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是有始以來,聚集最多黑道大哥的盛會。大哥們最愛的各型BMW轎車,排滿整個大停車位,除此之外,還有各式的越野跑車及類似軍用吉普車。
  祈天盟總部前設了一個關卡,所有進入會所的大哥和隨身保鏢都得卸除武裝,但由於月沙幫的大老們不信任此種作風,所以仍有少數大哥擁有護身武器。
  「來的人物還不少,個個都像大哥。」吉蓮看著他們凶神惡煞的長相,穿黑色西裝戴墨鏡,一副擺明了「我是大哥」的模樣。
  「你打算站在這當個觀眾,不換禮服下去攪和一下?」祈上寒搭著她的腰,注視她鮮明活躍的側面。
  「沒有觀眾,戲就沒辦法上演,我是鼓掌部隊。」她用食指和拇指拎掉他放在腰上的手。
  他笑笑把手改放在她的肩膀上。「當我是蟑螂呀!用拎的。沒有用的,我認定的女人休想飛得掉。」
  吉蓮嫌惡地暗罵他自大。「放心,我沒有翅膀可以飛。」正當他在竊喜時,她冷冷地說:「所以,我用『腳』走出去。」
  「你這個紅髮妞存心要氣我,你要敢走,我就把你的雙腿打斷,我看你怎麼走。」祈上寒每次都被她惹得想發火。
  「我用爬的也行呀!」吉蓮心想,他真是太瞧不起女人的韌性了。
  「我……算了,口舌之爭只會讓自己氣死。」他停止鬥嘴,直接用雙手摟著她。「真的不下去?很熱鬧哦!」
  「看你周旋在眾美女裡當個小丑?」她故意頓了一下,吊他胃口。
  「你就不能表現一下嫉妒嗎?還是你本身欠缺情感神經?」她的回答真教他失望。
  「你是主人,應該下去招呼客人才對。」她感到不舒服地想,抱那麼緊幹麼,她又不會跑掉——暫時。
  「不急,正主兒還沒來。」祈上寒想再多享受兩人之間的溫存時光。
  「不急?!那一大票的『兄弟』可等著瞻仰你的遺容……啊!抱歉,是威嚴。」她心想,真糟糕,話太溜了。
  「我已經沒指望從你口中聽到半句好話,所以你不用『補救』。」遺容?!他只能安慰自己她是外國妞。
  「不要這麼沮喪嘛!想想待會兒會有大美女在懷,愛聽什麼好聽話,自有奉承人,輪不到我饒舌。」吉蓮討好地說。
  她看著樓下的人車愈聚愈多,喧鬧的聲音反不像預料中那麼紛擾,有一點肅穆和危險氣息,真是場有意思的遊戲,可惜她家那狐狸老大沒空來湊一腳。
  「我倒寧可你饒舌一點。」他俯看川流不絕的人潮,心情有點煩躁。「希望今夜早一點過去。」祈上寒瞭解這場戲是必要的,只要撐過去,祈天盟就會少一名強大的對手威脅,更能安撫盟內兄弟的士氣。
  應該是早一點到來才是,聽他把話都說反了,八成太興奮了。吉蓮非常「善良」的沒點破,免得他又說她開口沒好話。
  「對你而言是好戲,對我而言是折磨。有你這個紅髮妞在揪著我的心,再美的女人都不值得一顧。」他不懂什麼情話,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白話的告白。
  這個莽夫。聽了他的話,她有些動容。「我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你要自覺,不要陷得太深。」她怕負擔不起這樣的深情。
  「你敢不留我就追,追到你無處可逃。」祈上寒已經有了認知,這個紅髮妞不是一般尋常女子。
  「真霸道,我就不信你追得到我。」她心想,她若跑到聯合國總部,看他怎麼追得到。
  他低下頭,溫柔地給她一個綿長的吻。「我現在不就追到你了。」
  「使詐,虧你還是大哥級的人物,真是不要臉。」吉蓮不服氣的用手背抹抹唇瓣。
  「不許擦。」他捉住她的手臂親吻,倏然點上她的唇。「這是我的印記,抹一下我吻一次,你若想要我吻,你就擦嘴。」
  他笑得十分邪惡,好像正等著她動作。不過他可是狡詐的,沒等她有動作又印下一吻,一個幾乎讓她窒息的長吻。
  「卑鄙,下……下流,你偷襲,不是正人君子。」差勁!吉蓮責怪自己一點警戒心都沒有,讓他上壘成功。
  祈上寒得意洋洋地笑著。「我是黑道大哥,當然當不成君子,而且你也挺沉醉在卑鄙下流裡。
  該死,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可是她絕不承認。「那是自然反應,每個人都可以。
  倏然,他斂上笑臉,一臉陰沉地說:「是嗎?要是有人敢碰屬於我的女人,他的下場就是——死。」
  「你太小題大做了。」可是她腰部傳來的痛楚,表示他真的被激怒了。「你打算把我的腰折斷嗎?」
  「記住一件事,你的唇,我的;你的身子,我的;還有你的心,我的。」祈上寒霸道地向她宣佈所有權。
  這下子,她的脾氣也被引出來了。「我的唇、我的身子、我的心,全都是屬於我的。」
  「錯了,從你踏入祈天盟開始,你的命運就注定了。只有我,才是你的惟一。」他抱起她走向床。
  「你不能強迫我服從,否則後悔的會是你自己。」吉蓮警告道。
  兩具軀體倒向床中央,交疊的身體密合地緊貼著。
  「只要你說一聲你不愛我,我馬上從這裡跳下去。」他只想逼她說出真心話。
  「這裡是三樓,跳下去頂多骨折,不會要人命。」她看出他說的是真話,不過感情是不能用脅迫的。
  祈上寒挫敗地從她身上爬起來,氣悶地抽出煙點上。「你到底要我怎樣,我已經讓了很多步了。」
  吉蓮抽掉他的煙並熄掉。「我無法改變自己,你想擁有的只有現在。」她主動地解開他的襯衫,親吻他僨起的肌肉。
  祈上寒反被動為主動,將她壓在身下,熱切的手隔著衣料,愛撫她的潔白身子,細密的吻落在額上、兩頰、鼻頭,來到急喘的桃瓣徘徊。
  他輕輕地用舌尖畫著唇心,一點一滴挑起她的熱情,他要她只為他一人開啟沙漠的熱火,將而入埋沒在滾燙的火焰中,直到燒成灰燼,成為融合的一體。
  這是他的愛,和所愛的人一起毀滅。
  衣服一件一件的掉落在地毯上,室內的溫度升到沸點,不理會外面急促的敲門聲,兩人沉溺在情慾的世界裡,讓情潮一波高過一波。
  漸漸的,兩人溫度回復到正常。
  「我想擁有的不止是現在,還有你的未來。」溫存後的廝磨,令他捨不得起身。
  「未來太遙遠,我無法保證。」吉蓮留戀地靠著他胸口,聞著陽剛性的體味。
  「你,是我的。」他再一次宣告所有權。
  「你該起身了,別忘了樓下那匹豺狼正等著你去痛宰一番。」她沒有讓情慾蒙蔽了理智。
  祈上寒掙扎地翻個身,用手臂遮眼。「真討厭的瑣事,不想動了。」
  「少撒嬌,這可關係到祈天盟的未來。」她毫不留情地踢他下床。
  「哎呀!」他狼狽地爬起身。「人家說最毒女人心,利用過人家的身子,就想翻臉不認帳。」
  「別逗了,這種三流對白已經跟不上時代。」吉蓮把床上一件衣服扔給他。
  穿戴整齊後,他俯身給床上的人兒一個深吻。「真的不下樓?」
  「我在樓上看戲就好。」吉蓮自知那種生活步調她跟不上。
  「好吧!在床上等我回來,咱們再來戰個通宵。」他一副超人的NB468Q,向她拋個飛吻。
  「少來了,快走。」她丟了一隻枕頭正中門板。
  在他離開之後,吉蓮全身酸痛地下床淨身,心想自己真是太久沒做這麼劇烈的運動,全身的骨頭都在抗議。
  她看看浸浮在水中的身子,處處可見歡愛的痕跡,一個個迫切的問題浮上心頭。
  她真的愛上他了嗎?她的愛能有多久?他的愛足以深到留住她嗎?還有,她有時間去愛嗎?
  她將頭浸泡在水裡,鴕鳥心態的想,也許可以躲避一些擾人的麻煩。呼!好累。
  ☆☆☆
  水晶燈閃爍著霓彩繽紛,杯籌交錯的晶瑩波光,反映著晃動地虹衣,穿梭的侍者托著圓盤在人群招呼著,輕揚的音樂是醉人的舞步。
  這裡雖不能用歌舞繁華來形容,但是來往的大哥們,身邊都有個艷麗絕倫的小娘子陪伴,至少外表是如此,不過小娘子們妍媚輕佻的眼神,則是不住地打量場中的年輕男子。
  「這次月沙幫的人來得真不少,還有其他地盤的角頭也抱著興趣前來。」於仲謀看看現場難得少了火藥味。
  「你看看海老大那一身能稱得上西裝嗎?倒像下錯時空的彌勒佛,偷穿凡人衣。」高賦厭惡地評論那外慈內惡的海老大。
  「少批評了,小心他們的耳朵尖得很。」於仲謀提醒他站壁角聞小道消息是奸佞小人的專長。
  於仲謀客套的和來人寒暄,硬逼出的虛偽笑容都快使臉皮僵硬,他一面和高賦閒聊些趣事。
  兩人的表情一致,揚著嘴角應付,可是笑意從未到達眼底,他們銳利的視線掃瞄著全場的道上兄弟,惟恐萬一出了岔,所以只得如履薄冰般仔細觀察著。
  「聽到了又如何?他敢和祈天盟作對嗎?」高賦壓根不屑與這些卑劣分子周旋。
  「寧與君子交惡,勿與小人結仇,小小的一根針也能扎得你寢食難安。」於仲謀知道這些幫派勢力雖小卻無孔不入。
  「道理我懂,可是忍不住還是想發發牢騷。」高賦說道。突然,他似乎想到什麼,開心地笑出聲。
  於仲謀眼珠子一轉。「你在笑什麼?」他不解現在情勢緊張,高賦還笑得出口。
  「我是想到易虔那小子被派到『邊疆地帶』,心裡頭一定很嘔。」高賦想像著文易虔搞不好氣得在那跺腳。
  哦!這件事。於仲謀也忍不住莞爾。「易虔一張嘴快得很,怕他一時說溜了嘴壞了計劃。」他心想,文易虔心直口快的個性最要不得。
  文易虔有張不設防地快嘴,祈上寒怕他口頭上出錯,所以胡亂搪塞了一個任務給他,要他去分部坐鎮監督,免得被人趁隙搗亂。
  「不過這種場合少了他,似乎覺得有點冷場。」於仲謀又說道。因為以文易虔八面玲瓏的討喜口才,足以暖一下場。
  「想看笑話還嫌少嗎?咱們老大現在還溺在溫柔鄉里,捨不得下樓。」標準的感官動物!高賦嫉妒他的好運。
  「聽你這麼一提,老大是慢了些。」於仲謀隨口喚住一位堂口兄弟。「上去請盟主下樓。」
  「是。」這名兄弟應了一聲,一個轉身就上樓執行命令。
  高賦很懷疑地說:「他請得動嗎?」
  「請不動又何妨,至少可以當只報時鳥,提醒他時間差不多了。」於仲謀不看好剛才上樓的兄弟。
  「哈……說得好。」高賦笑著說,他揉揉僵掉的下巴。「咱們還要當多久的活佈景?再笑下去,我的臉都可以當水餃皮了。」
  於仲謀大致看了一下四周。「應該差不多了,就等重頭戲上場。」他希望他們的辛苦沒白費。
  「月沙幫老大滿大牌的,到現在還不肯露相。」高賦心中嫌惡地想,耍大牌也得看時機。
  正當他這麼說時,門口響起一陣狂妄的笑聲,一位中等身材的男人挽著一位艷美無雙的大美女走了出來,兩人意會地一視,於仲謀和高賦連忙「恭敬」地迎上前。
  「歡迎、歡迎,詹老大。你的大駕光臨使敝盟頓時大放異彩呀!」於仲謀說這話時,他的胃正隱隱想吐。
  「好說、好說,年輕人,有前途哦!」詹彪鶴臉上堆滿虛應的笑,眼下四處打量著。
  「還望詹老大你提拔。這位,應該是令嬡吧!」於仲謀心想,真看不出詹彪鶴的女兒長得如此美麗,不知動了幾次手術。
  「好眼光,這是我女兒孔雀,這是二當家於仲謀,怎麼不見祈上寒呢?」詹彪鶴的目標可不是眼前的這個小人物。
  詹彪鶴非常無禮地直呼祈上寒的名諱,絲毫不把他看在眼裡,詹彪鶴根據月紅從萬龍口中探知,祈天盟已今不如昔,只剩下一個空殼子硬撐著。
  一兩天前,他的場子出了點事,本以為是祈天盟發現他的詭計,正在謀想對策應付時,忽聞他們內部被架空,根本騰不出人手來扯他後腿,所以他才放下一顆虛驚的心。
  「大哥就要來迎接詹老大了,先用杯酒。」於仲謀表面上熱情的招待,心下卻是直罵,死老頭,氣焰太過囂張,小心栽了個跟頭。
  詹彪鶴不客氣地推開他手中的酒杯。「我不是來喝酒,先叫祈上寒出來見見我女兒,哪有主人讓客人空等的道理。」
  詹孔雀做作地說道:「爸,你怎麼這麼說,人家還以為女兒醜得沒人要,急著要找個人推銷呢!」
  其實對於外表,她的自視甚高,一雙風騷的媚眼蕩著春意,嗲得奪人魂魄的細軟嗓音,一副嬌柔羞赧的表情撒著嬌。
  「誰敢說你醜,在場的女人有誰比得過我女兒。」不是詹彪鶴自負,放眼全場就屬他女兒孔雀最漂亮。
  明霞骨,沁雪肌,一痕酥透雙蓓蕾,半點春藏小麝臍,只怕她低胸的禮服,也藏不住酥透的雙蓓蕾,隨時有彈蹦而出的跡象。這可是於仲謀「觀賞」後的心得。
  「是呀!孔雀小姐艷冠全場,我們老大一見你絕美的容貌,必定驚為天人而傾倒。」於仲謀奉承的話語是少不了。
  「是嗎?」詹孔雀得意地發出咯咯的笑聲。
  「當然,不然我們也不會煞費苦心,安排這個宴會來招待你這位嬌客。」好辛苦哦!於仲謀心想,事後他非拆了想出這個怪點子的人。
  「將來我當了盟主夫人,一定不會忘了多提拔你的。」體格真不錯。她有意無意的向他投以慾望的眼光。
  於仲謀打了個冷顫,這種飛來的艷福他可承受不住。而該死的高賦早就故意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放他一人孤軍奮戰,讓他當個英勇的「烈士」。
  「仲謀先行謝過『夫人』的美意,一定會好好地服侍你。」於仲謀曲著身,用著曖昧地語氣拖延時間,心裡卻是叫苦連連。
  詹彪鶴不耐地打斷他們的情潮暗流。「不要再客套,祈上寒是不是不把我看在眼裡,不要忘了是誰有求於我。」臭小子,非滅滅他的威風不成。詹彪鶴在心中暗暗罵道。
  「當然忘不了。」這老頭真張狂,也不想想這裡是誰的地盤。「以後還請你多關照祈天盟。」於仲謀忍住怒意,依然笑容可掬地說道。
  「關照是一定的,誰教他是我的未來女婿呢?」詹彪鶴心下盤算著,有了祈天盟打下的江山,他就是台灣的黑道教父了,呵……
  「是是是,你說得極是。」老大,你也稍為有一點分寸,我快撐不下去了。於仲謀在心中不斷的哀號。
  「詹老,歡迎來到祈天盟,我謹代表祈天盟獻上一份敬意。」祈上寒不自在地向詹彪鶴頷首。
  詹彪鶴一雙精目冷冷打量著祈上寒,心想,總算露臉了,果真是將才人物,難怪能夠把祈天盟搞得這麼大,連他的鋒頭都蓋下去,不過這個將才若能為己所用,月沙幫想稱霸全亞洲,甚至全世界,都是指日可待。
  「嗯,很好,果真是人中之龍,配我女兒是綽綽有餘。」他不忘貶低祈上寒的身價。
  「爸!你把女兒高估了,也許人家看不上我。」好孤傲的男人哦!詹孔雀是心癢難耐,恨不得現場有張床在。
  「小子,你認為我女兒怎麼樣,夠格當你的老婆吧!」詹彪鶴一雙鼠目淨是算計的光芒。
  「是祈某的榮幸,小姐美艷如虹,艷麗似花,得此美眷是男人的夢想。」好嗆的香水味,打翻了香水鋪不成。祈上寒心頭直嘀咕。
  詹彪鶴笑聲中帶著陰險。「聽到了沒,女兒,人家可中意得很,這樁親事就這麼敲定了。」
  「等一下,詹老。你忘了對祈天盟的承諾了嗎?」老狐狸,就想這樣虛晃一招嗎?祈上寒心中咒罵著。
  「哦!你說那事,你不提起我都差點忘了。」詹彪鶴微微冷笑,心想,還怕套不牢你這小子嗎?「不急嘛!等親事定了再說。」
  想耍什麼把戲他會不清楚嗎?「你是不急,可是祈天盟的上萬兄弟可著急呢!」
  「哎呀!這首曲子不錯。」詹彪鶴故意顧左右而言他。「請我女兒下場跳支舞吧!順便聯絡一下感情,有事待會再談。」
  跳舞?祈上寒暗自叫苦。「孔雀小姐,是否有榮幸請你陪祈某跳支舞?」他在心中祈禱,快拒絕吧!大肉彈。
  詹孔雀早就想和他來個肌膚相親,藉由身體的碰觸來勾引他,也許他們可以中途開溜,找個隱密的陽台或花園,來場銷魂動魄的激情之旅。
  當初父親提議她來施展媚術,魅惑祈天盟的盟主時,她還有些不情願,但一見到本人,她魂都飛了。所以一等他開口邀舞,她妖嬈的身子馬上柔若無骨的全倚了上去。
  「早等你開口了。」她一開口就是挑逗的味道。
  祈上寒隱忍著被騷擾的慍意,沉著冷靜地將自己和她的身體間稍稍分開一個空隙,小心不讓她的波乳碰觸到,再隨著音樂擺動著腳步。
  「我們都快結婚了,你叫我孔雀,我喚你寒哥好不好?」詹孔雀不斷吐出蘭芷之氣企圖引誘他。
  「好。」才怪,真噁心的叫法。祈上寒忍住厭惡地說:「你今天的裝扮真漂亮,好像火中仙。」火中的妖女。他在心中補上一句。
  「那我本人美不美,」她的一隻手悄悄地爬上他的頸背愛撫著。
  「美,天上仙女都沒有你的百分之一。」百分之一淫蕩!他真想把背後的手扯掉。
  「真的呀!你會不會覺得室內好熱?」她覺得全身熱得好像要著火了。
  「不會吧!冷氣的溫度一向調得適中,我還覺得有點冷呢!」浪女,這個時候居然想要性。祈上寒覺得她真無恥。
  「我來溫暖你好了。」詹孔雀說著就把偉大的酥胸,擠向他微露的胸口。
  說沒有感覺是騙人的,但是他剛在樓上已經發洩了大半精力,所以只覺得有些難堪,不免恨起吉蓮那個「老大」出的什麼爛主意,存心要玩死他。
  「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有失禮儀。」他一個舞步向後退,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熱情。
  詹孔雀笑得花枝亂顫。「少來了,我們是什麼貨色,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故作清高呢!」
  賤貨,還是紅髮妞可愛。祈上寒在心中比較著。「唉!我也想要你,可是一想到盟內的情況,再高的興致也提不起來。」
  「哦,祈天盟的情況糟到這種地步?」她是略有耳聞,可是父親還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再沒有龐大的金錢支援,祈天盟恐怕撐不了多久。」他裝作非常痛苦的表情。
  為了得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男人,詹孔雀不惜豪爽地說:「沒問題,我一定會勸父親資助你。」
  「可是我怕來不及,而且數目又很大。」只不過這數目是月沙幫利用萬龍,從中得利的十倍而已。他心中算計著。
  「我們月沙幫財大勢大,想要多少都沒關係。不過你現在應該有『性』致了吧!」詹孔雀絲毫不顧及現場眾多的眼光,大膽地將大腿舉高,露出雪白的腿,朝他的私處磨蹭,放浪的動作連男人都汗顏。
  祈上寒是急得冷汗直冒,他可不想當眾獻醜,連忙向遠處偷笑的高賦求救。
  「大哥!有你的電話。」好可憐哦!冒冷汗耶。高賦心想,棒打鴛鴦實在太缺德。
  「阿賦,你先替我招呼一下孔雀。孔雀,我去接通電話,馬上就來陪你。」說完,祈上寒就像只落水狗,驚惶失措地離開,臉色帶著不正常的紅潮。
  他的紅潮不是因為性慾勃發而起,而是氣得發紅。他心底直叨念著,難怪那個紅髮妞堅持在樓上監視器看戲,不肯下來陪他共患難,原來她早就料到結局是什麼。全怪自己太愚蠢,誤中「奸人」挑撥,才會讓兄弟陪著一起丟臉。
  「大哥,最難消受美人恩。」於仲謀得了個空,潛到他身邊調侃。
  「我要掐死那個女人。」祈上寒現在是一肚子火。
  「哪個女人?樓上的那一個,還是她口中的老大?」於仲謀也覺得好像被人戲耍的感覺。因為他後來想到,其實不需要用上這一招,照樣可以擺平月沙幫,只是時間上較耗時耗力。
  「廢話,你說呢!」祈上寒是滿臉鬱悶地翻著白眼,好像他在說著不好笑的笑話。
  「大哥,你的麻煩走過來了,恕小弟不奉陪。」識時務為俊傑,這種淫蕩的女人,他招惹不起。於仲謀迅速地溜開。
  「你這個……沒情誼的叛徒。」祈上寒眼見兄弟開溜,只好苦笑著走向他的痛苦泉源。「孔雀,咱們去找我詹老吧!」
  ☆☆☆
  在一片動人的華麗舞曲中,有位顫抖的女孩貼在玻璃上,哀傷的大眼睛望向室內風情,抖動的肩膀不知是因為天寒還是心寒。
  看著舞池中,兩具緊貼灼熱的影子,天若雪心中湧起無限的悵意。她好想衝進去,拉開他們親密相擁的身子,讓他只屬於自己的。
  秋姊姊說得對,她永遠也學不會吉蓮的漠然和視若無睹,光看著他們兩個相擁而舞的親熱狀,自己就恍如刀割般心痛,她無法理解吉蓮怎能大方的屈就一個羞見於人的情婦地位。
  她感到心好痛,痛得連眼淚都流不下來。「原來你跑到這裡來,難怪我找不到你。」江心秋看她還不肯死心,不禁可憐她太專注於一份無望的情感。「他們會很幸福嗎?他們笑得好開心。」天若雪好嫉妒,嫉妒那女人能得到祈大哥的青睞。江心秋順著她的視線,看到盟主被「調戲」的痛苦表情,心中笑翻了幾江河水,只有不解人事的天若雪,會把他的苦笑看成是歡愉的笑意。「你看你,穿得這麼單薄,小心又著涼了。」江心秋注意到她的臉色紅潤健康多了,這些日子的努力,不希望她白費掉。
  「著涼了又怎麼樣,反正沒人會關心我。」天若雪難過想,惟一她想要他呵護的男人,正在呵護另一個女人。
  江心秋聽了很生氣地扳正她的臉。「沒人關心你?那我呢?於大哥、高大哥、文大哥及各位兄弟們呢?我們不是人嗎?」
  「我只是……只是要祈大哥一個人。」從小到大,她的心只容得下他一人。
  「我們白疼你了,現在我知道盟主為什麼不愛你。」江心秋沒想到眾人多年對她的關心,比不上盟主的一個眼神。
  「為什麼?」天若雪睜著盈亮的黑潭水問道。
  「因為你根本還沒長大,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嬰兒,錯把別人的關心當成應該,我們沒有義務要關心你。」江心秋生氣了。
  天若雪心慌地說:「不是這樣的,秋姊姊,我沒有認為你們關心我是應該的。」
  「你只是自私的想佔有盟主一個人,從來沒想到對別人付出關心,一天只知對著滿室蘭花訴苦。」江心秋仍繼續指責著。
  「我也想關心大家,可是你們都不需要我,我只有一個人。她不是故意要漠視大家的關心。
  「只要有心,你會看得到的,可是你盲了心,一味去追求你能力所不及的幻象,還自怨自艾的當全世界都欠了你。」江心秋感到痛心。她真的不想再看天若雪心盲的失落下去,她救不了自己深陷的心,至少可以拉天若雪一把。「記得吉蓮在花房裡,對你嘲諷一事吧!你知道她的本意是什麼嗎?」江心秋問道。
  「你有看到那一幕,為什麼不幫我?」天若雪只想到江心秋沒有幫助她一事。
  唉!長不大的女孩。江心秋又歎一口氣。「你還是不肯用心去看。她的本意不是羞辱你,而是幫助你,你不覺得自己近來開朗健康?
  「那是……那是我自己努力的。」她很努力的,根本與吉蓮無關。
  「如果她不刺激你,你會振作嗎?她心細地發現你畏縮的個性來幫助你,可是你從不懂別人的用心。」江心秋已經盡力了。
  「她真的在幫助我嗎?我想她是怕我搶走祈大哥。」天若雪仍執迷不悟的說。
  沒救了,中毒太深。江心秋心想,她必須下點狠招。「在她沒出現前,盟主就不曾正視過你。所以有沒有你,她都不在乎,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她不需要向你下戰書。而且你忘了是盟主一味的倒追,而不是一直逃避盟主的她來追求盟主,她是利用你來絆住盟主少去惹她。」
  「你……你胡說,她哪有那麼好?」天若雪口裡說不信,但信心已開始動搖。
  「盟主就是愛上她的自若、大膽和勇敢,而這些都是你欠缺的,所以你好好地想想我的話。」江心秋言盡於此,天若雪再不開竅,她也沒辦法了。
《尋鼠莽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