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去,偷偷看一眼也不行嗎?難道真要老死不相往來呀?!」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給我乖乖聽話,讀你的書,其他事管都不要管,最好把這件事徹底忘記,永遠都別再提起。」就將它埋在上裡,永不見天日。 「你叫我怎麼能忘,我只有一個姊姊,你當媽的都不心疼自己的女兒在外面吃苦受罪嗎?」他實在無法理解母親的想法,更難以苟同她的作法。 十六歲大的阮深夏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孩子,智商甚高,喜愛偵探遊戲,目前就讀高一,熱愛運動,抽長的身子足足有一百七十公分,看似稚氣的臉卻十分早熟。 父親早逝,他是由單親媽媽一手扶養長大,雖然是家中唯一的小孩,但並未因母親的寵溺而驕矜自大,反而更獨立自主。 一直以來,他始終相信母親的片面說詞,認為從小會陪他玩、陪他念唐詩的姊姊已經過世了,所以每到姊姊的「祭日」,他一定會折上幾隻紙鶴燒給她。 可是當他越長越大,接觸到的人也越來越多時,他才驚覺事情似乎不若母親所說的那樣,甚至頗有內情。 每逢清明時節,母親會帶他到父親的墳前上香膜拜,三牲素果一樣不缺的擺著,還不忘帶上兩束鮮花置於墳頭,以表思念之意。 但是,姊姊的墳在哪裡?若是她十歲即病故,也總該有個放骨骸的地方吧? 「不許再說了,我只有你一個孩子,哪來的姊姊,你功課寫完了沒?該複習的功課趕快去看一看,期考快到了。」以他的成績,越級就讀也不成問題。 「媽,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姊姊並沒有做錯什麼事,你為什麼要仇視她?」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其殘忍骨肉分離。 眼神複雜的梁雁只用疲憊的語氣回道:「她沒有錯,錯的是我,我不該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把她生下來,還把她當寶一樣的疼著。」 想女兒出生的時候多討人喜歡,紅通通的臉蛋才巴掌大,愛笑的小嘴總是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好像個沒有煩惱的天使,為一家人帶來歡笑。 當初她和丈夫可是搶著要抱女兒,就連公公婆婆那邊都捨不得他們抱太久,那時只要一、兩小時沒見到女兒香甜的小臉,她就會難過得想哭。 看著她一天天的長大,學會走路和開口叫媽,做父母的心裡不曉得有多開心,四處獻寶地認為自己的孩子最可愛,誰也比不上。 「媽……」她到底在說什麼,他一句也聽不懂。 「小夏,你要相信媽,媽是為了你好,你要離她越遠越好,千萬別想去接近她。」她是魔鬼的化身,一定會害了他。 梁雁只想隔開這一對有血緣關係的姊弟,不讓他們有碰面的機會。 寧可被說冷血地預作防範,也不願事後遺憾和後悔,丈夫的死就是血淋淋的殷監,她不能讓兒子重蹈覆轍,造成她一生無法承受的痛。 「媽的話我會聽,但是你必須給我合理的解釋,毫無道理地要我盲從絕不可能。」他不小了,懂得是非黑白。 少了父親的小孩通常會比同年齡的孩子成熟,阮深夏是個貼心的兒子,常常幫助母親做家事,並在學校打工貼補家用。 母子倆相依為命,他自認是家中唯一的男人,因此他會以大人的角度去看待很多事,因而少了他這年紀該有的活潑和朝氣。 有時候,他講話的態度會像個大人,讓人產生他真的是「男人」的錯覺,其實他還稚嫩地不懂大人的世界,只能以自己的觀點去尋找答案。 「媽會害你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固執,我不告訴你自有我的理由,你盡好你做學生的本份,不要讓媽為你操心。」她現在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無災無痛地活在她面前。 她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個兒子,她不能再失去他,否則她會崩潰的。 兒子女兒都是寶,做父母的豈有不愛的道理,畢竟都是體內的一塊肉,要割捨也是萬分痛苦,她背地裡眼淚不知流了幾缸。 可是她生的孩子是會害人的孽種呀!她怎麼能留呢?身邊的親人一個個英年早逝,這種苦又怎能說給旁人聽,更何況他們全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所害死的。 「那姊姊呢?算算年紀她應該二十一歲了,我們有整整十一年沒看到她,難道你都不會想她?」沒有一個當媽的會這麼狠心。 「不想。」她不敢想,怕惡夢找上她。 梁雁的工作是夜班經理,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大賣場上班,所以晚上是不睡覺的,即使放假也會睜眼到天明,直到太陽升起才敢入睡。 她也怕女兒會害她,一般人都怕死,無法看淡生死,她也不例外,為了不讓自己有作夢的機會,她的鬧鐘會每兩個小時就響一次,好中斷睡眠。 「媽,你就通融一下,我保證不靠太近,遠遠地看她過得好不好就好。」阮深夏退一步懇求,對沒能和姊姊住在一起而感到愧疚。 因為他擁有母親全部的愛和家庭的溫暖,而姊姊只有孤零零一個人,沒有依靠。 「她過得很好,你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他們就此斷了線,兩不相欠。 不死心的阮深夏又問:「你怎麼知道她過得很好,你有去看過她?」 原來母親不如想像中無情,她還是會關心不在身邊的女兒。 阮深夏在心裡高興著,認為母親還有心去愛遠在他鄉的孩子,可是她的下一句話卻打散他的喜悅。 「她有寄錢來,我退回去了。」惡魔的錢是沾血的,不乾淨。 「什麼,你退回去了?!」他不無驚訝的張大眼,這消息比其姊尚在人間更令人難以置信。 「後來她都把錢和信寄到伍牧師那,要他轉達。」可是梁雁一樣不看不收,當沒這個女兒。 「所以我們才會每個月都收到教會的感謝狀?」因為她不要,伍牧師只好把錢捐出去做善事。 難怪他會在教會發現姊姊寫給家裡的信,內容寫得不多,儘是些日常瑣事,往往三、兩句話就結束了,感覺像在寫日記。 要不是剛好去幫忙打掃聖壇,他也不會撿到伍牧師不小心掉落地上的信,在看到信封收信人寫著母親的名字,基於好奇心抽出一瞧,才知道姊姊沒死。 「她的錢髒,我們不用。」看誰想要誰拿去,她的薪水還養得起兩個人。 「哪裡髒了?!錢就是錢,即使你不要姊姊,她還是一心惦記著你。」阮深夏對母親的行為不甚諒解,聲音略揚高了一點。 怎麼說都是一家人,有必要生份到這種地步嗎? 正在洗菜,打算做晚餐的梁雁抬頭看了他一眼。「她第一次寄錢來時年紀比你還小,才十三歲,一個不知道有沒有念國中、無一技之長的小孩子,你認為她用什麼方式賺錢。」 妓……這個字飛快的晃過腦海,就算他還沒什麼社會經驗,但人總往壞處想,第一個答案無從選擇的躍上大腦。 「也許她被有錢人收養了……」阮深夏喉頭乾澀的說道,希望自己的親姊姊真的過得很好。 「小夏,去把碗筷擺好,我再炒個菜就可以上桌了。」梁雁擺明了不想再談下去,下蔥入鍋爆香。 雖然才四十歲,但早婚的她看起來像半百婦人,一綹銀絲已提早到來。 「媽,姊姊在受苦、受折磨,你怎麼還吃得下?!」她還算是個母親嗎? 她的眼眶一紅,背著兒子偷偷拭淚。「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她也想愛女兒一如當初,可是一看到那雙天真無邪的眼,她就忍不住恨她,在做了那麼多錯事後,她居然還能笑著說:「好好玩,爸爸躺在地上裝死。」 想愛她,愛不了;不想恨她,卻又無法抑止想殺死她的慾望。 「媽,你的說法好無情,是不是哪一天你也會用對姊姊的態度對我?」他不敢想像姊姊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連親生的母親都離棄她。 阮深夏的眼中露出對母親所作所為的失望,臉色微冷地往後退了一步。 「胡說什麼?!還不快過來吃飯,菜涼了就不好吃。」當他在要小孩脾氣,梁雁一如往常的揚手一招。 他低下頭,看著腳上新買的球鞋。「我吃不下,我要去圖書館看書。」 一想到姊姊流落在外,而母親仍一副事不關己、無關緊要的樣子,他就難過得心好痛,不想再看到母親虛假的慈母形象。 「天都黑了還看什麼書,快點吃一吃我還要趕著上班。」真是的,都幾歲了還任性得要命。 梁雁才回廚房端了碗雞湯出來,客廳裡已不見兒子的蹤影,他要讀的書還放在茶几上,根本沒帶走。 她心想,他大概只出去一會,應該馬上會回來,不需要太過操心,青春期少年的叛逆在所難免,順著他就沒事了,只是…… 輕輕地歎了口氣,兩滴清淚滑過不再光滑的臉頰,滴落她手中的碗。她真的不曉得自己做的事是對是錯,她只知道為了保護僅剩的骨肉,她必須狠下心傷害另一個孩子。 這是為人母親者最痛苦的抉擇,斷左臂,留右臂,殘缺的身體難以周全。 「孩子,你要瞭解媽的苦心,我只是想保護你呀!不想讓你來不及長大。」 她無聲地哭著,淚流不止。 而此時,完全不知母親用心的阮深夏踽行街燈下,躓頓地踅進律雅台會員獨家OCR附近的小公園,坐上對他來說稍嫌狹小的兒童鞦韆,對著小時候常來玩的沙坑發呆。 他真不懂一母同出的手足為何有回異的命運,一個備受寵愛,一個流落在外不知去向。他們為什麼會有不一樣的人生?一家人是不該各分東西的。 十六歲少年的想法很簡單,他要姊姊,也要母親,沒什麼恩怨是不能化解的,畢竟他們體內都流著相同血液,怎麼能分割呢!不管是什麼問題,好好坐下來談一談,一定能談開的。 「想找夢影嗎?」 一雙修長的美腿出現在他眼前,膚似凝脂,圓潤有澤,纖嫩的引人遐思。 「夢影?」 「也有人叫她夢煞,本名阮深露。」夢中的煞星,取人性命無數。 「你認識我姊姊?!」阮深夏驚喜地站起身,衝向衣著怪異的年輕女子。 「從她十歲那年我就認識她了。」她們是同一年被主人收留的。 他興奮莫名的咧嘴直笑。「那你一定知道她住在哪裡嘍!」 「是的,我知道。」她花了三年時間才找到。「我可以帶你去見她。」 「真的?」阮深夏高興得都快跳起來,根本沒想過眼前女子的熱心是何用意。 「現在。」主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沒耐心繼續等下去。 「現在?」他猶豫了,視線轉向家的方向。 「機會不等人,我不是每天都有空閒當好人。」實際上,她也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 「那你是……」他下忘禮貌的問其姓名。 「血影。」她口氣冷淡的說道。 「雪影喔!」阮深夏傻笑地摸摸頭,因她的美麗而微微臉紅。「我先跟我母親說一聲……」 「她會讓你去嗎?」她一句話打碎他的天真。 「呃!也對。」他訕訕然一笑,表情顯得尷尬。 涉世不深的年輕男孩不懂何謂人心險惡,他在母親的過度保護下不曉得如何和陌生女子相處,一得知對方與其姊相識便失了防心。 他畢竟不是成熟男子,社會經歷不足,心中稍一鼓動就亂了方寸,想做什麼就立刻去做」 雖然他有稍微遲疑了一下,但是看透人心的血影下給他反悔的機會,她舉步就走不作停留,引得身後的腳步聲連忙跟上。 北方的第一顆星子亮起,指引遊子正確的方向,它一閃一閃的眨著,似在說:別走錯路,別走錯路,別走錯…… 「為什麼我不能回家?」 「你想回家?」開口的是一名清艷的高姚女子,髮型呈波浪狀,微鬈。 「我這麼說了,不是嗎?」她應該沒被囚禁,不算囚犯。 拍了拍手中的泥上,表情極冷的西門艷色交給阮深露一雙布手袋。「你現在還不能回家,狗熊焰正在幫你處理事情,短時間最好不要露面。」 「狗熊焰?」她指的是…… 「複姓南宮,只會吃、只會拉屎的混蛋。」敢指使她做事,大家走著瞧。 阮深露喔了一聲不做評論,蹲下跟著拔草種花。「焰在幫我處理什麼事,為何我不宜露面?」 她心裡想大概和她的前任僱主有關,大明星向如虹一天連Call三十幾通電話,手機的簡訊,留言千篇一律,被某個火大的男人一把摔了。 「我想你不知道比較好,人因無知而快樂。」 「我堅持。」沒理由瞞著她。 艷色似桃的西門艷色停下手上的動作,明媚的美目透著深意。「給你三個字,鷹海盟。」 「什麼,鷹海……盟……」臉色刷地一白,她全身抖動如落葉。 他……他們找到她了嗎? 在她成功的閃躲了三年後,他們還是找到她了,在她以為幸福的青鳥終於停在她肩頭時,昔日的陰影又回過頭籠罩她。 她該怎麼辦才好呢?是繼續逃下去,還是終其一生守著擺脫不了的命運,在夢裡殘殺無辜的男男女女,讓染血的雙手沒有洗淨的一天。 想到此,她心口開始發疼。在她好不容易與愛情有了約會,有個不怕麻煩的男人敢愛她,她竟要在此時舍下這一切? 在這一刻,她深刻的瞭解到一件事,原來她早就愛上聒噪的南宮焰,只是她的心怕受到傷害,才會一再地忽視心底的聲音。 可是現在說這些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們注定要分離,鷹王的陰毒殘酷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為了不牽連身邊的人,她必須離開。 「不過是鷹海盟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反正天塌下來會有人扛著,壓不到她。 「而已……」阮深露有些失神,驚訝於她如此漫不經心的語氣和態度。 西門艷色交給她一包種子,要她往土裡灑。「一切有南宮焰替你擔著,你用不著太操心。你沒做過富貴閒人吧!趁早享受,以後你就別想有空閒日子了。」 小魔女的魔手不可能不伸向她,套句小丫頭非常不要臉的話——求才若渴,只要是她感興趣的人,不管有沒有驚人才能,她都有本事把對方變成超人。 就像她,只是撒了一把泥土在小魔女頭上,所以此刻便「奉命」整理台灣分壇的花花草草,務必每根草拔得乾乾淨淨,翻土播種地締造一片花海。 哼!不過就「三畝」地罷了,難不倒她,她一定會非常努力的除草,種出小魔女最厭惡的豬籠草,讓她有時間捉蒼蠅喂草。 西門艷色狠狠地折斷手臂粗的籐架,眼中含恨的詛咒這一片綠地長成雨林。 「我的事我自己承擔,他不必捲進我的風波。」她得走,而且得快。 「已經捲進去了,從他決定愛你的那一刻起。」她要是自己擔得了就不用現在這樣發愁了,一副視死如歸,慷慨就義的模樣。 「他可以不要愛我……」阮深露的聲音越說越弱,幾近哽咽。 冷艷的眼輕輕一挑。「沒人跟你說過我們家的人對感情很認真?」 「你是第三個。」她想笑,卻笑得苦澀。 「既然知道,你就不要有說不愛就不愛的念頭,狗頭焰難得動情,他不可能為了這一點小事放開你,除非你踩過他的屍體。」當然,如果需要人助一臂之力,她義不容辭。 看夥伴有難卻不伸援手,還嘲笑她活該、自作孽不可活,她怎能放他輕鬆快活。 阮深露搖頭。「那是你們不曉得鷹海盟是何種可怕的組織,他們對待敵人的手段相當歹毒,他……你們不能以小事等閒視之,他們會讓人……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西門艷色冷諷的哈了一聲。「我們龍門那些游手好閒的老傢伙才是此道的高手,你沒聽過:『寧可死闖閻王門,不願活上龍門階。』嗎?」 要比整人的招式,他們龍門足以出十大本秘笈,還族繁不及備載地讓人寧願死,也不想活著受罪。 門主和幾位護法、堂主近年收斂了許多,因為他們已經玩得沒什麼好玩的,年紀一大把就等著退休,好交棒給下一代的五行使者。 而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小魔女盡得真傳,她眼珠子輕輕一轉,趴下的人肉墊板便不計其數。 「龍門?!」 驚叫聲一起,西門艷色冷冷的一瞟。「沒人告訴你我們是幹哪一行的嗎?」 瞧她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肯定一屋子的人都忘了向她說這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你們真的是龍門的人?」她居然走進敵人陣營,還愛上……敵人! 「咦!我沒說嗎?」一道黑影擋住了大太陽,低沉的嗓音帶著困惑。 南宮焰不僅沒說,還隱瞞身份,滿腦子想著要怎麼把喜歡的女孩子拐回家,讓她甘心和他緣定今生不離下棄。 而之後的為龍門做豐做馬一輩子就不必說了,免得把人嚇走,財大勢大的龍門雖然是世上最大的黑暗帝國、黑幫組織,可在門內的人可是叫苦連天,直歎誤上賊船。 依過來人的心得,他自然不肯吐實,等鳥兒飛進網裡,確定它沒法飛出去後,那就更加不用提了,反正已是在劫難逃,多說無益。 瞄了他一眼,氣悶在心的阮深露根本不理他。 「臭屁焰,你滾回來啦!」嗯哼!這個傢伙居然只替他的女人遮陽,不顧同門之誼,好,她記下了。西門艷色咬著牙,忍受著毒辣太陽往身上曬的痛苦。 南宮焰的眼睛自動省略多出來的「草人」,直往心愛的小女人身側靠。「人參雞湯喝了沒?雪蛤燉百合的滋味如何?我想鮑魚加四物下去熬煲也不錯,你覺得呢?」 她的身子骨太弱了,要努力補一補,多長點肉氣色才會紅潤,臉頰豐腴福福泰泰,否則腰太細抱起來沒有實質的福利……呃!是福氣。 阮深露在他近日填鴨式的進補下,果然圓潤了許多,臉色不再蒼白慘澹,微微抹上一層淡紅,好以剛成熟的水蜜桃,散發迷人的女人味。 而原本死白的唇也多了點艷色,不點而朱的飽滿豐澤,和昔日的乾澀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完全是美人兒該有的顏色。 這一切都該歸功不惜成本砸重金的南宮焰,擅用火使者的職權,調動龍門資源一博佳人歡顏,其私心可誅。 「你離我遠一點,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她在生氣,不願人前失控。 即使在氣頭上,阮深露仍極力維持冷靜。 「沒關係,你聽我說就好,反正你一向話少,說多了容易口渴,天氣熱咱們進屋子坐,別曬黑了你一身細皮嫩肉,我會心疼的。」南宮焰一把拉起她,不肯讓她陪著做苦工。 「咳!咳!」肉麻話別說太多,我還在這裡。西門艷色重咳了幾聲,提醒他別忘了她的存在。 可惜,沒人理她。 「口蜜腹劍。」阮深露甩開他的手,走到另一處空地繼續先前的除草動作。 「冤枉呀!阮青天,我像是那種人嗎?我句句皆是肺腑之言,不敢暗藏刀劍,你可不能誤會我的真心。」他舉雙手發誓,一副蒙受不白之冤的樣子。 「你沒告訴我,你是龍門的人。」光這一點就足以將他打入死豐。 「呃!呵呵……這個嘛……哈!不重要,不重要,不就是一扇不起眼的門。」進難,出更難。 「我不認為它不起眼,你騙我。」不然她不會和他在一起,陷入敵友不分的處境。 南宮焰緊張了,連忙解釋,「我不說並不代表欺騙:是你沒問嘛!我們大門明明盤了兩條龍,一目瞭然。」 龍門,龍門,有龍的大門,多貼切呀!道上的朋友都看得懂呀!而且還懂得繞路迴避,以示敬意。 「巧言狡辯。」阮深露一哼。 她進來的那一夜喝醉了,自然沒瞧見門上是否有龍形圖騰,而她被他以山上無車挽留,至今尚未踏出大門,怎麼可能看見兩條巨龍盤踞其上。 「我哪有?你不能因為我一時忘了就判我罪,那我死都不瞑目。」含冤莫辯。 「你在胡說什麼死不死,人命是可貴的。」她怒而起身,握拳一揮。 「好好好,你不死,我也不死,我們一起長命百歲,和龜鶴同壽。」死後也要同棺。 「原來你真是王八烏龜呀!小玉的識人功力又更上層樓了。」一道風似的身影閃過身後,涼涼地丟下一句話。 南宮焰握緊拳頭,手臂上的烏龜圖形似在嘲笑他。「西門艷色——」 「嘖!哪裡山崩了,還有回音。」回眸狡笑的西門艷色將一株青草咬在嘴邊。 「對了,我們龍門近日來的電費暴漲,不知是哪隻豬不懂得節約能源,居然讓佔地千坪的屋子整夜燈光大放。」 「你……你不說話舌頭會爛掉呀!」他偷覷身邊微微發怔的女人,希望她聽不懂其中的隱喻。 可是,唱反調的大有人在。 「阮小姐,你怕黑嗎?」 他僵住,滿臉爆紅,視線調往高處,不敢看向一臉訝異的阮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