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單單漫音術還不至於要了你的命,只怪你一口氣毀掉所有的稻草娃娃,內爆用的刺針才會同時噴出,教你怎麼躲也躲不了。忍者的勝利毫無一絲僥倖啊!」藍衣忍者笑笑從黑暗中走出,看著摔倒在地,全身顫抖不已的烏拉拉。
失去了傳遞心念的稻草娃娃,加上烏拉拉成了血肉刺蝟,毒性入血,藍衣忍者已經沒有必要隱藏自己的位置。
藍衣忍者站在烏拉拉面前十公尺,大大方方抽出綁在大腿的暗殺刺刀。
烏拉拉額上都是中毒流出的冷汗,嘴唇都發黑了。
「吉星,不會毫無意義的。」烏拉拉還是很冷靜。
烏拉拉抿著嘴唇、摸摸紳士的頸子後,紳士一溜煙跑走。
「喔?」藍衣忍者失笑,不懂烏拉拉在說什麼。刺刀反握在手。
「一個善於躲藏跟暗算的忍者,只要進入現身的階段,就是敗北的開始。」烏拉拉深呼吸,一鼓作氣站了起來,絲毫不因全身扎滿仙人掌般的毒刺所困頓。
「怪了,這小子的氣息好像變了個人?」
這就是所謂的「命格」轉換嗎?不對呀,敵方資料上寫著,命格轉換需要十五秒的時間,也該塗上特殊的血咒困鎖命格才是……
「……」藍衣忍者警戒地看著烏拉拉,不敢貿然出手。
奇怪,現在肉搏能力更強的紅衣忍者應該要破土而出,給眼前的獵命師一個痛快才是,怎麼……還在等最好的時機嗎?
「決勝負吧。」烏拉拉踏前一步,嘴角吐出一縷淡淡的黑氣。
「?」藍衣忍者竟然怔怔後退。
怎麼回事?還想打?明明就中了劇毒……那中毒的神色是裝不出來的……
「我說,決勝負吧。」他說。
儘管握拳,烏拉拉的身體只是保持虛弱的平鈉,並沒有散發出像樣的鬥氣。
——這個獵命師殘破的身體,已經走到了絕境,任誰都看得出來。
但烏拉拉的眼睛,卻自信十足地看著藍衣忍者。
沒有威嚇逼迫,也沒有虛張聲勢,烏拉拉只是單純地展現理所當然的勝利意識。
「這算什麼?」藍衣忍者瞇起眼睛,戒慎恐懼地盤算應該採取什麼戰術。但心中更惦記的,是擅長食土術的紅衣忍者怎麼還不現身?
豎耳傾聽,地底裡的聲音好像早就消失了?
「是啊,好好決勝負吧。」
一個聲音從黑暗裡緩緩走出,是曾經與烏拉拉誤打誤撞並肩作戰的神秘蒙面女。
蒙面女手裡拎著「半個」血淋淋的屍體在地上拖著,拖出一道夾雜唏哩呼嚕腸水的紅色大墨線。
「啪啦!」
那半個屍體被蒙面女隨手丟甩出去,血肉模糊摔在烏拉拉與藍衣忍者中間,一整個怵目驚心,湯汁淋漓。
藍衣忍者一怔。不用說,那亂七八糟的屍體正是沾滿土屑的紅衣忍者。
不知何時開始的戰鬥,已經神秘地落幕。
蒙面女依舊背著沉重的金屬箱,箱子底拖出一條鋼鏈,鋼鏈中段纏在蒙面女的手上,末端是個嵌著五片鋒口的金屬刃球。刃球微微搖晃在手臂下。
上次在運血貨輪上,被十一豺裡歌德破壞掉的武器顯然已經完美修復。
那一條,吹起死神呼吸的鏈球。
「別誤會,我會等你們打完。」蒙面女說,站在兩人的邊角等候。
藍衣忍者一凜,烏拉拉此時卻已大步走到藍衣忍者面前,每一步都沒有特別的力度,卻充滿了堂堂正正的不屈不移。
「!」藍衣忍者手上的刺刀將刺未刺,懸扣著。
烏拉拉的表情毫無一絲殺氣,是以藍衣忍者幾乎沒有防備,只是愣愣地看著身中劇毒的烏拉拉,就這麼從容不迫地走近自己。
每踏下一步,週遭的空氣彷彿就被抽走一點,一點,一點……
「這是我父親留給我們兄弟,最後的禮物。」
烏拉拉微笑,左拳護住下顎,弓起身子,慢慢舉起右手,將右拳拉到肩窩。
這個姿勢——未免也太誇張到不切實際了吧?
等等!這小子身上的氣不斷往上暴漲,是怎麼一回事!
不對勁!
週遭的空氣好像全部都消失了,成了抽像境界的奇異真空。
藍衣忍者的第六感驚覺不妙,暗殺刺刀驟然往前一擊。
刺刀擊出的瞬間,烏拉拉左腳重重踏出,身體快速前趨,像投擲棒球般將放在肩窩上的右拳揮了出去。
燃燒命運,居爾一拳。
「!」刺刀削過烏拉拉的身體,唰地噴起一陣血肉屑塊,而烏拉拉「質素有異」的一拳也不偏不倚,落在藍衣忍者用面罩緊緊包覆的鼻樑上。
明明就是預備動作太大,軌跡誇張,非常容易閃躲開的大滑拳,藍衣忍者卻出奇地無法避開,就讓這充滿「命運必然」的強拳硬生生擊中自己。
身影交錯,擊中,乃至分開。
然後毫不廢話地分出生死。
烏拉拉站在藍衣忍者背後,疲倦至極地閉上眼睛,收起顫抖不已的拳頭。
刺刀還牢牢反握在藍衣忍者的右手上,身體也維持攻擊瞬間的樣態,只是藍衣忍者的頭顱被豪邁的拳勁穿透,從鼻心直直到後腦全都震碎,軟軟糊糊的後腦勺一塊塊一片片摔落。
「這就是獵命師的作戰。命的牽繫,運的羈絆,繁花落盡的決鬥。」烏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