩挲著……
「你不是最喜歡這種征服我的感覺嗎?那就讓我的身體記住你,一輩子都不要忘……」
這充滿挑逗的行為和言語,讓男人的呼吸立刻加重。他一把拉起了我的身體,將我環抱在懷裡,這樣的姿勢讓他的慾望更深的嵌進我的體內……
我有些無力的倚靠在他的胸前,像一株盤樹而居的菟絲攀附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愛憐的啄吻著我柔嫩的臉頰,秀美的頸項,纖細的鎖骨……
身下的衝刺卻越來越兇猛,越來越用力……
我把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低低輕吟著,耐不住疼的時候,我會咬上男人的肩頭……
可是,疼楚卻只是刺激他更加的凶悍……
我想,我們都瘋了……
……
「凝夕,凝夕,還好吧……」男人輕輕的拍著我的臉
我輕輕搖了搖頭,竟然昏過去了,體力真的是越來越差了……
我用手背劃掉額頭的汗珠,輕聲問
「你安心了嗎?」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把我擁入懷中,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輕輕歎了口氣,
「傳之,別在讓醫生在我的藥裡放散光粉了,那種藥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可是長時間使用會對視力造成損傷……」
男人輕輕一顫,隨後苦笑道「是不是很幼稚?」
我淺笑「這的確不像是你會做的事,我本以為,你會直接弄瞎我……」
「剛開始,的確是那麼想的,可是後來捨不得了。你那麼怕黑,那比殺了你還殘忍……」
我環住了他的手臂,輕笑道「這算是一種體貼嗎?」
「你說呢?」
我但笑不語……
「今天累壞你了,再睡一會吧……」
我輕輕點頭「現在是什麼時候?」
「天快亮了……」
「傳之,你平時的精力也這麼……」
他輕笑幾聲「今天有些失控……」
「因為,我哭了……」
「或許吧……你讓我……」
慢慢的,他的聲音隨著我的意識,飄得越來越遠……
他後來又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
只記得,在我睡意朦朧中,他附在我耳邊輕聲說
「小騙子,你是想讓自己的身體記住我,還是想讓自己忘記他?不過,算了……只有你留下就好了」男人輕輕的牴觸著我的額頭
「凝夕,知道嗎?不管你的眼淚是真是假,注定會有一個人為它而萬劫不復……不過」他低頭輕吻了一下我的唇瓣
「那個人不會是你。你希望是他?抑或……是我?」
意猶未盡的吻淹沒了一切的疑問,他並不需要我的回答……
我在心中淺笑,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關係?已經不重要了……
只是,如此毫無顧忌拿感情和身體當籌碼……
呵,原來,最卑劣的那個人不是傳之,也不是旋司夜,而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