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淚在星島?」
  「是的,據屬下查探,月淚落在星島三大家族之一的夏家人手中。」
  「消息可確實?」它遺失了將近二十年,迷迭島也因此黯淡了二十年。
  「絕對可靠,是由龍門台灣分堂傳出的,據悉是某一熟知內情的龍家眷屬不慎說漏嘴的。」既是內部洩密就不可能造假。
  「知道是誰拿走的嗎?」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聖殿。
  「這……」遲疑了一下,微帶顫抖的男音才響起。「聽說是善惡不分,正邪難辨的龍門門主。」
  「龍門?!」果然如他所料,是當年最神秘的女竊賊「公主」。
  「據說她把鷹人聖物轉送給夏家的女兒,那女嬰似乎也是異能者。」月淚對平常人並無作用。
  垂地的厚重布幕無風卻突地飛起,一雙鞋面燙上金鷹的軟靴走出簾幕,以睥睨之姿冷視台階下跪著的男人。
  「據說?是據誰之口?」龍門組織何其嚴密,他幾番派人滲入都不得其門而入,反而遭到惡整一番,七人去三人返,四人下落不明。
  「呃!是……是……是主人要屬下們請來做客的那個小鬼……女孩。」一見鷹目凌厲,他連忙改口。
  「是她?!」她到底是誰?
  面具半遮的臉孔微露訝色,鷹王風炎魂冷厲地凝著眉,思忖著有雙靈燦眸子的小女孩在龍門居於何種地位,竟能得知內幕而不受罰,甚至輕易獲得龍門最上位者的寵信。
  難道她是傳說中的五行使者之一嗎?
  不。
  他馬上反駁此時的想法,她的身份應該更高於五行,而且與龍家關係密切,疑似旁系血親,才得以自由進出龍門各堂口。
  風炎魂心思詭異難測,沒人知道他微瞇的冰眸透著何種玄奧,那懾人的寒意不斷由他身上湧出,讓他面前的手下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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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再惡毒一點沒關係,最好把龍門少主的身份召告天下,我們才有機會身先士卒,捨身護主,在龍門史上留下輝煌的一頁。」
  無邪的眼眨呀眨,看起來好不無辜。「冰影姊姊,你好像很生氣,莫非是和公孫哥哥的性生活不協調?」
  啪!一枝造價三十萬美金的限量白金鋼筆突地斷成兩半。
  「放手!夏侯,南宮,我要掐死她。」禍害留不得。
  夏侯淳捉著右手,南宮焰拉著左手,兩人合力將盛怒中的暴龍拖離一臉天真的小惡魔。
  「你難道不曉得惡魔是殺不死的,就算用上銀子彈、十字架和聖水,她依然活得像小強一樣長壽。」蟑螂的命很硬,肚破腸流照樣生生不息,繁衍後代。
  「閉嘴,西門,你少火上添油,咱們少主不是小強,她是神——」神經病。
  西門艷色嘲弄地勾起嘴角,不作聲地回過頭對著電腦螢幕玩起格鬥遊戲。
  她不是怕了五行之首夏侯淳,而是懶得捲入這團混亂中,雖然她也想一刀砍向唯恐天下不亂的小龍女,不過她比較愛惜生命,不會不自量力地以卵擊石。
  「金,我好感動喔!原來你這麼崇拜我,明兒個你就幫我塑個金身吧,不用太大,九百九十九公斤純金就好,還要有金冠、金縷衣,金鞋也別忘了準備。」早晚三炷香,護佑蒼生。
  「你想多了,小玉妹妹。」夏侯淳的臉皮抽動得厲害,像快要中風。
  要九百九十九公斤黃金不難,自己去挖。
  聽到這稱謂,她的眉微微挑起,「你叫我什麼呀?算盤金。」
  一聽見龍涵玉甜得沁蜜的甜膩嗓音,夏侯淳的背立即挺直,眼露驚慌。「不,我什麼也沒說,你聽錯了。」
  「噢,是我耳背了?」好,她會記得去看醫生。
  他馬上轉移話題。「現在鷹海盟已經知曉月淚的下落,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是讓?是守?
  「是我們,但不包括你。」他太辛苦了,需要休息休息。
  夏侯淳倏地蹙眉。「不包括我?」為什麼他一點也不感到高興?
  「因為你要散播流言。」最輕鬆的工作就留給他吧。
  「啥?」
  龍涵玉笑咪咪地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淳哥哥,三叔六公的工作不好當,你要努力當個八卦王、大聲公,把我是龍門門主兄長的女兒身份傳到世界各角落,讓每一個人都認識我。」
  「你……門主兄長的女兒……」天,怎麼眼前突然黑了一半。
  四使頓然一悟,無奈地吁了口氣,原來小主子是這般陰險,想玩到鷹海盟頭上,讓人家以為她和龍門很親近,卻是個無足輕重的旁親。
  他們吊著的心也隨之放下,只要不玩死自己,倒楣的是誰他們管不著。
  不過,要將她的假身份弄得舉世皆知,恐怕有點技術上的困難,不能刻意,而是得要非常不小心地把消息放出去,這就足以考驗人的智力了。
  數道同情的目光落在夏侯淳身上,默哀開始。
  「對了,你們的遺囑都寫好了吧,趕快交給我保管。」免得死後遺產不知做何處理。
  百無禁忌的龍涵玉忽覺殺氣很重,於是不解地偏著頭,瞧著哥哥姊姊們眼中燃起的熊熊火焰,她倏地覺得自己已經被殺了一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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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星島風平浪靜,絲毫察覺不到風雨欲來的警訊,只見一大一小的人影並肩走在銀白色沙灘上,留下長長的兩排足印。
  「你真的不嫌棄我是個聾子?」聽不見的遺憾將伴隨她終身。
  「那你會嫌棄我的失憶嗎?」他反問。
  「你根本沒有失憶,何必學我口氣說話。」討厭,沒瞧見她很在意自己的缺陷嗎?
  「你也不是聾子呀!幹麼妄自菲薄地先把自己埋起來。」她是庸人自擾,自尋煩惱。
  「司徒五月,你正經一點,我是很認真地問你,你不要老是用隨便的態度敷衍我!」這樣她要生氣了。
  惱怒不已的夏孜然用雙手掬起海水一潑,氣呼呼地又是噘嘴又是跺腳,埋怨他不肯正視兩人之間的差異,總是三、兩句話就轉移話題。
  在認識他以前,她已經調適好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的心情,藉由和花草樹木在一起找回自信,不再害怕週遭異樣眼光,勇於做她自己。
  可是在他出現以後,膽怯的一面又悄然回到她的世界,她開始會緊張不安,想東想西患得患失,心頭發悶地想知道他用什麼心態看她。
  雖然他口口聲聲喚她老婆,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樣,但是在心靈深處她仍是那個被大人蒙騙的小女孩,深恐他對她的好全是假裝的,為的是她的身份所帶來的附加利益。
  有錢和幸福不一定劃上等號,有時它反而是一種沉重的壓力,讓人分不清真心和假意,茫然地懷疑本身存在的意義。
  「夠了,別再摸你眉心的墜飾,它不能給你答案,該要問的是你的心。」她太過依賴那塊冷冰冰的石頭。
  聞言,她一訝地鬆開手,不懂何時又撫上具有安定力量的晶石。「我只是心情很浮動……」需要藉由它自己定下心來。
  「那就握著我的手吧,它是用來保護你的。」司徒五月將手心向上,伸向她。
  為之一怔的夏孜然先是臊紅臉,才輕輕握住它。「你真的不覺得跟我交往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握緊她的手,他笑了。「相信我,你絕對是上天給我最大的恩賜,好補償我過去二十五年所受的苦難。」
  選對老婆比跟對主子更重要,妻子是要走一輩子的伴侶,而主子隨時可拋,兩者同時放上,天平高低立現。
  「你指的是你的髮色嗎?」她輕聲說道,怕觸碰他難言的傷痛。
  「髮色?」司徒五月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會在意我一頭白髮嗎?」
  她連忙搖頭。
  「小時候我以為自己是妖怪,嚇得不敢接近會照出我原形的東西。」想到以前做過的傻事,他忍不住呵呵一笑。「後來有個人告訴我,我的頭髮很漂亮,要我跟她走。」
  「咦?你真的跟人走了嗎?」他的頭髮如銀絲綢緞,美得讓人想伸手一摸。
  「是的,我跟著她離開家鄉,去一個我從來沒去過的地方,見識在家鄉不可能有的東西……」他的思緒進入回憶霧之中。
  那是一個穿著唐裝的小男孩,手拿一串糖葫蘆,戰戰兢兢地走向一艘像船的銀色大屋,接著咻地穿梭時間河,來到未知的環境。
  然後他看見了沒有馬拖行的車子、開關一按就會亮的燈、會沖水的茅坑、轟隆隆亂叫的電風扇,還有噹一聲,門就開啟的便利商店。
  一開始,他被露膀子、露大腿的開放民風嚇了一大跳,唐朝的風氣雖然允許女子穿著暴露,但是不至於連肚臍都大方供人欣賞。他呆拙侷促的模樣被龍門夥伴取笑了好幾年。
  慢慢地他才習慣科技化的現代,不再瞠目結舌地盯著天上的飛機、海上的船。
  雖然有時候他也會懷念連到隔壁鎮都要走上一天的古代,不過他從沒想過要回去,因為只有在這裡,他才能找到尊重和自我,並能發揮所長不受嘲笑。
  「你在說天方夜譚嗎?怎麼我一句也聽不懂?」他的家鄉到底在哪裡?
  司徒五月失笑地輕點她鼻頭。「你不用懂我在說什麼,只要你記住一句話——擇其所愛,愛其所擇。」
  「擇其所愛,愛其所擇……」這是他的心意嗎?她不禁動容,感覺陣陣暖流湧向心頭。
  「既然我選擇你就不會改變,不管你身上有何缺憾,我全看不見。」他笑著揚起兩人交握的手。「你瞧,我們的手連在一起,沒有任何力量能將它們分開。」
  執子之手,輿子偕老,命運讓他們相遇自有他的道理,順天而行才是正道。
  「你又不是瞎子。」心一甜的夏孜然嗔然一笑,假意地推開他.
  「誰說我不是瞎子,我看不到你在哪裡了,快過來扶我一把!」他興致一起地裝瞎,眼一閉便胡亂摸索。
  「哎呀!你別再鬧了,小心走進海裡……」怕他真跌向大海,她連忙伸手一拉。
  「是走進你深情的眸海裡,讓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是是非非。」他很貪心,要獨佔全部的她,不論是哭泣或喜悅。
  柔情似水的司徒五月撫著她的發、她的眉、她明亮的雙眼,並來回摩挲艷如桃瓣的唇,挑動她隱藏在最深處的真心。
  這是他無意間獲得的精靈,嬌羞又迷人,翩翩如彩蝶般飛至他心間,教他怎捨得放手。
  「你不要一直看我啦!感覺好怪。」
  被他熾熱的眼神注視著,頓感手足無措的夏孜然忽然跑開,一手撫著胸口,只覺得自己的心就快蹦出來。
  陽光下的精靈一跑,白髮巫師當然跟著追嘍!於是他們一前一後地在沙灘上奔跑,笑聲飛揚在最純淨的銀白色之中,讓人忘記塵囂。
  大腳印踩上小腳印,大男人逗弄小女人,仍繫著繃帶的司徒五月故意撲倒笑得開心的小情人,朝著她腋下呵癢,讓她笑不可遏。
  風向海岸吹,帶來鹹鹹的海洋味道,笑鬧的聲音漸漸轉為淺淺嚶嚀,女子的嬌吟如白色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岸邊星砂。
  那是低喃的情話,屬於情人的語一言,即使耳朵聽不見,仍能用心感受那份真情,在大掌的摸撫下,她的心化成一朵朵飛舞的落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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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好像有人在偷看。」如芒在背的視線教人很不好受。
  是有人偷窺,但她能不那麼敏銳嗎?有他為屏障,站在懸崖上的男人不可能看得清楚她白玉一般的無瑕腦體。
  瞧這雪白的酥胸多誘.人,青澀的粉紅綴在嫩滑的雪峰上,幽香暗送。
  司徒五月眷戀地吻上香肩,順著曲線嚙吮小巧盈滿的雪椒,他像餓了許久的狼不知饜足地,極為享受酥軟入口的蜜糖滋味。
  真是的,不該有不識相的人打擾交頸的愛情鳥,至少要等他嘗遍所有的甜蜜,那漲滿的熾狂才肯罷休。
  唉,當個卑劣小人不難吧,為什麼他總是不能稱心如意,硬是被逼著穿回道貌岸然的君子外衣,要他吃齋念佛受戒條,不沾葷食。
  「乖,沒人,你眼睛閉起來。」別讓他有罪惡感。
  「可是……」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很強烈,教人想忽視都不行。
  「別在這個時候停下來,你會害死我。」
  不解其意的夏孜然在不慎碰到他的亢奮後,頓時羞了臉。「可是要是被人瞧見了多不好意思。」
  露天做這種男女情事,不羞也臊人。
  「沒關係,誰敢多看你一眼,我挖了他的眼珠子給你當彈珠玩。」他冷笑的表情沒讓她瞧見,眼底佈滿肅殺之色。
  還看,星島沒女人了嗎?真要有性趣就去找個伴不會啊,窺視他人歡愛太下流了,而且很不道德。
  「月,別說這麼血腥的話,我不愛聽。」他好像在一瞬間變了個人,滿身殺氣。
  一見她害怕,司徒五月輕佻地咬她小腹一口。「那毀屍滅跡呢?還是殺人滅口?」
  「你……」滿口胡言亂語,他以為殺一個人真那麼容易呀!
  「噓,我要愛你。」一指點在她唇上,他似玩又似逗的舔弄粉舌。
  「別這樣,月,我覺得熱……」她不適地扭動著身子。
  「等一下會更熱,熱得你想尖叫。」而那會是他聽過最美妙的音樂。
  「你……你在說什麼?我看不到你的嘴巴。」好壞,明知道人家要讀他的唇才明白他有沒有說話,偏故意捉弄她。
  司徒五月還是說不出一句「我愛你」,對上她清澈的眸子,他只想真切地愛她,根本無法說出肉麻情話。
  他會盡情地寵她,給她用也用不完的快樂,每天帶著甜笑醒來,含情脈脈地對他說: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啊?!怎麼了,地震了嗎?」
  身子忽地懸空,處於情慾當中的夏孜然還覺得渾身臊熱,突然間身上壓著的重量倏地消失,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的大翻身,她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一被穿回她身上。
  這太神奇了,他有一雙擁有魔法的手……等等,她沒看錯吧?是一「雙」?!
  「有客人來了。」總要衣著整齊見客。
  「呃!你的手……」全好了嗎?
  奇跡發生了,骨折的手居然能扶著她的腰,還行動自如。
  不過司徒五月絕不會告訴她,男人的慾望會促使傷勢早日康復,好徹底疼愛她布料包裹下的玲瓏體態。
  所以他的手好了,雖然仍有些疼痛,但靈活度不減,絕對能帶給她難以忘懷的第一次。
  前提是得先掃除障礙,消滅兩隻腳的害蟲,兩個人的平衡木不需要多餘的跳蚤、老鼠,讓他們的歡樂時光驟然縮短。
  「艾莉亞,你帶了朋友來我們的秘密基地玩嗎?」
  一開口就讓人很不舒服,冷誚的黑眸對上過度平靜的銀棕色瞳眸,空氣中進出滋滋的交擊電流聲,兩個男人的對立顯而易見。
  「啊……呃!阿漢得,你怎麼會在這裡?」有點心虛,夏孜然拉拉衣襟,想遮掩頸上的吻痕。
  「我帶Lucky出來散步。」阿漢得穿著一身休閒服,足下是昂貴的名牌運動鞋。
  「那LuckY呢?」那只白色的鬈毛犬。
  「跑了。」他言簡意賅地說道,看不出有任何情緒波動。
  「跑了?」一向很乖的大狗會拋棄主人?
  他輕啟唇畔,露出近乎笑的神情。「應該說是四處跑跑,它野慣了,喜歡亂跑。」
  「喔,我以為Lucky太皮了,找不到方向回家.」也就是迷失了,跑得不知所蹤。
  「你呢?找到回家的路了嗎?」他說得很慢,用意是讓她看得懂唇語.
  很明顯地,他在配合她,表現出非常體貼的英國式紳士行為。
  「我?」微愕的夏孜然不懂他的含意,怔忡了半天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路,有直有曲,有人繞遠路,有人抄近路,但目的地都只有一個,就看你怎麼去走它。」走對了才回得了家。
  她還是茫然無知,完全在狀況外,搞不清楚他在說什麼,迷濛的星眸中殘存著情慾的痕跡,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但她身邊的男人可聽懂了,冷沉的黑眼閃著一絲嘲弄,將她摟近召示主權,不讓阿漢得忽略他的存在。
  男人的想法大抵相同,就是不承認後來的競爭者,並把對方當隱形人看待,讓對手覺得受到屈辱而拂袖而去,最終留下的那人自然是勝利者。
  阿漢得的手段是很高明,但尚高不過長袖善舞的謀略家,半年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求生存,那一點點小伎倆對他起不了作用。
  阿漢得錯在把司徒五月當成暴躁的沙魯,以為稍一撥弄就會氣得他七竅生煙,一言不和大打出手,讓夾在中間的女人看清楚誰才適合為人夫、為人父。
  「路的確有很多條,但卻條條佈滿荊棘,稍一不慎就會被刺得滿身傷口,最好的方法是砍了它,讓它再也傷不了人。」這根剌還真礙眼。
  哇!說得好有道理,原來他聽得懂阿漢得在說什麼。夏孜然的眸心閃著異彩,佩服司徒五月的機智反應。
  「砍了還會再生,而且比之前更茂盛,刺也更扎入。」阿漢得低眸垂視,像是說給白砂聽。
  司徒五月立即回應。「那就一把火燒了,改種桃花,來年還有滿樹的果子可食。」水淹土埋鋪上柏油,他就不信除不去擋路的野棘。
  「火?」看似雲淡風清的阿漢得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你不覺得此法太偏激,星星之火足以燎原,一不謹慎就會連艾莉亞最愛的老樹也燒了。」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他眼底的確短暫閃過譏誚,嘲笑他的異想天開。
  兩人有來有往地暗中較勁,處在其中的夏孜然只覺得他們的對話似乎有些怪異,卻又不太明瞭為什麼會有一股莫名而起的煙硝味。
  「說得也有道理。」司徒五月竟贊同他的意見,不過另有下文。「那我就雇工將荊棘連根拔起,將之曝曬在太陽底下,讓它活活幹死,你認為如何?」
  哼!跟他鬥,道行未免太低了。
  「你……」銀棕色的眸倏地一利瞪向他。
  「哎呀!這潮水要漲了,你慢慢陪你的LuCkY散步,我們要『回家』,繼續被你打斷的談情說愛。」他就留下來看夜景抱狗吧!
  不再讓阿漢得有開口的機會,司徒五月摟著心愛小女人飛快地走過他面前,手兒一擺態度十分傲慢,志得意滿地堆滿一臉笑。
  他這種行為有點挑釁意味,而且還非常幼稚,明擺著他這個「家」才是夏孜然該回去的地方,沒有外人介入的餘地,聰明的人就自己回家,別一肚子壞水地肖想別人的女人。
  他的行徑有如當面下戰書,將決鬥的白手套往人家臉上一丟,稍有尊嚴的男人不可能無動於哀。
  「連根拔起嗎?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他是株毒棘,誰動了他,誰就要死。
  沒人注意阿漢得的五指慢慢收攏,緩緩握起成拳狀,食指上刻有家族徽章的鶚形戒指刺入手心,鮮紅的液體緩緩一滴一滴往下落,染紅了細白砂粒。
《賴上植物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