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想,大家都冷靜一段時間吧,等過一段時間,他會主動找她的,到時所有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這一段時間沒見,一見面便是被她撞見他和夏芷在一起,她原本就沒有熄滅的怒火進而又成了熊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楚夏思滿臉的戾氣,重重地捶了一下玻璃,他從來沒有打算放棄這段感情,梅默靜是最適合他的女人,他清楚地知道,可是,如今這個女人有可能因為誤解而遠離他……該死!他死也不會放開她的,從一開始她主動認識他開始,她以後的生命裡都只能有他的存在,她休想把他趕出去!
    而一切的源頭都是自己的母親,楚夏思思考了一會兒,立刻抓起錢包、鑰匙,往樓下走去。
    他該回去找家人談一談,否則只會加深他跟梅默靜之間的矛盾。
    攔下計程車,楚夏思要回一趟楚家。
    楚家的餐廳中,此時只有楚父和楚母,冷冷清清的,他們只有楚夏思一個兒子,可他們這個兒子又很好強,經濟獨立後,就很少回家了,在外奮鬥時,不依靠家裡的一分一毫。
    「爸、媽!」楚夏思旋風般出現在餐廳中。
    「阿思,你回來啦。」楚母格外欣喜。
    「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們商量。」楚夏思鄭重地說。
    「怎麼了?」兒子這副表情,楚父只在他要搬出去,一個人奮鬥的時候見過,這是第二次。
    楚母也跟著緊張了,「阿思,是不是人不舒服?」
    瞥了一眼楚母,楚夏思搖搖頭,「不是。」
    「那是怎麼了?」
    「我想跟你們說,我要結婚了。」楚夏思冷靜地說道。
    「什麼!」抱孫心切的楚母一愣,轉而笑嘻嘻地說:「我就知道你喜歡夏芷,人家多好,你要是不喜歡,媽媽都要覺得奇怪了。」
    楚母一臉的開心,可楚父的態度就不同了,仔細地問道:「是哪位?」在相親時半路逃走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夏芷呢。
    果然男人還是瞭解男人,「爸聽說過煌躍企業嗎?」
    楚父攢著眉,「我們家跟他們也是有生意上往來的,只是他們梅家只有一個女兒,你說的是煌躍企業現在的……」
    「是。」楚夏思點點頭。
    「什麼!姓梅?」楚母又想起在百貨時的不對勁,「不會是逛街時碰到的那對母女吧?」
    「是。」
    「不可以!」楚母第一個反應就是反對。
    「為什麼?」問這話的是楚父。
    「這個……」只有好朋友的子女才有成為情侶的可能性吧,她跟梅母以前每天這麼吵來吵去,如果兒子跟她的女兒成了夫妻,那她們兩個就是親家,她怎麼想都覺得彆扭,但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她又說不出來,支吾了半天,都說不出理由。
    楚父撇開楚母的態度,「你這麼喜歡梅家的女兒?」
    楚夏思正經地點點頭,「是的。」
    「她叫什麼?」
    「梅默靜,默默無聲,安安靜靜。」楚夏思笑著說,他知道楚父已經有一半同意了。
    「那有空就帶她來吃頓飯吧。」
    「謝謝爸。」楚夏思喜形於色。
    「不行啦,那夏芷怎麼辦?」楚母實在想不出個理由,只好搬出這件事了。
    「這都要怪你了,明明兒子不喜歡,還老把兒子給騙出來。」楚父不贊同楚母的行為。
    楚母一嫌,心裡不爽了,「你當初邇不是被我的騙技給騙到手了。」
    楚夏思看著兩位年紀加一加有一百歲的夫妻,竟然返老還童地開始爭吵了,他默默地退出來,輕聲說了一聲:「我先走了,爸、媽。」
    可想而知,兩個老頑童是看不見他的存在,聽不見他的聲音了,楚夏思悄無聲息地離開,正如他來時的那般安靜。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嘴角噙著完美的弧度,也許有一天,當他和梅默靜老的時候,他也會同她一起,為了子孫的事情爭論不休。
    如此吵雜的畫面在他的腦海裡卻成了和樂融融的幸福,年老的時候,拉著另一半一起鬥嘴,嘴上是唾沫亂飛,得理不饒人,眼角卻是帶著笑。
    梅默靜把楚夏思給拉進了黑名單裡,不接電話,也不見他的人,在拿到新車後,她就著手搬家的事情了,一天之內就搬離了那個充滿回憶的公寓。
    又過了幾天,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整裝待發,回到公司上班。
    「老闆……」小林唯唯諾諾的聲音傳了過來。
    「說!」梅默靜御姐狀大開,一邊看著文件,一邊說話,一心二用。
    「那個,代替李秘書的人已經找到了。」小林心虛地說。
    「嗯,立刻上班。」梅默靜的眼睛沒有離開過文件。
    「可是……」小林還在掙扎。
    「小林,你是皮癢了?」
    小林很不想面對這位心情不佳的女王陛下,可身為她忠心的下屬,他還是得硬著頭說:「老闆,你要不要去面試?」
    「是你找的,出了什麼問題你負責。」很乾脆地將大石頭壓在小林的身上。
    「老闆……」小林脆弱地說:「你還是面試一下吧,我覺得這個人的工作能力肯定不在話下,可我怕你不接歡。」
    梅默靜終於抬頭,煩躁不已地看著他,「你有沒有搞錯,這個人是長得多妨礙市容?進煌躍企業,還要求長得美美的?你以為選美呀!」
    「不是……」小林頭低得看不見臉了。
    「那還囉嗦什麼!」梅默靜獅子大吼。
    「那錄取了?」小林猶豫地說。
    梅默靜已經開始磨牙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這就去辦。」小林飛速地離開。
    「是不是我最近把他逼得太緊了?」梅默靜良心發現地自問,「算了,下班帶他吃頓好的,好好補償一下他好了。」
    她也知道自己最近脾氣不是很好,她已經盡量不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了,可有些人在這節骨眼上還犯錯,她就不得不罵人了。
    這時,門板上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梅默靜頭也沒抬,「進來。」
    門一開,一關,梅默靜聽到來人說:「你好,我是新來的秘書,我的名字是楚夏思。」
    手中的鋼筆掉了,梅默靜不敢置信地抬頭。
    楚夏思一臉的微笑,一身整齊的西裝,襯得他挺拔高大。
    「楚夏思?」梅默靜呢喃著,眼睛瞪得都要掉出來了。
    「是的,請多多指教。」楚夏思有禮地說。
    梅默靜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她不是在作夢吧?小手偷偷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疼得要掉眼淚了,而眼前的男人還沒有消失。
    所以,不是幻影……
    梅默青臉色一冷,「誰讓你進來的,滾?!」
    楚夏思不為所動,輕笑著,「我是新來的秘書。」
    「誰聘請你了!」梅默靜恨不得撕裂了他。
    「你。」一個字,簡單明瞭。
    梅默靜想起了小林吞吞吐吐的可疑模樣,馬上聯想到這中間的關係,她揚聲喊道:「小林!」
    「他去買下午茶了。」楚夏思淡淡地說?
    「該死的!」梅默靜揉捏著手中的文件。
    「我想,你最好不要再捏了,這紙不是廢紙。」楚夏思好心提醒。
    「你給我閉嘴!」梅默靜深吸一口氣,一轉眼,又恢復了冷靜,「我是不會聘請你的,請你馬上離開。」
    預料中的反應,楚夏思一點也不意外,「抱歉,既然已經錄取了,我就是你的人了。」他曖昧地眨眨眼,似在訴說著他們曾經有過的纏綿悱惻。
    梅默靜臉皮薄地一下子紅了臉,「你胡說什麼!」
    「你胡想什麼。」楚夏思淡定地反駁。
    不與他一般見識,梅默靜忍了忍,冷冷地說:「你是楚氏集團的接班人,我這座小廟容不了你。」
    「錯了,我們不會有利益衝突,因為我不曾在楚氏集團擔任過任何職位。」楚夏思分析道。
    而且他還有更深遠的目標,以後楚家跟梅家會因為他們而更加聯繫緊密,不會有衝突,只會有利益。
    「你還聽不懂我的話嗎?我不想看見你出現在我面前,這樣子你懂不懂?」講得夠清楚了吧。
    懂,他當然懂,他傷透了她的心,她根本不想見他,可只要她心中有他,他就不會離開這裡,離開她。即使她偽裝得滿不在乎,可他知道她還是喜歡著他,否則她不會這麼倉促地搬家,也沒有把備份鑰匙還給他。
    她只是在逃避,而他知道,不能讓她逃得太遠,否則她那顆心也會逃到天涯海角去,以後再也沒有他的位置一他要把握時機,鞏固自己的位置。
    「不懂,我只知道我現在是你的秘書。」楚夏思絲毫不改自己的初衷。
    既然打電話,她不接聽?,找她的人,又找不到她,現在在這裡,他就不信,她還能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好。」梅默靜f怒發笑,「你真是一個好秘書。」
    「你也是一個好老闆。」他笑著說。
    楚夏思,那你就乖乖地當我的秘書,我非整死你不可!正愁沒有出氣筒,罪魁禍首倒自己送上門了,她不好好玩弄欺負,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那我出去工作了。」楚夏思輕聲說。
    「嗯。」
    梅默靜低下頭,頭頂有一道陰影,抬頭一看,楚夏思的臉跟她貼著可近了,正想開口:「你干什……唔唔……」
    楚夏思的大掌撐在桌子兩側,整個人俯下身,親了親梅默靜,學著小女生的聲音:「親愛的,我去工作了。」
    他的吻好突然,梅默靜的爪子都還沒有伸出去把他抓個體無完膚,他已經悠然地轉身離開,還不忘為她關好門。
    「啊!」梅默靜氣得使勁擦嘴唇,嘴唇都紅了,才心有不甘地放下手。
    氣憤過後,喜上眉梢,嬌羞點滿了眉宇間,嘴上還逞強,「跟你是什麼關係,隨便亂親!」
    心裡隱隱約約地明白,他不為別的,這次是衝著她來的。
    「對了。」離開的人未敲門又回來了,貪婪地看了看她嬌羞的臉龐。
    梅默靜嚇得倒抽一口氣,一點防備也沒有,臉上的羞意還未完全退去,盡數被他瞧去了,「幹什麼?」
    「沒什麼。」他笑著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說得雲淡風輕,梅默靜才不會輕易地信他,「什麼事情?」
    「今天晚上願意一起用餐嗎?」他紳士地問。
    梅默靜冷笑一聲,他真是想死,她甜甜地說:「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吃飯,不怕我毒死你?」
    「被你毒死我也甘願。」他絲毫不矯情地道。
    「好啊,時間、地點你定。」
    楚夏思欣賞她此刻的自信,「好,一起下班。」
    「好……」才怪!
    楚夏思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對了。」梅默靜突然出聲喚住他,見他一臉的驚喜,她以老闆的姿態說道:「以後進來要敲門,這種事情不需要我教吧。」
    楚夏思默默地頷首,「我知道了。」轉身離開了。
    梅默靜虛弱地癱軟在椅子上,才第一回,她就覺得好疲憊哪。
    該死的小林!幹什麼把楚夏思給帶進公司,等等看到他,她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不過,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梅默靜沒有機會剝皮,因為進她辦公室的人一直都是楚夏思,慇勤地給她端茶送水,慇勤地認真工作。
    當然這些都是有回報的,他每見她一次面,就吻她一下,搞得跟外國人一樣開放,就算她在國外長大,可並不意味著她梅大千金的嘴是給人隨意親的。

《寵妻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