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牙,最終還是刺進英雄的血液裡。
老唐與賽門貓被秘警擄獲的吸血鬼感染成吸血鬼後,在東部山區藏匿了好一陣子,等待新身體的機能漸漸再度被自己熟悉為止。
若撇開懼怕陽光與銀的缺陷,吸血鬼的體質對普通的人類來說,是極為優異的「進化」。感染後,只要一經人血進食,不日肌力便會增強許多,爆發力倍增,能夠做出難度很高的三度空間行進,另一方面,動態視覺與夜視能力也會更優數倍。
但對於早已掌握了「氣」流動的武術家,變成吸血鬼將歷經一個痛苦的過渡期。
吸血鬼的怪異體質天生不適合所謂的「氣場」運行,武術家在感染成吸血鬼後,反而會顯得虛弱,無法使用氣功,無法氣隨身轉,無法聚氣,一身功夫簡直就成了肉打肉的純粹搏擊術。許多武術家變成吸血鬼後,就完全喪失了過去的自己,用時下最新的線上遊戲用語,就是「砍掉重練」。
然而堅可戰天,還是有少數的武術家能夠捱過對新身體的厭惡與不適應,重新找出原先存在於舊身體裡的「氣」,耐心地將之引導出來,一步步用微弱的氣緩緩打再奮筋八脈,將新身體調整成足堪負荷內力的肉甕。
老唐經常用盤坐,用疾動,用吐納,用大吼,種種方式去喚醒體內的氣場,往往汗流浹背,皮膚燥紅,毛髮掉了又生,生了又掉。十分辛苦。
賽門貓的截拳道原先就沒刻意走氣,感染後一下子就恢復精神,而且還比以前敏捷上不少,拳如風,腿離影。賽門貓與改名成「螳螂」的老唐在樹林裡交手,場場佔盡上風,打得脾氣好的螳螂都動了真怒。
但到了第三個月,螳螂身上的氣完全回流後,賽門貓就常常在幾個眼花撩亂的鬼影間,莫名其妙失去意識。
「有你的。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賽門貓醒來後就聞到泥土氣味的草地香,一睜眼,就看著滿天星星。
「不知道,我沒主意。是不是該去上官那邊啦?我跟上官四年前打過照面,不算太生。」螳螂吸吮著一個逐漸死去的人類鮮血。
這個倒楣的犧牲者是落單的迷路登山客,夜裡在山澗遇上了武功卓絕的吸血鬼,當然沒有活路。螳螂將神色迷惘的登山客推向賽門貓,賽門貓毫不客氣地接住。
生獵活人,他們逐漸習以為常。
「萬萬不可,我們應該繞個遠路比較安全。我們先加入綠魔幫或赤爪幫,然後再製造幫派衝突,找機會投靠到黑奇的人馬。到時候,我們的經歷可有得說,一點也不唐突。」賽門貓咬住登山客的頸動脈,登山客眼睛瞪大,喉嚨間嘔了一聲。
「論拳腳你得叫我聲祖師爺,論計謀,我就得叫你老大了,就聽你的吧。」螳螂躺下,看著滿天星星。
沒有流星,只有唧唧蟬鳴。
那個老是沒大沒小,愛跟自己對沖的笨徒弟,現在一定氣呼呼地,對滿桶的鐵砂不斷突刺又突刺吧?他的掌上功夫帶著這樣的恨意,功力必定突飛猛進。
但那笨徒弟的心裡,一定還是很不能認同自己追求的永恆武道吧……
師父,真的走火入魔了。螳螂擦去嘴角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