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台北的天空不太友善,提早到來的灰沉色籠罩大地,讓人的心也跟著沉甸甸不開,有股淒涼感。  
  來自英國的莎琳·喬道爾極痛恨這種潮濕的天氣,也瞧不起小國小民的混亂交通,看似熱情其實多事的矮東方人種叫人窒息,使她厭惡到極點。  
  然而,為了家族的生存大計,她被迫來到充滿東方人氣息的國家,貶低自我尊貴來屈就。  
  喬道爾原本是英國一支皇裔,曾在十七世紀受封為侯爵,但是受到經濟不景氣影響而逐漸沒落,上一代的叔伯又奢靡成性揮霍掉一大半家產,如今只有表面風光,私底下早已負債纍纍。  
  她的父親強力挽救頹敗家族,在那有起色的情況且只缺一筆足以支撐下去的龐大財力為後盾,以利於與銀行交涉貸出足夠資金繼續營運。  
  而唯一有能力扭轉頹勢者莫過於他——一七年前與她相戀又因故分手的前未婚夫。  
  「別一副要推你下地獄的模樣,他不要你還有我,只要你幫我拿到鴻圖的土地招標案。」  
  在富麗的總統套房裡,一對剛行完周公之禮的男女赤裸相擁,繚繞的煙霧迷濛了床頭。  
  他們是往來已久的情侶,擁有多年肉體連繫卻見不得光,因為男方早有妻小,在英國社交圈頗有名聲,因此兩人的關係曝光不得。  
  「哼!你要得起我嗎?黛絲同意簽離婚協議書了?」吞吐煙圈,莎琳在男人的胸前挑逗的一畫。  
  賈斯頓·洛尼卡歐一惱,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你吃什麼乾醋,我現在不是在你身邊?」  
  「人在心在嗎?要不是有利可圖,你會陪我來台灣?」她太瞭解他。  
  黛絲是英國出了名的社交美女,而他對妻子的迷戀眾所皆知,只是高傲的黛絲另有所愛,嫁給他不過是政策聯姻,私底下對前任男友仍掛懷難忘。  
  因此他在嫉妒之餘找上了她,兩人一拍即合地維持性的親密,但莎琳很清楚,黛絲的一個微笑就會把他的心魂全拉走,根本無視她的存在。  
  代替品的認知她不習或忘,情感的拿捏尚在方寸,不會醉心於他的花言巧語。  
  「咱們彼此彼此,你不也貪戀我的身體和背後支付你開銷的金錢。」  
  「不知道黛絲若知曉你我在一起的事,會不會從此和你形同陽路?」莎琳故言挑戰他的底線。  
  「別威脅我。」  
  「咯……有膽沾上,我就有本事承擔,無刺就不成玫瑰,別想利用我。」  
  「莎琳,你不想兩邊得利嗎?」他緩下語氣誘之以利。  
  「說來聽聽,也許我會心動。」現實是殘酷的,適者才得以生存。  
  「以你的美色和媚惑男人的手段,為我取來底標是屬小事,順便可以測試你的影響力,看他是否重視你過於外在因素。」  
  莎琳冷笑地啃咬他的肩骨,「說說實質好處吧!我不是傻子。」  
  「一千萬。」賈斯頓伸出一指在她胸前畫圈。  
  「美金?」她的眼底隱隱閃動無底的貪慾。  
  「台幣。」  
  光彩倏然消滅。  
  「據我所知,這塊土地關係著上百億美金的合作計劃,你的施捨未免廉價了些。」她不屑的書。  
  一千萬台幣能成就什麼大事,還不夠買一套帝凡諾的鑽石項鏈呢,當她那麼好打發嗎?  
  若是她能成為沈氏氏企業的總經理夫人,日後董事長退了休,她便榮升一級,到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還理會這小家子氣的小餅屑。  
  「你到底想要多少?」騷蹄子。  
  她比出二的手勢。「兩千萬美金,一毛都不能少。」  
  「你太貪心了吧!沈勁可不是好惹的人物,你以為他真瞧得上你?」哼!憑她這貨色也敢獅子大張口。  
  「最多一千萬美金,你幫不幫?」  
  莎琳不是會被情慾沖昏頭的女人,「我會考慮。」  
  「考慮?!」  
  「他能給我你不能給我的婚姻,沒人會……愚蠢的自絕……生路。」  
  既然他不能期望,那她只好換將上馬。女人終歸要有個依靠,她可不想當一個地下情婦受人掌控,她要成為有身份地位的社交貴婦,一切只取決於金錢。  
  如果賈斯頓無法給她一筆放心的金額,她何必為了一枚金幣放棄一座金山,斷了後路為他奪取土地案的底標。  
  但是他的脾氣實在太爆烈了,一點小事就會點燃燎原大火,燒得人面目全非,欲逃無路。  
  到現在為止已過了七年,她還不瞭解他莫名取消婚約的原因,他只簡單的丟下兩句,「沒有婚禮,你去找別人吧!」然後便整裝回台灣。  
  不甘心的驕傲讓她低不下頭求人,好勝心又怨恨他的無故拋棄,此行的另一個計畫便是要再度擄獲他,人財兩得再還以報復,讓他感受遭人遺棄的難堪。  
  「自信是件好事,但可別過度膨脹自己,他也許會要你的身體,但婚姻……你還是慢慢作夢吧!」  
  「賈斯頓,我會要你吞下這句話。」  
  「我等著看你後悔。」  
  ※    ※    ※  
  事隔不到兩個小時,一身高稚的打扮,濃淡合宜的精繪臉龐,莎琳艷光四射地步出電梯,來到位於五樓的歐風餐廳。  
  侍者驚艷地上前引導,帶她至預訂的私人包廂。  
  她極目一視,眼底有著不滿的怨懟。  
  為何他沒來?是他故意不出席漠視她的美麗,還是有事遲到?  
  不管前者或後者,兩者都不可饒恕,輕忽她存在的男人都該受譴責。  
  「莎琳,好久不見,歡迎你來台灣玩。」沈蘭客套的招呼,不見真心。  
  「是很久了,你還沒嫁人呀!」言下之意是她死賴著沈家不肯走。  
  沈蘭變了變臉,立即又露出微笑。「聽說你還戀著沈勁不放,想來挽回嗎?」  
  「是呀!我就是難忘舊情來找他續個未來,你該不會又要從中作梗了吧?」莎琳順著她的話,說得露骨。  
  沈蘭是沈家的養女,打小就對大她五歲的沈勁深具好感,及長情愫暗生,從不前稱以哥哥的只喊他名字,希望能拉近兩人的距離。  
  可是,雖無血緣關係,但道德藩籬始終跨不過,她焦急在心卻無能為力,只能無奈地看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  
  每回只要沈勁交了新女友,她總會想盡辦法破壞.拆散,讓他的每一段戀情都不長久,然後暗自竊喜自己又成功地驅趕了情敵。  
  唯獨沈勁與莎琳那段,她正在紐西蘭遊學未能及時阻止,等到知情時已成定局,她才來猛拉後腿,不時做出令人飲恨的小動作。  
  因此,兩人的心結自七年前便結下,一見面自然沒給對方好臉色看。  
  「世上厚額無恥的女人太多了,沈勁老是忙於應付,我想,出身上流社會的英國淑女應該不屑來糾纏才對吧!」  
  沈蘭的諷刺讓莎琳大為不快,「妹妹垂涎哥哥算是亂倫,真是叫人不齒。」  
  「你……我們又不是親兄妹,愛情無罪。」她低喊出心語。  
  「嘖!你還真會自我安慰,已經沒指望的事就別來擋路,徒惹人笑話。」莎琳不留情的說。  
  「沈勁早八百年前不要的女人,你還以為他會破例吃回頭草嗎?奢望。」沈蘭也立即予以諷語。  
  「酸葡萄心態。」她冷冷回道。  
  「棄婦。」沈蘭話下得更重。  
  「你……」  
  一旁始終像傢俱般的沈期不由得暗歎,她們爭來搶去的男人已被星星兒叼走了,兩人還由暗中較勁提升至抬面上正式開戰,什麼難聽話都出籠。  
  若是知曉情敵的體型屬於重量級,不知莎琳會不會從此失了自信,吐血吐到肝腸盡斷。  
  「蘭姐,遠來是客,先上菜吧!」沈期發揮他潤滑劑的功能。  
  沈蘭瞧瞧小了她兩個月的「弟弟」。「好吧!要師傅先上開胃菜。」  
  餐前菜、主菜、紅酒陸續上桌,三人之間的氣氛不甚良好,似有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隔在其中。  
  今日的聚會是由莎琳主動提起,她藉著來台觀察投資環境為由,希望沈氏企業能念及過去情誼,幫忙瞭解台灣市場。  
  畢竟當初是沈家片面解除婚約,在道義上多少該有些責任在,於是沈董事長一早就命長子沈勁去接機,順便設宴接風款待。  
  也許還能重燃舊情,他等著抱孫已久。  
  只是,人是接到了,但二話不說的沈勁也性格得緊,馬上一人一輛車前後去到麗晶飯店,一替她訂好房扭身就走,沒啥情感。  
  「沈勁呢?他為何沒來?」  
  沈期被口中的牛排梗了一下,「他……有事。」  
  「有什麼事比來見我重要,他不曉得我在等他嗎?」莎琳一副貴族似的優雅進餐。  
  「公事,和客戶應酬。」他找著借口。  
  「對待七年不見的未婚妻,他應該推掉所有公事來見我才是。」自信過人的莎琳十分不滿。  
  「呃,這……」  
  「是前未婚妻,別再亂攀交情,你又不是多重要的客人。」不耐煩的沈蘭衝口一說。  
  「沈蘭,是不是客人不由你做主,我會找沈勁談。」她一口流利的英文,眼神高傲的睨人。  
  「那要看他有沒有空接見,你以為一個企業只靠長相就能混飯吃嗎?美麗得輔以才能。」不想自己空有外貌而無內涵。  
  「他敢不見我?!」莎琳傲慢地端起自以為是的尊貴架子睥視。  
  沈蘭好笑地撩撩頭髮,「一個在飯店放你鴿子的男人,你說他敢不敢呢?」  
  「他……」  
  一想到此事,莎琳的好心情都被破壞無遺,沈勁居然敢這樣對她,無視她千里迢迢遠從英國而來,一轉身就棄她一人在飯店寂寞,如同七年前那般。  
  女性的自尊和喬道爾家族的尊嚴遭到無禮對待,她勢必要討回個公道。  
  「兩位別吵了,牛排都快冷了。」夾心餅乾裡的餡還真不好當。  
  「沈期,告訴你大哥,我明天下午會去找他。」為了家族的存亡和她的不甘。  
  「明天?!」不好吧,恐怕到時她會很難堪。  
  大哥的脾氣是不好,但打擾到星星兒的「點心時間」,她會請、人、吃、屎。  
  「有何問題,難不成我去見他還得經過核准?」莎琳略微提高音量地放下刀叉。  
  「不,不是的,如果你能把會面時間定在上午九點到十一點之間會比較適當。」沈期委婉的解釋。  
  莎琳以完美的餐桌禮儀拭著手。「淑女不在中午以前起床,叫他依我的作息等著。」  
  「等你?」咋舌的沈期真想回她一句,你是伊莉莎白二世女皇呀?  
  不過,礙於遠來是客,他不好惡言相向,只能在心裡埋怨大哥的無情,把自己的責任丟下逍遙去。  
  美麗的臉孔,窈窕纖細的身段,高貴典雅的出眾氣質,如此的一位媚世佳人當前,為何他反而想念起和星星兒相處的時光呢?  
  大概高不可攀的距離感和平易近人的親切感是最大的分野點吧!  
  ※    ※    ※  
  當沈期在自怨自艾之際,另一個沈家人卻是滿身怒火,揚言要掐死某人。  
  「星兒,你最好回答我,這是什麼鬼東西。」沈勁揚開手中包著昆蟲屍體以及不明物的紅布。  
  沙星博裝可愛的吐吐舌頭,「好玩嘛!瞧你大驚小怪的亂吼,我很丟臉吶!」她怎麼能明說呢!  
  蜈蚣腳七隻,老鼠尾半截,蟑螂屎二又三分之一粒,蠍尾刺一根,鬼桃葉三瓣,婆婦草兩段,羊蹄指加死人唾液,一個計人倒楣的咒術。  
  真的滿有效的,沈勁一出門就踩到狗屎;開車時夾到手指;狗在追路人時咬住一旁看表的他;走路跌到水溝;彎腰時抽筋;喝水差點嗆死……諸如此類霉運—一上身。  
  她一直藏得很好,以魔法貼在他鞋底中央凹處,若不是他踩到賣金魚的水桶濕了腳,再楣上數天也不會發現腳下有玄機。  
  看在每日的點心份上,她己手下留了些情,不然在他身上作法,天天頭頂桃花樹上班才有趣。  
  「你從哪弄來這些髒東西,是要我掐死你才甘心是不是?」手一扔,沈勁噁心地在褲上擦拭著。  
  「好浪費……呃,我是說扔得好、不准嘛!」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太可惜了。  
  真想把它撿回來……而她也真做了。  
  手指一動,散落一地的零星物像倒帶一般地回到紅布內,再回到她的小包包裡,沒人瞧見這詭異的畫面。  
  「不准?」沈勁的聲音大如洪鐘。  
  「你知道有些休閒版的報紙會教人西洋魔法術,反正試試又不傷身……」在他的瞪視下,沙星博越說越小聲。  
  「說、重點。」他怕說太多話會忍不住伸手扭斷她的脖子。  
  她敢說實話嗎?說了不是頭項未加蓋,離死不遠。「這是愛情魔咒。」  
  「你求什麼愛情……你求愛情拿我當實驗?」他的火氣稍微降了一些。  
  「可是不准呀!你一點也沒變,不體貼、不風趣,還常常吼我,一定不是我命中的白馬王子。」她順口消遣地。  
  「哪家報社?」  
  「幹麼,你要拆了它不成?」以他的野蠻個性她肯定猜得不差。  
  「不,買下它。」他說得很冷。  
  沙星博懷疑地拔他的手毛,「關了它?」  
  「是一把火燒了它。」他不痛不癢地看她拔得正起勁。  
  一家資訊錯得離譜的報社不值得生存下去,他若不是白馬王子就是馬死光了,還敢欺騙女人魔法的真實性,早該燒了。  
  說他不體貼?現在他在陪誰逛全國書展?而那人還不知感恩的說他凶。  
  而且不風趣又怎樣?他有錢,可以買一大堆女性用品給她用到牙都掉光了為止,讓她駝著背大呼吃不消。  
  是她他才吼她,要是換了別人當面說他不是,這會兒墓草都有半人高了,她還叨叨唸唸他嫌個沒完,信什麼鬼屁魔法。  
  有用才怪!  
  若真有用,他會先求一個魔法堵住她的嘴,她一天說的話夠他用上一年有餘了。  
  「你不相信魔法對不對?」沙星博玩著他的大掌,發現自己的手好小。  
  「對。」  
  「那你相信有女巫的存在嗎?」她不知是該期待,還是希望他否認。  
  「有。」他很認真的說。  
  她驚訝的張大眼正視著他,「你相信?!」  
  「你、就是女巫。」他微露笑意的擰擰她鼻尖、看能不能擰長些。  
  「你知道我是女巫!」她嚇得不輕,不斷回想自己幾時洩了底。  
  沈勁在她唇上一吻。「你又胖又貪吃又沒口德,老是惹我暴跳如雷,幾回想掐死你,看你巫性多重,一下咒語就困住了我。」  
  他迂迴的示愛,寵溺的眼中有著柔情,他一向拿她沒轍又無奈,而她那張微胖的小臉看久了也有幾分美麗。  
  「哦!嚇死人了,還以為被你看穿了。」她吁了口氣拍拍胸口。  
  「你一身肥肉誰看得穿?一捏就是一坨。」他取笑地在她腰腹搓搓摸摸,眼神跟著一深。  
  其實沈勁只當「女巫」是句玩笑話,沒有會細察其中的奧秘。  
  「別吃豆腐,書展裡有很多雙眼睛在指責你褻瀆書香。」他太大膽了,竟光明正大的把手伸到她的衣服裡。  
  「錯,他們在羨慕你。」  
  沙星博難為情的抓住他壞心的手,「別玩了,我要買書。」  
  「咱們回家。」沈勁的聲音比平日低啞了一階。  
  「現在?」她看上那套價值七萬的魔法之音還沒買呢!  
  「喔,你要我……啊!你……說什麼?」沙星博的臉倏地染紅  
  這男人太沒羞恥心了,怎麼可以這麼草率地戲弄人。  
  「你家?我家?」  
  這下她聽懂意思了。「我還沒作好失身的準備。」  
  「不給我給誰,你以為你還有其他機會嗎?」他生氣地往她耳肉一咬。  
  疼。「你不是說你不喜歡抱一頭豬?」她才不想隨隨便便的失身。  
  臉上微微浮起一層暗紅的沈勁勒緊地的小腹,「我反悔了,不成嗎?」  
  「可是有違你的原則,男人要說話算話,你說我是豬……」她要他道歉。  
  「我愛吃肉,尤其是豬肉,你再囉唆我就把你拖進暗巷奸了。」他用凶狠的口氣來掩飾說不出口的愛意。  
  沙星博一低地道:「能不能改天?」  
  「作夢。」今夜他非要她不可。  
  「我們好像不是情侶吶!」她沒做過那檔事,總要先回去研究研究。  
  「誰說的。」他狠戾地一吼,四周的人潮嚇得退了好幾步。  
  但她的心口有種甜蜜汁液流動著。「你從來沒說過你愛我。」  
  女人嘛,無關美醜胖瘦,就愛聽那一句情人密碼。  
  「呃,這個……你知道就好我……哎呀!不許再問。」可惡的女人,存心要他難看。  
  沈勁支支吾吾紅了兩耳,隨即惱怒地拉了她就走,口氣臭得熏人。  
  「人家又不是卑鄙的神會偷聽別人的心底話,你不說我怎會知道?」天呀!他在害羞哩!  
  好可愛哦,耳朵好紅,像櫻桃番前。  
  噢!我的撒旦王。  
  「沙星博,我要咬掉你的嘴。」  
  兩人來到書展左側的樓梯口,他一覆吻住她多話的小口。  
  手一環腰,更狠狠地拉近她,一手伸入她烏黑的發中按牢後腦,好似飢餓的狼在啃著小牛犢,一口都不肯放過。  
  「小偷,你給我站住。」  
  似乎不懂事有輕重之分,沙星博一把推開身上的沈勁,拔腿就連嚮往另一側出口而去的少年。  
  不是因為胖的關係,而是二十歲不愛運動的她,和十六歲小偷矯捷的身手比起來,追不上是正常事,突然,她看到走廊口有一把掃帚。  
  沙星博一跨上,身一低就飛了起來,從背後看去就像是弓著身子跑步。  
  不一會兒追上了那小偷,她在半空中以手勢畫了一個圈,少年的腳忽地打結跌在地上。  
  一落地,她馬上把掃帚一丟.踩上少年的背。  
  「死囝仔、破少年,你要搶也要去搶有錢人,我的包包只剩下一百零五元的車資你也搶得下手,不怕天打雷劈、絕子絕孫……」  
  她這一罵足足罵了快半小時,只見沈勁臉色陰沉地跛著腳走過來,拉起被她壓個半死的少年,想他受此教訓,以後絕不敢再行搶。  
  「沙、星、博,我要宰了你。」  
  捂起耳朵一看,她瞪大雙眼,「沈勁,你被鬼打得好慘。」  
  是很慘。他兩眼泛著血絲狠瞪著她。  
  「該不會是剛剛那一推……」  
  那樓梯口後方是地下室,要是一個沒站穩跌下去,那……她不敢再想像下去,逃避的閉上眼睛。  
  「還有掃帚的事,不要忘了解釋。」沙星博呻吟地摀住臉想哭,現在失身可不可行?應該可暫時逃過一劫吧!  
  失身失身失身……  
  她口中唸唸有詞,雙手繼而主動勾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將唇往上送——  
《好吃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