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背後有洪水猛獸一般,顧不得洗臉的小雙一路衝回住處。
嚇完了路人,接著,就是她最要好的室友——高櫻。
「天哪,你……你的臉——」
「甭問了,反正……倒楣事一椿。」小雙洗掉臉上的泥巴之後,對高櫻擺了擺手。
要她公開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那個無賴強吻?那不如叫她皎舌自殺好了。
「可是……」偏偏高櫻仍然打破沙鍋問到底:「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怎麼——難道……不會吧?」
「你猜對了!賓果!」小雙重重地點了頭,證實了高樓忖度的疑思。
「怎麼會這樣呢?你上班還不到一個月耶!」
「是誰規定要滿一個月才能換工作的?我這叫當機立斷。」
高樓愣愣地望著她,半晌,有些難過的搖了頭。
她知道小雙又跟個把月前一樣——
被老闆辭退了!
只是,深諳小雙倔強脾氣的高櫻,是不敢輕易出言安慰她的。
「好吧!我承認是被人家炒魷魚了,你就不要再問了,反正也是傷心事一件,沒什麼好提的。」小雙坦誠道。
「工作再找就有,天無絕人之路的。」小雙接著拍拍高樓的背,竟像在安慰她似的。丟飯碗的是她自己吧?
高樓不禁失笑,她就是羨慕小雙這種開朗的性格。
「如果我能像你這麼想得開就好了,噢!」高櫻忍不住輕歎起來。
小雙知道她準是又遇上了什麼麻煩事,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
結果高樓的答案,馬上叫小雙再度捉狂。
「你說什麼?你是說……林大德欠了地下錢莊兩佰萬?」
高樓除了一臉愁苦地點頭之外,已說不出半句話來。
「老天!他不要命了是不是?他難道不知道那是……」小雙感到不對勁,她瞪著高樓追問道:「誒,你不會那麼傻,又跟他扯在一起吧?」
「小雙,這……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未婚夫啊!」
「未婚夫?!高樓,你怎麼那麼笨吶!這已經是第幾回了?我不是早告訴過你,那個——」
「我知道,我明白,你完全是為我著想,我也知道大德他是愛玩了些,可他沒你想得那麼壞,他只是時運不濟而已,你……你不要對他成見這麼深嘛!」
「我——」小雙聞言為之氣結,她翻了白眼,沒好氣地道:「好,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管你們的閒事!」
「小雙……你不要生氣嘛,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高櫻轉了身,傳過來極為無奈的聲音:「其實我也知道自己在賭,可是我就是沒法子不去關心他啊!」
「你——」這就叫愛情嗎?小雙不明白是何等力量會讓人如此「盲目」?
每每這樣的話題,高樓到後來總是用「以後你就會明白」一句話回答她,而對小雙來說,要她為個男人無怨無悔,任他予取予求?那根本是「笑話」一則。
只不過,衝著平日高櫻對自己的照顧,小雙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但是,兩佰萬耶!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高櫻吞吞吐吐,半晌才道:「我會想到法子的,你就不必替我操心了。對了,你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我……都怪那個該死的壞男人!」
「壞男人?」高樓忍不住大感玩味起來,「那不是正好嗎?依我看,太斯文的人的確不適合你,你最好能遇到一個既兇惡又野蠻的壞男人,那才可以罩得住你啊!」
高櫻猛點著頭,下了結論。
「喔——死阿櫻,你在詛咒我呀!」揚聲抗議的小雙,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那個人的形影來。
「兇惡」、「野蠻」的「壞」男人?
龍少鈞!
一想到這個名字,小雙的兩頰迅速滾燙了起來。
就好像他那邪魅的唇瓣,依然威脅著她。
小雙的呼吸開始失去規則,彷彿再次與他的唇貼合、與他的舌交纏……
「喂!小雙,你怎麼了?」
「啊?」
「你在想什麼,失了魂似地。」
「我在想那個男人……」是哪!她的魂魄都被他氣得出走了。
「男人?喔——」高櫻的聲音頓時拔高。
「有必要這麼興奮嗎?」小雙感到啼笑皆非。
「那當然,這表示你終於也動心了啊!」
「你不如說我是動了「殺」機!」
「殺……機?」高櫻馬上被她那殺氣騰騰的怒容給嚇著了。
「那是一個我恨不得大卸八塊的臭男人,他——」小雙頓住話,發覺自己實在不宜對這麼單純善良的阿櫻,灌輸太「暴力」的色彩。
於是,話鋒一轉,她馬上綻露出最甜美的笑容,「沒事、沒什麼事……好了啦,不談這些鳥事,現在,我們出去大吃一頓,慶祝一下——」
「等等,慶祝什麼?」
「慶祝……」小雙亮眸一閃,笑得神氣活現,「慶祝我又有換新工作的機會呀,而且,我今天領了薪水耶!」
薪水?該是「遣散費」吧?高樓真的很佩服小雙那自得其樂的開朗性情,就好像永遠不會被打敗一樣——
不過,意外立即發生了。
「完了!我死了——」正準備拿皮包出門的小雙,忽然像發現了什麼可怕的事,她慘白著臉,垂死般地申吟著。
「怎麼啦?」
「我的皮包不見了!」
「啊?怎麼會呢?你再仔細找找——」
「不必找了,我知道掉在哪兒,一定是在公園。」
「那我陪你去找——」高櫻話沒說完,電話鈴聲大作。
結果,是找小雙的。
「我的?」不會是那個撿到的好心人來電通知吧?小雙幾乎是興奮地衝上前,一把抓起話筒,「喂——我是華小雙!」
「我當然知道是你,而你,不會又認不出我吧?」
是……龍少鈞?我咧……
「姓龍的,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再陰魂不散地騷擾我,我就……就——」小雙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小雙破口大罵的模樣,又讓一旁的高櫻目瞪口呆。
「我以為這個時候,你應該已經沒那個力氣罵人了才對!」他不覺好笑地說。
「我何止有力氣罵人,我還想揍人呢!」她說的咬牙切齒,滿腹的窩囊就衝著話筒發洩。
如果不是碰上他,她的皮包也不至於弄丟……
忽而,小雙突然有了另一個不妙的聯想。
「龍少鈞,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你猜呢?」他在那一頭傳出輕笑聲,「我知道的,可多得呢!」
是吶,如果是他撿到了皮包,那麼,裡頭的記事本的確可以讓他知道夠多的了。
哇!她不想活了——
「我撿到了你的皮包,想要回去的話,明天下午五點到公園,老地方見!」然後,他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
「小雙,是不是有人撿到你的皮包了?」
「我倒寧願皮包真的不見了,現在可好,落在那個大壞蛋手裡,他約了明天,要我自己去拿。」
「那……」從來沒看過小雙這麼煩憂的高櫻,直覺電話裡的男人一定絕非善類。
「如果真的危險,那乾脆不要去了,你皮包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不行啦,除了錢以外,還有我的記事本。」
「記事本?」高樓更不以為然了,「那根本不重要嘛,你上頭都寫了些什麼?」
「可多了,你也知道我的記性一向不好,所以……」小雙抓了抓後腦勺,訕笑道:「我呀,連「那個」來的日子也全記在上面。」
「啊……這麼說,對方連你的生理期都——」
小雙癟了嘴,無奈的聳著肩。
她自己心裡有數,更糗的還在後頭呢!
記事本裡密密麻麻的「債單」,可足夠讓龍少鈞笑掉大牙。
但是,那上面還記著有關她這兩年來找尋母親的線索,她,是不得不走這一趟的。
龍少鈞相信只要再多翻幾下,他準會被這本小小的筆記本給笑死。
這是什麼?「大姨媽」的標示,還挺有規律的。
嗯,這代表她的身體狀況不錯……少鈞抿唇笑了。
而最讓他咋舌的是,那一行行的紅字——
三月份欠房租一仟元、向高樓借貸三仟……五月二十三日打壞店家貨物,賠償五仟……
怎麼?這小妞窮成這般田地?沒道理呀!
華家在日本僑界可算是頗有聲望,撇開她老子華風大導演不說,她大哥華謙那億萬巨星的身價,根本不可能讓自己的親妹子這般落魄……
或許,這其中另有隱情?
再仔細看清楚,少鈞有了新的發現。
一張夾在封面內層的相片還附著一張紙,叫他看傻了眼。
那是什麼?相片裡是個女人,而紙上記滿了什麼「美人閣」、「桃花樓」、「醉仙居」……
上面有著他看不懂的奇怪記號,不過,少鈞一眼就知道,那是一張風月場所的「目錄清單」!
這……代表著——
少鈞馬上為自己那幾近愚蠢的聯想失笑了。
就憑她那副凶悍至極的男人婆樣,就算是她不自愛的想墮落風塵,也不見得有人會用她。
不過,他還是要弄明白任何有關華小雙的事。
四年了,終於讓他等到這一天,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她?
輕撫著本子,他開始期待明日「美好」的約會。
他從來沒想過,竟然會在台灣和她再度重逢,他又怎能辜負老天的成全美意?
對於明天的約會,少鈞幾乎是迫不及待的!
台灣的仲夏總愛在午後來場大雨,不過卻也消去不少暑氣,特別是來到這樣景致清幽的公園,俯仰之間,格外地涼透心脾。
如果不是有那個「壞蛋」的存在,那她就可以找塊林蔭淨地,蹺著腳丫子,多舒泰呀!
小雙的美麗幻想,馬上被不遠處傳來的喚聲給破壞殆盡。
「在這邊——」少鈞正在前面的潦亭內,笑吟吟地對著她招手。
她定住腳步,秀眉一蹙。
不知怎麼搞的,她就是看不慣他那一臉的燦笑。
「快過來呀!小雙。」
小……雙?嘔……她全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管,既來之,則安之,婉拒高櫻相伴的小雙,早就將「生死」置之於度外了,不是嗎?
她倒要看看他想玩什麼把戲。
「等了那麼長時間,我還以為你怕了,不敢來了。」少鈞對著踏入涼亭的小雙,笑容可掬地出聲調侃。
「我有什麼好怕的,哼!」小雙沒好氣地應道。
「是,你華小雙是當代女英豪,一身的好功夫,當然是天不怕、地不怕,想當年我真是有眼不識女泰山。」他手裡把弄的蘆草,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臉上輕拂。
一提到當年,小雙的警戒意識立刻萌起。
「龍少鈞,以前可是你自己太過分,你還想怎麼樣?」她先聲奪人。
「你問我想怎麼樣?這……」他微扯唇角,笑意未褪,雙眸卻多了抹陰沉,「這當然得衡量一下我到底能怎麼樣,你說是不是?」
小雙臉色一沉,她才沒那閒工夫跟他鬼扯。
「把東西還我!」她直接向他伸出手。
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喂——」她對著視若無睹、置若罔聞的少鈞,抬高了音量,「龍少鈞,我叫你把皮包還給我,你聽見了沒有?!」
「沒有!」他盯著她早已蓄怒待發的小臉蛋,答得十分乾脆。
「你——」
「你怎麼了?瞧瞧,拳頭握得都快出汗了,又想打人了不成?嘖嘖……不好吧,女孩子家動不動就拳打腳陽的,這麼凶暴,當心以後真的沒人敢娶!」
「那是我家的事,不用你管!」她氣得快七竅生煙了。
偏偏他就是一副不慍不火的樣子。「是不是我家的事可很難說,那也得看咱們倆以後的發展,說不定……你家、我家有那個機會成為一家,不過,那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個屁!」小雙鼓著腮幫子,咬牙衝口而出。
「女孩子嘴巴這麼壞,怎麼當淑女?」少鈞搖搖頭,不以為然地說:「女生應該要溫柔,起碼要懂得撒嬌,就像珊珊,昨天跟我一起的那個,你有印象吧?」
他存心氣死人,是吧?他居然拿她去跟他的「脂粉兵團」比較?這分明是對她的污蔑!
「我本來就不是淑女,我華小雙天生就是學不會你馬子那一套嗲功,哼!噁心巴拉的!」她不屑的將下巴高高抬起。
「噢?」撫著下顎,打量她半晌的少鈞,又說了句叫人吐血的話來。
「我知道了,你在吃醋!」
「你……你神經病啦!我……吃醋?你以為你是誰呀,別以為自己長得英俊,每個女人都會像什麼珊珊的那樣黏著你,告訴你,我華小雙就是例外的那一個。」
「我當然知道你跟珊珊不同,你是不夠溫柔也少了點女人味,不過……」少鈞拉近兩入之間的距離,一對黑眸在她眼前躍動光芒,低沉道:「我喜歡!」
小雙怔了怔,忽然,噗通噗通地,她聽到自己不爭氣的心跳聲。
她強捺住那股莫名燥熱的不適感,別過臉,迴避那張氣勢凌人的俊臉,粗裡粗氣地開口道:「誰管你喜不喜歡,我的皮包你到底還不還來?」
望著她一臉的緋紅,就像在欣賞絕色奇景般,少鈞流露出滿意至極的笑容。
至少她懂得臉紅,表示她還有感覺。
「是誰說我撿到了你的皮包?」
「你——」小雙的火氣又再度上升,「你太卑鄙了吧?是不是想……想讓我去告你?!」
「告我?告我什麼?」
「告你……侵佔!你明明撿到別人的東西卻不還,那不是侵佔,是什麼?」小雙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哦?那我倒要請問一下,有誰可以證明我撿到了你的皮包?」
「這——」這不是擺明存心耍賴嗎?可問題是,她又能拿他如何?
正當華小雙的忍耐限度幾乎快崩潰的時候,他的一句話適時地緩和了緊繃的氛圍。
「我是撿到了一隻皮包,可是——」他對著她的怒容,像是挺樂的,「你要怎麼證明那皮包是你的?」
「廢話!那當然是我的,你不是有看到我的照片、電話號碼,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那也不一定就是你的。說不定是因為……你太迷人了,結果哪一個收集你照片資料的崇拜者——」
「鬼扯!那根本不可能!」小雙一口否決他的瞎掰,兩頰因激動而微微泛紅。
「不可能?你的意思是說,不會有人看上你嗎?你未免也太沒自信了。其實這年頭,女生只要勇敢、主動一點,再醜都有人要的。」他一副和言悅色,很像是在安慰她的樣子。
在他這番可以讓她氣得跳腳的渾話之後,小雙卻有了新的發現。
他是故意要惹火自己的!
瞧他那副氣定神閒的姿態,就好像在等待著欣賞什麼好戲似的。
雖然小雙實在有一千萬個想撕碎那張笑臉的衝動,不過,她還是採取了另外一種方式。
她緊繃的小臉蛋瞬間有了大轉變,眼一瞇、唇一彎,她笑了。
就在她綻放笑顏,少鈞為之一愣的時候,她說話了。
「算了,既然我無法證明那個皮包是我的,而你又堅持不肯還我,那……我只好自認倒楣。看在你那麼安慰我的份上,皮包裡的錢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報酬嘍!」她聳聳肩,擺了手,準備走人。
少鈞這回是真的愣住了。
呼!就在她梨窩微現、嬌靨漾笑之時,他竟然不自主地為之心顫。
原來,這小妮子笑起來是這麼的甜美動人。
不過,她緊接而來的動作,馬上令他回了魂。
什麼?她言下之意是……不行!要是真的讓她一走了之,那……他成了什麼?
竊佔他人財物?開玩笑!
少鈞忙不迭地拉住她,「我又沒說東西不還你,只是……」
只是想刁難她而已?少鈞這會兒不敢再一味逼進,他訕訕地置笑。
「好歹你也坐下來,說說皮包裡有什麼東西,我自然就能判斷了。」
「要這麼麻煩?不過是個皮包而已。」原來滿嘴不在乎的小雙,馬上一個掉頭往回走,接著一屁股坐定。
喔哦!阿彌陀佛,他終於拉回了她!天知道剛才的她,是多怕這一招「以退為進」會弄巧成拙呢!
還留在原地的少鈞,似乎因她太過快速的動作而再度錯愕。
半晌,他眸光一亮,為找到的解答而莞爾。
好個狡猾的小妞!不過,他卻感到太有意思了。
華小雙激起了他接受挑戰的最大決心。
他隨即跟進,並且挨在她的身邊坐下。
「你不是要聽我……誒——」小雙發現他靠她好近,本能地挪了下屁股,可是……她發現自己已經快要撞上柱子了。
「喂,你……坐過去一點。」儘管她已經努力地併攏雙腿,可是——
他那兩條長腿,卻依然有意無意地碰觸著自己的。雖然是隔著衣料,但是,小雙仍然感到不舒服極了。
這男人怎麼似一團火球,只要她一靠近便會感到渾身炙熱,就像快被燃燒……
「你幹嘛那麼緊張?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怕我?」
「誰怕你!」才轉過頭想反駁的小雙,幾乎撞上了他的鼻尖,「呃……」
她驚慌地看進他那雙黑黝的深瞳裡,喉間逸出輕呼,馬上轉回頭。
生平第一遭的心慌慌,就莫名其妙地發生在此時此刻。
一抹邪氣的光芒自他雙眸閃過,少鈞側臉望著她,似笑非笑的唇間飽含著一種「冒險」的蠢動。
噢!他是真的想……想吻住那粉嫩紅唇!
少鈞意外地發覺到——
原來自己也有這麼衝動的時候?而且,更叫他不可思議的是,能夠引發他悸動的,居然是這個小辣椒?
「其實……你不發作的時候,還挺漂亮的。」他對著那張有所迴避的嬌靨,倒是說了真心話。
嗯?他這是在誇她嗎?不過,什麼叫「發作」?
原本抿唇得意的笑來不及收回,她已經皺起了眉。
這男人真的壞到骨子裡去了,才會連「讚美」也這麼叫人討厭。
不想再跟自己過意不去的小雙,索性言歸正題,道:「你不是要聽我說——」
「對!皮包,我知道。」一個人最大的聰明,就是要知進退,不是嗎?少鈞十分明智地「順應民情」。
「好吧,你說。」他真的拿出皮包,頗為謹慎狀。
於是,小雙也開始認真地口述皮包內的「清單」——
「嗯……裡頭有一萬八仟元——」
「等等——」
「怎麼?是數目不對嗎?」不會吧?她記得那百分之百是「十八張」,因為那可是自己確認之後的失望數目。不管她再怎麼重覆,就是不會多一張。
「不是數目的問題,我只是有些奇怪,平時,你出個門就帶這麼多錢嗎?看來你挺闊的嘛!」他問得好……壞!
「呃——」小雙的大眼珠像失速的車輪轉個沒停,然後,她還是說出那虛榮心作祟的謊言:「那……沒什麼,只是一、兩萬嘛……」
天曉得那十八張鈔票,可是她往後日子的唯一依靠;不過,小雙不覺得這種事必須向他報備。
少鈞乍聞,難過了起來——為了強忍住那快爆出的笑聲!
原來這小妞除了會武術之外,還會說滿口臉不紅、氣不喘的謊話。
「你……幹什麼?」小雙睨著他那要死不活的奇怪表情。
「沒、沒有,你繼續說,除了錢以外呢?」少鈞倒是不忍心直接拆了她的台。
「還有一本記事本,對不對?」小雙才說了一半,她像突然想到什麼,瞠目以對,緊接著喳呼起來。
「龍少鈞,你偷看了我的記事本,是不是?」
「這哪叫偷看,要不我怎麼知道你的電話號碼?你說對不對?」
對、對……噢,不,當然不對!那他明明就已經詳閱過她的帳單了。
「怎麼?難道你的記事本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少鈞故意說道。
「什麼見不得人的,只不過是——」小雙氣呼呼地指著他道:「龍少鈞,你實在有夠惡劣的,剛才你根本就是明知故問。好!那本姑娘就爽快告訴你,不錯!我現在是個窮光蛋,這皮包裡的錢就是我的總財產,這樣子,你滿意了嗎?得意了吧?」
小雙趁他一個不備,快速出手奪下他手裡的皮包,然後馬上輕躍起身,「你把皮包還我,然後從此大家各不相干,那就是閣下你最大的功德了。」
扮了個鬼臉,拿到皮包的小雙一句多謝,立即轉身飛奔離去。
少鈞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感到訝異。
「走吧!就算你跑得再快、再遠,遲早你還是要自動回來的。」他無比悠哉地攤著兩手,彎起的唇線漾著高深莫測的笑意。
然後,他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下達命令道:「跟著她!我要跟她有關的所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