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乍聽之下十分聳動,令人寒慄,怎麼會有家族成員全被稱為惡魔呢?
莫非這一家子全是頭生尖角,背多了一對嚇死人的蝙蝠雙翼,故而一見到他們的人都肝膽俱裂,驚惶失措地大喊有惡魔
錯,而且是錯、錯、錯,連三錯,這一家子人絕不是惡魔,至少並非人們印象中吸血奪魂的撒旦後裔,他們是人,有骨有肉,受了傷會流血,貨真價實的人類,絕對不會飛或什麼穿牆術。
不過大家會叫他們惡魔,是因一般人在初見這家人而未得知其惡行前,總會以為是天使臨世,出色的容貌加上甜美的笑臉,讓人忍不住卸下心防,跟著一起微笑。
可是,他們男俊女美卻個個是變態……咳咳!說得太快了,不是變態,只是人格發展比較不正常而已。
(轉述者滿頭大汗,偷偷瞄了某人一眼,不敢直言其實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話說長女唐迎晞,二十一歲,某大知名學府高材生,生得國色天香、花容月貌,可明明有嫦娥之姿卻愛裝丑,戴著副俗斃的四方框古董眼鏡遮住花顏,年年全校第一名,啃書啃得凶,活像書獃子。
但是別被她平平靜靜、宛如死水的模樣給騙了,實際上她是一隻蟄伏的蠍子,銳利的眸子淬著劇毒,生性狂野又放浪,看似循規蹈矩卻最愛勾引人,不分男女,沒有性別,讓他們為她神魂顛倒,不可自持,尤其以拆散別人口中的神仙眷屬最樂,表示她的魅力無人可擋。
可怕呀可怕,表裡不一的最佳典範,愛得正濃烈的男男女女千萬別走過她跟前,否則就……自個珍重了。
老二唐弄曙二十歲,一樣功課頂呱呱,好得叫人眼紅,她是那種不用看書也能考滿分的奇才,好靜不愛動,文文靜靜地恍若一幅田園春曉圖畫,恬雅一笑百媚生,柔弱如絲的嬌態惹人憐惜。
只是竹有節卻是空心,她最熱中於算計人,以弱質姿態博取同情,將別人當成棋盤上的棋子任意使喚、擺弄,在她的笑語之中反過來感謝她的「良善」。
十九歲的唐晨陽是唐家唯一的男丁,但是……唉!一提傷心,不提欷吁呀!雖是家中的獨苗卻不見得受寵,在一家子女人的環繞之下,他堪稱是苦命的阿信,辛勞的程度不下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的菲傭。
人在長期被壓搾的情況下,多少會出現一些負面情緒,因此養成他某些不便啟齒的癖好,搞得外人都以為唐家一門紅顏沒有將軍。
老么唐破曉是高一學生,她才是最叫人頭痛的一位,十六歲的花樣年華不去揮灑青春,談談牽牽小手的純情戀愛,她一入校園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佔領學生會……
呃,不要誤會,她是以新生身份光明正大進駐學生會,好掌握整個學生會運作,進而吸收人才,打著成立學生幫會的念頭,意在掌握全國的高中生。
她並非學生會長,卻早在國中時期便培植自己的人馬,在開學的頭幾日便積極的部署,拉攏現有的會長改朝換代。
平時看她嘻嘻哈哈地和人打成一片,沒什麼脾氣的像似平凡高中女生,笑聲洋溢猶如無憂無慮的天真女孩,享受著她這年紀的瑰麗。
可當她臉色為之一沉,變得稍微不太友善時,那就有人要小心點了,素有「地下會長」之稱的她不容許他人侵佔到她的地盤,一有越線跡象絕不輕饒。
如果這幾隻小惡魔是壞到骨子裡的怪咖,那麼真正的大惡魔便是「含辛茹苦」的一家之主,若沒有這位大家長的「以身作則」,他們哪有成魔成怪的機會,這一座光芒四放的「燈塔」可是他們競相模仿的對象,而且只得皮毛未獲真傳。
惡魔呀!惡魔之最,撒旦在人間最佳的代言人,人人聞風色變的大魔頭。
「仲達,就是這裡嗎?」
一位靦腆,看來秀秀氣氣的斯文男孩推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神情不甚確定卻帶了一份急切的狂熱,眸中的亮度足以媲美十盞百瓦日光燈。
他看了看門牌上的號碼,有些不安地踮起腳尖,像是期待又怕失望地朝一人半高的圍牆內探呀探,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沈仲達是物理、化學雙修的高材生,目前就讀於「藍天教育學院」研究所,才二十二歲的他前途無量,未來定是一流精英。
「應該是吧!我看著她走進這屋子,裡面的人喊她,『老三,你回來了。』」他臉紅的搔搔耳後,不太自在。
「你跟蹤人家?」開口的男子顰起眉,語氣甚為嚴厲地似是責怪。
他連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是我送她回家,她的腳踏車壞了。」
一輛很可愛的粉紅淑女車,車把還貼著Hello Kitty貼紙,長髮飄逸而美麗的她騎在單車上,柔美的臉龐迎著風……
想到此,他臉紅得更厲害了,心口怦怦地直跳,一股臊熱從臉上揮散開來,他笑得傻氣,一點也看不出足以傲人的理化天分。
「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不管再怎麼喜歡人家,該謹守的禮法不可或忘,不許有逾禮行為,人生在世當無愧天地,堂堂正正昂首做人。」卑劣行徑不被允許。
「是的,我知道了,我會用心疼惜她,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他鄭重的立誓道。
「仲達,不要只耽溺於小情小愛,功課也要顧及,再一路下滑……」他絕饒不了他。
「是、是,我會努力用功,趕上以往的水準。舅舅,我們可以按門鈴了吧?」他非常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思慕已久的夢中情人。
沈仲達口中的舅舅也不過是三十出頭的清瘦男子,和他相差十歲,身形頎長帶著令人肅然起敬的威儀,兩眼透著冷然的厲色。
大概是長久以來的環境造成的,長相不惡的范丹提生性嚴謹,一板一眼不打折扣的處世作風有文人風骨,不苟言笑地以奉行高道德標準,自律甚嚴。
從小到大他幾乎是零缺點的模範範本,從不犯錯,凡事中規中矩彷彿沒有喜怒哀樂,一張冷峻的面孔沒看他笑過幾回,自我要求相當高。
在從事教育的父母細心的調教下,他不負眾望地成為人人眼中的天之驕子,不論在求學過程或是進出社會,皆表現得可圈可點,令人稱讚。
藍天教育學院是家族事業,從幼稚園到研究所都有,出身書香世家的他在接受完美國的教育後即回國,接下歷經三代的理事長一職。
在教育界中他有個「完美先生」的佳譽,意即是他所言所做的事絕不會出錯,足以當引導學生向上的燈塔。
他點點頭,抬眼打量著眼前這幢豪宅。
見他首肯,一道興奮至極的身影立即一竄而起,活似野放的小猴子,毫不遲疑地衝向兩公尺高的大鐵門,對著山櫻花造型門鈴猛按。
這是一幢三樓高的歐式建築,門口花草扶疏,兩排盛放的玫瑰花叢沿著車道直到半月型回車道,面向東方的門窗迎接朝起的第一道曙光。
鳥鳴聲的門鈴在空氣中迴盪了許久,卻不見有人出來應門,門外的人納悶不已,猜想著這一家子八成外出了。
可是不死心的年輕男孩仍持續的按著,他想就算主人不在也該有傭人應門,可以告知他們主子的去處。
他不知唐家沒請半個幫傭,非常注重隱私的他們不喜外人進出,除了熟稔的親朋好友外,一律是拒絕往來戶。
說他們孤僻嗎?還是過於高傲?
不,兩者皆非,家是唐家人唯一的寧靜海,不管在外招惹什麼風風雨雨,一回到家中便是波瀾不興,修身養性的為挑起另一場風波而養足元氣。
「沒人在嗎?」范丹提看了看腕上的瑞士名表,他已按了五分鐘的門鈴。
「在啦!在啦!舅舅,你看二樓窗戶邊有人影晃過,就快下來開門了。」好不容易才說動舅舅來這一趟,怎能毫無所獲的空手而歸。
風掀起牡丹花樣的白紗窗簾,一道看似女子的秀麗身影一晃而過,光和樹影交會著搖晃,讓人分不清是眼花或光影。
但沈仲達口中的很快足足有二十分鐘之久,那道鏤空雕花鐵門始終未曾開啟。
他急了,在瞧見身邊范丹提的臉色漸沉冷峻後,他更加急迫地按著門鈴,深恐此行無功而返。
「仲達,你確定她住這裡?」他無法理解他的愛情觀,因一名女子而念念不忘,鎮日混沌地為了思念她而廢寢忘食。
范丹提沒辦法瞭解,他三十二年的歲月都過得太順暢了,無風無雨像一杯無味的開水,不曾經歷過理智全失、轟轟烈烈的熾愛狂情。
他的想法十分傳統,近乎刻板,從求學時代到今日,他一步步按部就班完成他的人生大事,愛情從不在他的計劃當中,他認為時候到了自然會走入家庭,與女友步入禮堂。
愛情對他而言,不過是商人搞出來的把戲罷了,不必太過重視,也用不著浪費時間去經營,男人要的是足以光耀門楣的成就,而非牽絲攀籐的小情小愛。
「舅,你再多等一會,不要急著走。」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范丹提眉心微蹙,不想浪費時間。「我待會還有個會議要開,不能多等。」
要不是早婚、長他十二歲的大姊一再拜託,他根本不會走這一趟。
「再等十分鐘……不,五分鐘……呃,三……三分鐘就好,我想就快有人來開門了。」他急得跳腳,不住朝內眺望。
「也許對方並不想見你,你死了這顆心,專心在課業上,省得你母親操心。」學生的本分就在功課上,其他的以後再說。
「不會的,她不會這麼對我,晨晨說只要徵得她監護人同意,她非常樂意與我交往。」而他相信心愛的人所說的話。
「是嗎?」不予置評的范丹提冷哼了哼。「我再給你三分鐘。」
「是的、是的,她是個好女孩,不僅人美又善解人意,個性溫柔識大體,眼兒一笑就像百花全開了,彎彎的眉兒如同新月,襯托美玉般的美眸……」
看著他眉飛色舞的形容所愛的女孩,只覺可笑的范丹提只想抽根煙解悶,一向自製的他只允許自己一天抽三根煙,想起今天的「配額」已經用完了,因此作罷地聽他口沫橫飛的讚揚。
三分鐘時間在沈仲達不斷的讚美聲中結束,等了超過半小時的范丹提揚手打斷外甥喋喋不休的話語。
「該走了。」
「舅—」
「你們找誰?」
就在這對甥舅準備打道回府之際,一顆雜草似的小腦袋從鐵門後探了出來,惺忪睡眼泛著紅絲,猛打哈欠的問道。
在問明來意後,那雙原本睡意十足的眼驀地睜大,迸射出過分熱切的光亮,還來不及看清她眼底亮光是何含意時,雕花鐵門大開,他倆終於被請入內,好幾雙充滿興味的黑玉眸子盯著他們直瞧,讓人有些坐立難安。
「你們說要找誰呀?麻煩再重複一次好嗎?」開口的是頭上夾著鯊魚夾的年輕女孩,黑框的古董眼鏡掛在鼻樑上,看起來老氣橫秋。
「令尊令堂,希望你們能請他們出來一下。」看著和外甥差不多年紀的女孩,范丹提以長輩姿態提出請求。
「可是令尊令堂已經不在了耶!你們要不要等一等,讓我們先上香請示請示,大白天就出來見客很傷的哪。」另一位唐家女兒嬌聲軟語的說道。
他的眉頭皺了皺,面無表情地揚唇,「很抱歉,我不曉得你們的父母過世了,請節哀。」
「沒關係啦!大叔,反正我們沒有他們也過得很快樂,你用不著道歉。」開門的短髮女孩以完美的撐跳越過沙發,一腳擱在茶几,一腳曲縮肚前的橫躺。
眉心再一皺,他的視線落在如同男孩般豪爽的啃蘋果的女孩上。「那麼你們由誰監護?」
唐家姊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互擠眉眼,眼神詭譎地朝他掃去。「姑姑。」
「姑姑?」他的腦海中自動浮現一個影像,年過半百、髮色偏灰的婦人,福態的身形戴著老花眼鏡。
「不過姑姑還在睡覺,中午以前最好不要吵醒她。」否則後果自負。
懶散臃腫的婦人,他的心裡又添了一句。「現在已不早了,麻煩你們請她起床。」
他對她們口中的「姑姑」印象並不佳,身為監護人就該以身作則,早起庭掃,打理內外,而非日正當中了還賴在床上,給小輩壞的榜樣。
「不要。」
或坐或躺,或斜眸以對,本性全露的唐家女兒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裡,有的看報,有的吃起早餐,有的乾脆當沒他這個人,大搖大擺地隨著輕音樂扭擺腰肢做健康操。
「不要?」這下他不只皺眉頭,連臉皮也不自覺地抽了兩下。
「沒什麼急事下午再來,也許我姑姑睡飽了會接見你。」當然,在她心情愉快的情況下。
「接見我?」范丹提靜水般的黑瞳跳動著兩簇微火,顯露些許不悅。
從來都是別人對他恭敬有加,誠惶誠恐地求他紆尊降貴,給予一絲贊同的眼光,沒人會用這種貶低的語氣跟他說話,視他為無物。
他有些惱火,推掉了重要的約會,枯等了好一會兒,得到的卻不是有禮的對待,讓他更覺得這家孩子的教養有問題。
「不過我要勸你一句,趕快帶著你的笨蛋侄子滾出去,要不然……」各人造業各人擔,恕不奉陪。
陡地,那根名為理智的神經裂出一條縫。「立刻請你們的監護人出面,我必須跟她詳談你們的教育方式。」實在太糟糕了,既不懂禮貌又散漫,目無尊長,真不知她們的家長是怎麼教的,居然教出無禮逆上的小孩。
唐迎晞挪了挪眼鏡,嘴角噙了一抹譏諷的微笑。「何必找死,我姑姑向來認為她教得很好。」
采放任主義,一個小孩就如同一頭牛,一片草地由著他們去啃,是肥是瘦一概不理,不餓死就好,人格發展是他們自個的事,她絕不插手。
「是呀!大叔,你不要用教訓人的嘴臉嚇人嘛!你又不是來做家庭訪問的。」唐家老么很帥氣地空手投籃,將手中的果核投向一公尺外的垃圾桶。
「哎呀!又沒通知人家要來作客,冒冒失失的闖來,我們都沒怪罪你們莽撞了。」唐弄曙楚楚可憐地眨眨水眸,微帶委屈的開口說:「真不曉得你們的父母怎麼教小孩的,居然一早來打擾人家還沒帶見面禮。」
面對三張伶牙俐嘴,范丹提的眸子為之一瞇,認真的審視起眼前的姊妹花,雖然仍覺得她們的家教有待加強,可是他的確有錯在先,在來拜訪別人之前理應先知會一聲,而不是貿貿然前來,認為別人該灑掃以對,盛裝恭迎。
不過對於她們的態度,他依然不敢苟同,女孩子就該溫溫順順的,坐不搖裙,笑不露齒,文靜秀氣的聽從長輩教誨,而非張狂地令人皺眉。
「呃,你們別誤會,我舅的為人比較嚴謹,沒有惡意的,各位不要想太多了。」怕得罪未來親親女友的姊妹們,沈仲達趕緊跳出來解釋。
「喲!你是哪根蔥、哪根蒜?女人家講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唐家大姊取下眼鏡,一雙美麗的湖瞳閃著栗色光芒。
「我……我……我喜歡晨晨……」他被她懾人氣勢震住了,頓時氣弱的一吶。
「晨晨」她頓了一下,眼神古怪的斜睨,「我家的老三唐晨陽?」
「是、是的。」他硬著頭皮點頭。
「所以……」
沈仲達笨拙的起身,學日劇中的主角突地一跪,兩手貼地額低垂。「請成全我和晨晨,讓我們以結婚為前提的方式交往。」
「結婚?」
一陣笑聲如雷響起,唐家三姊妹一副他說了什麼令人發噱的大笑話,讓人樂不可遏地狂笑到腰都挺不直。
「有這麼好笑嗎?」冷沉的聲音低如暮鐘,不懂她們為何而笑。
「哈哈……老三要嫁人了,我們……哈……高興……太高興了……」喜極而泣。
「我聽不出來你們在高興。」她們的表現比較像在嘲笑。
「范先生……不,該改口范舅舅,看你們哪天方便就哪天來下聘,我們一定會敞開大門歡迎,讓你們歡歡喜喜迎回新娘。」只要他們不退貨。
「真的,你們願意讓我娶晨晨……」
沈仲達驚喜萬分地忘了場合,十分亢奮的大喊唐晨陽的匿稱,嚷著要讓心愛人兒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仲達,你逾禮了,我只答應幫你上門請求讓你們交往,可沒准許你課業未完成前結婚。」范丹提嚴厲地一喝,硬生生的打斷他的美夢。
「舅舅,我……」
不讓他說完,范丹提再次措詞冷厲的說:「不用多說,我的決定就是結論,可以交往,但還不到論及婚嫁的地步。」
二十二歲尚無謀生能力,結婚太早了,他連自己都養不活了,更遑論養家活口。
「可是舅,交往到最後不就是步入禮堂,你不要強硬限制我們的發展,我真的很喜歡晨晨,想早點和她在一起。」他巴不得馬上結婚,每天一睜眼就能看見最愛的人躺在身邊。
「收起你天真的想法,你媽把你交到我手中,我就有責任教好你,一天到晚想著兒女情長能成什麼大器,你還要出國……」
范丹提對他的要求相當嚴格,不單單是他,凡是和范丹提有關的親戚,他一律教之以嚴,並相信在他的教育之下,個個學生都不會出錯。
「樓下吵吵鬧鬧的在做什麼,吃飽了撐著是不是想我幫你們運動運動,消耗一下過盛的精力是吧!」
一隻兔子……呃,不,是一隻兔子造型的絨毛拖鞋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由挑高的樓中樓飛向一張剛正臉孔,與它做正面接觸。
不知是巧合或是刻意,臉上多了一條條斜紋鞋印的范丹提相當憤怒,臉色鐵青的瞪向迴旋式樓梯,等著鞋子的主人出現。
唐家姊妹臉色不善的尋找退路,唐迎晞低聲對著兩個妹妹說:「姑姑來了,快撤!」
姑姑也就是她們的監護人嘍?
「說過多少次別在屋裡大聲喧嘩,你們是聾子還是白癡,把我的話當馬耳東風了,活膩的人儘管開口,老娘我一腳踢你們下黃泉,讓你們一家在地底團聚。」
說著說著另一隻拖鞋又凌空而來,力道十足的橫過半間屋子,底下噤聲的小老鼠紛紛走避,唯恐成了鞋下之魂。
眼看著拖鞋就要飛向傻呼呼、不知閃躲的沈仲達臉上,倏地一臂伸出,及時接下「凶器」。
「唐女士,你暴戾的脾氣實不可取,身為監護人的職責是教養被監護者,而非以暴力威嚇、打罵……」
嫩如白筍的纖足出現樓梯口,雪嫩勻稱的美腿筆直修長,細毛全無的宛如一塊千年冰玉,晶透清潤得幾乎可見細小微血管,整個人跳動著花一般燦爛的生命力。
他怔住了,一股莫名的燥熱由身體生起,直至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