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無心高興得幾乎快瘋了!
    從邢維彤答應回飛躍上班的那一則開始,他的心就開始在唱歌。「真的?我們說好了,你可不能反悔!」他一再叮嚀道:「那你明天早上先休息,下午就進公司。」
    以便印證他說她何時會回去,她就會在那個時間內回去。
    這樣,他花無心夠厲害的名聲才能更加遠播。
    「嗯——我會的。」邢維彤既然已決定不跟他計較以前的種種是非,便開心的幻想著未來是否能跟老闆譜出一段辦公室戀情。
    現在,她愈看他愈心動。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他得立刻去犒賞一下自己才是。
    「哦——」她還以為花無心會想跟她來個徹夜懇談,說說他對她的欣賞究竟是純公事,還是有包括私人的部分。
    看著花無心毫無留戀的離去,邢維彤突然憶起:對啊!下次她要問問他,先前他每次鬧失蹤記,都是去做些什麼?!她深信那一定是某種「充電」行為。
    嗯——他一定是去上什麼振奮精神的心靈課程,才會顯得更加的有毅力、有精神。
    藹—她對他的好感真是與日俱增呢!
    花無心則是毫不浪費時間的在車上撥打電話。「喂,江特助,立刻幫我找個伴。」
    邊享受著拂面的清風,邊驕傲的誇口。「當然搞定!也不想想是誰親自出馬,怎麼可能搞不定?對,她明天下午就會進辦公室。」
    講完公事,立刻又交代:「這回找個能跟我分享快樂的伴吧!什麼?妮娜,不好,她沒那麼有水準;佳全?也不好,她老聽不懂我說的笑話;芬芳?好吧!就她,她比較懂我……」選定伴,花無心便朝著目的地前進,一路上心情都處在很high的狀態。
    「哇——果然老闆夠厲害!」
    「嘩——居然真辦到了,老闆真不是蓋的!」
    「耶……她真回來了?!老闆真是太神了!」
    從一踏進辦公室,各種讚美的話語便此起彼落的傳進花無心的耳裡,讓他笑得合不攏嘴。
    「呵呵……」一進到辦公室,花無心立即召見黃總監。「限你在期限內讓你底下的人將工作搞定,否則,你就給我回家吃自己吧!」
    「遵命!」一聽到邢維彤就要回來上班,黃總監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也會跟花無心開玩笑了。「如果不能如期完成,我頭剁下來給花總當球踢。」
    「呵呵……」花無心與黃總監似乎一起看到飛躍的美好前景,一起樂得笑開懷。
    那樣的歡樂氣氛一直持續到邢維彤回來,隨後,公司裡的氣氛立刻就變得跟往常一樣——忙得不可開交。
    「維彤,你還不趕快滾進你的『秘密基地』裡動腦?」
    「邢維彤!你是在給我耍大牌嗎?沒聽到我說要開會嗎?」
    「維彤,你不來開會,怎知緯龍所要的感覺是什麼?」
    從她踏進創意部的第二秒鐘開始,邢維彤就覺得,公司壓根沒因她曾經離開過而有所改變!
    她一樣的被壓搾。
    只是,在以前,她總認命的想,不合理的訓練謂之磨練,她就咬牙撐下去巴!
    但現在,她卻是含笑的在做事,因為一想到自己的打拼是為了花無心,她整個人就像是充滿了power,能持續的被磨練著。
    「維彤,sorry,今天我不能陪你,因為今天是我結婚兩週年紀念,我要和我老公一起去慶祝。」
    去她的!她明明上周跟上個月的今天,都慶祝過她的結婚週年紀念;但邢維彤還是笑笑的點了頭。「你去吧!」
    「維彤,我家小朋友今天不舒服,我得先走!」
    是嗎?怎麼她家小朋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不舒服?可她明明記得那小朋友長得壯得不得了;但邢維彤還是無奈的說:「好,你先回家去照顧小朋友吧!」
    「維彤,我今天要約會,不能陪你。」
    拜託!她哪要人陪?她要的是與同事一起奮戰好嗎?但邢維彤還是苦笑道:「去約會吧!」
    從下班的那一刻起,邢維彤就發現到,這個部門的員工壓根沒因她曾經離職而產生所謂的危機意識!
    她一樣的在被利用。
    只是,在以前,她只能認命的想,反正她無家累,就讓她能者多勞吧!
    但現在,她卻是有所期待——她們都不跟她一起加班也好,這樣萬一晚上她遇上花無心,就沒有多餘的電燈泡了。
    她是這麼認定,既然花無心對她這般疼惜,除了她的才華外,八成也對她這個人產生了點興趣;而她,也很想藉機跟他多接觸接觸,看兩人能否迸出愛的火花?
    所以,她倒是沒很介意為公司做牛做馬。
    「嗯——夏天最喜歡的、冬天最喜歡的……」她依然跟過去沒兩樣的愛喃喃自語,依然跟過去一樣穿得邋遢,但其實,她真跟過去有點不一樣呢!
    「奇怪?他怎麼都沒來看我呢?」邢維彤今晚第一百六十八次問自己。「我都回來第七天了耶!」
    而她也這樣不解的問了自己七天。
    在她的認知裡,如果他對她無意的話,不可能在先前那樣對她鍥而不捨啊!
    但她卻完全沒想過要主動去找花無心,更沒想過她可以直接找他兌現她先前要求的十大條件。
    她惟一能做的,就只是邊做事邊想念他而已。
    「來!讓我們舉杯慶祝飛躍順利接下緯龍的案子,現在讓我們一起乾杯。」
    慶功宴上,所有飛躍的員工齊聚一堂,共同慶祝公司能順利接獲如此大的案子。
    「這次的提案相當成功,黃總監的功勞最大。」花無心很開心的想著該如何獎勵下屬。
    「謝謝花總。」黃總監意氣風發的說:「多虧邢維彤的點子棒,文案夠強,才讓我們這次能脫穎而出。」
    跟他們一起提案的另一家廣告公司的創意亦頗佳,但還好的是,緯龍公司獨鍾邢維彤所想到的那句廣告詞。
    一提到那女人的名字,花無心眼前立刻浮現她的身影。
    「她呢?」花無心目光四處梭巡,想親口向她致謝,並好好給她一個獎勵。
    但奇怪的是,無論他看向哪個角落,就是沒看到邢維彤的人影。
    「她呢?」他再次問,「你部門的邢維彤呢?」
    黃總監回答得十分不在意。「她累倒了,今天請假。」說完,又舉杯與另一部門的主管乾杯。「干了!」完全沒留意到,當花無心乍聽到邢維彤累倒的消息時,臉色為之大變。
    她累倒了?!
    頓時,先前在公司裡撞見邢維彤的記憶全都湧上腦海,她確實像是那種會為工作拚命的人。
    她還好嗎?
    第一次,他真正放任自己的思緒,開始想起她來。
    其實,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准自己再到公司多看她一眼——因為,他是不可能談感情的,誰教他是個無心之人呢!
    所以,他從說服她回公司後,便又恢復原有的生活方式,隨時在有需要之際,不吝惜的放縱自己的身體獲得解放。
    雖然她的身影偶爾會在夜半時分偷爬進他的夢鄉裡,但他總刻意假裝沒那回事,久了他也習以為常,不再記掛她了。
    但現在,一聽說她累倒,他的心竟變得惶惶然。
    他該去看看她的……畢竟她是因工作太累而累倒,他去看她應該算是公事。
    一這麼想,花無心已開始挪動腳步。
    可他走時,不經意聽到員工們的對話——「……那個邢維彤雖然腦子不錯,可如果你加班到深夜的話,乍看到她還真是會被嚇到,她的打扮還真嚇人呢!」
    「可據說,她會那樣也是經過她部門主管認可的耶!」
    那樣的對話吸引了花無心的注意,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麼邢維彤要在公司裡將自己打扮得那麼邋遢。
    「好像是因為她一旦用起腦來,就會茫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更會忘了今夕是何夕,而她的主管為了及時取得她的idea,乾脆就不准她回家,要她以公司為家呢!」
    「是耶——我也聽說過,好像她蠻好說話的,所以,他們那部門的人都喜歡騎在她頭上,逼著她替他們做牛做馬呢!」
    「而且,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公司裡算蠻紅的,卻老是被她主管壓得死死的……」才聽到此,花無心心底倏地竄起一股叫做不捨的情緒。
    他立刻衝出慶功宴酒會現場,想立刻去給邢維彤一點關懷、一點慰問。
    畢竟,他的公司能爭取到緯龍這麼大的客戶,她可是貢獻良多,她該是這場慶功宴的主角才對,他一點都不希望她缺席。
    是以,他突然好想看看她,如果她體力能負荷的話,他期望能帶她一起來參與這場慶功宴,讓她好好享受一下成果……按了半天門鈴、敲門敲到手酸,卻還是沒人來應門。
    花無心不懷希望的試開了一下門,這才發現——她家大門竟然沒有上鎖,會不會是她不在家?!悄悄走進屋內,他一眼就瞄到邢維彤連房門都沒關,就那樣睡死在房內的單人床上。
    這還得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一個單身女子這樣不懂得照顧自己,是會招惹麻煩上身的啊?
    再說,她到底有沒有一點美感啊?
    居然就穿著那種像是從夜市裡買來三件一百元的T恤,下半身則是包裹在一條短到不行的四角短褲裡……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居然沒有穿內在美?!睡姿這麼的大剌剌,以致讓不該露的部位都差點被他看光光了!
    她……是想引誘人犯罪嗎?
    別問他為何才看一眼,就看得如此的清楚……呃——那當然是因為,他可是個身經百戰的花心男子,哪可能不一眼看穿呢!
    恨恨的將買來的食物及酒放在她家客廳的茶几上,然後走近她的床邊,將那條就快被她踢到床下的棉被撿起來,將她整個人蓋得密密實實的,不讓不該曝光的部位露出來。
    「上回就跟你說過,一個女孩子家竟然這麼沒有危機意識,像話嗎?」他也不懂,為何一跟她在一起他就變得嘮叨起來。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啊!巴蛞淮辰吹氖歉齷等耍茨愕絞焙蚋迷趺窗歟俊?
    可他應該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才對啊!
    「我該好好打你一頓屁股,讓你記取教訓才對。」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覺得,愈管她他的心情愈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走回客廳,花無心拿出食物,還找了兩個高腳杯,將顏色艷紅的葡萄酒倒進杯裡。「居然睡得跟豬一樣,那我滿心歡喜的來找你一起慶祝,現在該怎麼辦?」
    嘴裡明明抱怨著,俊臉上卻出現了好溫柔的表情。「是你那幾天真的累壞了嗎?」
    沒有回答是正常的,畢竟,此刻邢維彤根本就在跟周公約會好嗎?
    再次踱到她的床邊,花無心低下身,仔細的觀看她的容顏。
    熟睡中的她看起來好溫柔、好甜美,就跟他始終揮不去的影像沒兩樣。
    突然,他訝異的發覺——在她的眼睛下方,有著一抹淡青色的陰影。
    連黑眼圈都出來了,那她鐵定是累壞了吧?!也不懂為何自己的手像是有自主意識般,竟然輕輕的摸上了她的臉。「你怎麼會傻得把自己累成這樣呢?」
    莫名的,花無心發現,自己對她還真的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捨呢!
    可這究竟是純粹擔心員工,還是私下他對她……花無心還真是解釋不出呢!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大門被打開又被關上,一個陌生的女人就那麼大剌剌的站在花無心的身後。
    「你……你是誰?!」居然在偷摸維彤!
    莫非是採花大盜?!頓時,那女子已擺出自衛的姿態。
    「你……」花無心轉身看向她,一臉的不悅。「你是她的朋友嗎?你不知道她在家睡覺不關門嗎?你這個朋友是怎麼做的,難道都不知道該說說她嗎?」
    咦?等等,這男人是誰啊?管這麼多,
    可她的思緒一轉。「咦?你剛剛說門沒關?」趕快用力的想想,自己是不是罪魁禍首?
    花無心沒好氣的問:「不然,我怎麼進得來?」
    「藹—」卻沒想到那女人卻拍打起自己的額頭。「真糟!難道是我剛剛出去買東西時……忘了關?!」花無心氣得直翻白眼。
    「這位小姐,麻煩你以後細心點好嗎?你沒看到她在睡覺嗎?萬一……」「這位先生,麻煩你克制點好嗎?我都還沒把我以為的小賊給打跑出去……」話還沒說完,臉上的表情已為之一變。「嚇!管這麼多,莫非你就是她開口閉口說不停的那個大老闆?!」花無心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聽說她有跟人提及他的存在,他的心就覺得好爽。
    「我是花無心。」他伸出友善的手。「你是?」
    李思思立刻擺出高姿態,一副拒絕跟他握手的模樣。「很抱歉,在我沒弄清楚你的立場前,我是不會跟你做好朋友的。」
    誰教他竟然這樣欺負維彤!
    奇怪?他有說要跟她結為好友嗎?但花無心倒是對李思思直腸子的個性並不討厭。「我有什麼立場?」
    「你剛才在偷摸維彤,」李思思直截了當的問:「別賴,我看得一清二楚。」但那不是重點。「你喜歡她嗎?」
    花無心心下一驚,他……有說他喜歡她嗎?
    他從來無法喜歡人的啊!
    看他沒說話,李思思接著質問。「如果你對維彤沒意思也行,不過……先前你曾經答應維彤回公司的交換條件,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履行?」
    維彤說她才不在意那些物質上的條件,可她卻是很在意好嗎?畢竟,那樣苛刻的條件可是她所想出來的,不實行不但可惜,甚至連她的份維彤都想犧牲掉,她才不幹!
    再說,維彤實在笨得可以,所以,如果眼前這個帥男人想要著維彤玩的話,那就先將承諾維彤的條件全部兌現,免得日後維彤會落得人財兩失。
    可花無心卻還在咀嚼李思思剛才的問題,他在意她嗎?
    他喜歡她嗎?
    答案是——他不討厭她。
    但……這樣夠嗎?
    如果要他這樣一鑫牡娜巳不渡狹硪桓鋈耍歉霰凰不兜娜吮囟ɑ?很可憐,因為,他從沒想過要害人啊!
    可他確實會關心邢維彤……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他遲疑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可李思思卻沒打算放過他,繼續咄咄逼人的問:「你既不履行承諾,還唆使你的手下壓搾維彤,你是不是太超過了啊?」
    「我……」從沒想過要壓搾她,他會不捨啊!
    「思思——」
    就在李思思逼問花無心之際,自他們身後突然傳來邢維彤的嗓音。
    莫名的,花無心是那樣的想看看她——他已有好久沒看到她了!
    邢維彤看到他,馬上朝他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對不起,我朋友她忘了吃藥……」所以才會胡言亂語。
    「喂!邢維彤,我是為你好耶!你居然給我亂按罪名,你看我怎麼修理你……」邊說邊跳到床上與邢維彤打起枕頭仗,卻還不忘替自己說話。「我是想乘機問問你在他心裡的地位耶!你又不敢告訴人家你喜歡他……」花無心發誓他真的不是弄種,但當他一聽到此話,竟不敢再往下聽,人已急速離開現場了,但一路上,他都被一個問題困擾轉—他……真的對她有意嗎?
    可他確實是個無心之人,他不會喜歡人、不會在意人,更不會愛人啊!
    那……知道她喜歡上他了,他又該如何是好?
    好煩!

《偷心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