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著鏡中的自己,蘇瑋儀氣憤的直跺腳。「可惡啊居然來了個不知死活的笨玩具,這麼不聽話,給我等著瞧!」
    但望著鏡中那整張小臉上掛著濃濃興奮神采的自己,她忍不住笑開小嘴,兩隻鳥亮的大眼也瞇成彎月,流露出對未來兩人相處的期待;兩頰則是添上圓圓的紅暈,像個粉嫩小蘋果般,煞是吸引人。
    「先告訴你,你要該糟!」在離開鏡子前,蘇瑋儀最後一次對著鏡中的自己立誓。「我非要好好玩個過癮不可。」
    不然,怎麼對得起她從前年起就開始吵個不停,向老爸要求個「玩具」的辛苦呢!
    打開門,看到風影陽竟然完全沒有上下尊卑之分,初來乍到的,他他他……竟敢大咧咧的躺在她的席夢思床上!
    嚇!他簡直是不要命了。
    蘇瑋儀連想都沒,直接一躍上床,使出吃奶的力氣踢出佛山無影腳……
    呃——這招她不是第一次使用,應該會成功才對,但不知是這玩具的運動細胞太好,還是他的警覺性高人一等。總之,她才惡狠狠的這麼一踢——
    那本該被她的小腳踢中的屁股,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翻轉,害她一腳落空。
    而她一個重心不穩,重重跌在自己的床上。
    可問題是,他……那個死人骨頭也在這張大床上咩!
    換句話說……呃——總而言之……
    她就那麼精準無誤的跌在他身上,不但正面對面、臉對臉……更重要的是,五官嘟嘟好打了個kiss!
    救郎喔——
    其實——這正是蘇瑋儀一接觸到風影陽的剎那間,心中惟一的想法。
    可她都還沒來得嫌惡他,他卻先擺出一副被鬼親到的倒霉樣,哇啦哇啦叫道:「喂喂喂——快點爬開本少爺尊貴的身軀。」
    蘇瑋儀心底只有一個念頭——給他死!
    她自他身上翻滾下來,順便來個拐子手,硬是在他的肚子上重捶一下,這才讓她滿腹的氣憤稍微發洩了些。
    「少爺?!」她沒好氣的推他,乘機踢他,終於將他踢到地毯上。「張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可是本姑娘的地盤,你竟敢稱呼自己為少爺?我呸!」
    風影陽一個不留神,竟然被踢到地上,雖然有地毯保護,讓他的屁股不致跌得太疼,但他的自尊卻受到重創。
    但他心知現下不是計較的好時機,他優雅的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再好整以暇的問:「是嗎?」
    不但如此,他還故意撥了撥額前的劉海,那動作之迷人,如果有迷戀偶像的小女孩在場的話,一定會高呼「風影陽,我愛你」。
    「當然是。」蘇瑋儀卻壓根沒被他迷惑,兩隻小手開始拍打床鋪,像是想將他身上留下的髒污全都拍落似的。
    奇怪?她的眼睛是被蛤仔肉糊到,才沒被他的美男色所吸引嗎?
    沒關係,他是不會因為這個小挫折而受挫的。
    他打算先擄獲她的心,再惡狠狠的將她的心踩在腳底下,以報她竟敢要他來做她玩伴的大不發心理。
    反正,只要是得罪過他的人,不論事情的輕重大小,他都會還以千百倍的報復,這是他風影陽向來的原則,不會改變。「不不不!」於是,他搖晃著長長的食指,讓她明白即使這是她的地盤,但她還是得受制於他。「關於你我所要進行的這塌遊戲規則,我還沒告訴你。」
    他的意思是,雖然他受雇於蘇家,但遊戲規則可是得由他來訂。
    「可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啊!」這回,換蘇瑋儀被他的話搞得一頭霧水了。
    「你知道?!」怎麼可能?他根本沒告訴任何人,難道說……老姐出賣了他?不可能,他的心事向來只有他自己知,老姐又沒讀心術。
    「我當然知道。」蘇璦儀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幹嗎配合著他嚼舌?
    她沒好氣的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他。「你——只是我蘇瑋儀的玩具。」還驕傲的指著自己的小場鼻。
    看到風影陽乍聽到她所說的話後,那副瞠目結舌的笨樣子,還張開嘴像是想反駁,她立刻比了個禁止他講話的手勢。「閉嘴,聽我說。」蘇瑋儀把自己的癡心妄想全都說出口。「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就是你的女王,你呢,則是棄之可惜,但玩過又好想踩扁的玩具,期限則是一整年。」
    雖然……她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撐過一年,但她才不在意,反正能玩多久就玩多久。
    看到她那張狂的表情,風影陽好想衝過去撕掉她的臉。
    「以後你只能叫我女王,而我則是叫你玩具,沒得商量。」她完全沒發現到風影陽氣得快頭頂冒煙的臭臉,還繼續發表著她的女王宣言。「因為,在這個家裡就屬我最大。」
    所以,她當然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人。
    至於他!只是個服侍她的下人,她當然有權對他為所欲為!
    不但如此,她更走到音響旁,放出她最愛的一首歌:
    「我要抓住那紅紅的太陽,讓它只為你放光芒……」
    不明白她奇怪的舉動,他的神色不禁有些迷茫起來。
    「你知道我為何指名要你嗎?」她將小臉湊近他,看進他的眼。
    他哪知道啊!
    而且他也不在意,他只是想脫離家庭的羈絆,憑一己之力賺夠資金去創業,其他的他全不在意。
    也因此,他才會要老姐替他找個能最快賺取創業資金的工作。
    「嘿嘿!」蘇瑋儀得意的笑說:「因為你的名字裡剛好有個太陽的陽,而且我調查過,據說認識你的人都讚美你是個陽光男孩。」
    那又怎樣?風影陽微皺起眉。
    「而我……」她笑得邪邪的、壞壞的,像是有一肚子壞主意般的看著他。「我惟一的夢想就是抓住一個太陽,把他抓得緊緊的,讓他一動都不能動,最後再惡狠狠的折磨他……直到他臉上再也看不見那太陽般的微笑為止。」
    怎樣?夠嚇人吧!
    蘇瑋儀很滿意的看到風影陽臉上流竄過一道「驚駭」的神色,對,這就是她要的,她想在兩人初次見面時,就給他一個十足的下馬威。
    看來她成功了。
    她笑得小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沒錯,風影陽乍聽到她的話語,一時驚詫不已,因為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怪胎,從未想過在這世上,竟然會有思想跟他如此相近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這可真是讓他跌破眼鏡……呃他的意思是說,如果他有戴眼鏡的話啦!
    但她剛才所說的一切,正巧也是他想對她做的!是以,當她發表完宣言後,他確實呆愣了一下下。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為了不嚇到她,風影陽沒有立刻露出狐狸尾巴,反而笑容可掬的問:「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蘇瑋儀聞言,小臉立刻罩上一層寒霜。「什麼叫做我想太多?告訴你,我可是計劃了快兩年,再不執行就來不及……」
    哇——差點說溜嘴,她趕緊閉上嘴。
    但她太多慮了,因為,風影陽壓根沒興趣聽她發表長篇大論,他只知道她的小嘴囉嗦講了一大堆他不想聽的話。
    「難道你父親都沒跟你說過,我之所以答應來此是有條件的嗎?」
    「說過。」她很驕傲的抬起頭。「我沒意見。」
    不就是上午她老爸碎碎念的鬼東東嗎?她又沒想反悔。「好。」他緩緩自口袋裡取出一份合約,打開最後一頁,指著她老爸律師簽名的位置。「麻煩你也畫個押好嗎?」
    「行。」她連看一眼都懶,直接接過他手中的筆,落下自己龍飛鳳舞的字跡。
    風影陽直到她簽完名,小心翼翼的收受合約後,才好整以暇的清了清喉嚨。「我有哪三個條件你知道嗎?」
    「鬼才知道!」她嗤道。
    拜託!簽合約時她又不在場,哪知道他提出什麼鬼條款啊?
    「嗯——」風影陽看她一副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大方樣,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那就由我來替你解惑,目前呢,我只打算先施行第一個條件。」
    「說!」基本上,蘇瑋儀已開始擺出女王架式,恩准他說話。
    「基本上,在人前,我一切聽你的,讓你做足面子,你可以盡情把我當做玩具玩;但在人後,咱們要角色輪替。」他言簡意賅的說。
    啥?!她只聽過政黨輪替,可沒聽過什麼角色輪替。
    看她聽得一頭霧水的,風影陽很好心的再詳細的解釋。「意思就是,當我倆獨處時,凡是你曾對我做過的惡毒事,我都會回敬給你,讓你享受其中的樂趣。」
    蘇瑋儀忍不住用看到鬼般的眼神死盯著他,久久才像是找回自己的聲音。「那……請問我們為何要付你錢?」
    笑話!他把他們蘇家當凱子削嗎?
    他並沒被蘇瑋儀的話激到,只是如陽光般的渠笑著。「呵呵……這就是所謂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你……」她真的好想衝上前打扁他,但她心知小不忍則亂大謀,所以,她強忍住心頭火。「那借問一下,你要不要一次把所有的條件都說清楚?」
    免得她到時候會犯規!
    「很抱歉,其他兩個條件本少爺目前還沒想到,我看……就等第一個條件實行滿月後,我再提第二個條件吧!」他閒適的說,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畢竟光是條件一,就可以把她治得死死的,未來的一年裡,他不但可以在這裡作威作福,還可以賺到大把鈔票,何樂而不為?
    蘇瑋儀氣得牙癢癢的。「好,你……給我記住!」
    失算了,她心底隱約閃過一股失落。唉——她該在先前老爸找她商量時動動腦,現在就不會被他吃得死死的。
    但這樣……未必不好啊!
    想到跟他鬥法能讓日子變得多采多姿,蘇瑋儀倒沒想提出「他不得欺負她」的保障條款。
    就這樣,兩人第二度交手,蘇瑋儀很明顯的敗下陣來,但她告訴自己要稍安勿躁,未來的日子還長得很,她有的是機會翻身,她不會這麼輕易認輸。
    「嘿嘿!」於是,兩人各懷鬼胎的看著對方露齒微笑。
    只不過,這種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還真醜!
    蘇瑋儀既然已計劃了快兩年,想找個玩具供她蹂躪,當然不會因他幾句威脅的話就放棄她人生最大的目標。
    如果那樣,她就不是蘇家人見人怕的小魔女了。
    但她雖然年紀小小,聰明才智卻還是有的,絕不會輕易敗在風影陽的手裡。
    但在與他交手兩回合後,她很快就調整了應敵戰略她要智取,絕不跟他笨笨的直來直往。
    因為,她約略可以感受到,風影陽該是個小有頭腦的男人。
    而這一型恰好最對她的胃口,那樣一來,兩人鬥起法時才會旗鼓相當。
    這讓她忍不住對未來愈來愈期待。
    她瞄了一眼已對她「宣戰」的風影陽,壞心的說:「那你知不知道,你得跟我一起住在這間房間裡,為期一年。」
    「那又如何?」風影陽很訝異的看著她。「不就是我睡床上,你睡地上嗎?」
    「你想太多了!」蘇瑋儀乍聽到他的說法,其實很想立刻發火,但她很快就穩住,並假意的笑了笑。「當然是相反,因為,我老爸可是為我爭取到保護條款,你是不能欺負我的。」
    「對喔,」風影陽這才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立刻舉手發言。「那就先說我的第二個條件好了。」他絕對會把所謂的欺負行為一一列舉,這樣除列舉以外的行為他至能照做。
    但他卻忽略蘇瑋儀可是也有一點聰明才智的。
    「嘿嘿!」她突然笑得跟只狡猾的小狐狸般,那邪邪的笑容簡直丑斃了。「不不,你別忘了你剛才已經發表過宣言,你的第二個條件得等你來蘇家滿月後才能提出呢!」
    而這個月,他可是受到她老爸「保護令」的限制,她才不會敗在他手下。
    「OK!」但他做出從善如流的隨和樣。「我就客隨主便。」「哼!」蘇瑋儀卻在心底打好壞主意,什麼叫做客隨主便!在她眼中他只是個奴,她會讓他嘗嘗當奴隸的滋味的。
    「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到客廳去吧!」想好該怎麼欺負他,蘇瑋儀興致勃勃的拉著他往外走。
    雖然逼他與她同住一間房,但她卻會把他倆交手的時間留在有外人在的場所,這樣她才能極盡所能的玩耍。
    「不必吧!」風影陽卻不太想動,他心忖,待在房裡比較舒服,幹嗎要到外面看著一群下人來來往往的?
    殊不知,這正是蘇瑋儀設下的陷阱。「我是你的主子,你只能聽我的命令,沒得商量。」
    她把頭抬得高高的,一副君臨天下的女王樣。
    而風影陽就算心底有再多的不悅,也只能跟在蘇瑋儀的屁股後趴趴走,盡他該盡的本分。
    「吱——」他暗自警惕自己得小心行事,不能輕忽她的實力。
    而相對的,他對她的印象還真是慘到不行,因為她剛好就是他最最不屑的女人類型,他絕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的。
    風影陽這麼告訴自己。

《臂彎裡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