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妳要自己做?」南霧雲提高了聲量。
    「往年都是……」
    「往後都不許!」做針線活太傷眼了,南霧雲直接否定了這這個提議。
    「但……」
    「掌櫃,你這裡可有……」南霧雲直接轉身問掌櫃。
    「有的有的,小店不僅經營布料,還有自己的繡娘,我們會依照您的要求制定的。」掌櫃立刻笑呵呵地說道。
    「剛剛我說的顏色都要了。」南霧雲仔細地交代了柳思品的身高、身形,還有柳閨語的,「這幾種做成她現在的尺寸,另外幾種依孕婦的體型。」
    「是是!」眼看男人如此大方,掌櫃開心地亮出一口白白的牙。
    預交了訂金,南霧雲一轉頭便看見柳閨語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用擔心,這點小錢,我還是有的。」
    那哪是小錢,他買下的布料,不僅貴又多,可以供她穿好幾年了,她從未如此奢侈過,實在有些不適應,而且,她剛剛偷偷注意到,他都沒有替自己做衣服,只是一味地替她和大哥做安排。
    「你……」
    「好了,我們快去選一些首飾,好趕回去吃飯。」
    「還要買?」柳閨語稍稍提高了聲音。
    「來。」南霧雲的手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金鋪走去。
    「那一箱的首飾還不夠嗎?」那一箱她都沒有動過。
    「可我從來沒有挑過。」那都是讓秦旭德和冉東幫忙置辦的。
    「那已經夠了……」柳閨語開口阻止。
    南霧語卻恍若未聞,繼續牽著她往前走,而她只能隨著他走。
    不久,這條街上的人開始說柳家的小女兒要出嫁了,不僅嫁的對象長得體面,而且是一個殷實的生意人,出手大方,很是寵著柳家小女,亦步亦趨地親自為她置辦各種用品,且只挑好的。
    又不久,北魏皇朝的文萃縣都知道柳家小女覓得一個有錢有貌的男子。
    然後,北魏皇朝的南邊,乃至三王爺府都耳聞了這個消息。
    於是,有關柳家小女勾引姊夫的風言風語不攻而破,未出閣的女子都羨慕起了那覓得如意郎君的柳家小女。
    緊接著,劉家人哥與金碧兒的婚事也隨著定下。
    南霧雲與柳閨語的婚事便定在月底,挑了一個黃道吉日便進行迎娶。
    那一天,認識的、不認識的,反正湊熱鬧的人多得去了,南家的大廳裡擺了不下十桌的酒席,有些人是柳家的親朋好友,有些人是隔壁街坊,有些人則是毫不相干的人。
    「這柳家小女嫁的到底是哪裡人士?」
    「咦,你不知道呀,說是關外人,是做生意的。」
    「喲,怪不得,排場這麼大。」
    「還有呀,聽說那柳家小女是因為有了,所以才這麼倉促結婚的。」
    「啊?有這回事?」
    「是呀,你們不知道吧?」突然另一個人插入其中。
    「還真的不知道呀。」周邊的人搖搖頭。
    「不過有人說這孩子不是他的。」
    「呀!那不是被戴了綠帽子還不知道?」
    「甭管了,咱們能混吃混喝就好了。」
    「嘻嘻,順便看場好戲。」
    「喂,前門有人吵起來了。」
    「是誰呀?」
    「好像是三王妃!」另一個人說完以後,就急急地衝上前了。
    南家門口,三道人影站在門口。
    南霧雲冷冷地看著門口的女人,一聲不吭。
    「你有沒有搞錯,你怎麼可以把我攔在門口?」柳顰如憤怒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南霧雲也沒有理會,離開之際,低聲吩咐:「不許她進來。」
    「是。」秦旭德和冉東兩個人就如門神一樣站在那裡。
    「你好大膽子!」柳顰如仗著自己是王妃,氣焰高漲。
    「三王妃息怒,夫人懷有身孕,不便見人,還請三王妃體諒。」秦旭德有禮地說。
    「就算如此,我是她姊姊,有什麼不可以見的!」她怒氣衝天地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自己生不出來,就眼紅自己的妹妹。」冉東在一邊無聊地打了一個呵欠,毫不懼怕地說道。
    之前他們死纏爛打,終於從堡主的嘴裡知道事情的緣由,雖然堡主沒有講清楚,但是經他們一推敲,他們這才知道三王妃竟是如此狠心的人哪!
    哪敢讓她再接近他們的堡主夫人,就算她是三王妃又怎麼樣,有錢有勢的皇族貴族他們又不是不認識。
    「你……」柳顰如的痛處被踩中,整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說,紅著臉站在那兒,她幾乎可以清楚地聽見周圍的人潮聲。
    「不會吧?」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
    「說起來以前也是當初王府傳出柳家小女勾引三王爺的。」
    「啊!難道是自導自演呀。」
    各種猜測如潮水一般撲面而來,讓柳顰如差點支撐不住。
    秦旭德好笑地看著那些一面倒的人,說來也好笑,這些人以為自己看到的便是真的,卻什麼都不知道,不過這次倒是猜對了!
    「司徒小姐來了。」冉東大嗓門地喊了一聲。
    「哦?這麼早就來了?」秦旭德笑著看去。
    一名女子上衣穿著紫色絲質衣裳,下身一條寬鬆的同色長褲,腰間繫著一條細細的點綴著黑曜石的流蘇,輕輕從柳腰中傾洩。
    一頭黑髮紮起來,額間佩戴了一顆虎眼石,一雙眼睛在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暗紫色,臉上蕩著甜美的笑容。
    「秦旭德、冉東。」聲音也是嬌美非常。
    「司徒小姐。」兩人笑著,眼神卻有些奇怪了。
    「咦,這不是三嫂子?」司徒素萍帶著驚訝的眼神看著前面紅裝素裹的女子。
    「公主……」柳顰如喚得咬牙切齒的,司徒素萍是三王爺的七妹,也是她的妹妹,可她自小是讓娘家司徒府養大,皇上還允許她跟隨母姓,可見皇上對她寵愛有加,連三王爺也把她寵上天了!
    「三嫂怎麼不進去?」司徒素萍好奇地問。
    「我……公主,我還是先回府了。」這個七妹,她是能避多遠就多遠,每每遇見她都沒有好事,話音剛落,柳顰如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司徒小姐請。」秦旭德笑得可開心了,沒想到她一來,就幫他們把最大的麻煩給解決了。
    「沒想到我一來,就替你們解決了麻煩,你可得跟南大哥說說我的貢獻,到時關外那批貨可得給我一個最優惠的價格。」司徒素萍名為公主,但是從小在司徒家長大,司徒是著名的商賈之家,在環境的熏陶下,她也是一名不得小覷的商人。
    「那是。」秦旭德笑著說。
    「冉東,新娘到底是何等的女子?」他們邊往裡走邊說話,比起嘴巴嚴的秦旭德,冉東的嘴巴裡更好挖秘密。
    「好!」冉東咧著嘴大聲讚道。
    「呵呵。」司徒素萍嬌笑,「南大哥娶的當然是一個好女子了,傻子,我是問你,她的容貌、性子啦。」
    「這……」冉東撓撓頭,不知該如何說,女子該是如何,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算了,也不為難你,我見了就知道了。」
    「不過今天不是個好時候。」秦旭德神秘地說。
    司徒素萍揚著狡黠的笑,「那是,今天確實不好打擾。」若是擾了別人的千金春宵,只怕她再也不用跟他們做生意了。
    「哈哈。」兩個男人爽朗地大笑。
    「對了,那個女人呢?」
    兩個男人的笑聲戛然而止,那個女人?
    天哪!他們忘記了那個女人了!堡主是直接忽略了她,而他們也跟著忘記了。
    「嗯,那個可是一個不能小看的女人。」司徒素萍笑著說,眼裡閃著頑皮的光芒,有免費的戲看,誰不願意看呢?
    南霧雲一直沒有告訴柳思品,有關柳閨語腹中孩子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一方面是他想要在柳思品那兒留下好印象,好藉此留在柳閨語身邊,因為他知道,柳閨語很重視她大哥,也很聽大哥的話,除了在婚事這件事上;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被人誤以為他是為了自己的血脈而想娶柳閨語。
    所以直到拜堂的一個時辰前,南霧雲坦白了一切,包括自己趁虛而入,佔了她的便宜,玷污了她的清白。
    柳思品沉思良久,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問道:「你可會對小麼好?」
    甫剛問出口,柳思品便誇張地搖搖頭,計較這麼多有什麼用呢,不管妹婿一開始是為了什麼目的接近小麼,可是他對小麼的好是有目共睹的,若真的只是為了他的血脈,那也做得過頭,而且,這個男人眼裡的感情真摯地如水一般。
    南霧雲正表明心跡時,柳思品突然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別誤了時辰。」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短而沒有意思,但南霧雲懂了,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了,大哥。」
    柳思品也笑了笑,這下,他可以真正地放心了,小麼確實是覓到了一個良人。
    紅燭燃燃,女子端坐在床榻上,頭上一頂鳳冠,一抹紅紗隱隱約約地罩住她的容顏,外面的喧鬧聲一直在耳邊迴盪。
    走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緊張地捏了捏裙子。
    門開了,男子高大的身子遮去了一室的光明,不消片刻,男人掀起了她的紅蓋頭。
    「累嗎?」南霧雲輕輕地問。
    柳閨語的臉上施了少許的胭脂,嘴上一抹艷麗的紅色,在光暈之下,顯得艷麗奪人。
    南霧雲二話不說地替她取下頭上沉重的鳳冠,把鳳冠放到了桌上,他的手隨即放在她的脖頸處,感覺她輕輕顫動著,「不要緊張,你的脖子都僵硬了。」
    柳閨語垂著頭不說話,任他為她輕輕地揉捏著,他的力道不大不小,恰當地拭去了她的酸疼,「謝謝。」
    「你是我的娘子,何須客氣。」
    「謝……謝謝夫君。」柳閨語柔柔地說。
    脖頸上的手一頓,氤氳的水眸轉而對上他的黑眸,立刻被他眼裡亮晶晶的光芒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夫……夫君?」
    熱熱的唇堵住了柳閨語的小嘴,她閉上眼睛,乖乖地靠在他的懷裡,她的唇又軟又甜,他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
    用盡全部的力氣抑制了著衝動,他淺嘗輒止地推開她,「我們還未喝交杯酒。」他低低地說,噴出的熱氣盡數撒在了她的臉上.
    「嗯。」柳閨語紅著臉應道。
    她卻不知道原來交杯酒是這般的喝,他端起一杯酒,含了一小口,笑著湊近她的嘴邊,唇舌交纏,酒液在他們的嘴裡翻騰著,不知是被他喝下,還是被她給吞下了。
    待他離開她的嘴時,她氣喘吁吁地瞧著他,他端起一杯酒放在她的手上,暗示地笑了笑。
    交杯酒是這麼喝的嗎?娘親早逝,未有年長的女子教過她這些,可柳閨語總覺得他眼裡的光芒太亮了,亮得讓她覺得可疑,心中有了疑惑,她也不假思索地問出了口:「交杯酒,是這麼喝的嗎?」
    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交杯酒就是這樣喝,與對方交換著。」
    用嘴巴交換酒液?
    「你還不相信我嗎?」南霧雲輕輕地別過頭。
    看著他似乎有些難過的神情,柳閨語立刻覺得自己錯了,「沒……沒有,我只是不懂。」她趕緊解釋,一邊拿過他遞到她手中的酒杯,依樣畫葫蘆地含了一口。
    「少含一些。」酒味並不沖,南霧雲擔心的是她不習慣。

《洞房裡的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