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對宇文浩雲及兩名帶刀侍衛,甚至是會武的傅延香來說,要對付他們尚有餘力,可其中夾著不懂武的小兔和鳳迎曦,勝算相對減半。
尤其是向來我行我素,不聽從他人勸阻的公主,要她安靜地不惹事,靜候一旁等此事了結,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她絕對會陽奉陰違,讓脫身變得更困難。
為了鳳迎曦的安全著想,宇文浩雲未做任何抗爭,決定兵行險著,無論如何他都會護她周全。
在王府侍衛的「護送」下,他們一行六人進了安南王府,成為有翅難飛的籠中鳥。
不過為了避免鳳迎曦逞一時之快惹禍上身,宇文浩雲迫於無奈只好點她啞穴,讓她不致因一時嘴快說出什麼壞了大局的話。
她雖聰穎,但難脫驕氣,面對城甚深的安南王,她不是對手。
「你就是宇文相爺的公子是吧。」安南王李翔天一開口便點明其身份,叫人無從隱瞞。
「是的,家父正是當朝宰相。」心頭微驚,他故作鎮靜,從容應對。
「貴客呀!宇文公子,有失遠迎,請勿見怪,本王與老相爺可是故交,多年不見,他身子可安好?」李翔天有禮的問候當年令他陰溝裡翻船的政敵。
「家父近年來注重養生、飲食清淡,身強體健,沒什麼病痛。」
除了老嚷著要辭官養老,陪辛苦了大輩子的老妻游江南。
「呵……甚好、甚好,他身體健康本王也替他高興,這把年紀不容易呀!還要為皇上操勞國事,本王看了著實不捨。」活那麼久還沒死,真是只長壽的老烏龜,沒等他上香不肯死嗎?
宇文相如在當年的皇位爭奪時是屬於太子黨,由他出策獻計,不得人心的要李翔天才功敗垂成,淪為孽臣,大好江山連邊也沒沾著。
除了飛鳳王鳳皇兮外,宇文相如是安南王第一個憎恨的對象,午夜夢迴時總想著殺他千刀,碎屍萬段,以洩心中怨怒。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他走好運,敵人之子自投羅網,他該放聲大笑,感謝老天的安排呢?還是揚起唇,嘲笑命運的捉弄?
宇文相如呀宇文相如,當年欠我的總要還,你等著看我如何扭轉乾坤。
「食君之祿,忠君之憂乃為人臣於份內之事,不敢怠忽。」他態度謙遜,泱泱大度,不以父則驕矜。
李翔天嘴角一勾,笑得有些冷。「本王正欠缺人才,宇文公子可有意願與本王共謀大事?」
宇文浩雲頓了頓,才慢條斯理的回道:「晚生不才,資質乎庸,故未受廷重用,恐怕要婉謝王爺美意。」
他以無能為由推辭。
但老謀深算的安南王哪肯放過他,光看他言之有物的談吐,以及得體的應對進退,豈是他自謙的昏庸之才,定有安邦之能。
因此,他更加想網羅他,不肯錯放游入網內的大魚。
「是你太客氣了,就像胎裡的明珠,璞中的美玉,只待識貨的人挖掘,你可得想清楚,別太快拒絕。」他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但話中句句是威脅。
無法為他所用,就是他的敵人,聰明人不該做傻事。
「王爺錯看草民了,草民並無鴻鵠大志,只是個閒散懶人,打算遊遍三山五嶽,著一本大江遊記。」他以著書為由拒絕涉足官場。
李翔天表情有些冷了,口氣略重。「本王待人一向慷慨,只要為本王辦事,富貴榮華指日可待。」
「王爺厚愛草民真是受寵惹驚,可惜草民淡泊名利,但求溫飽。」宰相一職他尚且勉為其難才擔著,何況僅是亂臣幕僚。
李翔天一聽,揚起的眉毛慢慢往下沉。「若是本王將愛女許配予你呢?」
一旁的李寶珠羞答答地掩唇竊嘉,以為真能得償所願,覓得好夫婿。
她還暗自想著,自己的眼光真不錯,隨便挑一個中意的男人,居然就挑中當朝相爺之子,可見兩人真的有緣,良緣天注定。
宇文浩雲假意惶恐的直揮手,「承蒙王爺錯愛,但草民已有婚配,不敢高攀郡主。」
飛鳳王允諾賜婚之事,僅在宮中流傳,並未傳出宮外,因此李翔天並不知曉他的未婚妻就是最得寵的鳳華公主。
若他知道,就會明白她是牽制飛鳳王的最有利的借口,宇文浩雲的重要性跟她一比,簡直是微不足道。
「你敢不要我,不怕我抽花她的臉!」惱羞成怒的李寶珠揮鞭有聲,地上多出一道鞭痕。
「你敢!」鳳迎曦不悅的瞪她,不能說話讓她氣在心頭,卻還得強忍著不壞他大事。
「郡主何需遷怒他人,君子重信守諾,豈可背信忘義,若我為貪求權勢而拋棄舊約,你又怎能想念我日後不會為了更好的前程而捨棄你。」他不著痕跡地將鳳迎曦推往身後,不讓她受郡主的怒火波及。
「少用冠冕堂皇的話來搪塞,要是你不點頭,我先殺了她,看你同不同意。」
她想要的人,誰敢說不。
對於李寶珠的蠻橫,宇文浩雲沉著應對。「那麼在下也只好以死回報,但求來生再結緣。」
「你……你不怕死?」他要死了,誰來做她的夫君?
「人生自古誰無死,只要無愧於天地,又有何懼。」死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遺憾卻是一生一世。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狠狠地拽著鞭子不放。
「說得好,馬兒不喝水,總不能按著馬首逼它喝,得人先得心呀!」李翔天忽然爆出大笑聲,似在打圓場,不想因此痛失良才。
「老相爺的公子果然有乃父之風,信義為先,威武不能屈,就不知你婚配哪家的小姐,能讓你執著得不要小女。」
他話中帶誚。誰家閨女能比安南王郡主更嬌貴,讓他寧可開罪一位王爺也不願放棄?
「八德王之女,清揚郡主。」宇文浩浩蕩蕩雲面不改色地說。
「八德王?」他們微訝。
世人皆知八德王鳳知命妻妾共七名,生有十八名女兒,僅有一名獨生子,因此郡主在王府的地位並不重要,只是一名女眷罷了。
但鳳知命卻是當朝天子同母所出的親胞弟,即使只是不受重視的郡主,論起地位來,比被貶為李姓的安南王之女仍高上幾分。
而他也是當年唯一未參與皇室亂事的皇子,他不偏向任何一方,事情發生時遠走他方,不願親眼見手足相殘。
宇文浩雲此法是明智之舉,他深知宮中恩怨,只有搬出八德王名諱可讓李翔天多有顧忌,以此保全他心愛的公主。
至少他不會伏著權勢逼婚,暗地裡使卑劣手段,促成他與寶珠郡主之間的好事,看在八德王的份上,多少會有些收斂。
畢竟有心謀反者,就算無法拉攏其他有力人士結盟,至少也不會自找麻煩,在關鍵時刻與人結仇,導致精心策劃的陰謀提早曝光。
「看來本王是遲了一步,真是一大遺憾呀!」少了婚事的牽絆,他得另行他法,將人留下。
「不,是草民福薄,郡主的姻緣在他人身上,王爺只能另尋佳婿。」宇文浩雲極盡恭維,攬過在已。「呵……果真是喜難成雙,本王也不好強求。」他笑得極假,一雙桃花眼冷得毫無暖意。
本以為要底定終身的李寶珠怔了下,她越聽越覺得不對,連忙焦急的出聲。
「父王,你沒打算為女兒做主了嗎?你不是說我要什麼都可以,怎麼連我的婚事也搞不定?」八德王是誰,大得過安南王嗎?
沒進過京城的寶珠郡主是坐井觀天的青蛙,不知外面的天空有多遼闊,只曉得在蜀南,天大、地大、安南王最大。
「不要放肆,珠兒,論起輩份,你還得喊八德王一聲叔父,至於小郡主則與你同輩,自家姐妹別起內訌,難看。」為大局著想,只好委屈她了。
「父王……」他偏袒外人,不顧女兒福祉。
李翔天神色微沉,「不許多言,下去。」
一旦他成就大業,還怕找不到好夫婿嗎?多得是青年才俊任她挑選。
「哼!」李寶珠眼眶泛紅,臉一撇,往外跑去。
她氣父王沒站在她這邊,害她在外人面前丟臉,更惱怒人都被她帶回來了,卻無法得償所願,反而成了個大笑話,叫她以後怎麼面對眾人。
「本王教女無方,讓各位見笑了,本王在此代小女向你們致歉,可別往心裡擱。」珠兒太沉不住氣,多點耐心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不敢、不敢,王爺別折煞草民。」宇文浩雲拱手作揖,以為恭敬。
李翔天嬌異的桃花眼一轉,落在他身後著男裝的少年公子身上。「這位就是八德王的女兒?」
「是。」宇文浩雲臉不紅、氣不喘的回應。
「過來讓我瞧瞧。」他招著手,想看是何等美貌的郡主,竟能比下他嬌艷美麗的愛女。
宇文浩雲略微躊躇片刻,這才慢慢地退開,露出一張瑩白剔透的嬌顏。
「好個美人胚子,若換上女裝,定當傾倒眾生,莫怪你難以割捨……」好白淨的臉收,真想摸上一把。
性變欒童的李翔天一瞧見細皮嫩肉的鳳迎曦,立即起了不該有的色心,即使明知她是女兒身,仍是心動不已。
可是看得,碰不得,目前他還不想與八德王交惡。
「是曦兒不嫌棄,願與草民比翼雙飛,草民定當竭盡所能護她一生。」他的重點在那個「護」字,意思是請王爺高抬貴手,勿為親事談不攏而為難他的未婚妻。
李翔天暗沉的瞳眸閃了閃。「八德王的女兒,我定會當她如自己女兒一般疼愛,不過這娃兒怎麼沒開口喊人,是瞧不起我這個王爺嗎?」
那雙眸子多清澈,活像兩面水鏡,照出好的靈秀出塵,慧點可人。
「王爺誤會了,昨兒個夜裡她受了風寒,傷了喉,大夫說要休息一日才能恢復。」他以失聲為由矇混過雲。
李翔天恍悟地故作關心。「別再著了涼,快到房裡歇著,我待會命人準備姜茶,讓大家祛祛寒,出點汗,要是讓你生了病,我可不好向我那兄弟交代。」
李翔天立刻喚來王府總管,為貴客安排住處,他擺滿笑意目送他們走遠,實則是軟禁。
他們若能為已用,那是再好不過。
反之,則是兩名人質在手,老相爺和八德王再怎麼不願,也得為兒女的安危設想,在這個時刻送來這份大禮,看來真是天助他也。
而這時候,一入了房,鳳迎曦的啞穴也被解開了,她怏怏地發出埋怨聲,「為什麼點我的啞穴,你不知道不能講話很痛苦嗎?看你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得起勁,我只能當個啞巴,杵在一旁當木頭。」她第一次體會到有口難言真難受。
「曦兒,我是為你好,安南王不是簡單人物,小心為上。」他以作客為由強留他們,可見別有用心。
「不要再說為我好,你再點我啞穴一次,我真的會翻臉,不要以為父皇選了你當附馬,我就一定非你不嫁。」大不了她再逃一次婚。
「曦兒……」她真氣壞了。宇文浩雲在心裡苦笑。
「我最恨人家不經由我同意就決定我該做什麼,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貨物或馱物的驢子,起碼的尊重要給我,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未竟之語梗在喉嚨。
可惡!又點她的啞穴。
傅延香圖微揚眉,收回食指。「這樣安靜多了。」
其他人看了只覺得好笑,忍俊不已。
唯一不快的,大概只有無法出聲的鳳華公主。
是夜。
安南王為貴客準備的客房理應舒適好睡,可不知為什麼,翻來覆雲的鳳迎曦就是睡不著,老覺得床鋪底下放了顆豆子,讓她輾轉難眠。
勉強躺了一會,她還是難以忍受,最後她惱了,不想再睡在折騰人的床上,潔白雪足落了床,輕踩略帶涼意的地面。
她信步走到窗前,推開未閉緊的扇形窗,抬頭一睨半殘的彎月。
驀地,她想起對她疼愛有加的父皇。她出宮這些日子,他是不是想念著她,和她一樣看著同樣的月色,懷想過去的種種?
焰弟又在背書了嗎?少了她在一旁搗亂,他一定慶幸不已,終於可以靜下心學習治國之道,免得又被她一把火燙得哇哇叫,跳到池塘被水鴨踩了一腳。
還有他,宇文浩雲,他是真心喜愛她嗎?他們真能如他所承諾的,兩人相伴,不離不棄共度一生?
她好想相信他啊!把自己的終身托付與他,成為他心中唯一的小粉蝶。
「公主,為什麼還不睡?」
一件厚實的外袍披上肩頭,微微一愣的風迎曦回過頭。「我吵醒了嗎?小香。」
「是延香。」傅延香臉皮抽了下,假裝不以為意。
「你好愛計較,小香有什麼不好,好聽又好記。」起碼不容易忘記。
「公主該睡了,夜涼。」不要在晚上也找她麻煩,擾人清夢。
「我睡不著,想出去走走。」今晚的月色很美,半勾的斜月有著淒迷美感。
「不行。」盡責的侍女斷然拒絕。
「你回去睡啦!我很快就回房了。」不過在院裡賞月,她未免管太多了。
若換成老實憨直的小兔,只要一句話,她準是聽話地回房睡覺,一覺到天明。
可將她的安危視為已任的傅延香則不然,一見任性的主子往外走,她立即認命地為她著鞋穿衣,確定她無受寒之虞才肯放心。
明明是她最討厭的公主,巴不得離她越遠越好,早日脫離苦海,但是面對看似錦衣玉食,卻被虛情假意包圍的皇家鳳女,她總是無法安心,不時時刻刻盯著,心裡便不踏實。
無關乎人情債或是責任,大概是欠她的吧!那聰慧面容下的脆弱實在叫人討厭不起來,反而更生憐惜。
「咦!怎麼有道黑影飛過去,是不是飛賊?」好俊的身手,居然在那麼細的樹樹上跳來跳去。
傅延香分神瞄了一眼,先是一怔,繼而裝作若無其事。「與我們無關,不要多管閒事。」
「你不會覺得好奇嗎?是賊耶!我從來沒瞧過人家怎麼偷東西。」一定很有趣。
「不會。」傅延香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努力想以身遮擋她的目光。
「我去瞧瞧。」
她就知道公主肯定耐不住性子,非要跟去湊熱鬧,這也是她最害怕的事。
被推開的傅延香只好追上不安於室的主子,打那道黑影掠過眼前,她便曉得苦差事又來了,有熱鬧不湊就不是她熟悉的鳳華公主了。
「小香,他進了書房,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貴重的物品不是藏在寶庫,書房有值錢的東西嗎?」大概是笨賊,偷錯了地方。
「我不——」
鳳迎曦根本是問好玩的,她話一說完沒等侍女回答,便踮起腳尖從她身旁滑過,躡手躡腳像個賊,悄悄地靠近書房。
但她終究不是做賊的料,才一踮起腳由窗口往內偷覷,一把亮晃晃的長劍就由內刺出,直指她門面。
不只是她嚇傻了,怔愕地以為自己死定了,身後的傅延香更嚇白了一張臉,想出聲警告又怕驚動王府侍衛,對她們反而不利。
但真正受到驚嚇的,卻是差點一劍刺穿公主咽喉的「賊」。
「曦兒?」
噫!這聲音好像……「宇文浩雲?」
「你在這裡做什麼?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宇文浩雲持劍的手微微顫抖,駭得說不出心底的恐懼。
就差那麼一寸,僅僅一寸而已,他便會親手將三尺青鋒送入她身體,結束她短暫的一生。
要不是他熟知她微帶暖香的體味……閉上眼,他什麼也不敢想。
他竟劍指著她?還在吃驚的鳳迎曦,一時仍反應不過來。
他驟地收劍,將窗外的人兒抱進窗內,緊緊摟住。「可惡,你怎麼可以這樣嚇我,我……我幾乎要……要……曦兒,我的曦兒,我不能失去你……不行……我承受不起……」說到最後,他竟哽咽了。
「你才嚇我一跳,我以為是賊……」咦!他是賊?
鳳迎曦摸到他汗濕的背,這才驚覺他全身冷得嚇人,像是遭遇了極駭人的事,因此連身子都抖個不停。
「宇文浩雲……浩雲哥哥,你怎麼了?不要怕嘛!我在你身邊,有事我們一起承擔,我絕不放你一人。」她不經意地許下一生的承諾。
深吸口氣,他略微壓下狂跳不已的心。「不放我一人,你確定?」
「嗯!說話算話,絕不反悔。」他的臉好冰……呃!濕的?
汗水會流進眼眶裡嗎?
鳳迎曦納悶地想著,指間地濕潤讓她微微一震。他的驚恐是為了她?
「回京之後,我們立即成親,不許說不。」他忽地霸道宣示,口氣強硬得像另一個人。
「你……」好蠻橫,居然對公主不敬!但是,她為何毫無惱意,反而有絲暗喜?
不待她說出心中的輕嗔,濁熱氣息已當頭覆下,濃重的封住殷紅嫩唇,似害怕,又似切切,濃烈地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絲細微聲響驚擾了神色緊繃的宇文浩雲,他警覺地抬起頭,劍柄一握,護住懷中人兒。
乍見窗外指著月亮的傅延香,他冷凝的神情才稍微放鬆,她在提醒他時間不多了,得快點行動,找到他想找的東西。
「曦兒,從此刻起盡量不要發出聲音,保持安靜,知道嗎?」他壓低聲調,貼在她粉頰邊耳語。
她不甚瞭解,小聲地問道:「為什麼要這麼神神秘秘,你在這兒做什麼?」說他是賊,又不見他偷東西,可若不是賊,半夜潛進安南王書房,與賊何異。
「找證據。」事到如今,他只好坦然相告,免得她又惹出讓人驚心動魄的亂子。
宇文浩雲的指尖還有些輕顫,回想起剛才的驚險,他的心口仍無法平息,陣陣寒意往心窩鑽,不敢想像他若未及時收劍……
椎心的痛一湧而上,他大口吸著氣,靜靜地凝望毫髮無傷的心愛女子,看她依然嬌美清妍的容顏,那抹抽痛才慢慢減輕。
「找證據?」她眼波流轉,眨了眨星眸。
「安南王謀反的證據。」這也是皇上交代他的任務,務必查出事實真相。他一直瞞著曦兒的便是此事,因此並未急著抓她回宮,反倒假借同游暗中執行密令。
張勇、趙虎兩位大內高手,就是皇上派來協助他的四品帶刀護衛。
「什麼?安南王謀反……」驚覺自個兒的聲音過大,她連忙捂嘴。
他無奈的勾唇一笑,輕撫她烏黑秀髮。「小心點,別讓我擔心好嗎?」
鳳迎曦原想不平地抗議他小看她,但一瞧見他眉心憂色,公主驕氣瞬間熄滅。
「好。」
「難得見你這麼柔順。」他輕笑。
鳳迎曦杏目圓瞪,似在說:別不識相,本公主是給你面子。
「好吧!曦兒,你什麼都別碰,讓我全心地……」話到一半,他露出苦笑。
「我幫你。」果然是一刻不得閒的好動公主,才剛允諾不讓人為她擔憂,才一眨眼,她又食言而肥,十分興奮地當起嚮往已久的樑上君子。
在宮中胡鬧慣了,喬裝大監戲弄後宮嬪妃,在玩東這方面,她比只會思索國家大事的宇文浩雲高明多了,知道怎麼捉弄人才不會被發現。
換言之,她不只會躲藏,更善於「找東西」。與她最不對盤盤的靜妃、萱妃常常不慎弄丟皇上嘗賜的玉如意、玉扳指,全是她所為,只見她手腳俐落地翻找,不沾陽春水的柔白十指相當靈巧,她不找暗處,反從最明顯的地方下手。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咦!浩雲哥哥,你要找的是這個嗎?」
宇文浩雲為之錯愕,沒想到他和張勇、趙虎尋找多時未果的東西,竟然被她輕易的尋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