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鷹子揚,是地方角頭的兒子,惹是生非是慣常小事,打架鬧事是閒暇消遣,學校成績不算太差,但為了「喬」未來事業,逃課倒是家常便飯,導致留級、退學,幾乎無學校可讀,直到成為深淵高中一個臉上永遠帶著傷的轉學生,才結束他的學習流浪生涯。
  她,於濃情,是警察世家的驕傲、品學兼優的資優生,且自幼許願要跟隨一門忠烈打擊罪惡,為此學習各項武術,注定未來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生,目前則是深淵高中廣受學生推崇的學生會會長。
  沒有人相信他們倆會在犯罪現場外有所交集—
  「鷹子揚,你要帶我去哪裡?快上課了……」於濃情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教室,表情看來甚為無奈。
  其實,她只要更賣力點掙扎,憑她學過的功夫,要擺脫眼前人的箝制也不是不可能,但她沒有,怕到時兩敗俱傷。
  暗歎一口氣,他們倆還真是孽緣。
  「逃課。」沒有停下腳步,鷹子揚理所當然的回答,繼續用高大的身軀迫使她跟著他的步伐。
  「逃課」聞言,她驚呼一聲,開始考慮要加把勁抗拒。
  拜託,她可不想被人毀了完美的出席紀錄。
  但顯然他沒把她的錯愕放在心上,他不僅堂而皇之的言明要逃課,連牆都懶得爬,還拉著她的手,正大光明的從學校警衛面前走過,毫不猶豫的踏出校門口。
  於濃情本來想死定了,她辛苦建立的形象毀了,沒想到她平常做人實在太成功,資優生加學生會會長的名氣太響亮,警衛見了是她竟也不加阻攔,還以為她是有什麼要事待辦,害她心虛不已。
  「小情!」
  剛離開警衛視線,兩人身後便傳來熱情的呼喚,鷹子揚停下腳步,於濃情以為得救了,隨即回頭。
  很好,是學生會的成員,喊她的是愛湊熱鬧的八卦站、學生會活動組的組長苗秀慧。
  於濃情很高興看到她,雖然這好友膽小又愛碎念,但是個好管閒事的人,興許能救她脫離不名譽的逃課事件,不過她正打算招呼的手還沒舉起就僵住了。
  「小情你好好玩,我會替你請病假,假單我會寫好送給老師,不用擔心。」
  思及此,苗秀慧興奮的擺擺手,當作沒看到因為她的話而轉身繼續前行的鷹子揚,也當作沒看到於濃情不願意的被越拖越遠。
  「什麼病?」董知秋將垂落鼻樑的眼鏡往上一推,看來也沒有要解救會長大人的意思,純粹是好奇心使然而出來「送行」。
  反正她是學生會的總務,管好用具、書籍、雜事就好,其餘太重要的東西,例如偉大的會長大人,就不是她的責任了。
  「頭暈目眩、食慾不振、臉紅髮熱、睡眠不足、兩眼無神,你說這什麼病?」苗秀慧說得興致盎然。
  「感冒。」公關組組長蘇幻月,看著遠去的於濃情,冷靜的分析。
  「喔,拜託,是戀愛症候群啦,你們了不了?」苗秀慧大失所望,學生會這些好友的缺點就是不八卦,都沒辦法跟她分享樂趣。
  「走了。」不參與討論,確定遠去的身影已經淡到看不見,秦雪緹冷淡的催促大家回會辦。
  進學生會的時候,她跟小情說好了,她是管錢的財務組,所以,小情應該不會責怪她見死不救。
  況且,這孽緣是小情自己惹下的,她們沒有插手的餘地。
  在秦雪緹一聲令下,這個學生會會長逃課的下午,學生會的成員照往常也逃課……不,各找理由去會辦忙碌了。
  第一次見面,於濃情被深淵高中的書包砸中,書包的擁有者就是剛逃課回到學校的鷹子揚,而她正好站在牆下—他的落地處,自此,兩人結下樑子。
  據當事人說,因為她無懼他一臉凶樣,還硬要他道歉的模樣,深深引起他的興趣,所以才會死命跟著她,不過……這真的不是她的錯,她家警察長得也都一臉凶樣,看都看習慣了,她有什麼好怕,真沒想到,會因此為自己引來麻煩。
  第二次見面,她也沒想到,剛逃課回來的傢伙,竟然是當天才報到的轉學生,而且跟她同班,自此,兩人帶點火藥味的互動天天上演。
  為了找她麻煩,連她去會辦的時間,他都刻意逃課跟著她裝忙……不,是瞎忙。
  第三次見面,她真真沒想到,這跟她鬥嘴斗上癮的傢伙居然……居然跟她告白了
  據當事人說,在他長期觀察之下,她的個性脾氣很對他的味,加上大哥的馬子需要膽量,她也沒問題,所以就決定是她了。
  拜託,她的膽量是訓練來報效國家的,又不是為了當大哥的馬子!
  不過有鑒於這傢伙的纏功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她聰明的沒有硬趕走他,還開出條件,如果一個月後的期中考,他能得到全校第一的榮譽,那才有資格匹配她,她就跟他交往。
  她早就都打算好了,首先,這打架高手逃課成性,學期過了大半,他聽過的課,十根手指頭算得出來,這幾個月小考、抽考、模擬考的排名雖然沒有吊車尾,但絕對是後面數比前面數快得多,基本上,他不是最後一名已經很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相信,這是他的極限了。
  再來,這兩年她一直是深淵高中的榜首,每每跟第二名都還有一段距離,她對自己有信心,只要佔住這位置,他就不會有機會牽到她的手。
  只是誰知道今天早上兩人在排行榜前相會,她的輝煌紀錄竟被打破,兩年來,她第一次當了第二名,還只差一分。
  現在,她只好跟他手牽手站在學校的後山了。
  「在想什麼?」
  「沒什麼。告訴我,你的智商有多高?」初嘗敗績的她,實在很難相信打敗她的人會是鷹子揚。
  她不相信他是單純很會唸書而已,如果是輸給他的天賦過人,她雖然還是不甘,但心情會好點。
  「不知道。」鷹子揚聳聳肩,實在回答不出。
  在幫裡長大,誰在意智商高低,所有人只在意如何靠一雙拳頭打下自己的地盤。
  「哪有人不知道。」她瞪了他一眼,明明學校就會做智力測驗,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想打擊她才不回答,但她不喜歡不能掌握的情形。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無奈的說:「人的聰明才智跟成就沒有關係,這個問題不重要。」
  他的確可以因為聰明而少走一點冤枉路,但前提是還是得努力,不努力就什麼都沒有了,跟智商沒關係,所以他向來不在意這種小事。
  「你在敷衍我。」她有些生氣,但更像是撒嬌。
  「好吧,你說想要我怎麼回答才滿意?」男人的能力不在炫耀上,而是做了什麼,知道她驕傲,他可以順著她,「嗯,我偷偷跟你說好了,其實我是作弊作來的。」
  「是嗎?那我不跟你交往了。」嘴一撇,甩掉他的手,她壓跟不信他會作弊。
  好友都說她是驕傲的人,但她看鷹子揚也不遑多讓,這種人寧可拿零分睡覺也不可能作弊!
  「這可不行,你當初開條件的時候,可沒限制我達成目標的方法。」
  「你……你讓人很挫敗耶!」
  他笑開,牽回她的手,「彼此彼此,你也讓我的日子非常難過,不過你撒嬌的模樣真的很可愛。」
  其實他很有把握,就算他沒考上第一名,也能讓於濃情喜歡上他,但他想給她一個台階下,不讓她有機會找借口逃開。
  「我哪有撒嬌……」她驀地臉一紅,連忙轉移話題。「喂,你到底帶我來這裡幹麼?」
  忽然臉一沉,他一臉不高興,「喂。」
  「喂什麼喂?」這人講話怎麼沒頭沒尾的。
  「你也知道喂很難聽,我們現在正在交往中,有人叫男朋友喂的嗎?」他一把將她拉近,雙臂環著她纖腰,力道稍重,表達他的不滿。
  「是喔,那……鷹子揚拿開你的手,我叫你名字了。」兩人靠得太近的姿勢讓她很不習慣,直覺就想拿開他的手。
  當作沒聽到她的話,他自顧自的說:「不要叫全名,喊我的名字。」
  「我不習慣……」
  「習慣是養成的,多喊幾次就習慣了,來,喊喊看。」他誘哄著。
  沒再掙扎,她反倒不懷好意的笑了,「你是狗喔,這麼喜歡人家叫你。」
  「小情。」他聲音一沉。
  「呃……子揚。」很好,她屈服了。
  明明兩人才認識幾個月而已,她也知道自己對他的確是有點喜歡,但要說到非君不嫁,對十七歲的她而言實在太早了,偏偏,她對他好像就是多了點無奈、多了點包容,甚至覺得兩人就因為一場賭約而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
  難道這就是老爸總對她說的,警察跟黑道是一物克一物
  「很好,那走吧。」鷹子揚滿意了,又拖著她走。
  「去哪?」跟著他,離開可以俯瞰小鎮的地方,他們繼續往後山更深處走,他們到底要去哪?
  心情大好,他神秘兮兮的說:「帶你去吃好料的。」
  好料的?不等於濃情疑惑多久,答案就在眼前呈現,她驚呼,「蓮霧?」
  「沒錯,我們來比賽,先搶先贏。」說完也不解釋,鷹子揚率先衝向蓮霧樹,鞋子一脫就要往上爬。
  慢了兩步,於濃情仰著頭在樹下看他,「你想幹麼?」
  「爬樹啊,不然哪有好料的,別慢吞吞的,好料在等你,再不跟上,就要在我肚子裡找了。」他邊說邊手腳靈活的攀爬。
  不一會,鷹子揚動作利落的搶先一步抵達枝葉繁密的樹椏分枝處,雙手一放、頭往樹幹一靠,狀似悠閒的等她。
  於濃情暗歎一口氣,猶疑一陣,還是跟著往上爬,只是嘴裡嘟嚷著,「喂,你不公平,手長腳長的人應該禮讓身材嬌小的弱女子,怎麼可以先爬,沒風度。」
  「又是喂,我有名字好嗎,況且你也不是弱女子,我可記得有人開學沒多久就跟我打了一架。」如果不是他的實戰經驗比她多,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你又沒使……全力。」爬得冒了汗,於濃情開始有點喘。
  看她有些吃力,他伸出手想拉她一把,可她卻一手拍開不想示弱,他眉毛一挑,不管她意願,下腰直臂,托著她的腰際往上一扶,讓她落坐他的大腿。
  蓮霧樹搖搖晃晃的震動了一下,雖然兩人的重量加起來不算輕,不過枝幹的韌性足以支撐,只微微下沉了一點,不料這點變動卻嚇白了於濃情的臉。
  鷹子揚注意到她的神情,擔心的問:「小情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搖搖頭,卻用幾乎要捏斷他手臂的力道緊緊抓住他,「我……我小時候曾經因為太貪玩,從樹上跌下去過……」
  聞言,他顧不得手臂上的疼痛,忍不住斥喝,「你怎麼不跟我說,我就不會硬要你上來了。」比起生氣,更多的是自責。
  「沒事,我老爸說,就是會怕才要克服,我不能總是拿怕當借口,得自己克服心底的恐懼。」
  「你太倔強了。」他一歎,這再次證實了她有多好強,但也因此更吸引他,「跟我聊天,別往下看。」
  她難得聽話的照做,「喔,要聊什麼?」
  「嗯,就聊聊你這壞性格好了,為什麼總是要逞強,你就不能學著依賴別人嗎?偶爾示弱沒關係,況且有我在你身邊,我肩膀很厚,可以給你靠。」
  「胡說,我沒有逞強……」越說,她的聲音越小,但心裡卻有暖暖的感覺。
  她們家很多人疼她,幾乎對她有求必應,但當警察的,早出晚歸、時常不見人影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儘管大伙都寵她,卻很少人可以陪她玩、聽她說心事。
  好友總說她的個性很不可愛,偏偏她就是習慣這樣的自己,凡事自己來,學著堅強一點,沒想到,現在會有人想成為她的依靠。
  這,怎能不叫人動容?
  「好好好,你沒有,是我逞強,明明膽子很小卻很愛當英雄,記得了,以後有麻煩就來找我,給我一點機會表現。」不戳破她的謊,他順著她說。
  「表現?像你這種小混混,最後的下場通常在牢裡,你怎麼讓我依靠?我看還是……」突然發現話題好像不適合繼續下去,於濃情閉了嘴。
  摸摸她的發,他倒是不以為意,「沒關係,我找我的兄弟照顧你,我們幫裡最講義氣。」
  一聽,她有些生氣,「胡說八道,你……你如果敢去坐牢,我就不用你照顧了,哼,我找別人照顧我。」
  「好好好,我不坐牢。」怕她往壞處想,他拉開話題,「你看是不是不怕了。」
  「呃,對……」跟他說說話,她好像真的不怕了,就算現在往下看,因為有他抱著,剛剛的距離感好像不見了,甚至不覺得樹高了。
  「小情。」突地,他扳正她的臉,直勾勾盯著她。
  心加速跳了好幾下,她力持鎮定,「干、幹麼?」
  「我……」
  在於濃情以為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下文時,一顆剛摘下的蓮霧遞到她眼前。
  他笑開,讓她看見牙齒很白,「沒什麼,我想請你吃蓮霧。」
  一愣,她接過蓮霧,狠狠的咬下一口,當作是鷹子揚的肉。沒事搞什麼曖昧,嚇死她了。
  只是當她想著怎麼反擊時,樹下傳來粗鄙的聲音—
  「嘖!深淵高中的制服喲,小兩口逃課出來談戀愛,好羨慕哦。」
  說話的人一口檳榔汁往地上一吐,身上傳來刺鼻的廉價香煙味,便宜的藍白拖鞋露著髒污的腳趾,三七步的站姿一看就知道是什麼德行。
  除了帶頭的,大約還有十來個小混混,而且個個來勢洶洶,手持木棒跟長棍。
  鷹子揚冷著臉,目光一厲,對樹下喝斥,「滾開。」
  「媽的,你敢叫老子滾,嫌命太長,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帶頭的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抖著腳擺出老大氣焰。
  他聲冷如利刃。「你知道我是誰嗎?」顧及她在身邊,如果可以,受點氣就算了,他想用最快的方法解決眼下的事。
  「怎麼,想跟我比名號啊,那你小子又曉得我是什麼人嗎?我強哥在這地頭上可沒人敢招惹。」劉強心想著,一個毛頭小子,他一拳就打趴了。
  這地盤……自稱強哥?眸心一斂,鷹子揚看著存心鬧事的一夥人,突地瞭然,「你們是虎頭的人?」
  虎頭只是一個小幫派的大哥,最近卻動作頻頻,大概是亂猜測他轉學到他們地盤的用意,但反正是小幫派,他也懶得理他們,沒想到這次敢直接找上他,那不用多說了,他們就是知道他是誰才來找麻煩的。
  鷹子揚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縱身一跳,人已經在樹下。
  「什麼頭?」劉強裝傻,手中的棒子卻忽地握緊。
  一看大哥神色變了,原本一旁看著戲的小嘍囉也收起嘲弄神情,面露欲置人於死地的肅殺之氣,邊甩著棍棒朝他走去。
  蓮霧樹下兩方對峙,相當懸殊的比例,看來十分驚險,一旦開打,難免有皮肉傷。
  本來很怕摔下去的於濃情更怕鷹子揚受傷,速度很快的跟著爬下樹,連忙嚇阻,「住手,不許你們在這裡打架鬧事。」
  身為警察世家的一員,她最見不得暴力衝突,連忙推開身前的男孩,正氣凜然的指著一群比她高大的男人,不畏懼的直視。
  「嘿,我倒忘了還有一個水嫩嫩的小妹妹要照顧,瞧她的臉蛋多標緻,真想咬一口。」劉強仗著自己人多,話越說越下流。
  「別想碰她。」鷹子揚迅速的將強出頭的女孩護在懷裡,不想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小子,如果拿不出錢讓咱們兄弟快活快活,就拿她來抵吧,讓哥哥教她怎麼當大人。」吸了吸口水,他淫穢的目光盯著合身制服下的玲瓏曲線。
  「你找死。」聽他提到喜歡的女孩,鷹子揚情緒失控的想衝過去揮拳。
  「子揚,不可以,這是法治的社會,不能用拳頭解決事情。」於濃情拉住他的手臂,搖著頭制止他的衝動。
  從小的教育不許她以暴制暴,她希望他也能冷靜思考有沒有別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他們想把主意打到你頭上,我絕不容許。」他情意外露,對她的保護欲勝過自己。
  杏眸一彎,她笑了,「我有自保能力,他們傷不了我。」
  「我是男人,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我剛說過要當你的依靠。」就算知道她有能力自保,他還是想擋在她前面。
  「子揚……」她動容的望著他,縷縷情絲纏繞在她的胸口。
  看著於濃情,劉強淫笑著打斷他們的話,「你們小兩口說完情話了沒,看要乖乖的把錢送到老子手上,還是妹妹要脫光衣服,讓哥哥們痛快痛快。」
  「你……」鷹子揚臉色冷得像十二月寒霜,所幸一隻白皙小手按住他,才沒有當場發飆。
  「你們真的目無法紀嗎?公然勒索是犯罪的行為,當警察找上門,你們一個都逃不掉,我會記住你們的長相,一個不漏。」她暗歎一口氣,雖然不太可能,但她希望能講理到最後一刻。
  老爸總說,他們跟流氓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非到關鍵時刻不使用暴力,不然就淪為流氓口中的「有牌流氓」了。
  「哈!別拿條子來嚇我們,老子不是被嚇大的,等兄弟們把你玩爛了、玩殘了,你還有一口氣再去告發我們吧。」
  「這麼無恥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們簡直是無藥可救的壞。」於濃情橫瞪他們一眼。
  差不多是最後一刻了吧!可惡!
  一看她生氣,劉強姦笑得更開心,更肆無忌憚的打量她,「別急別氣,妹妹呀,哥哥會好好愛護你的。」
  他一使眼神,一干手下就像被放出柵欄的野獸,抄起棍棒便朝勢單力薄的小情侶狠捶猛打,絲毫不見留情,下手之狠存心置人於死地。
  不過他們並沒有討到什麼好處,身手利落的鷹子揚搶過其中一人的棍子展開反擊,行雲流水的招式使來流暢,以一擋十不是難事。
  不過棍棒無眼,多多少少難免有些閃失,雖然對方被他打得很慘,幾乎是潰不成軍,可他身上也掛了彩,紅紅的腫塊令人觸目驚心。
  人多勢眾卻打不過一個學生,說出去也丟臉,臉上挨了一記的劉強發了狠,抽出暗藏的殺魚刀,假意跌了一跤倒向一旁,卻趁其不備的揮刀。
  「小情,小心—」
  劉強的目標不是鷹子揚,而是他以為嬌弱的於濃情,他想至少要傷一個才好交差,警告這小子別想和虎頭老大過不去。
  他想撿軟柿子吃,沒想到死得更慘,鷹子揚的驚呼剛落下,橫掃而至的雪白大腿便一晃而過,他牙床一陣鬆動,三顆牙順著噴出的血飛向草叢。
  「子揚,別再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事的。」送了劉強一記掃堂腿,於濃情連忙制止鷹子揚。
  「出事就出事,我要讓他們一個個再也不敢靠近你半步。」他狠戾的一腳踹向劉強的下腹,仍不罷手的抓著另一個混混的頭去撞樹。
  「子揚—」於濃情生氣的捉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回走。
  爬不起來的一票混混抱著身體呻吟,看著逐漸走遠的身影鬆了口氣。
  另一邊,看著被死命拉著的手,加上女朋友生氣的臉,鷹子揚怒氣散了,連忙安撫,「不要緊,一點小傷。」
  「小傷也是傷,不能放著不處理。」
  於濃情沒放手,拉著他沿著田間小路,走向一幢古色古香的三合院老宅院,平屋外頭原是菜圃,如今改建成中國式的樓房,佔地約兩百多坪。
  對小鎮而言,其實這樣的坪數不算大,扣掉老式的曬穀場,能住的空間不大,所以才有新建的房舍,容納彼此親近的一家人。
  「這裡是?」走過客廳的鷹子揚,剛開始以為是一座祠堂,因為神桌上擺放不少牌位,比一般家庭多。
  「我家。」
  「什麼,你家」他一聽差點奪門而出,畢竟哪有混混去警察家自投羅網的
  「別擔心,上班時間家裡通常不會有人在,你想碰到一個警察應該很難。」她出言解釋。
  出了十幾名警察的警察世家,在家卻看不到一名警察,說來也挺可笑的,難怪人家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自嘲的想。
  鷹子揚面上一訕,跟著她走近一間像是女孩子的臥室,「你家的警察沒告誡過,叫你不可以隨便帶男人到房間嗎?」
  「囉唆,坐下。」她將他按坐在床上,自個兒拉過房裡唯一的椅子坐著,替他上藥。「他們沒告誡我,但如果有進過我房間、又不姓于的男人……呃,應該會在棺材躺很久吧!」
  「所以你想謀殺親夫……嘶……」他深刻感覺到說錯話了,她專挑他最痛的地方按。
  「打架不是好事,鼻青臉腫想讓誰傷心?皮肉傷傷久了也會傷筋骨,不要仗著年輕就什麼都不在意,等你老了就知道了。」
  「你說話的口氣真像我媽。」他笑道,但是小手一拍,又痛得抽氣。
  「我不是你媽。」她悶聲瞪了他一眼,這人怎麼老愛耍嘴皮子。
  「是是是,因為你是我老婆。」鷹子揚臉泛柔光的覆住她嘴唇,趁機偷了個香。
  「子揚,你……」於濃情有些訝異,他們還很年輕,他卻說的很認真。
  但這吻太深太長,讓她的想法混沌、模糊了,漸漸只記得他傳給她的熱度,任由他雙手一提一抱,將她按向床鋪。
  只是吻而已,他並沒有想多進一步,只是她的味道太甜美,體香太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得多一點,想再吻深一點而已。
  「咳!咳!侵犯未成年少女是重罪喔,請三思而後行,就算是未遂也是犯罪行為,所以,我以現行犯逮捕你。現在有一把槍指著你的後腦,你慢慢的起身,千萬不要試圖激怒我,子彈可不長眼……」
  「於守風,你在幹什麼?快把槍放下。」一看清來人,於濃情怒罵這個不長眼的大笨蛋。
  「沒禮貌,叫堂哥。」吾家是有女初長成,可也不能長得太快吧,他不想太早升格當堂舅。
  「叫你把槍放下聽不懂啊,別把它指著我朋友。」氣呼呼的於濃情怕他誤傷人,連忙上前要奪槍。
  「哎呀,別擔心、別擔心,小心走火……」
  砰!結果,槍枝真的走火。
  望著天花板上多出的破洞,三人的表情各異,暗想著這個意外可真驚險。
《痞子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