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棠芯芯一直低著頭,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心裡就暗叫不妙。
    「棠芯芯,你真的在這裡!」李啟突然叫了起來,「是你,對不對,是你讓老闆開除我的,對不對!別人說你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我還不信……」
    「李啟,你再不離開,我就請人上來讓你走了。」梅默安注意到棠芯芯的臉色慘淡得很。李啟先是憤怒地瞪了棠芯芯一眼,又看了看梅默安,嗤之以鼻,「狗男女。」
    梅默安瞬間站了起來,棠芯芯受驚地看著他,就怕他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李啟見情況不對,立刻轉頭離開這裡,狼狽地跑開後,還不斷地喊著:「煌躍有什麼了不起的,森奇早就想招攬我了!」森奇是煌躍的競爭對手。
    梅默安臉色一冷,「飛姐。」
    「老闆。」飛姐飛奔而來。
    「找人盯著他離開,不准讓他帶走一樣屬於公司的東西。」梅默安意有所指。
    飛姐立刻意會地點點頭,「是。」便立刻執行去了。
    梅默安回頭一看,棠芯芯擔心的目光就隨之而來,「沒事吧?」
    梅默安走了過去,輕輕抱了抱她,一向害羞的她這次倒乖了,任他抱著。
    「沒事,你不要擔心,他不過是小角色。」
    「可是他……」
    「最主要的是你有沒有事?」梅默安的眼神堅定地落在她的身上。
    「我沒事,我怕,會不會影響公司?」她擔心的是這個。
    「傻瓜,煌躍哪是他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能撼動的,再說了,我只擔心你不開心。」
    梅默安壓根不在乎李啟的威脅,那種不成氣候的男人最多是出賣公司的資料罷了,就算真的出賣了公司的資料,他也可以力挽狂瀾,他有這個自信。
    「我真的沒事啦,雖然他講得難聽,可是我不會放心上的。」她跟李啟早已經是陌生人了。
    「好吧。」梅默安寵溺地刮刮她的鼻子。
    梅默安對棠芯芯還不錯,這是棠芯芯這麼認為的,實質上是非常好,那梅默安為何還會丟分呢?不是一百分,而是六十多分。
    因為……
    「棠芯芯,跟你說了幾次了,你豬腦呀!」
    一大早,在辦公室裡,棠芯芯一邊工作,一邊聽梅默安大吼。
    這就是他為什麼會沒有拿到滿分的關係,他真的是太霸道了。
    棠芯芯不理會。
    「你……我跟你說了,早上我要到公司,你要到公司,我載你一起上班有什麼問題?」
    梅默安想不通了,她常常有幾次比飽這個老闆還要早到公司,為什麼?她比他這個老闆還要忙嗎?他不過是想送女朋友上班有什麼不對!
    「你……還不是因為你每天起得這麼晚。」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梅默安每天都起得很晚。
    「這,你可以叫我嘛。」他軟下口氣說。
    瞥了一眼顯得奇奇怪怪的梅默安,棠芯芯怎麼覺得他很不對勁呢:「好啦,我明天叫你。」
    「嗯,還是我去叫你吧。」梅默安改變主意道。
    「為什麼?」他今天真的很奇怪,一下子這樣子,一下子又那樣子。
    「沒有為什麼。」梅默安丟下一句話就去工作了,棠芯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沒說什麼了。
    棠芯芯繼續工作,她現在工作上的事情正漸漸上手呢,連飛姐都誇她有進步,真的是很有成就感。
    棠芯芯在家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梅默安,便準備自己往捷運站走,可是想到他說的話,她又往梅家走。
    掏出梅默安給的備份鑰匙,她登堂入室,「房間怎麼這麼亂?」
    每次她來梅家,房子都收拾得好乾淨,「梅默安這個大懶豬,還不起床,連房子也不整理……」
    她往二樓走,正要敲他的房間門,卻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從另一邊的房間傳了出來,
    她走近一看,推開門一瞧,整個人都嚇了好大一跳。
    竟然是一個女人躺在床上,一身白色的棉質睡衣,肚子在薄被的掩蓋下高高凸起,而一雙美腿細得要命。
    「默安,你過來幫我揉一下小腿,我抽筋了。」裡頭的女子以為來者是梅默安,直接命令道。
    棠芯芯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走了上去,控制著力道揉捏著她的小腿。
    「嗯,好舒服!」女人發出嬌吟,「你今天怎麼按摩得這麼好?」
    等到女子舒服了一些,棠芯芯才揉揉自己有些酸疼的手,後知後覺地問:「小姐……」
    「啊!」女人終於抬眼看她了,「你……你是誰?」
    「我……」棠芯芯不知該怎麼應對眼前的情況,只能先打聽她的身份,「你是哪一位,怎麼會出現在梅家?」
    女人不爽地皺著眉頭,「我是梅家的人,我出現在這裡有什麼不對?」
    梅家的人?她深吸一口氣,「那你肚子……」
    那才是最讓她在意的。女人反射性地護著肚子,「這個是梅家的種,你要幹什麼!」
    梅家的種?棠芯芯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她沒有聽錯吧。
    「喂,你到底是誰?」女人不耐煩地說。
    看著女人眉目問渾然天成的高貴氣息,棠芯芯的心裡一陣疼痛,說什麼不想跟梅默安在一起,其實是自己自卑,配不上梅默安,所以她才搬出什麼交往步驟之類的鬼話,她壓根就是自卑!
    「你還好吧?」女人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她剛剛好心幫她揉腿,她總不能報警把這個不認識的人抓起來,啊,她有可能是要找默安吧。「你是不是要找默安?」
    叫得好親暱呀!默安,她都沒有這樣叫過他。
    她的目光又掉在了女人的肚子上,「懷孩子,很辛苦吧?」
    「啊?不……不會呀,只要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嗯,沒什麼。」女人說了一半又停了,可棠芯芯卻聽懂了。
    「是呀,為自己心愛的人生兒育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棠芯芯默默地說,「那你小心一些,我走了。」
    「欽……」女人懇叫住她,總覺得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可棠芯芯走得很急,她沒能叫住,「真是奇怪。」
    不一會兒,一道身影出現在她的門口。
    「姊,你想吃什麼?」梅默安一邊打領帶,一邊問道。
    他的姊姊,梅默靜,一個未婚懷子,年底就要完婚,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跟未來姊夫鬧彆扭,跑來投靠他了,她這個孕婦又難搞得很,每天都要折騰他。
    三更半夜老叫他給她買吃的,害得他最近都不能早起送棠芯芯上班了,說到底都是這個孕婦的錯。
    「隨便啦。」梅默靜揮揮手,想睡得要命,「哦,對了,剛才有個女孩子過來找你哦,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電話裡那個。」變成孕婦後,記憶就會衰退不少,因為她每天都在睡,都不知道會不會成為睡神。
    正要離開的梅默安停下腳步,「她現在人呢?」
    「哦,走了。」
    走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抓住了他,「她有沒有說什麼?」
    「啊?問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梅默靜都快睡著了,奈何弟弟還問個不停。
    「什麼事情?」梅默安一邊問她,一邊拿出手機,打給棠芯芯,他手上的手機跟她是同一款的,他的是黑色的,她是白色的,黑白配。
    「就是問我是誰呀,還問我肚子裡頭的孩子什麼的……」梅默靜略顯煩躁地說。
    梅默安靜止在那兒了,無聲無息,空氣裡流動著不一樣的氣流,「她關機了。」
    「關就關了喂。」
    「你怎麼回答的?」
    「回答什麼?」
    「她問你的問題。」梅默安緊張地等著。
    「我不記得了。」她好想睡,如果他不是她弟弟,她就一腳把他踹到太平洋去,省得他吵到她。
    梅默安深吸了一口氣,接下去的話幾乎都是用吼的了:「該死的,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到底講了什麼話讓她離開了!」
    化身為孕婦的梅默靜也不是好欺負,立刻回擊:「我怎麼知道!你沒聽見呀,我都說我忘記了忘記了!」
    當梅默靜的未婚夫抵達現場時,就只看見兩隻失控的野獸在咆哮,「可以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梅默靜一轉頭,看見自己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出現在眼前,氣不打一處來,「梅默安,你竟然背叛我!」
    她跟未來老公有了小小的爭吵,一氣之下就來投靠弟弟,沒想到他居然把她老公楚夏思給叫來了。
    「我問你,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一想到那個小女人會胡思亂想,梅默安就緊張得不得了,不由地凶兇惡煞。
    梅默靜倏然安靜了,轉而突然大聲地「哇」一聲哭了出來,「楚夏思,他凶我!」
    楚夏思看著該揍一頓屁股的梅默靜,真的是搞不懂了,這個女人剛才還不想見他,現在竟拉著他當靠山,再看了看梅默安一臉的鐵青,似乎是想暴打他姊姊的模樣。
    楚夏思的黑眸從她的哭臉到肚子,來回好幾趟,他無奈地走了上去,任勞任怨地安撫著心靈受創的孕婦,「乖,不哭,沒事……」
    折騰了很久,根據某孕婦努力地回憶之下,吞吞吐吐地說出了梅默安想知道的答案,她以為他會很生氣,很生氣,可是居然沒有。
    梅默安平靜地對著楚夏思說:「立刻,馬上帶她走。」
    不然呢?她不走會怎麼樣?
    顯然梅姊姊也意識到事態嚴重,即刻化身為無尾熊,尤加利樹楚夏思意會地帶著老婆回家,順便回家關起門來好好討論一下,有關婦德的問題。
    剛出了梅家的門,梅默靜還嘀咕著:「真是的,這也是我的家呀。」
    幾聲巨大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了,梅默靜縮了縮,「老公,我們快點回家。」還是老公的懷抱有安全感,她要吃棺材板,結果弟弟給她買了牛奶土司,她要什麼,就沒什麼,果然弟弟再親,還是老公最好。
    「好,順便討論一些事情。」楚夏思腹黑地說。
    呃,這還是緩緩吧。
    接不通,接不通,無論如何就是接不通!梅默安在辦公室裡不斷地走來走去,今天的文件都沒有心思去看,也不想看。
    而棠芯芯也不在公司,既沒有打電話請假,沒有留口信,也沒有出現在公司,他都快要得失心瘋了。
    該死的梅默靜,如果棠芯芯真的因為她的話而失蹤,讓他找不到,她就休想他會幫她看著台灣這邊的公司。
    三個小時後,他的電話終於打通了,他驚喜萬分地道:「芯芯!你聽我說,那個女人不是你想的那樣……」
    「梅默安。」棠芯芯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
    「芯芯……」他冷靜了下來。
    「我們分手吧。」分手?搞什麼鬼!梅默安才冷靜些的頭腦又炸開了。
    「棠芯芯!」他警告地大喊,卻沒想到電話已經掛了。
    他再打過去的時候,又關機了,他只好打給棠家,結果棠母說棠芯芯臨時要出差,一星期不回來。
    最好是出差啦,連她的頂頭上司都不知道她要出差,他只好忍著氣解釋說,棠芯芯也許太倉促了,沒跟他聯絡。
    安撫了棠母,他掛了電話,拿走西裝外套,趕緊往外走。
    「老闆?」飛姐驚奇地看著自家的老闆走出來。
    「我有事要幾天不會來,你有事就找梅默靜,她現在都在台灣。」既然是她惹的禍,就讓她一個人負擔,負擔所有的責任。
    「是。」飛姐張著眼睛看著老闆出門,覺得實在不對,打了一個電話跟夫人報告。

《小氣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