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寶寶,把你的拙相收起來,不要擠眉弄眼。」她還真是來玩的。  
  「喔!」調皮的沙悅寶吐吐舌裝了個可愛鬼臉,心情大為放鬆地恢復本性,安分地聽監考官的指示對號入座,兩腳在桌下有節奏的打著拍子。  
  是題目太簡單給了她起碼的自信?其實不然,恰為相反。  
  就因為一疊英文試紙看得她頭昏眼花,面前的那台電腦似乎在譏笑她笨拙,照著字母打都不一定能按出正確的排列,何況她一個字也看不懂。  
  也就是說她肯定考不上長虹企業的秘書一職,因此不用擔心第一印象的問題,肩上的壓力一輕,她當然也就放鬆地四下打量,瞧瞧人家成功的一面。  
  雖然她是女巫界的「奇」葩,但是天生的女巫直覺仍在,一抬頭就瞄到天花板上靠近牆角位置有個針孔小眼,遂下意識地打招呼,向辛苦的警衛說聲哈羅。  
  大企業的飯碗不好捧,一個小小的秘書甄選還得動用保全系統,可見平時的工作量不輕,值得尊敬。  
  「夕夢,Tenderfoot是什麼意思?」她有看啦!但是每一個字都好深奧喔!  
  「新手。」  
  「新手?!」還是不懂的沙悅寶翻看自己的手,「手有分新舊的嗎?」  
  沙夕夢仰天一翻白眼,「笨,新手是指沒有經驗的笨蛋,就像你一樣。」  
  「喔!」她澀澀地一笑。  
  過了一會兒,沙悅寶又一臉迷茫地指著生字問:「Urchin呢?」  
  「小鬼。」沙夕夢冷冷地一瞟。  
  「你罵我,人家又不是小鬼,我二十六歲了。」據說二十六,正確年歲她也不清楚。  
  莎賓娜奶奶不曉得在她們六姐妹身上下了什麼魔咒,沒人知曉自己的生辰年月日,一律以萬聖節那日為破蛋日,與群魔共同歡樂。  
  「夕夢的意思是,少年、小孩子,我們都知道你二十六了。」沙越雋乾脆握住她的手寫下註解。  
  「好方便哦!不如……你代替我寫好了。」她像個學寫字的幼童把手放軟。  
  「寶寶,作弊是件羞恥的事,做人要有原則。」她竟好意思說得出口。  
  沙悅寶傻傻地憨笑,「我是女巫不在此例,反正又沒人瞧得見。」  
  「我記得你英文說得很流利,怎麼看和寫就不行?」總是半桶水功力。  
  「嘿嘿,人家比較笨嘛!你就幫幫我啦!」笨已成了她的好借口。  
  有時人笨一點也不錯,能者多勞,智者多慮。  
  「你喔!只會偷懶。」她的笨該不會是姐妹們縱容下的陰影吧!  
  無法一心兩用的沙悅寶忘了考試中不得出聲,引起週遭其他應考者的不悅,紛紛投以噓聲及惡狠的白眼,連監考官都趨前予以斥喝。  
  高跟鞋的叩叩聲刺入耳膜,沙悅寶半瞇著眼心虛不已,胡亂地寫下錯誤的答案。  
  「小姐,請你不要自言自語擾亂其他人的安寧。」人事部主任高美麗高傲的睥睨一視。  
  「我哪有自言……哎唷!好……好狠。」她最後一句說得近乎蚊鳴,揉揉後腦不敢再大聲吭氣。  
  夕夢那一巴掌打得人好疼,她又不是故意要頂嘴,只是忘了嘛,無修行的凡人是看不見、聽不著她們倆的存在。  
  「如果你無心應考請盡早離座,長虹企業不是失業中心。」她不高興地說。  
  「高……高美麗主任,你好像不喜歡我喔!」沙悅寶輕聲的問,依她胸前的員工證喚出名字和職稱。  
  高美麗一臉輕蔑,「瞧瞧你錯別字一大堆,答案亂七八糟,當個工友都嫌水準低。」  
  沙悅寶的程度差正好給了高美麗借題發揮的機會,打一開始她就看這個陰陽怪氣的女人不順眼,嘀嘀咕咕地不理會職場倫理,居然視若無睹地從她這個主任面前走過,差點踩了她的腳。  
  瞧她一頭黑得發亮的及腰長髮飄呀飄的,好像洗髮精的廣告模特兒,反證出自己略為枯焦分岔的髦發,簡直是一種無禮的挑釁。  
  再瞧瞧那又窄又緊的短裙,一雙潔白如玉的勻稱長腿真叫人怨恨,根本是嘲笑她的短象腿。  
  最不可饒恕的一點,她長得太漂亮了,水漾的黑眸似乎泛著淺淺綠紫色的光芒,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地好似無辜,純真得很嫵媚,顯出旁人的做作。  
  總歸一句話,她太具威脅性。  
  在公司裡,不管已婚或未婚的女子都迷戀著頂層的總裁,每天總是打扮得光鮮亮麗來上班,期望能得到青睞,飛上枝頭當鳳凰與他纏綿。  
  人人都有作夢的權利,排除異己才能增加自身的勝算,秘書的職位可是近水樓台,誰會傻到拿梯子供人攀爬、為人作嫁。  
  可以精明,可以能幹,就是不能美得太招搖,輕易地勾搭上司,在她心理,她第一個被刷下來。  
  「你太侮辱人了,我要求你道歉。」好生氣的沙悅寶站起,正想著咒語把她的鼻子變扁。  
  「憑你也配!冒充天鵝的小土鴨。」高美麗驕傲地揚起下巴。  
  「你……你好可惡,我要把你變成烏鴉!」她隨口念出一串咒語。  
  沒想到這串咒語卻在半空中遭攔截,沙越雋手指一畫,化解掉變成長毛象的咒文。  
  而沙夕夢的紫眸一閃,射出短促光芒。  
  倏地,自以為高人一等的高美麗突然尖聲大叫地直跳腳,猛喊痛的踢掉高跟鞋,只見她的腳底像是踩過煤炭似地泛著紅色,微焦的味道隨著淡淡黑煙散發。  
  外表看來不嚴重,但是隱形的兩人都曉得她的腳傷得不輕,至少十天半個月無法下地行走,算是懲罰她的出言不遜。  
  「奇了,難道我又念錯了咒語?」沙悅寶不解地用力抓搔著腦袋。  
  「別做蠢事,乖乖地做完你的試題。」遲早她會禿頭。  
  沙悅寶放下凌虐頭髮的手坐回原位,「你們幫我寫啦!我全忘光了。」  
  兩道無可奈何的歎息聲同時在她頭頂上方揚起,她們到底在幫她還是害她?  
  「你……你……女巫婆,是不是你在我身上施法?」高美麗氣憤地伸出食指一比,抓個代罪羔羊來出氣。  
  好神喔!她怎麼看出的?「你少誣陷人,我又沒有碰到你。」沙悅寶抵死不承認是自己的傑作,不是每個人都有風度接受女巫的戲弄。  
  「一定是你,你剛才詛咒我。」好疼喔!怎麼突然痛得像火燒腳底,太古怪了。  
  「美麗主任真可憐,你的藥大概吃完了。」話一出口,沙悅寶眉頭跟著一緊,這不是她的意志。  
  「好大膽的惡婆娘,你敢嘲笑我有病?看我不教訓教訓你才怪!」高美麗揚起手欲向前一摑。  
  沙悅寶抱歉的一笑,手竟不由自主地先行扭制欲逞兇的粗腕一折,當場高美麗殺豬的叫聲迴繞全場。  
  她不是寸心故意,是越雋的暴力傾向附在她手的勁道上,她什麼也沒做喔!誰叫她是功力最差的女巫,人家犯到頭上還不知反擊,呆呆地看著姐妹借由她的身體和口為她出氣。  
  「要教訓人前先掂掂斤兩,我不是你這個粗婦能隨便碰觸。」真是不自量力!  
  明明是同一個人,但是前後卻反應不一,眼前這人氣勢凌人,精光冷然地給人一種天生的領袖氣質,似乎較先前聰明多了。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要告你傷害。」扶著手的高美麗有一絲懼意。  
  「儘管去告吧!只要你開得了口。」沙悅寶狡黠的一笑,手兒輕晃一下。  
  「誰說……啊……」怎麼沒有聲音了,明明在講著話呀。  
  「愚蠢。」  
  沙悅寶吁了一口氣,發覺手指終於可以自由行動,她不快的瞪著身側的「人」,討厭身體受制的感覺。  
  一旁同是來應試秘書的人員見狀心生戰慄,眼露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和疑怯,紛紛挪動自己的桌椅遠離,不願受波及而導致失去這次的大好機會,繼續埋頭苦幹,但不時分神斜瞄奇怪的狀況。  
  明知有著莫名的古怪在,但為了角逐秘書這個風光高薪的職務,只有戰戰兢兢地使盡全力求取高分,以期通過第一關的筆試,好朝心中的目標更進一步。  
  人都存著一分私心,事不關己就置身事外,子不語怪力亂神,少了一個競爭者便是利己。  
  「主任,你怎麼了?」任憑高美麗比手畫腳地啊個老半天,幾位身份與她相當的監考官仍是不瞭解其意地皺著眉,來回地審視她和沙悅寶的互動關係。  
  是該逐出此應考者,還是留她應試?情形詭異得叫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舉棋不定之際,一位經理級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對著其中一位監考官耳語幾句後,監考官隨即露出狐疑的神色,不斷地瞄向怔忡中的沙悅寶。  
  不應該說是「怔忡」,因為沙悅寶現在就像是在和人爭執似的,正很輕很低地開闔著桃紅小嘴,讓人不由得多瞧她周圍兩眼,懷疑是否有其他人與她同在。  
  「沙小姐……」那位中年男子開口道。  
  「呃,她的傷與我無關,我是……防衛。」沙悅寶順著越雋的唇形一說。  
  「總裁要見你。」  
  「我?!」該不會搞錯人了吧!「先生,你確定上頭那個天要見我?」  
  「上頭那個天?」多怪異的說法。  
  「就是可以一手遮天、掌控企業生死的大龍頭呀!和天一般偉大的大人物。」沙悅寶認為這樣的人可以和神媲美。  
  試問要付出多少心血才能建立起如此龐大的企業體系?光是來應徵一個小小的秘書就要過好幾關。  
  先是由上萬封的履歷信函挑選出千人,然後再從中篩選出面容姣好、身世無雜的百來名女子,背景還不可出自名門世家,以免有洩露公司機密之虞。  
  筆試是正常一關,前十名再由七大經理進行口試,口齒伶俐、應答有條不紊者優先考慮,佐以筆試高分者取其三名。  
  最看是試用期,以三個星期為限,能通過認可才能留任長虹企業,以成果優劣排定職務,一名專任秘書,另兩名為助理秘書,在三個月內隨時準備遞補不適用的專任秘書,其嚴苛度叫人咋舌。  
  沙悅寶在筆試前一聽完監考官解釋時便直想溜,要不是沙越雋和沙夕夢一人一邊拉住她,她早就逍遙地回家睡大頭覺了。  
  「咳!沙小姐,請你先跟我上去一趟,這些話你可以留著對總裁講。」他已經耽擱太久了。  
  「這……不會動私刑吧?」沙悅寶猶豫地看看沙越雋和沙夕夢。  
  「不會。」他說得嚴正,心理可不確定,有點欺騙小女孩的感覺。  
  雖然她有著成熟女子的外表,但眼神清澈地宛如山中流泉,乾淨的找不到一丁點污濁。  
  去看看也好,就當長見識。沙越雋不反對的以心語道。  
  有我們在,誰都奈何不了你。漠然的沙夕夢挑肩一聳,眼底有著不可磨滅的堅定。  
  「好吧!我去瞻仰一下也好。」有兩個傑出女巫庇佑,惡魔河都渡之平安。  
  瞻……瞻仰?!遺容嗎?  
  ※    ※    ※  
  「天吶!你看到了沒,她身邊居然有兩個熱點隨之移動,可是螢幕上卻什麼也沒有。」驚訝不已的夜夙不佩服上官鋒擁有先進的紅外線掃瞄設備,只一個勁地來回對照著螢幕上人兒的位置及紅點動向,歎聲連連地瞠大雙瞳。  
  這是人類史上的一大發現,現存的空間中果然有無形生命體,賦予科技新契機。  
  以長虹企業年資產額上百億美金而言,弄個熱源感應器和紅外線裝備並不是件難事,有錢能使鬼推磨,老美是出了名的資本社會,隨便砸個十幾億就夠挖顆腦袋來,設計出更精良的儀器。  
  但是有件事他搞不懂,鬼……呃,靈魂應該是無溫體,怎麼測得出熱源呢?而且,這台破機器的功能有待改善,那紅外線掃瞄根本不清晰,只見隱隱約約的有兩具女子形體,面部表情和具體容顏的解析度低得氣死人。  
  不過由她們的窈窕身影看來,應該有幾分姿色才是。  
  可惜紅顏多薄命,但教青衫淚滿襟,無緣得見兩位美女的「生前」芳容。  
  「瞧瞧這兩位鬼小姐多有情呀!還幫忙出手教訓高大美女,你說咱們要不要燒些紙錢感謝義舉?現在的人都太冷漠了,還不如個鬼……」  
  「說夠了沒?」冷厲的低音一沉,上官鋒的視線全在笨拙的女孩身上。  
  夜夙收斂的吞吞口水,「這個女孩不合你胃口,別把魔手伸上前。」  
  「怕我撕了她?」他磨著爪子,語意慵懶。  
  「是擔心你屍骨無存,她的……守護靈很強悍。」他挑了個玄教說法。  
  醫生並非道士,治得了皮外傷可伏不了四方遊魂,他自認心力不足。  
  「迷信。」上官鋒才不相信有另一世界遊民,他邪魅地按掉開關,螢幕回歸平靜。  
  「喂!我還沒研究出兩個空間交疊的奧妙,你何必小器的為省一時的電……呃,我閉嘴。」高個子有何用,遇到矮簷還是得低頭。  
  「夙,你可以滾了。」上官鋒不客氣地下著逐客令。  
  夜夙憂雅的笑了笑,「不老實的上官,你想獨佔佳人風采。」想遣開他,門都沒有。  
  難得遇上精采無比的有趣事,他寧願遭人白眼惹人唾棄,也要含淚一睹二十一世紀初的奇景,人的一生才不致白活。  
  學醫的人講究科學,但是受到傳統古老思想影響,他相信生命不滅定律,那是以另一種人們所不熟悉的方式共存於同一空間,只是鮮少有人能窺知其奧秘。  
  如今有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豈能錯過地退場而不去一探究竟。  
  「話多的人通常只有一種下場。」兩手交握,上官鋒的眼神利如寒刃。  
  「殺人滅口?」不至於吧!他還沒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嚇!咱們沒那麼大的仇恨吧!」夜夙苦笑著,救人無數卻因一言之失而前功盡抹。  
  「是非之舌留了也沒用。」當是添一筆惡行。  
  「一天到晚恫嚇我,真不曉得我哪根筋不對,幹麼來活受罪。」偏往水深火熱處涉險。  
  「因為你犯賤。」  
  「嗄!」夜夙無力的垂下雙肩,找不到反駁的氣力,這句話他常掛在唇邊自嘲,這回倒讓人拾個便宜。  
  這時,門上傳來輕叩聲,位於門邊的夜夙順手扭開門把,一陣淡淡的青草味襲來,未見人影無聞其幽香,感受特別清爽,宛如置身在綠色草原中。  
  一道清新的人影像微風般拂過,怯生生地探頭探腦,一瞧見醫生打扮的他,不自覺地揚起燦爛的笑容,流洩的嗓音清柔有韻,但內容……叫人哭笑不得。  
  「哇!你好好看,小雩一定會很想把你製成標本擺在展示室,你不用擔心沒衣服保暖,她會把室溫調到你滿意為止,一片棕櫚葉遮得住吧?」沙悅寶打量尺寸地往下一瞄。  
  嚇!一陣冷顫直上夜夙脊椎,她……沒問題吧?「我只是普通長相、普通長相,他才稱頭。」標本?棕櫚葉?為何他直覺地聯想到大衛雕像。  
  沙悅寶天真地順著他的食指方向瞧去,不意看到兩道深沉森冷的目光正如千年寒冰的反光透視著她,令她的手臂頓時起了一顆顆小紅疹,是空調太低的緣故吧?她沒有半點憂患意識,在中年男子的帶領下走到冷光主人的面前。  
  「你找我?」  
  「你是誰?」兩人出聲後,同時一頓。  
  「你該讓我先講。」  
  「你先回答我。」又是同頻同率,巧得兩人都堆起眉山。  
  為免再有同聲同調出現,上官鋒用著人人看了皆會退避三舍的森寒視線一射,意在令她產生害怕而不敢多言,他擅長掌控人的黑暗面。  
  但是這回他估計錯了,沙悅寶根本不懂危險是怎麼一回事,只當他坐久了腰扭到。夕夢的表情如他一般,總是如寒冰似的不愛笑,心腸卻最軟。  
  「冷氣房不宜久待,空氣不流通會造成關節炎,你的肩膀一定很硬。」好可憐喔!冷得臉上都僵掉了。  
  「我不……你在幹什麼?」見鬼了,他居然問了個蠢問題。  
  嗯!很舒服。「按摩呀!我第一次碰到比石頭還硬的肩膀。」用螂頭敲還比較省力。  
  石頭?「沒人叫你多事。」  
  不可思議,他竟然讓一個笨女人近身,而且還不想推開她的任由一雙巧手遊走在肩上,甚至發出滿意的低吟聲,真是莫名其妙。  
  她很美是事實,但是他有過的女人比她美的也不在少數,為何他會失了防心允許她靠近呢?太詭異了。  
  「喔!」沙悅寶停下手走回原位。  
  失了溫度的肩微微酸疼,上官鋒陰沉的一瞪,「誰准你走?」  
  「我在這裡呀!沒有走。」沙悅寶不解地嘟起嘴,看向正在大笑的沙越雋,她像笑話嗎?  
  他要你繼續按摩石肩,看能不能開得出一朵花。  
  咦?是這樣呀!沒錯。  
  好難伺候的大老爺。  
  沙越雋笑得更大聲。  
  一場默劇悄悄的結束。  
  「看著我,不許分心。」  
  嚇了一大跳的沙悅寶捂著心窩,「你的脾氣真糟糕,還好我膽子大。」  
  「你說什麼?」他字字含冰珠地橫睨她。  
  「不要仗著嗓門大就亂吼人,這樣是不對的,做人要和和氣氣,我主撒旦會原諒你的暴躁。」她在胸口畫了一個倒十字。  
  「你主撒旦?」敢在惡魔之子面前直呼撒旦之名,分明是找死。  
  手臂微微一疼,沙悅寶趕緊補救的說:「是我煮巴豆可以消火止燥,絕對沒有其他意思。」她畫蛇添足的多加一句啟人疑竇的話語。  
  「怎麼了?為什麼你的臂上多了一道擰痕?」上官鋒視力極佳地瞧見驀然而現的痕跡。  
  是壞心的越雋巫婆掐了她一把。  
  「呃,我……我的皮膚敏感,一接觸煙味會泛紅。」她把視線落在他兩指中的凶物上,裊裊的白霧正顯示出它的可惡。  
  「你叫什麼名字?」他冷冷地一笑,故意吸了口煙朝她吹去。  
  多癟腳的謊言!上官鋒深邃的黑瞳藏著不可知的秘密,牢牢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連最細微的眼底波動都不漏察。  
  「沙悅寶。」  
  「寶寶?!」他叼在唇邊的香煙突地滑落,眼神閃過一道叫人猜不透的波光。  
  她困惑地拉拉窄裙,「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叫寶寶?」  
  「我還知曉你另一個身份。」他微微的笑波讓在場的眾人傻眼。  
  「是嗎?」她不安地看向沙越雋和沙夕夢。  
  「你是女巫。」  
  「嘎!」沙悅寶倏地瞠大眼。  
  「而且還是個笨女巫。」上官鋒愉快地踩熄煙頭,樂見她吃驚的可愛模樣。  
  沙越雋先是一陣愕然,接著又笑了出來,這個男人有趣極了,他下過一番工夫研究女巫的習性。  
  而一旁的沙夕夢則是滿臉冷意,高舉起右手正欲施法抹去他的記憶,秘密永遠是秘密,不該輕易揭露。  
  「別,咱們瞧下去。」  
  「越雋——」「相信我,我是女巫界最聰明的女巫。」她很少看走眼。  
  「好吧!」不過沙夕夢還是不放心地在沙悅寶身上施了防身咒,以防意外。  
  上官鋒朝沙悅寶視線流連的方位看望去,口出驚人之語。  
  「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不管你們是什麼鬼東西,她由我接收。」音剛歇,煙灰缸突然彈起飛向他的頭,上官鋒身手矯健的躲過一劫,但天花板的防火設施可就躲不了,結冰的水柱像有生命似的往他身上射去。一時間,冰硝劃過的傷口又多了十幾道。  
  「我的天呀!這是什麼世界,怎麼有冰刃?」不小心遭冰硝擊中的夜夙忘了反應。  
  而一旁的沙悅寶神情古怪的說:「你真勇敢,一口氣得罪我家最厲害的兩個姐妹。」他會很慘。  
《笨笨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