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別沒事淨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好不好。」皇風造景公司負責人梁炫波不高興的看著眼前的好友,濃濃的劍眉忍不住緊皺起來。
「我這裡又不是什麼托兒所,哪能任你隨隨便便就安插個小朋友進來實習的,反正,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而這話由梁炫波的口中說出來,更顯得斬釘截鐵,全然沒有轉圜的餘地。
這是因為梁炫波的面容生得十分有威嚴,只要他微微一蹙眉,當下就會令他的周圍產生一股肅穆的氛圍;當他亮閃閃的怒目一瞪,他的身旁就會繞著一股凜凜的威風,讓人忍不住想退避三舍;而等他張開薄薄的唇瓣破口罵人之際,待在他身旁的每個人都會遭到池魚之殃,被颱風尾掃得東倒西歪,從來無人能倖免。
換言之,梁炫波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在皇風造景公司而言就是「生人勿近」!
可是,只有他真正用心結交的朋友才心知肚明,他梁炫波雖然動不動就愛發火,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能熬過他一開始的沖天怒焰,並擺出低姿態的受害者樣,那麼那名「受害者」立即就會承受到他綿延不斷的真心關懷與如沐春風的百般呵護。
所以,只要跟梁炫波深交後,從來都沒有人肯跟他斷絕邦交的,只因為他實在是太菩薩心腸、太樂於助人,凡事幾乎已經做到有求必應的地步了。
而此刻,他的好友顧蘭生正是吃定了粱炫波的弱點,壓根沒將他的拒絕當作一回事。
只見顧蘭生好整以暇的隨便揮揮手,再以雙手將耳朵堵住,一副要梁炫波快快「放馬過來」的認命樣。
果然梁炫波的怒火迅速攀升,他愈說愈激動,說到最後甚至拍起桌子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這輩子最最痛恨的就是那些靠裙帶關係,一心想投機取巧、走後門的小人,你要我幫你這種忙,告訴你一句話,我辦不到!」
好不容易罵完,粱炫波猶憤恨難消的怒瞪著顧蘭生,手指不客氣的指著他的鼻頭道:「你最好立刻給我滾回去告訴你的那群狐朋狗友們,說我粱炫波可不是像他們那樣吃飽撐著沒事幹的閒人!」
顧蘭生的面容嚴肅,像是真的聽得很認真似的,但從他口中所說出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只見他緩緩的揉了揉耳朵,「我的天哪!你的嗓門怎麼那麼大、理論這麼多啊?吵得我的耳朵都痛得不得了。」
梁炫波聞言一想,自己的確說了一篇正氣凜然的長篇大論,當下不好意思的俊顏一紅,「呃~~我……一時激動了點、多話了些,又沒控制好音量,蘭生,你還好吧?」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好友耳朵受苦的。
「唉~~」顧蘭生卻適時發出一聲哀歎,故意誇大其詞道:「我的耳朵痛事小,我的心痛才是真的。」
梁炫波一聽到這樣的話語,當下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心痛?你是怎麼了?」難不成生病了?
「唉~~」顧蘭生又是誇張的歎了一口長氣,「我痛心的是,身為你的好朋友,我從來不曾批評過你的交友狀況,可你……」他像是欲言又止,「你……剛才竟然那樣污辱我的朋友……」
梁炫波頓時感到滿心的歉意,他趕緊不停的致歉,「對不起、對不起,蘭生,你是知道的,我根本無意傷害別人,我只是一時脾氣來了,忍不住發發牢騷,我、我真的沒惡意……」
但他致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蘭生打斷。
「說出去的話、射出去的箭、潑出去的水,都是無法挽回的。」他就是故意要梁炫波內疚。
「我……」梁炫波急得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悔意,「蘭生,你懂我的不是嗎?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這樣。」
「唉~~~顧蘭生再歎了口長氣,假裝沒聽到梁炫波致歉的話語,還假意起身告辭,「算我沒來這趟。」
但梁炫波還兀自沉浸在懊惱當中,以致沒起身挽留顧蘭生。
顧蘭生哪肯就這樣輕易放棄?!
即使他已走到門口,卻立刻止步,並再接再厲的繼續激起梁炫波的愧疚之心,「唉!心痛喔~~」
還誇張的以雙手做出捧心狀,那模樣說有多做作就有多做作。
「蘭生!」梁炫波果然中計了,「好好好,你要我做什麼都好,我沒意見,就照你說的,你要怎樣就怎樣吧!」
顧蘭生馬上笑得彷彿一尊彌勒佛,連稍微遮掩一下都沒,「早說嘛!」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害我還痛心了老半天,死了不少細胞呢!」
「對不起、對不起!」梁炫波只是一個勁的猛道歉。
他就是這樣被好朋友吃得死死的。
顧蘭生直等到自己聽得心花怒放後,這才打道回府,臨走前還不忘交代道:「就這麼說定羅!明天我那個世侄女就會到你的公司裡實習,到時你可得善待她,別讓外人欺負她。」像是講不夠似的,他還殷殷的交代著,「對了,你可別故意留一手,能教她什麼就放手教她,她可是挺聰明的。」
看著顧蘭生離去的背影,梁炫波不禁拍拍自己的額頭,喃喃自語道:「就告訴你別上他的當,你這個大白癡,怎麼就是學不乖呢!」
原來他早就知道顧蘭生會用這一招,但他還是上當了。
「唉~~」梁炫波面對自己這個改不過來的弱點,只能無奈的歎氣。☆
顧蘭生一走出梁炫波的視線範圍之外,立刻拿出手機撥著一組熟悉的號碼,待電話一接通,他劈頭就報告說:「大功告成,明天你就能守在你心儀的人的身邊了。」
接著,他靜靜的聆聽著對方提出的疑問,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久久才再繼續說道:「對,一切正如你所想的那樣……但是未來的發展能不能如你所願,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跟你的努力,我能幫的就到此為止了。」
掛上電話,顧蘭生忍不住朝梁炫波的家的方向遠遠的遙望著,「炫波啊!我這麼做真的不是害你,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因為他們這群老朋友都知道,以梁炫波的個性要交到知心女友,可能得等到下輩子了,誰教他的脾氣那麼大,一般女孩才剛認識他就可能已被他的壞脾氣嚇得退避三舍,哪有機會見識到他的廬山真面目、識得他的好呢!
也因此,當他們獲知有人私下在猜想梁炫波的美男色時,他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不趕快在一旁敲邊鼓,用力的幫幫忙呢!
「媽媽咪啊!」沈依婷穿著睡衣,站在穿衣鏡前,仔細的審視自己的外在美,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輕聲說道:「明天就是醜媳婦要見公婆的日子,我現在好緊張喔!怎麼辦?」
她盯著鏡中那張忐忑不安的小臉,「他會不會嫌我太小?」深吸一口氣,用力的挺起胸,「應該不會吧!我的外號不是『小豐滿』水庫嗎?」碎碎念著心中的惶恐,「阿萍不是特羨慕我的身材嗎?那他應該沒得嫌才對。」
沈依婷將自己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一遍逼的打量著緊張不已的自己,「可聽說他的脾氣很糟糕,動不動就把人罵到臭頭,而且,他還不准別人流眼淚,那萬一我一時忍不住破功,哭出來怎麼辦?」
她狀似很苦惱的望著鏡中人,「那不是很傷腦筋嗎?要不要打電話跟阿萍、阿敏商量一下呢?」
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向是她的處世原則,所以,在觀看彷徨無措的自己一會兒後,她就無聊的躺回床上,還很阿Q的自我安慰道:「啊~~管他的啦!反正我就是下定決心要他,就算他已經有了真命天女,我也會不擇手段的把他搶來,那還商量個什麼勁?就我自己決定就好,其他的我什麼都不顧、什麼都不在乎。」
對!一做好背水一戰的決定後,沈依婷就把所有的煩惱事全都拋到腦後,大剌剌的睡起美容覺了。
對她這種E世代的小女生而言,天底下沒什麼了不起的大條事需要她操心,畢竟,就算天塌下來也還有比她高的人扛,不是嗎?
那她淨在那兒窮操什麼傻瓜心啊?
還不如早早去跟周公約會,保養一下自己水嫩嫩的肌膚來得重要。☆
而就在同一時間,那個最佳男主角梁炫波也正在苦惱的思索著,「明天就來啊!」他忍不住喃喃自語著,「真傷腦筋,這樣我連找人商量個對策的時間都沒有,怎麼辦?」
其實,他心中早已有了七、八分的明白,顧蘭生之所以送個小女生到他身邊絕對是心懷詭計的。
表面上是來他的公司實習,但事實上,十有十一成應該是想把那小女生拿來跟他配成對、送作堆才對,不然,顧蘭生哪會那麼雞婆!
他是很感激他的那群好朋友處處為他著想,三不五時就想替他找個適合他的女朋友,讓他也能和他們一樣,有事沒事談談情、說說愛,還能找個賞心悅目的水姑娘替他花花那用之不竭的高薪。
但問題是,在他的心目中,現下的年輕女孩似乎還挺膚淺的,根本不肯認真花時間去體會屬於他的好,那他又何必老是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呢?
是以,在陸續吃了幾次閉門羹,被幾個女孩拒於千里之外後,他就不再對愛情充滿幻想,反而有了打一輩子光棍的想法。
呃~~說他被那些女孩拒絕似乎有點不符合事實啦!
因為,那些拒絕他的女孩都是在見識到他的火爆脾氣後,便立刻腳底抹油,二話不說的拔腿狂奔,一點都不肯給他機會解釋他發火的主因。
其實,他只是比較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對一些看不順眼的小事喜歡提出他個人主觀的看法,並不是真心在責備某人或某事啊!
誰教現在的年輕女孩各個都生長在溫室中,一被人以稍微嚴厲的口吻說個兩句,馬上就受不了的走人。
唉!他已經對愛情不抱希望了說。
但他不懂的是,為何他身邊的好友就是無法接受他想打光棍的主意!
「沒事!你只是還沒遇到你的真命天女,」顧蘭生是他好友中最熱心的一個,他常拍著胸脯保證道:「你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我遲早會替你找到你的另一半的,看我的!」
一副他家是在開婚姻介紹所的口吻,但介紹了十來次,次次卻都是敗陣而歸。
而梁炫波甚至也曾因心動而馬上行動,偷偷去了幾家婚友俱樂部報名,興高采烈的參加那種高呼「你來電、我來電,大家都來電」或是「你愛紅娘、紅娘愛你,為你搭起友誼的橋樑」的口號的交友活動,結果卻都是無疾而終。
「炫波,你明明知道你只需要改改你的脾氣,之後,就憑你的外在儀容、你的身家背景、你的銀行存款……絕對會有一拖拉庫的女性同胞追著你跑,到時候就算你不想討老婆,還是會有成打的候選者任你挑,你何樂而不為呢?」這是他的好友之一陸獻堂的肺腑之言,可卻被梁炫波嗤之以鼻。
「那種膚淺的女性我才不愛,」粱炫波那時還未踏入三十大關,對談戀愛、交女朋友的事並不是那麼著急,以致口出狂言,「我要的是那種能一眼就看出我的好、體驗到我的與眾不同的特質的新時代女性,要是找不到這樣的女性,那我寧缺勿濫!」
梁炫波現在憶起三年前的豪放宣言,不禁沒轍的搖搖頭,喃喃自語道:「獻堂啊獻堂,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當時為何用白眼死瞪著我了。」
梁炫波忍不住以手爬梳著自己濃密的黑髮,有點自怨自艾的說:「唉!我果然是交不到女朋友的。」
而他其實已經決定要認命了,卻被顧蘭生今天的安排,打破了他心底那沉寂許久的一池春水。
「明知道我已經死心了,幹嘛莫名其妙的再讓我心存幻想呢?」他甚至有點怨怪顧蘭生了,「該不會是想玩我吧?!」
一這麼想,梁炫波不禁開始鑽牛角尖,「對!明明已經快一年沒人提到要介紹女朋友給我的事了啊……」
他不禁認真的思索起來,「沒道理突然安插個什麼實習生到我身邊,嗯~~八成是想尋我開心,拿我當猴子要!」
不是他小心眼,實在是他們這群企業新貴,除了用頭腦賺錢之外,最開心的事莫過於惡作劇看好朋友吃鱉,而他自己也幹過這種「喪心病狂」的事,偷偷暗整好友到不行,再揭穿事實的真相,看著上當的好友氣到頭頂冒煙。
他們一直以這樣互整好友作為忙碌生活的調劑品。
「對!八成是蘭生最近閒閒沒事幹,想拿我當樂子。」粱炫波愈想愈覺得此事絕對被他猜得八九不離十,「好~~」
他突然不懷好意的笑出聲來,「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乾脆就反整蘭生一次,讓他吃吃鱉吧!」
由於心情變得輕鬆,梁炫波便什麼都不再想,開心的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一大早,皇風造景公司的大門外便站著一名年紀很輕的小女孩,她不停的四處張望,卻怎麼也沒敢造次的直接走進公司。
「我說小劉啊!你要不要去問問門口的那位美眉,問她是不是要找我們公司的人啊?」不然怎麼一直對著公司探頭探腦的?
終於,皇風造景公司的人事經理指示門口的保全員去探詢那美麗的女孩。
「是!」事實上,從一看到長得粉可愛的漂亮妹妹站在門口,保全員小劉就躍躍欲試的想去跟她搭訕了。
「漂亮美眉,你找人嗎?」
小劉擺出一副最瀟灑的把妹妹pose,還帥氣的甩了甩長及眉宇的劉海,將頭的位置置於太陽下四十五度角,以便讓紫外線映照出他那閃爍著金光的淡赤棕色的染髮。
可沈依婷的目光根本沒放在小劉的身上半秒,「不關你的事,滾!」
嚇!小劉簡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會有女性同胞不愛看他的美少年面容,趕緊再接再厲的勾起嘴角弧度約二十五度,露出一抹充滿男性魅力的微笑,「別這麼說嘛!能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這招他在各式各樣的美女身上試過千百次,沒一次不成功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他卻是鑲羽而歸。
沈依婷並沒打算這麼不禮貌的,卻在乍見到她久等的「終極目標」後,將所有的矜持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啊~~滾啦!」沈依婷順手想推開小劉,直衝到梁炫波的身前,打算向他做她準備許久的自我介紹。
可小劉卻自動自發的關上耳朵,開心的盯著沈依婷朝他伸過來的白嫩柔荑,誤以為她正在對他伸出友誼之手。
「讓我來為你服務吧!」小劉忘情的說。
梁炫波剛到公司,看見保全員不幹活,卻在門口和女朋友打情罵俏,他當下俊臉一整,殺氣瞬間籠罩在他的四周,「要談情說愛就回家去,別在公司門口丟人現眼!」
說完,他連正眼都不看沈依婷一眼,就筆直的邁進公司。
不但如此,他邊走邊以嚴厲的嗓音對著人事經理下令道:「立刻讓那個保全員回家吃自己,這種人不用也罷。」
交代完,他的身影已消失在董事長辦公室門內。
「咦?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人事經理知道小劉是自己派出去的,當然不好聽從梁炫波的嚴厲處置,
「怎、怎麼會這樣?」小劉一聽到自己的頭路沒了,當下急得差點哭成淚人兒,半點逗漂亮美眉的興致都沒了。「我、我沒做什麼傷天書理的事啊!」
「喂你!等等我咩~~」沈依婷沒工夫理會這家怪公司的每個人,在她眼中只看得到梁炫波一個人而已。
所以,她趕緊往前追著他的步伐,「喂~~我還沒跟你做自我介紹啊!」
折騰了好半天,總算所有的誤會全都解釋清楚了。
梁炫波畢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在明白事情的始末後,當下便讓小劉恢復職務,繼續他在皇風造景公司把妹妹的職責。
但是,他卻對沈依婷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
「所以,」粱炫波頓了頓,像是全然沒將她剛才那番感人肺腑的自我介紹聽進耳中,「你就是那個靠關係想來我這裡打混的實習生羅?」
事實上,他早已認定沈依婷就是他所想的那樣低下,絲毫沒打算接受她的任何辯解。
「哪是啊!」沈依婷是不介意將她的生平再說一遍,畢竟,能在心儀的人面前訴說自己的理想抱負,可是她夢寐以求的事。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她一點都不以為忤的重複道:「我是真的對造景這個行業感興趣,而剛巧顧先生又是我爸的學生……」
梁炫波則是迅速以手勢打斷她的碎碎念,「很抱歉,我的時間寶貴,沒空聽你發表這些沒用的大道理。」
「哦~~」沈依婷識時務的以雙手掩住自己喋喋不休的小嘴,「我不說了。」
梁炫波其實應該立刻命令她滾出他的辦公室,並要求她先去跟公司裡資深的小妹報到,跟著公司小妹實習一個月後,再視她的資質做職務調整,這是他昨晚就做好的決定。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一時鬼迷心竅,在乍看到她以手遮唇的天真模樣時,那許久不曾悸動的心,竟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此時,他才有點不敢置信的第一次以正眼看她,嗯~~不過就是個面容長得像芭比娃娃、個頭比一般女性嬌小、身材卻是一級正點的水姑娘罷了,沒道理他會特別心動啊!
在過去曾跟他交往過的女性,以外表評分的話,她可能還不能到達及格邊緣呢!
但為何他剛才會對她無意義的舉動感興趣?
梁炫波忍不住以最嚴厲的目光審視沈依婷,想看出她究竟有什麼值得他另眼相待的特質。
但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都覺得她就跟過去每個受不了他壞脾氣的女人一樣膚淺。
他剛才絕對是因為其他原因而心動,絕不可能是她對他造成影響的。
一這麼想後,梁炫波趕緊壓抑自己澎湃不已的心,拿出昨晚就做好的污辱人的決定,「這樣吧!我也不曉得你究竟有什麼優點或專長,如果隨便替你安插職務,可能會造成你的困擾,我就先看看你的資質如何,再決定你未來該在哪個部門實習。」
沈依婷聞言,立刻將一顆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她本想立刻插嘴,告訴梁炫波自己只想跟在他身邊實習。
但思及顧蘭生昨天在電話中對她的指示,趕緊又點頭。
看到沈依婷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那模樣有點傻,又有點天真;有點無助,又有點彷徨,看得梁炫波的心又莫名的蕩漾起來。
奇怪?他怎會對他最不喜歡的類型的女孩有感覺呢?
「總之,你先去跟公司裡的資深小妹報到,先學做個稱職的小妹。」這招他曾用在某個想跟他交往的女性身上,沒想到對方認為是奇恥大辱,當場就跟他翻臉;而他當然也火冒三丈,立刻就以職業無分貴賤的理由,將她罵得體無完膚……呃~~當然,那段交往也就無疾而終了。
而此刻,他正想如法炮製,讓沈依婷知難而退。
咦~~他竟然二話不說就同意讓她出沒在他的公司裡?
耶!她真的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了。
當下,沈依婷歡欣鼓舞,笑得好討人喜歡,一對圓圓的大眼睛瞇成兩道彎月,「這真是太好了,我好開心。」
看到沈依婷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反應,梁炫波不禁傻了,「你……」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吧?難道是他想太多,其實她並不是猜想跟他做朋友的?!
沈依婷只感覺自己離摘下成功的果實已不遠了,心情已經High到最高點,她才不在乎現在能否跟在粱炫波的身邊,因為……只要她想,她知道自己絕對可以隨時在他身旁出沒的。
「謝謝你。」沈依婷自認打了一場勝仗,開心的想先去認識新環境,以便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但她還是覺得有一點點的小遺憾,「不過……」她仍想把握機會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果然要抗議了!
梁炫波很滿意自己看人的眼光,確定她絕對是那種拒絕從基層幹起,只想一步登天的女性。
但他絕對會在她一提出要求時,將她罵得狗血淋頭,誰教她剛才害他莫名對她產生一咪咪不正常的情愫。
「不過什麼?」他的嗓音立刻變得很冷。
「那個……」沈依婷欲言又止。
梁炫波決定只要沈依婷說出個不字,他就要開罵了,而且還要罵到她從此再也不敢踏進皇風造景公司的大門一步。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他粗魯的說。
「好嘛好嘛!」沈依婷知道梁炫波的壞脾氣與沒有耐心,趕緊說分明,「那個……我不是已經自我介紹過了嗎?」
「然後呢?」梁炫波卻對她的疑問感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怎麼她老是不按牌理出牌,這讓他、讓他……莫名的對她愈來愈感興趣了呢!
這個女孩還真是有點怪怪的!
沈依婷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你、你剛才不是說不知道我的優點跟專長嗎?那個我、我……」她鼓起最大的勇氣,「我一點也不介意再跟你做一次詳細的自我介紹。」
「呃~~」果然令他跌破眼鏡,這個女孩還真的很不一樣呢!梁炫波不得不這麼認為,「再說、再說。」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對沈依婷產生更多的好奇,梁炫波趕緊將她請出自己的辦公室,他可沒那麼多的美國時間聽她碎碎念。
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梁炫波忍不住將顧蘭生塞給他有關沈依婷的履歷表拿出來詳讀,邊讀還邊忍不住喃念著,「嗯~~還真是個很另類的女孩呢!」
而他,對沈依婷這個小女生莫名的產生了一絲想瞭解她的慾望,但……就只是一絲絲而已,再沒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