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嫁幸福館所有成員,正為一場豪華的婚禮忙著。
    攝影師陸振宇和助理小馬,負責捕捉新郎和新娘每一個珍貴的鏡頭,而另一個攝影師小孟,則負責拍攝與會賓客給予這對新人祝福的畫面。
    而新娘秘書這次則由紹儀全權負責,會場的司儀則由新進人員香君負責,至於綠吟和橙冰,則分別監控著會場各處,兩人以對講機對談,負責掌控整個婚禮的進行。
    婚禮進行已經近一個小時,一切都非常順利,無任何意外發生,這也讓花嫁幸福館的成員們,有了個暫時喘息的機會,於是橙冰就利用這短暫的空閒,悄悄的走到綠吟的身邊。
    她將頭靠近綠吟,然後輕聲細語的問道:「綠吟,你覺得『他』會是月牙婆婆預言的那個人嗎?」這個問題縈繞在她的心裡好久好久,但她總理不出一個答案來。
    綠吟沒多想便知道橙冰問的是誰,因為那天拍完外景照回到公司後,她就迫不及待的告訴她,那個叫薛斯齊的男人,可能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而上個星期在春嬌和志明的婚禮上,橙冰還特別將薛斯齊介紹給她認識。
    她從沒見過橙冰這麼慎重其事的模樣。
    「你希望他是那個人嗎?」綠吟將問題丟還給橙冰。
    自從月芽婆婆對橙冰說,她的幸福快樂是由一個小孩子帶給她的之後,這三年多來,凡是因小孩子而認識的男人,她總會猜測著,這個人會是月芽婆婆所說的那個人嗎?這個人會是帶給她幸福快樂的那個人嗎?
    但最後的結果,總讓她有些沮喪。
    雖然失望了幾次,但橙冰仍相信,有朝一日,她一定會遇見月芽婆婆所說的那個人的。
    而薛斯齊給她的感覺,帥氣斯文,也很有紳士風範,就外表而言,和橙冰是挺適合的,但他是不是適合橙冰,她就不知道了,畢竟她跟他僅有一面之緣。
    他會不會就是月芽婆婆所說的那個人?答案不在她身上,而在橙冰的心裡。
    綠吟的話,讓橙冰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她不禁在心裡問自己:我希望他是那個人嗎?
    和薛斯齊相處的片段,一一在她的腦海浮現著。
    那天拍完照,薛斯齊為盡地主之誼,特別留大家在他家裡吃飯,而他的父母也很熱情的款待他們,餐桌上的氣氛令人感覺相當的舒服自在,直到紹儀無心的問起子萱的媽媽時,才讓這歡樂的氣氛起了變化。
    無聲的氣氛只維持了幾秒鐘的時間,薛斯齊便簡單的說明,他和子萱的媽媽已經離婚了,同時,她也注意到,他的父母投射在他身上的眼光有著怨懟。
    原來子萱的媽媽在這個家裡是個禁忌,而他們不小心觸犯了這個禁忌,不過,這也讓她知道,之前薛斯齊說他妻子已「離開了」的真正含義。
    在那之後,隔了大約一個星期左右,橙冰意外的接到薛斯齊的邀約電話,而她也答應了他。
    一直到今天,她和他已經約過三次會了,薛斯齊對她相當體貼溫柔,也很彬彬有禮,和他在一起的感覺,讓她感到舒服自在。
    也因為兩人更進一步,她便想知道他和子萱的媽媽為什麼會離婚,幾次想問他,但話到嘴邊,她還是又嚥了回去,畢竟這是私人的問題,而她和他目前的關係還不到情人的階段,只能算是挺談得來的朋友,所以除非薛斯齊主動說起,要不然她現在實在沒有立場可以發問。
    不過撇開他相他前妻的問題,如果未來陪她度過一生的人是他的話……
    「我不確定。」她還不能肯定,薛斯齊到底是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綠吟回給了她一個支持的笑容,「不管怎樣,我希望你可以和紫若一樣,找到屬於你的幸福快樂。」
    「嗯。你也是。」
    橙冰相信,她們都會幸福快樂的。
    綠吟和橙冰兩人,不約而同的往新娘的方向望去——
    橙冰的心裡想著,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她也會是站在那接受眾人祝福的快樂新娘。
    但一旁的綠吟,卻不敢想像新娘臉上那幸福的笑容,有一天會在她的嘴角邊出現。
    就在她們陷入各自思潮裡的同時,人口處那傳來騷動,將她們拉回現實裡。
    「發生什麼事了?」
    綠吟看向騷動的來源,似乎是宴會聽外的人說話過於大聲,才會引起賓客們的注意,眾人紛紛往門外看去,飯店的服務生也聚集在宴會廳的人口,看著熱鬧。
    「我去看看。」橙冰丟下話後,便急忙前去查看。
    她在心裡禱告,可千萬別因為她一時輕忽,而讓這場婚禮發生什麼意外才好。
    要不然她可難向紫若和易擎天他們交代了。
    因為這場婚禮的新娘新郎,是看在易擎天的面子,才找上花嫁幸福館的,當然,他們也是因為相信花嫁幸福館,才將一生一次最美麗的婚禮托付給他們。
    所以於公於私,橙冰都不希望有任何意外砸了花嫁幸福館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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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冰一趕到入口處,便急忙的將宴會廳的大門板上,以阻隔一堆好奇的眼光。
    身為婚禮的負責人之一,她有責任瞭解在宴會廳外發生的事,和婚禮到底有沒有關係,所以就站在門邊靜觀其變。
    宴會廳外有兩個女人和一對男女,看他們的模樣,似乎正在談判著什麼。
    「龍凌凡,你太狠心了吧!竟然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認!?」兩個女人中,打扮得比較光鮮亮麗的女人,對著男人痛斥著,而另一個女人,則神情哀怨的看著那個名為龍凌凡的男人。
    聽起來,那個男人似乎是個負心漢!?橙冰在心裡猜測著。雖然只看到他的側臉,但從他稜角分明的臉龐看來,他應該長得不錯,所以才會仗著一張俊臉,對女人始亂終棄。
    橙冰就她看到的畫面及聽到的片段,已經給這個叫龍凌凡的男人,一個極差的評價。
    「哼!」龍凌凡冷哼一聲,睨了一眼斥責他的女人,「有什麼可以證明這個小孩是我的?」
    「龍凌凡,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這次神情哀戚的女人搶先開了口,為自己說話,「我跟了你一年多,這段時間除了你,我沒有其他的男人,現在你竟然懷疑這個小孩的身份,你……實在太過分了!」
    這個叫龍凌凡的男人的確過分,怎麼可以說出這種污蠛n女名譽的話!?橙冰在心裡替那個女人感到忿忿不平。
    對於女人的指控,龍凌凡搖著頭,輕笑道:「郝蔓莉,你跟了我一年多?你可別忘了,當初我曾挑明的告訴過你,我和你之間只是玩玩。我是不是也這麼告訴過你,寶貝?」最後那句話,龍凌凡是對身旁的女伴說的,他摟著她的腰,讓她貼近自己,側過臉等著她的回答。
    對於想黏上他的女人,只要他看得上眼,他都不介意跟她玩場愛情遊戲,而他一定會將遊戲規則說得清清楚楚——
    表面上,男女朋友的名分他可以給,而物質上,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將帳單給他就行,他絕不吝嗇。
    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這個人喜歡新鮮,對女人的賞味期限一向不久,只要覺得賞味期到了,他一定馬上將兩人的關係斷得一乾二淨。如果可以接受這項遊戲規則,那麼大家就可以在一起玩一些時候。
    至於那些想在他身上索情討愛的女人,最好想清楚這樣的遊戲,自己玩不玩得起,否則最後落個傷心欲絕的下場,可別怪他。
    「對啊。」龍凌凡新一任的女友李薇薇,對著郝蔓莉冷嘲熱諷的道:「人家凌凡明明就把遊戲規則說得很清楚,就是有女人重聽聽不懂,還想將別人的種栽贓給他,真是不要臉啊!」
    「你說那是什麼話啊?」郝蔓莉的朋友雙手擦腰,指著李薇薇怒道。
    「台灣話。」李薇薇仗著有龍凌凡這座靠山,挑釁的回道。
    「你……」
    「娟娟,別說了。」郝蔓莉阻止好友和李薇薇鬥嘴。
    而龍凌凡也拍拍李薇薇的臉頰,以示獎勵,然後對著郝蔓莉道:「你和我是玩了一年多,但可別忘了,我們也已經分手一年多了,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其他的男人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小孩絕不是我的,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類的防護措施我一向很謹慎。」
    為了杜絕女人用小孩這招來煩他,龍凌凡每次辦事一定用保險套,即使一時激情忘了用,事後他也一定會親眼看她們吃下避孕藥,就是怕到時有這類的麻煩上身。所以郝蔓莉這個笨女人,想用這招逼他就範,真是愚蠢得可以。
    「只有七個月,我離開你只有七個月又三天!」而他竟然認為已經一年多了!?
    郝蔓莉早該認清龍凌凡就是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她數著每一個離開他的日子,而他根本不在意和她有過的曾經,這讓她好心傷、好心痛啊!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因為他而讓自己受傷,但明知會有這樣的後果,她卻仍像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的戀上了他。
    點點滴滴的相處,讓她的心累積了滿滿對他的愛,讓她誤認為他習慣遊戲人間的心,會停留在她身上。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當她對他說愛時,他竟然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她,她幾乎用盡所有可能挽回他的方法,但心如鐵石的他根本無動於衷。
    她到他的公司或是他住的大樓,都被警衛擋了下來,甚至為了不讓她煩他,他還換了電話號碼,讓她找不到他的人。
    她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他受邀參加今天這場婚禮,所以她早早就跟娟娟守在宴會廳外等他,等了一個小時,他才終於出現。
    「即使你的防護措施做的再好,百密仍有一疏,就連保險套公司也不敢保證,保險套可以百分之百防止女人受孕。」郝蔓莉深吸了口氣,決定冷靜的告訴龍凌凡,小孩究竟是如何誕生的。
    「還有,你別忘了我說愛你的那個晚上,那個保險套是我拿給你的,而我事先用針在上面剌了好幾個洞?在那之後,我和你糾纏了三個月才離開你,然後,我發現我懷了三個月的身孕。
    我們分開了七個月,上個月我才將小孩生下,今天是他滿月,所以我帶他來見你這個父親。我這樣說,你還懷疑小孩的身份嗎?」
    郝蔓莉含恨帶怨的睇著龍凌凡,這是她最後的武器了,如果連小孩都無法替她贏回他,那麼她真的該徹底的放棄這個無情的男人。
    郝蔓莉的話引起龍凌凡一絲不悅,想不到她竟然是這麼功於心計的女人。
    揚著如利劍般的濃眉,龍凌凡一雙犀利的黑眸注視著她,冷冷的說道:「我還是懷疑。你和我的秘書約個時間,到醫院一趟,等DNA證明出來我們再談,失陪了。」
    說完,龍凌凡挽起李薇薇的手,轉過身便往宴會廳的入口走去。
    「要驗DNA你自己去!」郝蔓莉氣炸了,也心死了,但她也絕不讓龍凌凡好過。拉住他的手臂,郝蔓莉將手上的不明物體,強行塞進龍凌凡的懷裡。
    而龍凌凡一時不察,反射動作的直接接過手,直到懷中的物體發出驚人的哭喊聲後,他這才驚覺懷中的東西,可不是什麼沒有生命的東西,而是……一個嬰兒!?
    天啊!他這輩子可沒抱過這種軟趴趴的東西,而且這東西還哭得這麼聲嘶力竭,這可讓平常泰山崩於前仍面不改色的龍凌凡亂了手腳,他直覺的想將手上可怕的東西物歸原主。
    「小孩是你的,你想等DNA證明之後再談,那就等DNA報告出來之後,你再想清楚要怎麼處置他!」語畢,郝蔓莉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反倒是一旁的好友陳娟娟捨不得移動腳步,一直盯著龍凌凡懷裡的小孩。
    「娟娟,我們走。」見好友沒跟上腳步,郝蔓莉回過身強拉陳娟娟離去。
    這下可好了,小孩的娘倒狠心的將小孩丟下,自己離開,這可怎麼辦!?
    「你也是女人,照顧小孩的事就交給你。」龍凌凡急著將手上這燙手山芋甩開,而身邊的李薇蔽是他直覺想到的人選,於是沒有多想,他就將小嬰兒交給李薇薇。
    「我……啊……不……」李薇薇本來不想接過手的,但礙於龍凌凡是她的多金凱子,只好勉強的接過手。但小嬰兒她也沒抱過,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小嬰兒被她一抱,立刻哭得更大聲,讓她慌得想把小嬰兒還給龍凌凡。
    「我……不行。」
    「我也不行。」龍凌凡拒絕接過手,他討厭小孩,要不是這個小孩有這麼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會是他的小孩,他還真想就這麼丟下他。
    心煩的龍凌凡一個轉頭,看到了橙冰。
    啊!偷看被發現了。橙冰急忙的轉過身想離開,但龍凌凡的叫喚讓她停下了腳步,又轉回身去。
    「你,請過來一下。」
    橙冰紅著臉,但仍試圖將工作上的專業表現出來,她故作鎮定地朝龍凌凡走去。
    事實上,早在聽到他們的對話後,她就知道他們爭論的事,跟這場婚禮一點關係也沒有,但她的腳彷彿生了根,一顆心更是被好奇所包圍,所以她才會一直站在原地看熱鬧。
    這下糗了吧!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請問你是飯店的服務人員嗎?」
    「不是,我是這場婚禮的負責人員……」
    「那好。」不等橙冰的話說完,龍凌凡便一把將李薇薇手上的麻煩物交給她。
    「這個小嬰兒,請你負責照顧他直到婚禮結束,」他邊說邊掏出西裝裡的皮夾,拿了五千元交給橙冰道:「這是給你的酬勞,我先去和傅老打聲招呼,他就交給你了。」傅老是新娘的父親。
    語畢,龍凌凡便和李薇薇一同走進宴會廳去。
    怎……怎麼會這樣!?
    但懷中的小嬰兒實在哭得很大聲,讓橙冰無法多想,她只好抱起小嬰兒,又是輕拍、又是安撫的哄著。
    一兩分鐘的時間後,小嬰兒的哭聲終於漸漸消失。
    沒有小嬰兒的哭鬧之後,橙冰不免開始在心底咒罵起那個叫龍凌凡的男人。
    從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又這麼冷酷無情的男人,自己的小孩這麼隨便丟給別人,就不怕他被綁架嗎?
    而且對小孩的母親更是絕情,小孩都替他生了,他竟然還不認帳,看她剛才離去的神情,她的心現在一定好痛,好痛。
    橙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嬰兒往宴會廳裡走去。
    她在心裡替小嬰兒的母親叫屈,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認識那樣的男人,還替他生了小孩。
    進了宴會廳,橙冰怕又把小嬰兒給吵醒了,於是找了個比較不吵的地方站著,一邊觀看著會場秩序。婚禮還沒結束,她的工作就得繼續。
    這時,耳機裡傳來綠吟的關切問候:「橙冰,門外沒事吧?」
    「沒事,只是我得照顧個嬰兒到婚禮結束。」橙冰抬起頭搜尋了下,和綠吟的視線在空中交會,橙冰空出一隻手,對遠方的綠吟比了比懷中的小嬰兒,語氣裡有著無奈。
    「那等會新郎新娘送客時,我來負責就好,你安心照顧小嬰兒。」
    「好。交給你羅。」
    結束和綠吟的對話後,橙冰的視線在賓客裡搜尋著龍凌凡。
    要找到他應該不是太難的事,畢竟他的外形真的挺出色的。不過也是這樣,他才有傷女人心的本事。
    真希望未來DNA報告出來後,他這個花心大少可以好好的善待小嬰兒的母親,別再讓她心傷才好。
    唉……
    不過婚禮結束後,橙冰該擔心的不是小嬰兒的未來,而是她該怎麼找到小嬰兒的父親——
    因為婚禮一結束,一陣混亂,她找不到龍凌凡,直到曲終人散,她仍看不到龍凌凡的影子。
    他不會忘了,他的小孩還在她的手上吧!?
    他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而她也只知道他的名字,這下該怎麼辦?

《限期出租保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