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箬橫兩眼發直地看著她牽著一個男人的手往他這邊走來,他默默地握緊了拳頭,把她的行為當做是兒戲。
她有必要這麼幼稚嗎?就算不喜歡他,也沒必要找一個男的演戲吧!
「喏,岑哲哥,你跟他講清楚!」
「嗨,阿橫。」莫岑哲優雅地看著黑箬橫,兩眼無懼他的怒火,「我是子琳的男朋友。」
黑箬橫把目光放在童子琳身上,一雙眼睛透露出冷意,「童子琳,妳開什麼玩笑,跟一個年紀大妳十歲的男人交往?再多加幾年,他都可以當妳爸爸了!」
童子琳臉上一陣尷尬,一向火爆的脾氣沒有爆發出來,反而溫柔地看著莫岑哲,「岑哲哥,你別理他的話!」
「阿橫,我知道你喜歡子琳,不過我現在是她的男朋友,所以……」意思很明白,不過莫岑哲沒有把話說得太難聽。
黑箬橫冷冷地看著眼前一男一女,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看著他走遠了,童子琳吁了一口氣,「謝謝你,岑哲哥。」
「不用謝,不過……」莫岑哲摸摸下巴,「我真的看起來很老嗎?」
噗嗤一聲,童子琳笑了,這毫無防備的天真笑容落在黑箬橫的回眸中,更是點燃了他的怒火。
「才不老呢!」童子琳大笑,「我覺得你跟佳仁很配!」佳仁是她的好朋友,而莫岑哲則是佳仁的男朋友及未來老公。
「不過這個謊言很快就會被拆穿的。」莫岑哲想起那個男人不服輸的表情。
「無所謂,只要他別一直找我,讓我鬆一口氣就好了。」童子琳實在是受不了黑箬橫堪比狗仔隊的靈敏度了,好似她身上有著只有他才能聞到的味道,無論她去哪裡,他總是能找到她。
莫岑哲只笑不語,以他識人的驚人眼力來說,黑箬橫很快就會再來找她。
童子琳有把握,他起碼一個月不會來找她了,因為莫岑哲不是商界的人,他是著名的藝術家,而黑箬橫最不懂的就是藝術,所以有關藝術方面的事情,她想,他不會有興趣,也不會馬上知道莫岑哲只是一個幌子。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想法不到一個小時就破功了,因為黑箬橫根本不把她有男朋友的事情當一回事。
有男朋友?童子琳當他是傻的還是蠢的?他還真是沒有看出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裡參雜了男女之情。
只是黑箬橫心裡還是多少有點不開心,她把阿貓阿狗都找來當男朋友,卻把他這個想當她男朋友的男人給拋棄在一邊。
他大口地喝下一杯威士忌,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回過頭一看,是白慕軒,「小叔。」
「喝這麼急幹什麼!等下有你喝的!」白慕軒可不打算在新婚之夜冷落妻子,一干人等的酒就交給伴郎了。
「呵呵!」黑箬橫苦笑幾下,總覺得自己很可憐。
白慕軒冷眼看著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黑箬橫,「別用小狗可憐的眼神看我!」他可沒有這種同情心。
「小叔,還不是你害的!」教的是什麼爛法子,害他苦追不得其果。
「你說什麼?」白慕軒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黑箬橫嘀咕地轉過頭,可不認為眼前這個長輩是一個多善良的好人,沒有被落井下石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
白慕軒就算沒聽清楚,可看他這幅表情,多少也知道他在嘀咕什麼,「童子琳的去處可都是我透露的,你倒好,追了這麼多年,還追不到她!」
黑箬橫白了他一眼,「拜託,你還不是一樣!」雖然修成正果,不過中間的時間可是花費了不少!
「你這個臭小子!」白慕軒威脅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我難道不希望你成功呀!早點把人給娶回來,我大哥也就不用這麼擔心!」
吃素吃了這麼久,對身體可不好!白慕軒自認自己對童子瑜的心還比不上黑箬橫的死心眼,從小就認定一個女人,至今未變。
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未開葷!嗯,這個可能性很高!
「好了,不用擔心我!」黑箬橫一口喝光杯中的液體,眼裡透露著深沉。
白慕軒笑了笑,不說話。畢竟是黑家的男人,身體裡留著的血可不會有多清澈。他拍拍黑箬橫的肩膀,「好。」轉身離開了。
黑箬橫兩眼直盯著童子琳,就如非洲沙漠中飢渴了許久的獵豹,全身積蓄著力量,伺機而動。
◎◎◎
一陣風吹過,童子琳的手臂起了冷意,疙瘩顆顆冒出來,「好冷……」她優雅地找了一個說辭離開,踩著三吋高的高跟鞋,往室內走去。
在伴娘休息室裡找了找,找到一件輕薄的披肩,顏色剛好是粉色的,正好能襯今天的禮服。
她輕輕地披上,對著鏡子理了理儀容,正想要離開時,黑箬橫正好站在門口,大有堵人的意味。
「你這是幹什麼?」她皺著眉頭看著他。
「那個男的真的是妳的男朋友?」越想心裡越是不舒服。
他一張口,童子琳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今天是什麼日子!他怎麼亂喝酒呢!
「別鬧了!」
「我沒鬧!妳說!」他一個箭步上前,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整張臉像浸在冰水裡,冷得不得了。
童子琳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是啦,我幹嘛騙你?」真是沒想到,他這個四肢發達的男人也會用腦子思考這個問題。
「童子琳,妳知道我喜歡妳吧?」
是,她知道,只是這裡頭有多少真心就不知道了,不要說她小心眼,她的記憶力非常的好,至今還記得因為某人的緣故,害她當不成第一女主角,還被其他小朋友嘲笑了好久的事情。
「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喜歡你?」童子琳脾氣上來了,弄不懂他幹嘛要一直纏著她,一直一直!
「妳!」黑箬橫氣到要把這個女人給揍一頓,「妳還不懂嗎?我喜歡妳!」
「我聽到了!可是我不喜歡你!」比大聲,童子琳絲毫不讓地回了一句。
她左一句我不喜歡,右一句我不喜歡,他黑箬橫的行情是差到哪裡去了,要這樣搖尾乞憐!可是黑家的男人就是這麼固執,看上了的,就絕對不會放棄。
童子琳一把推開他,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兩頰氣得通紅,打開門就走,一雙長臂從身穿過她的耳邊,直接按住門。
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帶著威士忌的氣息飄拂過她的鼻尖,童子琳膽子再大,也不由地心跳加速,一個回頭,整個人被他按在門上,兩人就像鬥牛士一樣,誰都不開口,就是直直地看著對方。
童子琳的眼睛醞釀著氣焰,她的脾氣不是很好,可不代表她是那種一不開心就會大吼大叫,相反的,她越是生氣,她越不會大聲罵人。
而黑箬橫跟她相處了這麼多年,自然是曉得她的脾氣,可這一次他沒有縱容她的脾氣。他低低地在她耳邊說道,「童子琳,不要挑釁我!」
是誰在挑釁誰?童子琳臉色說變就變,比翻書還要快,一張嘴,就是十足的火氣,「黑箬橫,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不喜歡……唔!」
男人只會來這麼一招,當女人嘴上說出他們不中意的話時,他們就喜歡用嘴堵著女人,可童子琳說的話不是口是心非,她是說真的,她真的不喜歡黑箬橫!
如果黑箬橫以為他來上這麼一招,童子琳就會投降的話,那麼童子琳就不是童子琳了。
這一刻對黑箬橫來說,是一次難忘的經驗,他喝了酒,可他還沒有醉,他頭腦很清醒,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她瑩潤的小嘴暖暖的、軟軟的,吻著很舒服,讓他不由地想深入。黑箬橫生澀地伸出舌頭,試圖挑開她的嘴。
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吻自己心目中想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只是身下的女人很不乖巧,不停地扭動著,而她的小嘴就像是蚌殼似的,怎麼也打不開。
他也怒了,平時易怒的他一碰上她,就像是火山碰上了冰山,立刻冷卻。可此時他卻不由得發熱,這種熱不僅僅是憤怒,還有渴望。
一種想要與自己喜歡的女人親近的衝動,情急之下,他輕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在她痛呼之際,他趁虛而入。
但也只是一時的,還未得意多久,下身一陣劇痛,黑箬橫被迫鬆開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困難地倒在地上,額上冒著冷汗。
他的唇也破了,唇邊帶著絲絲的血跡,只是比起下身的疼痛,這點痛根本算不了什麼。
童子琳冷冷地擦拭著嘴邊不屬於自己的血跡,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得意地一笑,「黑箬橫,我不是你發情的對象!」
現在是人性解放的時代,難道還要他發乎情止乎禮?黑箬橫低咒一聲,「該死的!」
童子琳優雅地整理好披肩,淡淡一笑,「你最好去醫院看看!」她一點也沒有手軟,嗯,是「腳軟」……
然後她打開門,離開了,非常好心地替他關好門,免得他丟了黑家的臉。
婚禮上的戰爭並沒有立刻就結束了,通常這種情況下,首先低頭都是黑箬橫,可這一次,黑箬橫很堅定。
但往往,這份堅定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在半個月之後,童氏銷售部收到一份快遞,指名是寄給童子琳。坐在銷售部門經理的位置上的童子琳,淡然地看完了報告後,才悠悠打開箱子。
同樣的,淡然也沒有堅持多久,不一會兒,她就氣得像只即將入鍋的螃蟹,在一邊跳腳。
那天婚禮上,黑箬橫的臉色一直是青色的,他的走姿有點僵硬,童子琳也聽見一些人的嗤笑聲。
讓他出了這麼大一個糗,她心裡有一刻是不安的,可轉眼想到這個男人藉酒意吃她豆腐,她再多的愧疚都煙消雲散了。
她的臉頰上染著淡淡的紅暈,不是因為羞意,而是憤怒,看了幾眼那個箱子以後,她火大地蓋上,扔到一邊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
給她送保險套?是在提醒她下腳太重,導致他不能人道了嗎?童子琳磨著牙,好似牙縫裡頭夾著黑箬橫的腦袋。
塗著鮮艷金黃色的指甲在桌上輕刮著,過了一會兒,她按下內線,「進來一下!」
禮尚往來是必須的!
當黑石集團的企劃部收到加急快遞時是傍晚時分了,黑箬橫正準備離開公司,簽了收貨單,拿著包裹回到辦公室。
仔細地端詳著包裹好一會兒,他才緩慢地打開,很顯然,包裹裡的東西是出乎意料的。
包裹裡只有一張紙條,是醫院泌尿科的預約掛號資料,他輕笑出聲,她真的是一點也不會讓他。
上頭還有一張便利貼,他撕下來一看,上面寫著,一切醫藥費我童子琳都會負責的。
她還真是大方呀!黑箬橫扯了扯嘴角,然後撕掉那張紙。雖然他受了重創,可是都半個月了,他早就好了,只是想起那個女人的狠心,他還是心頭一冷。
可他又不甘心就這麼一直被她騎在頭上,故意寄保險套給她,提醒她犯下的大罪,可某人顯然是很不當一回事的。
不親自過來負荊請罪就算了,還這樣欺負他!黑箬橫真的是覺得自己很可憐,為什麼小時候他就這麼喜歡她,這份喜歡延續到了現在,還是不改初衷。
只是黑箬橫很氣,自己是造了什麼孽,自己這樣明著追、暗著追,童子琳就是不動心,他哪裡不好了,她為什麼就是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