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台上是某位政治家的夫人正極力鼓吹大愛無遠弗屆,背後的大螢幕牆放映一群身材枯瘦、雙眼無神的孩子,貧瘠的土屋茅舍顯示出落後窮苦,企圖博得在場人士的同情心,大方地施以博愛。
不過,一個國家的貧窮來自內戰和生產力不張,靠外援支撐是一種乞討,偏己身又不知改進地厚著臉皮接受施捨,這是惡性循環的縱容。
上位者無能,人民得過且過,反正餓不死還有國際救濟,他們何必辛勤的工作?喊聲窮就好了。
「希望各位嘉賓慷慨解囊,為世界和平盡一己之力,讓孤苦無依的小孩子不再光著腳,可以有飯吃、背著書包上學去……首先我先拋磚引玉捐出結婚戒指一枚。」
和平?!
不屑的唇角微勾,上官鋒自空一切地將手中寶摟抱在懷中一坐,無視他人的側目。
既然是大愛無國界,何必去宣揚世界和平?說白了不就是一場政治秀,為了年底選戰在拉攏選票,做做公益形象以突顯慈善假象。
當官的不污錢能生存嗎?巧立各項名目向人民勒索稅金中飽私囊真正有心做事的能有幾人?!哼!義賣結婚戒指?表面上不張揚,大家心照不宣,這位夫人早已形同棄婦,丈夫在外另築香巢,至少養了三個年輕貌美的情婦,她是婚姻是個詛咒,誰敢買她不圓滿的戒指呢!瞧,喊價最高的不就是他先生辦公室的助理,其他人均採觀望態度。
「再來是件清朝的玉扳指,捐贈人是名收藏家玄先生,喊價由十萬元起跳……」終於有個能搬上抬面的義賣品,上官鋒冷眼旁觀地見些企業家紛紛喊價,現場一陣激戰後,由個不識玉石的千金小姐高價購得。
陸續又推出許多價值不菲的物品,義賣會進行得很順利,可見事前下了一番工夫準備,並遊說很多人自願捐出家中寶。
只是其中義賣後,能運用在失學兒童身上的大概不到一半,由主辦者和捐贈人瓜分了大半,當是酬謝。
「寶寶,那條紅玉手鏈你瞧如何?」難得上官鋒瞧上件小飾品。
「不要,看起來很貴。」並非矯情,她真的覺得不值得。
眾人好像不要錢似地胡亂喊價,水漲船高地高出原物價值數倍,雖說是義賣會,在她看來是暴發戶比闊,灑錢比面子,好博個慈善家之名。
「貴才襯你呀!十萬。」上官鋒嘴裡說著,手一舉,喊出令人歡欣的數字。
錢吶!真是浪費。「我上回在古玉店瞧見,標價才一萬二,你喊十萬不覺高了些。」什麼叫善心她不懂,沙悅寶痛心地看他撕下一張支票換手鏈,冰涼的觸感一下套入腕中,流紅的色澤像是在炫耀財富。
「心頭高興就好,錢不是問題。」瞧那人恨得牙癢癢的表情就花得舒服。
沙悅寶甜笑地勾住他脖子,「不如你開張支票讓我去街上買個手軟,遠比投入錢坑好。」
「要錢還不容易,回頭我辦幾張金卡給你備著用。」上官鋒在笑談間又高價標下一組藍鑽首飾。
「備著用?」他的話語有陷阱。
「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我身邊,花費需要你出手嗎?自然是備而不用。」他低沉地輕笑。
「可惡,你又耍弄了我一次。」就知道他心眼賊,老是不正經。
黑壓壓的一片人,男的西裝筆挺,女的珠光寶氣,唯獨他們前後左右的空位沒人敢坐,皆采眺望之姿擠在兩側,完全獨立出一處淨地,叫人一目瞭然。
因此每回上官鋒開口喊價就直接買走,不必再和其他人競價,也無人有膽和他的錢作對,實是物超所值買不下手。
但是在義賣會一角,卻有道對他恨之入骨的冷光,因為只要是看上眼的東西一定沒機會開口,總是先一步讓他奪了去而氣得暗自咬牙。
「咦,你有沒有怪怪的感覺?」挺詭異的,沙悅寶有種被人恨的錯覺,是她多想了嗎?她很笨,笨到不會和人結仇。
「美女在懷還能不心動嗎?我下面都快造反了。」好在她不亂動,乖乖地坐在他大腿上。
她聽出言外之意他臉一紅,嬌羞地捶他一拳,「討厭鬼,不見我出糗會死呀!」
「我有沒有說你今天很美,美得叫人不忍移開視線。」他的眼中只有她。
「別用塗了蜜的嘴哄我,我曉得自己很驢。」都是他害的,穿什麼公主裝,蠢到極點。
女巫大抵是穿深色衣物,要不就是素面料子,從來不穿白色調禮服和洋裝,感覺就是不協調,聖潔得有些褻瀆。
白,純潔,無邪的象徵。
而她是真正的女巫,怎能背叛黑暗的邪惡,把天敵穿在身上。
「胡說,你是我最寶貝的安琪兒,永遠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天使。」守護他僅剩的心之一角。
「天使?」我的撒旦,他在侮辱女巫!
臉色一陰的上官鋒用狠厲的口氣向四週一睥,「我想挖出所有人的眼睛,他們不該看我的寶貝。」他的佔有慾如海一般深沉,容不得一絲空防。
「瘋老闆,我發現你比我笨。」沙悅寶淡淡一笑,眼中流動著媚色。
而那一句「瘋老闆」喊得像是情人間的細語,多情而充滿羞澀。
「省略老闆叫我鋒,愛上你,不笨也難。」他輕柔地在她唇上一吻。
愛?!沙悅寶為之一怔的望著他。
不過她是無法一心兩用的女巫,一抹近乎墨綠泛著紫光的水晶勾去她全部心思,她兩眼圓睜地直盯著拍賣台,並下意識地抓握住上官鋒的手腕。
「喜歡?」瞧她像著了迷似的。
「嗯!」她簡直不敢相信,它會出現在這裡。
他寵溺地拍拍她粉頰,喚回一絲專注,「別憂心,它不會長翅飛走,我會為你買下它。」
「真的?」她喜悅地在他臉頰啵一下,「一定喔!我只要它。」她很少有如此果決的語氣,不免讓上官鋒有幾分吃味地注視那塊看似平凡的黑石頭。
「接下來這項義賣品大家得看仔細,它不是一塊普通的水晶,在傳說中它是女巫的眼淚,由於女巫的血是黑色,所以聚集的淚水也是墨黑不潔……這是由華德神父從義大利帶來的精品,它的宗教意義大於實質價格,五十萬為底價,請……」
「一百萬。」台上的人還沒說完,底下已有人迫不及待的搶著開口,一副誓在必得的模樣。
「上官先生叫價一百萬,有沒人出更高價?」
「兩百萬。」角落旁有道清冷的女音輕吐,看似疏離、厭世。
「是夕夢耶!她有很多錢喔!」聽起來像是上官鋒很窮似的。
上官鋒冷笑地勒緊她的腰,「五百萬。」
「哇!你更有錢。」她崇拜的口氣滿足了他大男人虛榮的心態。
男人嘛!總愛在自己的女人面錢表現出不凡的一面,尤其是一向自視甚高的上官鋒,他絕不允許有人搶了她的注意力。
她是他的,只能專注他一人。
「六……六百萬。」上官堂忍痛地喊出一個價碼。
「七百萬。」另一道更冷靜的清音隨即加價。
「鋒,我們要和夕夢較勁嗎?還是讓給她好了。」自家姐妹不相殘,反正夕夢也會借她用。
「八百萬。」上官鋒沒多加思索地添上一百萬。
自己的女人自己寵,豈能讓人。
沙悅寶咋舌地直說他瘋子,「夕夢又不是外人。」
「一千萬。」不甘心的上官堂發狠地喊出整數,他相信沒人敢再出更高的價錢,遂洋洋得意地露出勝利者姿態,準備上台接受眾人稱羨的掌聲。
原本叫價甚囂的沙夕夢微掀嘴角,安安分分地站在她的新老闆身後,不用她出頭,自有凱子爺,指尖一挑,她化解了加諸在身前男子的凍令。
而他納悶的不置一語,表情凝重。
※ ※ ※
「兩千萬。」
此語一出,現場皆為之鴉雀無聲,瞠大眼注視著神情慵懶的詭笑惡魔,而主持的政治家夫人手中的麥克風也滑落在地,發出震耳的回音。
以王者之姿睥睨全場,上官鋒的氣勢凌人,似有若無地散發出懾人光芒,玩味的斜倚在座位上,等候人來服侍。
一陣憤怒的咒罵聲打破僵著的迷咒,重重的腳步聲已然來到他面前。
然而,上官鋒仍只是微笑著,眼底冷冽的寒光,叫人頭皮發麻。
「你是什麼意思?女巫的眼淚是我先瞧上眼,你幹麼和我爭!」
「錢太多沒處擺,扔些餵狗。」上官鋒不冷不熱的說,不看來者轉而撫摸懷中佳人的嫩耳。
「這只水晶我是要定了,我要你讓給我。」氣焰張狂的上官堂指著他怒吼。
讓?!上官鋒冷笑地吹吹手指。「憑你?」
「你敢嘲笑我不自量力?」上官堂發狠的一瞪。
「善事大家做,我不介意你來砸錢,兩千萬不過是零頭小錢,上官家的大少爺豈會拿不出手。」
「上官家?」沙悅寶迷惑的瞧瞧兩人對峙的情景,像是世仇。
上官堂惱羞成怒臉色漲得通紅,「要不是你控制經濟大權,我會這麼難堪?」
「賺錢要憑本事,咱們的太后不就賞你一口飯吃,怎麼你狼狽得像條喪家犬。」挺會吠的。
「一間破爛的小公司哪能和長虹企業比,獨吞利益的人當然敢仗勢嘲人。」同樣姓上官,他就不信自己樣樣不如人。
二十幾年前,上官夫人因不孕而收養了長兄之子上官堂為嗣,原意是要分散家產旁落的危機,鞏固上官家三代以來的財富。
誰知一個私生子打亂了原訂計劃,上官宏將七歲大的親生兒帶進人丁稀少的家族,從此便以唯一繼承人培育,搶走上官堂原先的風光。
這些年他拚命的力求表現,極力與上官鋒較勁,就是希望把一切的目光都拉攏在身,奪回上官家龐大的產業。
可是名義上是他母親的姑姑卻不支持,僅給予年收入億萬左右的小貿易公司主持,光是上酒家養女人的開銷都不夠,叫他如何甘心。
眼看著長虹企業日益壯大,年營收額高達數百億,而他卻連個少少百分之二股份都是千求萬求才求得父親點頭施捨,剛好勉強維持他的日常花費。
本來這些錢全是他一人所得,偏偏多個人從中攔截,這股怨氣怎麼也吞不下。
「在商言商,沒有那麼大的口就別吞象,長虹企業的招牌你扛得起嗎?」一隻不足畏的看門狗。
上官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抽動頰肉,「不要瞧不起人,你還不是靠著先人的餘蔭成就一片天。」
「至少我把長虹擴充了十倍大,而你……嘖,真是叫人大開眼界,明明賺錢的公司卻年年虧損,淨入上億還入不敷出。」血緣之親他都不放在眼裡,攀附的窮親惡戚更不必多費心,他可是冷血冷情的惡魔之子。
「我……我不是來和你討論生意經,把水晶給我。」上官堂伸手就是要義賣之物,不管自己的立場站不站得穩。
「好。」上官鋒噙著詭異一應。
「雖然你資金雄厚,我也……你剛說……好?」上官堂傻眼地一怔。
真蠢!「只要你出得起令我滿意的數字。」
「上官鋒你……你耍我。」可惡,他要是有錢何必向人低頭。
「窮人就別學著擺闊,『才』兩千萬值得你大呼小叫、丟盡上官家的臉嗎?」送上門的玩具不玩可惜。
主辦單位將價值五十萬的水晶放在紅緞上,小心翼翼地捧上前,生怕一個不仔細砸碎了,兩千萬支票不但沒了,還得罪大財主。
上官堂見狀伸手欲奪取,兩旁的警衛連忙上前制止,並予以驅趕到一定安全範圍外。
其實這已是商場上公開的秘密、上官家的兩兄弟向來不合,一個是螟蛉子,一個是私生子,水火不相容地爭鬥不休,但明顯是上官鋒佔上風。
因為他是經商奇才,擁有過人的意志為,在商界呼風喚雨,併吞不成器的小公司,短短數年間,帶領名下企業開拓的覆土更是創歷年來新高,上市的股票不因低迷的景氣而一支長紅。
在如今不景氣的大環境中,他是唯一能在亂流中求發展,順著起伏攀向高點,為人所不能為的難事之人,因此能穩佔一席之地。
「上官鋒,把它給我。」可恨,害他難以向未婚妻交代……
上官鋒笑了笑,把鵝卵般大小的墨色水晶放在沙悅寶手中,「抱歉,佳人的歡心比你重要。」
輕握著水晶,一股美妙的熱源由掌心衝向沙悅寶的四肢。
「一個女人算什麼,你見時寵過人?鐵定不出三天就被你束之高閣。」上官堂仰起鼻孔睨人。
「花錢買個美人一笑我認為值得,你擋住我的光線了。」上官鋒冷淡地閒話著。
「你不要太得意,沒有人是一帆風順的。」惡魔配上那樣的美人真是一大諷刺。
沒人看得清上官鋒的拳頭有多快,只見一個黑影一閃,哀嚎聲立起。
「這一拳是在告訴你,不要垂涎別人的女人。」上官鋒說得很冷,像從地獄深處爬起的陰魂。
眼眶四周嚴重腫大出血的上官堂步履蹣珊,一隻溫柔的手適時地攙扶住他。
「堂,你不要緊吧?」秦可梅的關心是出自真誠,無一絲虛偽。
一聽聞未婚妻柔細的話語,上官堂的驕氣全消。「沒事,一點小……呼!小傷。」
他可不敢喊疼,可梅的心腸最軟了,動不動就淚眼汪汪,心地善良得連一隻螞蟻都不忍踩死,和他的其他女人一比,她就像個聖女一般,讓人覺得在她面前大聲說話都是一種罪過。
白白淨淨、清清柔柔,纖細得宛如易碎物,吻久了怕斷氣,抱緊了擔心壓扁,只能供著。
喜歡她是件很容易的事,不過還談不上深愛,兩人會訂婚是因為長輩的認同,上官宏夫婦及老頭……爺爺顯然十分喜愛她,為了能多獲得一份注意力,他接受了不對等的婚約。
反正娶她也不錯,她不會多管他在外的風流帳,享受左擁右抱的帝王生活。
如果他能更富有……
「這位先生,你不可以隨便出手打人,這是不對的事。」秦可梅眼睛冒水地柔著聲音斥責道。
好只嫩羔羊!「寶寶,以後少用笨這個字,你瞧本尊在此呢!」
「我起雞皮疙瘩了怎麼辦?」好噁心喔!簡直是天使的化身。彷彿可見其背後透明的白羽。
「別理她,軟渣豆腐膏,拎不起來。」上官鋒笑著逗撫沙悅寶的下巴。
「可是濕手呀!她該不會是水做的湖妖吧?」瞧她眼淚都快奪眶而出。
「別憂,我叫人倒土填了。」除了寶寶,一旁的花花草草毋需照料。
瞧那軟身子多可笑,妄想以泥擋火?燒了好成磚,築牆去。
「壞心。」笑咪咪的沙悅寶摩擦水晶汲取能量。
秦可梅一見到家裡女傭誤取的心愛墨晶,掛在眼眶的淚即順流而下,她抽抽噎噎地想伸手一摸,可沙悅寶防得緊,連忙往懷裡兜。
此時,一抹異光閃過秦可梅眼角,與其柔弱外表不符,掩藏在淚眼之下。
「水晶是我的,你能不能還給我?」楚楚可憐的秀氣惹人心生憐惜。
「小姐的笑話不好笑。水晶有刻你的名字嗎?」她才不還呢!這是一塊巫界聖石,擁有強大的黑暗力量能補足她消耗的法力,並非外傳的女巫淚,誰有本事哭黑晶石呢!莎賓娜奶奶都辦不到。
聖石一共有十三塊,流落在世界各女巫手中,凡人拿它毫無用處,唯有修法者才能滲其心,從中取獲源源不絕的熱源通暢全身。
她剛握了一下就覺得精神清爽、玄門清淨,好些個咒語找對了正主不紊亂,腦中波長成了接收器,敏銳的直覺來得急又猛,差點包容不下。
「你誤會了,這塊水晶本來是家祖的遺物,傭人錯拿來義賣,所以……」秦可梅一臉祈求地抹著淚。
「鋒,你付錢了吧?」女巫可不是聖徒,她的淚絲毫感動不了沙悅寶。
上官鋒挑眉撕下最後一張支票交給滿臉喜色的工作人員,「喏!它是你的了。」
「我的我的。」沙悅寶非常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看向秦可梅,「這是緣分,水晶不願跟著你。」
「我願意出兩倍的價錢買回它。」秦可梅抿抿干唇。
一片抽氣聲響起,所有人都用「她瘋了」的眼神瞧來,小小一塊不起眼的墨晶哪值得四千萬台幣,他們根本拿錢開玩笑。
可是當事人卻十分認真,互不退讓地為成為一塊水晶的主人爭執不下。
「你想和我比財富嗎?」上官鋒不屑地冷視。
略為一瑟的秦可梅不想屈服,「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她的裊弱幾乎撩動旁人的惻隱心,唯獨撼動不了眼前的上官鋒及沙悅寶。
那淚光盈盈然的模樣叫人一掬同情之淚,紛紛當起和事佬,連主辦單位都有些不忍地想退還支票。
但是兩千萬不是小數目,而且上官總裁前前後後為女伴花了一、兩億台幣,萬一他不高興決定取消義舉,主辦單位可是吃不消。
在猶豫、矛盾中,金錢還是佔了絕大優勢,工作人員佯裝無視地將支票往後台保險櫃一鎖就萬無一失。
「寶寶,你有沒有想摧毀她的衝動?」快受不了淚眼攻勢的上官鋒嫌煩,眼神銳利得似要噬人。
「她好會哭喔!咱們欺負她會不會遭天譴?」怎麼有人連哭都這麼好看,她一定常在鏡前練習。
她不心疼、不心動、不愧疚,巫界聖石回歸巫界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打雷的時候已記得躲我身下,劈不到你。」上官鋒為沙悅寶理理衣物,作勢要起身。
秦可梅心急地拉住他的手,很難接受他的無動於衷,從來沒有男人會忽略有著秋水般明瞳的她。
但人的自取其辱往往在於不懂適可而止,非要以卵擊石地試驗自身的魅力指數,不到三秒鐘秦可梅已痛苦地哭不出眼淚,一口空氣是她現下迫切的需求。
或許有人欣賞弱不禁風的嬌柔女子,可眾人的疼惜卻聽不進上官鋒的耳中,他一手牢牢地鉗制她的玉頸。
「你……你快放手,你想掐死她呀!」氣急敗壞的上官堂使勁要扯扳上官鋒的剛直五指。
「這個世界不需要善良,她照出了我的邪惡。」黑與白、善與惡不能並存。
他討厭灰色。
「殺人是犯法的,你還有大好前程,不要因一時意氣而斷送。」政治家的夫人緊張地在一尺外勸道。
她也怕死,不離遠些怎成,她要的是名聲而非刑罰。
「我……我不能……呼吸……」血色漸漸淡去,秦可梅的唇開始泛紫。
眾人見求上官鋒放手不得,目標轉向他一心護在臂彎的美麗女子。
不堪其擾的沙悅寶只好一扯他的手,「算了,我承認她比我笨。」什麼人不好惹,偏要尋魔晦氣,死了是她運氣。
因為生不一定比死快活。
「笨女孩。」上官鋒輕笑地手一甩,把活生生的人往人肉堆裡擲去。
此時,秦可梅橫倒在地已沒有呼吸,大伙於是忙著急救為她做人工呼吸,猛壓胸口並吹氣,終於把她由鬼門關拉回來,只見她餘悸猶存的低聲啜泣,模樣可憐得叫人忍不住陪她落淚。
她被嚇壞了,純善的她不懂怎會有人這麼殘忍,狠心要置她於死地。
「上官鋒你太可惡了,可梅哪裡得罪了你,不過是一隻水晶。」上官堂掄起拳頭揮舞,對他咆哮著。
所幸身邊的人及時拉住他,不然他會成為一具屍體。
「憑她,沒有資格碰我。」這就是她該死的地方。
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准近身。
懶得應付媒體的上官鋒摟著女伴往外走,把一團混亂留給別人去處理,他只要討好他的親愛女巫。
邪肆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身旁一抹的白也逐漸變小,直到消失。
※ ※ ※
「不要碰她,否則你會後悔。」
秦可梅捂著咽喉喘氣,抬頭看向正對她說話的冷艷女子。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聽不懂。」兩行眼淚掛在她臉上。
一隻手指冰冷地將其拂去,並在她臉頰徘徊,「七天女巫會化去你的魂魄。」
「你……你是人還是鬼?」秦可梅驚嚇地看向四周,兩眼瞠得更劇。眼前農鬢飄香的人全都凍結,彷彿時間停在這一刻,一個個像尊臘像的維持前秒動作,安靜得只剩她的呼吸聲。
「在我指下休要作戲,淚巫。」瞞得了寶寶,可瞞不住她沙夕夢的一雙巫眼。
秦可梅收起柔弱露出精悍,「你是七天之一?」
「記住,她也是七天之一,我的姐妹。」倏地,一切恢復原狀。
秦可梅回頭要找剛才現身的女子,人群中但見紫眸流光一晃,瞬間無蹤。
七天女巫,沙家的女人。
她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