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今天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一個比一個令她手足失措,不知該如何作答好。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關心妳。」楚夏思無辜地說。
    「我知道,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要是他是一個喜歡女人的正常男人,她也不用這麼煩惱了。
    「這種事情急不來的,妳不要擔心,妳條件不錯,肯定能找到一個喜歡的。」楚夏思溫柔地安慰。
    她條件不錯?他是從什麼角度瞧出來的,男人的角度?朋友的角度?
    「謝謝。」不管怎麼說,他的話還是多少安慰到她了。
    「等一下要上班嗎?」楚夏思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八點了。
    「不了。」梅默靜抱著頭,「我頭暈,我要休息一天,等一下打個電話請假。」
    「那妳要穿成這樣回去?」他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不過他覺得她穿成這樣有一股清純的性感。
    他的襯衫被她當作連衣裙,正好過大腿,兩雙又白又均勻的玉腿晃來晃去,扣子也沒扣好,豐滿的胸部若隱若現。
    「當然不!你再借我一條褲子。」梅默靜當然不打算這樣出去了啦。
    「褲子?」他不確定自己的褲子,穿在她的身上會變成什麼樣子。
    「就是夏天穿的短褲。」當然不是長褲了,長褲到她身上,她都無法想像了。
    「沒有。」他不喜歡穿短褲,衣櫃裡清一色是長褲。
    「夏天不穿短褲?」他是一個怪人嗎?又不是古時代,很多男人都穿短褲的,雖然露著兩條毛毛腿很難看,不過現代人都見怪不怪了。
    楚夏思乾脆不說了,做了一個自便的手勢,讓她自己去看。
    梅默靜放下咖啡,往住了一晚的房間走去,打開衣櫃一看,真的如他所說,沒有!
    梅默靜傻在那裡,「真的沒有!」
    「我沒有騙妳。」楚夏思站在她的身後。
    「那我怎麼回去?」要她這樣回去,她是打死也沒這個膽,他們雖然住的近,可是一路上也是會碰到人的。
    「我去幫妳拿衣服吧。」楚夏思提出一個折衷的辦法。
    「對,對,好……」梅默靜點頭的動作戛然而止,他幫她拿,不就意味著他知道她住在七樓了嗎?不行!
    「還是算了吧,我這樣回去也沒事,現在大家都去上班了。」梅默靜苦笑著。
    楚夏思都要笑死了,還是一臉的正經,「既然妳不信任我,那也沒有辦法。」
    「不!不是……」梅默靜被他扣了一個大帽子,焦急地想著怎麼說才能圓滑。
    「那我幫妳把衣服拿去乾洗好了。」楚夏思說完,就轉身去做。
    「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梅默靜慌張地大叫,可楚夏思已經快速地拿著她的衣服出門了。
    「啊,討厭!」梅默靜懊悔地跺腳,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嘛。
    門外的楚夏思則咧開了嘴,蕭吟風老說他無趣,可折騰起人來,他的功力也是達到頂峰的。
    梅默靜肯定自己是有病,否則明知楚夏思是絕對不會對她有意思,她還纏著他,明明說好要遠離他,跟他做朋友,結果心裡還是極度渴望跟他的關係不單單只是朋友。
    多那麼一點點的男女之情就好了!
    「老闆……」小林不解地看著梅默靜臉上又苦又樂的表情。
    「幹什麼!」沒好氣地回了過去,梅默靜把他當作出氣筒。
    小林壓低了聲音:「學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呀?」
    「沒有!」
    「那我出去了。」小林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學姐沒病沒痛的,他再多嘴下去,就多管閒事了。
    「哦,對了,學姐,你別忘了晚上還有一場慈善晚宴。」有錢人就是喜歡玩這一套,賺的錢多了,就想偽善成一個慈善家-一做做善事,實際上捐出去的錢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一定要去?」梅默靜都快煩死了,還要去那種斯文敗類的宴會。
    小林很沒良心地笑了:「學姐,你別忘了這種宴會很適合你。」
    拜梅母所賜,梅母認為青年才俊在宴會上尤其多,所以宴會一概都不得找借口不去。
    狠狠地白了小林一眼,梅默靜氣悶地說道:「滾!」
    「是。」小林偷笑地走了出去,關好門。
    飯店大廳裡,名人雲集,著名的交響樂團現場演繹著優雅的曲目,司儀活躍著現場的氣氛。
    梅默靜應酬了幾個長輩和生意夥伴後,就坐在一邊,望著舞池裡舞動著的男男女女。
    每舉辦一次慈善活動,活動宣傳和花費開銷也是頗大,梅默靜是一個乾脆直接的人,如果真的有心做愛心慈善活動,就不要這麼鋪張浪費。
    打著慈善名號,實際上不過是有錢人聊天、炫耀的場合一可恥的是她也是有錢人中的一人,這種不良風氣盛傳已久了。
    梅默靜拒絕了幾個男士的邀舞後,歉意地笑了笑,便往化妝間走去。
    年齡與她相當,家庭背景也不差的男人大有人在,可是一番交談下來,她發現這些男人大都是嘴裡說著生意經,自我滿足的劣行。
    還有就是,宴會上跟她一樣是來挑男人的女人更是不得了,看她的眼神,似乎認為她是爬上某某富商的床,才使煌躍企業有了今天。
    連女人都這麼看扁她,她實在想不出宴會上大男人主義的男士們會怎麼想她。
    她一向不是自尋煩惱的人,別人怎麼想,她也不在意,如果每個人的眼光她都要在意的話,那她的人生會過得很沒有自我。
    梅默靜走過長廊,與迎面而來的人無可避免地打了個照面,驚訝道:「阿思?」
    楚夏思笑著在她的前面停下腳步,「小靜。」
    梅默靜紅了臉頰,他每叫一次,她都不由自主地臉紅。
    假裝沒看見她的害羞,他又喚了一次:「小靜。」
    別再叫了,她臉上的粉都要蓋不住她的羞怯了,「嗯,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個朋友邀請我的。」蕭吟風死纏爛打地要他出席,因為他家的大肚婆又鬧脾氣了,他要在家好生安撫。
    聽楚夏思這麼一說,梅默靜才想起來自己這個外貌協會的,都不知道他從事什麼工作。
    「我都還不知道你做什麼工作?」
    「之前在公司是做一些行政性質的工作,現在我已經辭職了,今天是朋友熱情邀請,我才來的。」楚夏思謙虛地說。
    應該沒他說的這麼簡單吧,「為什麼要辭職?」
    「工作量太大了,所以……」楚夏思聳了聳肩。
    原來如此,「那你要不要來我的公司?」那她就可以天天看見他了。
    「話說回來,我也不知道你的工作。」楚夏思難掩好奇。
    「呵呵,不值得一提啦,嗯,就是……」她該告訴他嗎?他現在失業當中,如果她告訴他她的職位,他的男性自尊會不會受打擊呢?
    「就是小助理啦。」一說完,梅默靜就恨不得掮自己幾巴掌,說好了的,不再對他撒謊,怎麼一轉頭就給忘記了呢。
    一個、兩個、三個……她都不知道自己對他撒了多少的謊言了。
    楚夏思想起她每次上班時的打扮,是有幾分白領的味道。
    梅默靜現在想想自己剛才的提議,似乎是有點驚險了,把他帶進公司,她不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嘛,趕緊轉移話題,「你一個人嗎?」
    楚夏思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不懂她為何突然又緊張了起來,「是呀。」繼而不經意地問:「你的男伴呢?」
    帶著男伴怎麼找未來侶伴,「沒有啦,我只是湊湊熱鬧。」
    楚夏思挑高了眉頭,對於她的說法心裡有些懷疑,這種高級宴會可不是想湊就能湊進來的,對於一個有前科的人,楚夏思選擇信她一半的話。
    今天的楚夏思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顯得穩重大氣,和平時總是穿著休閒服的他有著大大的不同,梅默靜都看呆了,「你今天好帥哦!」
    她情不自禁的模樣逗樂了楚夏思,他在她眼中倒成了一道美味的甜品了,「謝謝。」他含蓄道。
    「你真的是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天生的衣架子。」梅默靜稱讚道。
    楚夏思不自在地轉了轉頭,「呵呵,還好,那我們一起回宴會嗎?」
    他的話如一桶冷水澆熄了她的熱情,跟他一起回去?
    「啊?不用了,我先去一下化妝間。」然後逃回家。
    黑色眼陣在她的臉上繞了一圈,他的嘴角蕩著淡淡的笑紋,「那等等一起離開嗎?今天我自己開車來。」
    「你現在可以走嗎?」
    「當然,我不是什麼大人物。」
    「這樣……」留在這裡確實是危險,梅默靜也很怕被他拆穿謊言,宴會上的人幾乎都知道她是梅家大小姐,煌躍企業的繼承人。
    「你想走,上頭不讓你走?」
    「我不過是一個小職員,當然可以走!」梅默靜扯著假假的笑容,「我們走吧。」
    「你不是要……」
    「不用了不用了,好像又不急了。」本來就不是很想去化妝間,只是想要出來透透氣。
    「嗯,走吧。」
    「呵呵,碰到你真好,正好今天我也沒有開車。」每次參加什麼宴會,她都不會開車。
    楚夏思也注意到她這個習慣了,上次的相親也是,她也沒有自己開車。
    「為什麼不開車?」
    「嗯,穿禮服不方便。」像今天,她穿的禮服裙擺是美人魚的尾巴,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卻走不快,開車什麼的也不方便。
    楚夏思配合地緩下腳步,意有所指地說:「我以為你是希望男士送你回去。」
    梅默靜輕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你以為我是那種又嗲又柔柔弱弱的女生啊!」也只有私下她才會這麼開朗活潑,若是遇上她辦公的時候,她的臉整個都嚴肅得可以當包公了。
    楚夏思笑而不語,他當然知道她不是那種女生,否則哪還輪到他送她呢。
    走路的時候,梅默靜發了一封簡訊給跟她一起來的公關經理,讓其擔當一點,剛按下發送鍵,一顆微小的石子顛簸了她一下,踩著七寸高跟鞋,整個人往前傾。
    好在一旁的楚夏思行為敏捷,一把抓住了她,只是兩個人抱在一起的姿勢不怎麼雅觀,楚夏思是從她的身後抱住了她,讓她免於臉被毀容的危險,但是梅默靜怎麼也沒想到他的手會這麼剛剛好地罩在了她的胸部上。
    楚夏思也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他更沒想到他的大掌還會跟她的胸部來了第二次親密接觸,還這麼巧,她今天也僅僅是貼了個胸貼。
    她彎腰的姿勢更使得胸部往下墜,充實的豐盈緊緊被他給握在了掌心中,這一次衝擊比第一次還來得猛烈。
    這一次,他不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趕緊扶正她,「不好意思,我……」他的手心還在發燙。
    「沒……沒事啦,如果不是你,我說不定要摔個大跤了。」她也還沒從嬌羞中走出來,低著頭,看著那突兀的石子,心跳仍是加速跳個不停。
    他們之間的化學元素開始分泌得很不一樣,喧囂的世界忽然安靜了,彼此眼中只剩下對方。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月色太撩人,男人忽然變成了狼人,有了超出理性的野性,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大掌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
    梅默靜驚訝地抬頭,正好迎上他落下的吻,兩片雙唇相觸的那一刻,兩個人都不由得顏抖了一下。

《寵妻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