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見到來者,千鳥雅子有片刻失神,神情恍惚地像吸毒者,目光先是凝聚,繼而渙散,接著精神振奮的恢復正常,容光煥發。
她雖有意外,卻不驚訝,原本預定這次會面後她也會去找他,因此早一點或晚一點並無差別,只在於他為何會替那個女人赴約。
「我把她的手錶和家裡的時鐘都調慢了一小時,我想有什麼事我們私下談開,不用牽扯到她身上。」負心的人是他,有事理應由他出面。
「你要這麼護她嗎?一點也不怕我傷心。」她吃味的說道,一臉怪責。
「若是讓你覺得難受,我先跟你說一聲抱歉,我不希望她因為我的關係而背上罪名。」雖然她毫不在意,還深感榮幸。
「是罪名嗎?她的所作所為本來就引人詬病,就算我不說也會有人在背後說長論短。」那個女人的惡行早該受到抨擊。
「別人怎麼說我不管,只要沒傳進我耳裡,人嘴兩張皮,總會生是非。」他能做的是防止不實的流言漫天亂飛,杜絕一切傷人言語。
她的笑不再溫順婉約,反而帶了一絲冷意。「你指的別人是我嗎?認為我造謠生事破壞她的名譽?」
「不,你說的絕大部分是事實,但對不起你的人是我,是我沒處理好才令你受傷,我願意做些補償,減輕你的難受。」他說的是有形的彌補。
「你要回到我身邊?」她期盼著,神情為之一亮的猛地握住他的手。
范丹提先是一怔,慢慢地抽回。「你誤會了,我想過了,我知道你很想到法國學習花藝,我可以提供你住宿和學費。」
「這是你所謂的補償?」望著空了的雙手,她的語氣變得冷厲。
「雅子,我很抱歉……」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再道歉。
「我不要抱歉!」她暴吼出聲,「我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們將會是非常幸福美滿的一對,你曾說過你要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她夢囈般的自喃。
「雅子,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娶你。」他加重語氣道。
「為什麼不會,我這麼愛你。」在這世界上,找不到比她更愛他的女人。
他苦笑地歎了一口氣。「我不愛你。」
「因為冰姬?」
「是的,我愛她。」無可救藥地深愛她。
「如果她不在了呢?」就像櫻子姊姊,搶她男人的人都該死。
她的一句話,四周的空氣似乎凝結了,溫度驟然下降的寒氣森森,叫人打心眼裡發涼。
「我能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范丹提的神情變得嚴肅,握著咖啡杯的手為之一緊。
她低低的輕笑,好似地獄傳來的笑聲。「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
「我警告你,你別想傷害冰喻。」他言辭轉厲。
「哼,是她在傷害我吧!丹提哥你要看清楚事實,別再讓那女人所蒙蔽了。」
「雅子,你以為你這樣說我會信你嗎?」他有備而來的取出一卷帶子。「你為什麼要放火,唐家跟你真的有非置於死地的深仇大恨嗎?」
當迎晞將帶子丟給他,要他自己看著辦時,他馬上明白她的用意,要是她姑姑發現誰是縱火者,雅子的安危堪慮。為了彌補對她的虧欠,他私下收了起來,希望以此規勸她回國,不要再繼續癡傻下去。
以愛為名卻行傷害人的事,就算是他錯在先,也不代表他能縱容她。
神色僵了僵,她乾笑地裝傻。「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唐家前前後後裝設了四十二台監視器,其中有二十台錄到你潛入唐家的影像,包括你用瓦斯槍點火,見火點燃仍不走,看著火勢狂燒還哈哈大笑的畫面。」
她愣了一下,隨即不在乎的反嘲。「沒燒死她真是可惜,下一次我絕不會失手。」
「你……」
「你最好是不會失手,就像害死你姊姊一樣,沒人曉得你在她茶水裡下安眠藥,趁她昏迷不醒之際割破她腕上血管,眼睜睜地看她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光。」
冷嘲的女音從兩人身後揚起,飛揚跋扈的娉婷身影翩然而至,恬適悠然地坐到范丹提身側,與千鳥雅子面對面。
「冰、姬——」柔美秀雅的臉龐倏地一沉。
「請叫我唐律師,我和你的交情還不夠深,別厚顏無恥地亂攀關係,那會讓我覺得噁心。」想背著她要陰招沒那麼簡單。
她眼一瞇,「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千鳥雅子臉上快速地閃過一絲心慌,雖然她極力掩飾,故作平靜,但是不安和恐懼仍由一些細微的小動作看得出來。
「嘖!貴人多忘事,你忘了是你約我來談判的嗎?外頭的交通有多亂你也曉得,『才』遲到半小時而已,應該沒耽擱你寶貴的時間吧!」唐冰喻睨了一臉心虛的男人一眼,笑得非常親切。
「你居然能平安地到達相約地點,我很意外。」驚慌之餘,她露出陰殘神色。
「你是指那幾個不入流的混混嗎?」眉毛一挑,她直接將一張飛往日本的機票丟到她面前。「限你在日落之前離開台灣,不然……」
「我不走,沒有人可以強迫我,你以為除了找人追殺你我就沒其他招式了嗎?」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什麼,追殺冰喻,你……」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嗜血,喪心病狂。
唐冰喻按了按范丹提的手,要他稍安勿躁,先讓她說完。
「雅子,櫻子的鬼魂不曾回來找你嗎?當你割下第一刀時是什麼感覺?只為了能用她的身份站上禮堂,你可真是毒辣,難道你以為不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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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子和雅子是一對同卵雙胞胎,外表極其相似,個性也十分雷同,若穿上同樣的服飾,做同樣的打扮,連她們的親生父母也分不出誰是姊姊誰是妹妹。
那一年千鳥朗夫強逼谷千旭娶櫻子,心裡不滿的雅子雖然表面上很平靜,像是對父親決定沒意見的乖巧女兒,對婚禮大小事宜也都積極參與,似乎毫無芥蒂地祝賀櫻子覓得良緣。
但是她內心裡卻怨懟父親的偏心,認為他只疼姊姊而不愛她,明明是兩姊妹同時愛上一個男人,為什麼一個得償所願,一個卻希望落空呢?
她很不甘心,越想積怨越深,覺得自己被虧待,於是暗生毒計。
在婚禮當天,她拿著一杯摻了安眠藥的果汁讓櫻子喝下,趁她神智昏昏沉沉之際,狠心地抬起她細白手腕,用美工刀對準動脈劃下。
一開始她沒打算讓她死,只是讓櫻子偽裝成自殺,好使眾人手忙腳亂將櫻子送醫時候,她再以櫻子的身份穿上禮服,嫁給心愛的男子。
孰知此事竟被逃離監控的谷千旭偶然撞見,他十分震怒地指責她枉顧姊妹情誼,大罵對她的所作所為很失望,怒氣沖沖的推開她想送櫻子去醫院。
可是一點也不為忤的雅子反而哈哈大笑,說她早安排了一組人馬準備殺了他所愛的女人,也就是唐冰喻,趕在婚禮當天她終於打聽到他的消息來到日本,他就算馬上趕去也來不及救她。
谷千旭震驚極了,不敢相信她的心腸竟是如此惡毒,一邊是瀕臨死亡的櫻子,一邊是即將面臨危險的摯愛,他當時的天人交戰可以想見。
「櫻子不是我害死的,是你!千旭哥為了趕去救你,他什麼都不顧了,就算我抱著他大腿不讓他離開,他還是一腳將我踢開,趕赴死亡之約……」
車禍,才剛離開千鳥家,就讓一輛闖紅燈的貨車撞個正著,而這一幕讓趕來的唐冰喻親眼目睹。
「千旭哥臨死之前一直念著你,還說愛上你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幸福。」哼!幸福,那她的付出又算什麼?
「你對他做了什麼?」唐冰喻一驚,咬牙一喝。
「呵……我想做什麼呢?你不是不要他了,所以我陪著他,陪他到黃泉。」得不到就毀滅,反正救回來也不會是她的。
「我沒有不要他,我只是回台灣……」他答應過她一定會等她回來,他答應過的,而她也相信他會等她。
但是他沒等她,在她離開的隔日傷勢急轉直下,內臟大量出血,幾經搶救後仍告不治,正值輝煌的年輕生命因此殞沒。
這樣的結果傷她很深,她一直深信他所給予的承諾,認定深愛她的男人一定會為她堅持下去,誰知她竟連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千鳥家切斷了一切聯繫管道,不讓她參加喪禮,拒絕讓她上把香,就連火化後的骨灰去處也不肯告知。
「哈!別用美麗的詞藻掩飾你的邪惡,我早看透你了,你是怕受到牽連吧!一個快死的人誰有耐心照護他,快快逃回台灣免得你的醜事被人知道。」
她為千旭哥不值,人躺在加護病房裡奄奄一息,最愛的女人卻趁機溜了。
「不,姑姑是為了我們才回台灣。」
拿著拖把拖地的清潔婦扯下綁頭的花布,清麗嬌美的容貌赫然在現。
「你……你們是誰?」千鳥雅子指指她身後放下抹布的服務生和調酒師。
另一道清脆的女聲好笑的揚起,「姊,她是不是腦袋有問題,我們都喊姑姑了,她居然問我們是誰。」有病就要醫,別拖到無藥可救。
放下書本的「客人」走到唐迎晞身側,一手搭著她的肩膀,一邊笑睇。
「誰曉得,也許她忘了吃藥,我們要同情心理有疾病患者,不能加以嘲弄。」唐家老大一臉正經的說道。
「是的,大姊,我錯了,下回一定改進。」唐破曉笑嘻嘻地吐吐舌,扮了個可愛的鬼臉。
要知道范丹提怎麼曉得千鳥雅子約唐冰喻相談一事,問這幾隻鬼靈精怪的小貓最清楚,他們閒來無事就愛蹲壁角,偷窺親愛姑姑的感情事。
所以家裡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一件也瞞不過他們耳目,風速一般地全家皆知,包括在外地求學的老二唐弄曙。
「谷叔叔出事那天,我父母也車禍身亡,姑姑一來是趕回來奔喪,二來是唐家豺狼一般的親友虎視眈眈的覬覦龐大遺產,她才心急不已的連夜趕回台灣。」
難得嚴肅的唐晨陽說得感性,令聽者聞之鼻酸,他特意看向范丹提,表示這番話是說給他聽,讓他瞭解姑姑並非是無情的人,她是情感太豐富,才會讓自己受傷。
「哼!你們以為隨便說兩句我就會相信嗎?干旭哥死時冰姬不在身邊便是最好的證明,她根本不愛他。」一群演技高超的騙子。
「雅子,不要再說了,回日本去吧。」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多提無益,只讓大家都不好過。
范丹提摟住唐冰喻,給她一個溫柔堅定的微笑,表示他在這裡,在她的身邊,過去的遺憾不會再重演。
見他深情款款的呵護另一個女人,千鳥雅子眼紅的狂笑,「我得不到,她憑什麼擁有,她已經有千旭哥的愛,為什麼還要跟我搶你?」
她不甘心,不甘心呀!被同一個女人搶走愛情兩次,她怎能甘心讓她活著。
唐冰喻想到千鳥雅子方才說谷千旭臨死前還一直念著她,忍不住眼眶紅了,盈滿淚光。
「別去想了,吾愛,他那麼愛你,一定希望你獲得幸福,你忍心讓他死後都為你心疼嗎?」溫柔的手輕拭她眼角淚珠,輕輕一擁。
抽了抽鼻,她仰起頭,「你是我的幸福嗎?」
「是的,我是。」他堅定的回道,眼中盈滿對她生死不離的愛意。
范丹提的自信惹得唐家小貓一陣鼓噪,又是歡呼、又是吹口哨地直喊他姑丈,去掉了「未來」兩字,視他為一家人。
但是這過於歡樂的一幕卻刺激心理已然扭曲的千鳥雅子,她覺得刺眼的拿出暗藏皮包裡的水果刀,發狠地衝向恩愛的兩人。
不過一隻橫出的腳破壞她的好事,她當場臉往下趴跌個五體投地,鼻血直流,臉上還不慎遭手上的刀割出個大口,模樣真是狼狽得難以見人。
可更慘的還在後頭。
因看到唐家人訕笑和奚落的神情,她憤恨地奪門而出,想找人來教訓他們,沒想到她走得太急沒注意左右的來車,一輛載滿小豬的貨車迎面而來……
這算是報應嗎?一道淡淡的清風吹過,空氣聞起來像悲劇發生那年的日本。
「嘖!她沒瞧見紅燈嗎?」唐家老大手環胸,搖頭又歎氣。
「唉!交通又要大亂了,待會我還要搭車南下耶!」老二埋怨地說道。
「嗟!我的頭髮都亂了,她幹麼走得那麼急?」還弄亂他的發。
相較唐晨陽的自戀,小老么就表現得較正常。「要不要先救人?」
這時,四隻小貓都很忙的左顧右盼,沒人移動半步。
「哎呀!我的手機沒電了。」
「唷!不好意思,我忘了充電。」
「咦,有豬在天上飛耶!」
「抱歉,我趕著上課,你們誰把包下餐廳的帳結一結,我先走一步。」
有些傻眼的范丹提愣在當場,竟也忘了要動作,他看看故作忙碌的四隻小貓,又瞧瞧正在補妝的唐家長輩,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以為壓根沒出車禍。
他無奈又苦笑的歎了一口氣,拿起自己的手機撥號。
「喂,一一九嗎?這裡出了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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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我兒子想娶的女人?」
急救過後,千鳥雅子雖然撿回一條命,但人也瘋了,老說自己是櫻子不是稚子,她把想搶走自己男人的妹妹給殺了。
她說谷千旭不愛櫻子,他要退婚,他恨櫻子以愛為名束縛住他,讓他無法愛其所愛,所以她要變成他不恨的雅子,和他相守。
但她究竟是櫻子還是雅子?DNA沒法鑒定,同卵雙胞胎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瘋子的話本來就顛顛倒倒,因此成了無解的謎。
「媽,你已經退休了,不是訓導主任。」語氣可以和緩些。
看來仍很健朗的范母斜睨一旁的兒子,要他站遠點別開口,而一臉嚴肅的范父則站在妻子身側,同樣以嚴厲的眼神審視未來的媳婦,好像只要讓他挑到一點毛病就別想嫁進范家。
「你閉嘴,我問的不是你。」大人講話小孩插什麼嘴。
「媽……」他無力地一喊,換來她徹底的漠視。
范母十分嚴格的「審問」,「聽說你是律師?」
「是。」
「風評不是很好?」由她的敵對那方所評。
「媽,她本性很好……」
范丹提無奈地喊媽,希望她能少說兩句,別用嚴厲的態度大肆評判。
但是他才開口,接受顯微鏡放大酌女人將他一把推開,還惡狠狠地瞪他,引來四隻小貓的一陣低低竊笑,同情他「夫權」不張。
「沒錯,我的風評很爛,大家都說我此土匪還兇惡,十步之內濺血。」唐冰喻自傲的說道,把敵手的護罵辱言當是勳章。
范母眉頭一皺,似乎不太滿意她的張狂。「你會孝順公婆嗎?」
「不會。」他們孝順她還比較快。
「尊敬長輩?」
「不會。」尊敬是在心裡不用沒事表現。
「友愛大姑,堂表兄弟姊妹?」
「很難。」
「善待甥侄?」
「更難。」不一拳打死他們就該偷笑。
「我說唐小姐,你到底有沒有心嫁入范家?」盡唱反調,這樣的媳婦誰敢要。
「沒有。」
「沒有?」范母挑起眉,挪挪鼻樑上的老花眼鏡。
范丹提急了,想出言緩頰,但范父的厚掌往他肩上一壓,警告他安分點。
「我有四隻貓要養,所以沒打算嫁人。」這幾隻貓沒人看著會亂跑。
「貓?」
四隻小貓很合作的搖搖頭,拿出常用的白板寫著:請將我們放生,拜託!看得范母差點笑出聲。
「而且令犬也沒向我求婚。」她嫁辛酸的呀!人家根本連表示也沒有,只想「睡」她。
「是令公子才是,你的國文學到哪去了,小犬是自稱,沒人會稱呼別人的兒子叫令犬。」簡直不倫不類,糟糕透頂。
「不好意思,還給國文老師了。」希望她不會氣死。
「……沒教養的孩子,我兒子的眼光怎麼那麼淺薄,看上你這種女人,他的婚事我會再琢磨琢磨。」有這樣的媳婦絕非婆婆的福氣。
「媽……」
一聽母親嫌棄的口吻,范丹提緊張得想跳出來跟母親解釋,但是……
「劉女士,請你搞清楚,是我低就了令犬,瞧他一臉拙相、兩眼無神、唇薄無財、言語無味又刻板沒趣,我能看上他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不然剁一剁去餵狗,狗都不吃呢!」
他有那麼糟嗎?被批評得一無是處的男人沮喪的低下頭,自我反省自己是否真如她所言。
「放肆!這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我絕對不准你進我范家大門。」果真是沒教好的孩子。
范丹提一聲媽含在咽喉沒喊出口,他想這下子娶妻無望了,婚事還沒譜就鬧個婆媳不合,他的求愛之路肯定倍感艱辛,兩個女人他都得罪不起。
但是出乎意料的劇情急轉而下,快得讓他有點傻眼,以為自己太心急而產生幻覺,久久難以回神。
「老師,你兒子要被嚇死了,你確定他心臟沒毛病嗎?我看他需要送醫搶救。」嘖,一點小場面就嚇成那樣,他是不是男人呀!
老……老師?!
「喔!沒關係,我有幫他保險,現在火葬、土葬都很方便。」養兒防老是對的,理賠金剛好讓他們二老環遊世界。
火葬、土葬……這是他……媽嗎?
「老師,你頭髮都白了,這些年很操勞吧!你兒子真是不孝。」
不孝?
「老嘍!身子骨不若以往健朗,你要是不想看到老師一腳踏進棺木還抱不到內孫,就趕緊去生一個。」人老了,就想含飴弄孫。
「老師,你別開玩笑了,我像是當媽的料嗎?別忘了當年你拿著鞭條在後頭追也沒教好我,現在為時已晚了,你認命吧!」她可是考九十九分,故意寫錯別字還圈起來讓她扣一分的唐冰喻耶!
范母欷吁一笑,「你呀!從以前就是這麼叛逆,絲毫未改,老師沒被你氣死是奇跡,你來跟我說說我那個笨兒子怎麼改正歸邪的?我一直想改改他那一板一眼的個性,跟他父親一樣都太嚴肅了……」
父子倆相對一視,一絲不苟的處事態度還真是沒兩樣,不免苦笑。
看著兩個女人有說有笑的挽著手相談甚歡,范丹提真是錯愕得說不出話來,始終沒辦法想像眼前的人是他認識的母親。
「那丫頭是你母親從事教職以來最為稱讚的一位學生,說她天資過人、聰明伶俐,十個丹提也比不上一個唐冰喻,整整在我耳邊念了十二年她的好,念得我都覺她才是我的女兒。」
嗄?!
范父一說完,范丹提當場怔成木人。
笑聲又揚起,他也跟著笑了,黑羊也好,乖小孩也不錯,反正,能相處融洽就好,那麼婚禮的鐘聲應該也快響起了吧!
他想。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