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尤其是足下那雙金蓮小巧之至,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柳腰娉婷似出水芙蓉般不勝折騰。
原本出身世家的蘇閒娘因家道中落下嫁商賈為繼室,跟著柴鹽油米醬醋茶地沾滿陽春水,生活倒還算過得去。
唯獨床第間的需索老是不滿足,二八年華的她許給年近半百的老爺多少有些不和諧,妻妾間的爭寵使得她常獨守空閨倚門興歎。
有一回跟著老爺出外洽商,外頭的花花世界讓她更感喟年華早逝,至此總是想著各種借口往外飛。
外面的明媚難免令人心動,尤其是年輕男子多善巧言,一顆浮沉的芳心始終難定,但礙於禮法和世俗眼光她尚不敢有造次行為。
人一上了年紀少不了病痛,老爺在長臥病榻時她遂接手一切商務,並在生意場合結識了單奕辰,自此傾心不已的暗通款曲。
這件事因為私下進行得隱密無人知曉,老爺病重過往以後,她攬起大權開了間茶樓,以女掌櫃之姿周旋於眾男客之間。以為如此的身份便能匹配心儀之人。
* * *
只是得了身子卻得不了心,文君新寡的寂寞難以道於外人知,她早也盼、晚也盼,盼大紅花轎來抬人,結果盼出個傷心
自從出入商場之後她便懂得察言觀色,旁敲側擊的打探下才知單奕辰已然薄倖,與身邊新人訂下婚約,叫她情何以堪,不甘心成為棄婦。
商人多詭,她亦然。
藉著洽談生意之名上門探個虛實,豪富之家不可能獨寵一妻,身為寡婦的她不敢奢求正妻之位,屈居於下亦心滿意足。
常言道妻不如妾,已有豐富床第經驗的她豈會輸予青澀處子,只要她多下點功夫哪憂不能獲得獨寵,論起伺候男人的本事她可是堪稱翹楚。
瞧那一窩蜂絡繹不絕的客源便可得知,給點甜頭還怕不如癡如狂嗎?
來到單府,仗勢著美貌過人的蘇閒娘絲毫不把下人放在眼裡,彷彿是當家主母的指使別人為她做事,不過她刻意表現出一副嬌弱不堪的姿態博取憐惜,令人不得不端著椅子奉上茶,誠惶誠恐地服侍著。
「這筆生意是你佔便宜的多,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吃點虧無妨,你意下如何呢?」她緩緩往一旁靠近。
頗為心動的單奕辰考慮著要不要接下她的提議,花間鞋坊的生意才剛有點好轉,這番打算是否合宜,他得問過那丫頭才能給她答覆。
由於他過於沉溺該與不該的思索中,沒發現纖纖柔荑已在眾目睽睽之下爬上他手臂,狀似挑情的輕揉細撫像是情人一般。
「咳!咳!」
一旁的輕咳喚回他遊走的神智,小三的眼神暗示讓單奕辰不著痕跡的縮回手。好險,好險,幸好柳兒不在場,否則她那小性子一使起來他豈不遭殃,二話不說摘下紫玉環擲回他臉上,好生的四少奶奶可能因此沒了。
一想起此事他就覺得好笑,事情巧合得有如天助,讓柳兒逃無可逃地落人老人家的算計中。看她掉落屋簷下他著實捏了一把冷汗,雖是無心之過卻是他出的手,一時的自責叫他只好忍受她的白眼甘於矮上一截,誰叫他真是為她動了心,非要她不可。
他實在沒法忘記她當時錯愕的表情,尤其當奶奶將紫玉環套入她腕際那一刻,她簡直為之傻眼地想找人拚命,害他忍著一肚子笑意不敢發作,生怕她惱羞成怒先砍他一刀再畏罪潛逃。
他從不曉得她這麼逗趣可人,巧慧多黠的靈自下竟隱藏著一份赤子天性,讓人想去挖掘她更多的私密。
四少奶奶這頭銜非她莫屬,光是看她生動活潑的神情就夠他暗笑好幾回,不娶回紅檀床供著豈不可惜,夜夜共枕鴛鴦枕夫復何求。
花不開空折枝有何用,就要趁它葩芽透出一點縫趕緊擷下,免得被人捷足先登落了個空。
「四少爺,四少爺,你到底為了何事高興,不妨說出來讓奴家分享分享。」略顯不悅的蘇閒娘發出抗議,似嗔似怨地怪罪他的分心,忽略她一番濃情厚愛。
「呃!輕忽了蘇掌櫃,我命人再換壺熱茶來。」瞧他的心魂都叫那丫頭片子給勾了去。
楊柳垂岸,小小的柳條兒垂釣走他的心眼,欲索無門。
「甭換了,咱們是什麼交情還用得著客套,你一聲蘇掌櫃想忘了我這份舊情不成。」她不快地橫睇媚眼,不許他薄倖。
單奕辰輕笑地拱起手告罪。「交情歸交情,哪敢怠慢你大掌櫃,咱們談的可是生意經,何必徒增題外話呢!」
此時此刻若提起舊情,他一定會死無完膚。
「生意要談情份也得顧及,四少爺好些時日沒上我那坐坐,叫人想得想上門一掀你心肝,看還在不在。」枕畔無人總是被冷。
「人若沒有心肝還活得下去嗎?這一陣子事情忙了些,以後大概也投空上蘇掌櫃那兒喝茶了。」有些茶還是少喝為妙,免得一碗茶一缸醋,怎麼也吃不消。
蘇閒娘是何等厲害,豈會聽不出他的話中話。「敢情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嫌棄我這茶喝起來澀口?」
「呵呵……誰敢說天香樓的茶難喝來著,我鐵定第一個不饒他,實在是家有惡妻管得嚴呀!」他可也有把柄握在她手中。
「你幾時娶了親怎沒通知一聲,怕我送禮來嗎?」哀怨的丹鳳眼滴下兩抹清淚。
一向憐香惜玉的單奕辰這回可沒緊張得上前撫慰,少了昔日風花雪月的心情自然看出她的做作,厭惡之色隱隱藏於眼底。
他承認在未遇柳兒之前是風流成性.瞧了美人兒豈有放過之理,既然她深閨寂寞得不到滿足,那麼夜裡偷歡乃是人之常情,他何必故做清高呢!
這一牽扯便是兩、三個年頭,新婦成了寡婦仍是他眾多紅粉知己之一,原以為她求的是歡愉而已,畢竟人言可畏。
不過現在看來是他錯了,敢堂而皇之地當著下人面談起私密事,可想而知她要的絕對比他肯給的還要多。
這些年來縱情花海,形形色色的美人眼皮下過不曾動過真心,他的多情是人盡皆知,因此如無為老和尚所言,他是無情得令人可憎。
可是他分得很清楚不動良家婦女,青樓女子和捺不住寂寞的蕩婦才是他往來的對象,往往銀貨兩訖互不相干,最多奉上兩句花言巧語討其歡心,從不下承諾是他遊戲人間的原則。
可輕狎,可褻玩,可恣意交歡,但不交心,所以贏得青樓薄倖名。
「我是怕欠下的風流賬太多,到時殺上門的姑娘會擠爛我單府大門。」單奕辰半開玩笑半自我調侃的說道,未明言那位四少奶奶是強訂下的尚未過門。
他擔心節外生枝娶不到那丫頭。
淚珠兒沾上羽睫,楚楚動人的蘇閒娘聞言擰了眉,不豫他將她與野花粗柳之輩相提並論。「我構不上你單府大門嗎?」
要論門當戶對她可是綽綽有餘。
淡淡一笑,他有些明白了。「何需委屈了蘇掌櫃,我這浪蕩子只會帶給女人傷心,誰當了我娘子都是以淚洗面的下場,我是不忍你受罪。」
「我若在乎便不會上門討個交情,日後咱們合作的機會可多得很」蘇匍娘意有所指地隔著高幾眉目傳情。
「咳!我想我們還是談談今日你來找我商談的正事,在京裡賣繡鞋一事,旁的事不好多提。」要有機會他肯定是大清第一個被休的可憐丈夫。
「不急嘛!咱們許久不見先談談心,你那新婦可有好好伺候你?」她妒嫉得心都發酸了。
怎麼沒有.一天照三餐給他排頭吃。「閨房之事怎好道於外人知,你若是不急就改日找我夥計商談,你知道我向來忙於風流事。」
故做邪佞樣,單奕辰表現出一副佳人有約的急色相,忙於向美人獻慇勤不多奉陪。
「連應付我一下都沒時間?」她氣惱的瞇起丹鳳眼,使得狹細的眼縫幾乎成一直線。
「在商言商講求效率,我不急著擴展花間鞋坊生意,是看在你蘇掌櫃的份上我才稍做考量。」他把好話說滿了,省得得罪人。
她心花一放的暫時與他談起生意事。「我娘家在京城裡有不少人脈,繡鞋往那兒一送包準是大旱見甘霖,人人搶著要。我不誑你好價錢,你也別同我計較,繡布和鞋板我來負責,你只要每個月給我些數就好,讓我有貨好出。」
蘇閒娘是看上揚州第一繡娘的名號想沾點好處,一來多添些生財門道填滿荷包,二來可藉機常來走動,日久生情總能磨出個名份。
她也老大不小了,虛長單奕辰兩歲都二十五,若是再蹉跎下去就要人老珠黃,不把握住年少多金的他怎麼成,錯過了他可找不到更讓她傾慕的好人家。
人皆有私心,使君有婦不代表她就得自甘退讓,好歹有個先來後到,忍一忍說不定有轉機。
誰曉得他的妻子是不是個草包,唯唯諾諾見不了人,不然哪會沒個風聲就匆匆嫁入門,整個揚州只聽見傳聞卻未得到證實。
「聽起來像是佔了便宜,不同你合作倒是我不知好歹。」表面上是利他,可他怎麼就覺得有一些不安。
是被罵慣了拿不定主意,還是他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老想到書房問問四少奶奶可否點頭。
看來生意上他是養成依賴柳兒的習慣,至少到目前為止,她所做的每個決定都令人心悅誠服,讓虧損的鞋坊漸有盈潤。
「這麼說是成交嘍!下個月可以有貨交給我吧?」她打著如意算盤盡算計他。
人與財,她皆得。
「原則上是沒問題,可是……」我得問問柳兒。單奕辰這句話還沒出口,蘇閒娘先一步接下未竟之語。
「鋪子方面由我負責你大可高枕無憂,我辦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一雙丹鳳眼帶著媚笑地走向他。
對喔!他怎麼沒想到要弄間鋪子。「不光是鋪子問題,而是……」
一和生意扯上關係他就沒那麼精明了,不像討姑娘家歡心般能言善道,極盡諂舌。
「我知道,我知道,是利潤分配上怕不公,憂心我沒給你個公道。」蘇閒娘自做定論地說了個雙方均獲利的數字。
「但……」
「做人別嘀嘀咕咕地猶豫這、猶豫那,我這寡婦都不怕虧本你還擔心個什麼勁,讓我多口飯吃是你四少爺的公德。」她巧笑倩兮地往單奕辰身上一偎。
軟胸脯貼著他一時失神,眼珠子往微露的酥胸一兜心口亂躁的,但是一想起柳兒的繡花針,頓時心火一冷地降了溫。
以往的耳鬃廝磨是年少輕狂,如今不收收浪蕩性子不行,縱有軟香縈鼻也得充眼不視,否則遍體針孔事小,搞不好在額頭繡上字,叫他走不出大門口見人。
可是他百轉心思來不及付諸行動,清風拂面般柔嗓輕輕揚起,叫他暗喊了一聲糟。
「呦!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花垂柳輕倚著門。
「柳兒,你可別誤會我四處招蜂引蝶,蘇掌櫃是來談生意……」他連忙甩開艷麗無雙的蘇閒娘巴上她。
「滾遠些,風流鬼,少用你一雙賊手碰我。」人在家中坐,蜂蝶自招來。
狗改不了吃屎,和尚怕禿驢,人都踩上門了還裝瘋弄傻,欺老天無眼。
不過他這筆賬先擱著,眼前的「生意」得算個分明,免得她好不容易扶起的鞋坊成為別人眼紅的目標,也想分一杯羹。
「四少爺愚昧不足於做主,蘇掌櫃若有心和單府做生意請找對對象,那個窩囊廢只會把女人當鳥玩,閒時逗兩下自個開心,時間一久膩了就擱著餓死它,根本是個沒長進的猴兒——」
一番話兩面利,當場削得單奕辰苦笑不已,風流倜儻的單四少爺淪為不學無術的傻兒癡子,盡會玩弄女人沒良心,死了都不覺得可惜。
可是他連反駁都不敢,花垂柳的目光已經嫌棄地欲掄起棍棒追打!他哪好違逆的火上加油撩起她的新仇舊恨。
舊恨就不用提了,上回害她落簷丟臉的事她隔天就討回去,縫了三十幾根針在他鞋底叫他痛得三天不好行走,得踮著腳尖慢慢來活像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至於新仇嘛!還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老嚷著要走,他一不放心在單府外徘徊不去的黃衣女子對她不利,二又無法忍受見不著她的面,乾脆借水撥舟地宣言兩人已有肌膚之親,要她背著黑鍋蓋走不了。
其實他也沒說錯,好歹兩人在草叢共同患難過,那一口香涎叫他難忘至今,每每要再偷勻些唇香總是不得手,不定下個名份吃虧的可是她。
所以說來他們的確有過肌膚之親,只是少了袒裎相見,不然這會兒花垂柳早已是名副其實的四少奶奶,敲鑼打鼓地迎進單府大門。
而他也用不著夜夜有床不躺守在她房門口,擔心她當起賊來把自個偷了,三更半夜屋樑上散步還帶個包袱賞月。
到現在為止她還是三噤其口,不願透露與黃衣女子的糾葛,無論他怎麼逼問始終得不到回答。
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自行追查,企圖從中抽絲剝繭查出蛛絲馬跡,以及她避著她們不得不遠走他地的緣由。
但是非常詭異地,他透過各方武林人士明察暗訪的結果,竟然找不出黃衣女子的出處,隱約只知她們與朝廷有關,是某個組織的探子。
沉寂許久的「疾塵公子」可能得復出扛湖了,為一棵柳木冒生命危險。
可惜他的用心花垂柳毫不知情,仍視他為空有武學的浪蕩子,習得一身好武功只為便於潛入姑娘家閨房,做盡猥瑣卑劣的下流事。
人呀!真的不能一步走錯,如今後悔莫及也於事無補,揚州第一風流鬼的惡名是背定了。
「單府何時出了個欺主的下人,四少爺難道不加以嚴斥任她坐大嗎?」普通姿容的小丫鬟也敢猖狂,真是叫主子寵壞了。蘇閒娘鄙夷的看著花垂柳。
日後她入了門絕對要好生教訓,叫她懂得規矩別妄想爬到主子頭上。
「她不是下人,她是我的……」四少奶奶。
但單奕辰話才說了一半,後腦勺似被某物彈了一下,他眼尖地發現一根銀線快速收入花垂柳袖口,令他不禁懷疑髮絲一般細的線有傷人的力量嗎?
狐疑的目光投向行兇者,她若無其事地展眉一笑,只是對像不是他。
所以他心口挺嘔的,如同她所言的窩囊。
「來者是客理應奉茶,不過我看蘇掌櫃的心思是在四少爺身上,不如我差人搬張西洋床來,你和四少爺大可在上頭風流快活,我好收點觀賞費貼補鞋坊的虧損。」
與其浪費人才不妨移做他用,她想一人酌收個十兩銀不算太坑人,畢竟是少有的事,貴了點大開眼界也算長點見識。
「柳兒,你別盡想著害人的點子,人家真的是來談生意。」平時說話酸他可無所謂,真要波及他人可就不好。
柳眉倒豎的蘇閒娘因她的暗諷氣得說不出話,瞪大了一雙丹鳳眼也沒人家一顆眼珠子大。
花垂柳眼一瞟的冷嘲。「好個談生意呀!我當是單府改成青樓,大廳上不害躁的懷偎花娘。」
他倒清閒了,假借生意之名來個幽會,還挑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上,生怕人家不知他浪蕩成性,非要把臭名弄得人人掩鼻不可?
偷人偷到外頭去她還能不當一回事,反正天性如此誰有空管他的風流事,她不過是掛名的四少奶奶。
但是人就站在單府的屋簷下,她若是視若無睹豈不叫人笑話,即使是假的也得裝裝樣,莫讓人欺到頭頂上去。
「你說誰是花娘來著,我與四少爺相好是人盡皆知的事,哪輪得你小丫鬟滿口刻薄話。」好個酸味。直想往牆角縮的單奕辰笑得比哭還難看,他怎麼也沒想到向來處事圓滑的蘇閒娘會當面指出兩人的一筆爛賬。
「四少爺,你說我刻薄嗎?」花垂柳的表情是你大可直言無妨,我有雅量接受抨擊。
問題是他敢得罪未來的娘子嗎?尤其她心眼兒小得尚未容得下他,他要是一點頭肯定馬上成為棄夫。
「是不怎麼中肯……呃!我是說你可以說得委婉些,不是每個人的臉皮都同我一樣厚。」有愧於前他只好事事包容。
「既然你自承厚顏無恥就非我造謠生事了,寡婦與人苟且還敢大言不慚,真不知和窯子裡的姑娘有何不同。」
她的伶牙俐齒著實叫人招架不了,倍感委屈的蘇閒娘眼眶—紅,朝同樣遭訕罵的單奕辰靠去。
「四少爺,你要為閒娘出頭呀!」從來沒人敢如此羞辱她。
「嗯哼!」輕輕一哼,笑得艱澀的單奕辰足下一移避開她的投懷送抱,眼神微閃將手搭放在花垂柳肩上硬是不肯移開。
他這招叫確認身份,就看她開不開竅別再嚷著要他做主,他真是做不了主呀!
一切由四少奶奶去發落。
「你……你們……」她驚訝的瞠大眼,難以置信他竟棄貌美的她而屈就一個丫鬟。
「你明瞭了吧!我沒法子為你出頭。」嘖!整個肩膀都僵硬了,他沒那麼可怕吧!
頂多「厚顏無恥」,摟著他的四少奶奶而已。
但是蘇閒娘仍不明白,以為他勾搭上府裡的小丫鬟。「你這風流鬼連底下的丫鬟也不放過,未免粱秣不分的全咬上了嘴。」
「我說過她不是丫鬟,她是……」不會吧?她竟然聽不出如此明顯的告知。
單奕辰低頭看了一眼不想再甩開他的花垂柳,意外發覺她嘴角浮出一抹挺有意思的笑,似感好笑的沒去在意他的親近。
這棵柳木倒是挺爰玩的,拿人名節來練練嘴皮子,自得其樂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原來她是這麼頑皮呀!害他不小心又多喜歡她一點。
此時,神色緊張的小喜沖人大廳。
「四少奶奶,你千萬別衝動打破四少爺的腦袋,即使他真的該死亂風流,我把老夫人請來為你做主。」
「四少奶奶?!」
在場三個人是三種表情,神情各異地或怔、或怒、或無奈,叫小喜一陣頭皮發麻,發現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多此一舉的事。
四少爺沒有頭破血流,四少奶奶沒有怒氣衝天,天香樓的蘇掌櫃也沒有一絲損傷,那麼她不是完了,枉做小人一口氣得罪兩位主子。
啊!趕緊投靠老夫人救命,四少爺的眼神似乎要將她拆了好填外頭的池塘。
「咳咳!你們又在鬧什麼,瞧這丫頭十萬火急的把我找來。」單老夫人喘了口氣,害她以為要出人命了。
「老夫人萬福,閒娘在此給你請安。」蘇閒娘心眼一轉行了個禮,有意在單老夫人跟前留下個好印象,好為未來鋪路。
她在心裡暗笑一聲,當適才小喜的話是胡謔的。
「嗯!」單老夫人輕嗯一聲表示聽見了,坐上主位回問另一人,面上的笑容顯然熱絡些。「柳兒呀!你倒說說是怎麼回事。」
「奶奶,這件事我最明瞭,你老人家為什麼不問我?」單奕辰搶先開口。柳兒的回答肯定沒一句好話,極力貶低他的人格。
「小四呀!你認為你有什麼立場代表柳兒訴苦?」她話中的偏心讓花垂柳心裡頭一陣窩心,暗自啐了一句老心機。
「嗄?這……」他自認對她好得沒話說,除了過往的風流找上門。
「柳兒,你來奶奶身邊,這小子欺負你什麼盡可向奶奶說嘴,別讓他老是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讓你心兒疼。」她含沙射影地損了另一人。
薑還是老的辣,老夫人三兩句話就叫蘇閒娘顏面無光,被人忽略的難堪是生平僅次,美貌對男人以外起不了作用,含有城府的慇勤一眼就叫人識破。
「四少爺的個性還有什麼讓人操心,笨了些,蠢了些,駑鈍了些,大致來說還算上是個人,頂多我在腳底下多縫幾十根針。」意思是愚人欺不了她。
單奕辰頭皮發麻地一呼,「天呀!柳兒,你好狠的心。」他到現在一想起來還能感覺到萬針紮腳的痛。
而花垂柳並非將針插在鞋底上,因為容易被人發覺反而整害不到人,她的小心眼是融合了巧智折彎針頭,一根一根細細縫合。
她用兩層鞋板兒中層塞棉,針頭隔著棉不易讓人察覺有異物,只是感覺比以往高,走了十數步針頭才會穿透羊皮鞋板,叫他根本防不勝防地來不及縮腳,針針都插入肉裡難以拔除。
針頭折彎了嘛!好像釣魚的魚鉤有倒刺,他必須把鞋底削平了露出針頭,才能一根一根慢慢拔。
幸好他有武功底子拿捏得住分寸,不然這一削不削塊皮下來才怪。
「啐!我同柳兒講話你插什麼嘴,一邊站著去。」心疼歸心疼,孫兒是自家的不怕他跑了,孫媳婦可不一樣,不看緊准叫她給嚇走了。
「奶奶……」人家是有了媳婦不要兒,她老人家是有了柳兒不要小么孫,可憐的單府子孫。
單老夫人凝了一眼要他閉口。「柳兒,你別理那小子,有事奶奶為你做主。」
在老人家的觀念裡,會追著男人上門好女人,因此她對裝出一副小媳婦模樣的
覺得可笑的花垂柳認為自己做了,大門。「沒什麼,不過同蘇掌櫃談一筆生意
「真的嗎?」單老夫人不怎麼相信她的說詞。
「不信你問問四少爺和蘇掌櫃,他們可不敢瞞你老人家。」奶為你做主。」
在老人家的觀念裡,會追著男人上門的女人一定不是什麼 好女人,因此她對裝出一副小媳婦模樣的蘇閒娘沒什麼好感。
覺得可笑的花垂柳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傻事將自己逼進單府大門。「沒什麼,不過同蘇掌櫃談一筆生意。」
「真的嗎?」單老夫人不乍麼相信她的說詞。
「不信你問問四少爺和蘇掌櫃,他們可不敢瞞你老人家。」她 狡獪的把問題丟給別人。
誰惹出來的麻煩誰負責擺平,她才不多事呢!
「是這樣嗎?小四。」
被將了一軍的單奕辰反扳回一城的說道:「當然是真的,你的乖孫早把大權轉給你最喜愛的孫媳婦,一切由她做主。」
老的奸詐,小的狡猾,她能不認嗎?「是蘇掌櫃不信任我來當家,非要四少爺和她洽談才算數。」
花垂柳說得亂委屈一把,但是盈盈笑眼卻透出得意。
「奶奶,你知道我不行的,難負重任,只有柳兒才是人才。」他會吃飯喝水和……偷雞摸狗——柳兒名言。
「我也知曉用得著你提醒。」單老夫人沒好氣的橫了孫兒一眼而後睨向蘇閒娘,「蘇掌櫃,生意的事就交給我家柳兒,也就是單府未來的四少奶奶,她的決定就是我老婆子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