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非老師,-的氣色怎麼一天比一天差?」
    林老師非常關心非似情,一見到她,就拚命的關心她,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他是她的誰呢!
    「哦,沒什麼!我是因為昨晚改學生的報告改的太晚,今早又上第一節課,所以精神才會差一點,沒什麼。」
    「我知道-是一個人住,那-更要好好照顧身體。對了,我和我父母住在一起,我可以叫我母親不時的燉些補湯給-喝,這樣-身體就會很強壯了。」
    聞言,非似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呃……林老師,我們非親非故的,我怎好意思勞煩到你們?你的好意我--」
    「非老師,-千萬別這麼說。」林老師突然握住非似情的手,情緒很是激動,「能為-服務,是我的榮幸、是我心甘情願的,請-千萬要讓我這麼做,求求。」
    「林老師,這樣真的不太好,」非似情委婉的拒絕了他,更企圖要把手抽回來,無奈林老師握的死緊,她怎麼也抽不回來,「林老師,我的手--」
    「非老師,我能喊-似情嗎?」林老師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逕自開口問道。
    非似情蹙起秀眉,她很想拒絕,不過只是被喊個名字而已,她若拒絕,未免太小氣。
    再說,大家同事一場,別把氣氛弄僵了才是,畢竟,她還想在這間學校教到退休為止哩!
    她試著端出笑容,「當然可以,這只是小事。」
    「似情,似情,似情,似情,似情……」林老師大喜,一連把她的名字念過來念過去,彷彿要一次把它念夠才甘願。
    非似情偷偷翻了個白眼,她本來還蠻喜歡她的名字的,這下被他一念,她突然覺得這名字好像不怎麼好聽,而且有點厭惡起來。
    她很努力沒讓臉上的笑容垮掉,「林老師,我的名字你不需要念很多次吧?」
    「不,-不曉得,我渴望叫-的名字渴望好久了,現在終於能得到-的允許,我當然要多喊幾次才會滿足。」
    「……」她突然好想一頭撞死。
    「似情,晚上我叔叔阿姨會來我家,我媽會煮一頓很豐盛的晚餐,-要不要賞個光,和我一同出席?」
    「啊?」非似情愣住,「你的家庭聚會,我一個外人出席,不會很奇怪嗎?」
    「怎麼會?我要把-介紹給他們認識。」
    聞言,非似情倏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林老師,我們只是同事關係,你為什麼要把我介紹給你家人認識?」她回話的語氣變得比較冷硬,決定要表明自己的態度及立場。
    察覺到她的疏離,林老師知道他操之過急了,趕緊解釋,緩和一下僵硬的氣氛。
    「似情,-不要緊張,我當然知道我們只是同事,不過,我想,我們也能做朋友,不是嗎?
    把自己的朋友介紹給家人認識,應該不會奇怪吧?而且,我看-一個人住,肯定不太會照顧自己,三餐絕對都隨便吃吃,我想,帶-到我家,吃點健康的菜也好,對不對?」
    他的解釋她怎麼聽,怎麼怪、怎麼不合理。
    「林老師,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
    「似情,-千萬別誤會了,我真的只是一番好意。」
    鬼才相信他只是一番好意!
    他的企圖她會不曉得嗎?少來!
    他嘴巴還沒開,她就猜的到他想說什麼、想做什麼了。
    想拐她?門兒都沒有。
    「林老師,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你的家族聚會,我實在不方便參加。」她再次推辭。
    「似情,求求-,給我一個照顧-的機會好嗎?」
    她真的很想直接跟他說不好,真的很想很想……
    「似情,好不好?」
    「我以為以-的個性,-會大聲的跟他說:癩蛤蟆別肖想吃天鵝肉!-是絕對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的。」
    冷不防,一道嘲弄的聲音從非似情身後傳來。
    她心一悚,急急回頭,只見武皇焰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居然跟她跟到學校來了。
    「別告訴我-不肯直截了當拒絕他,是因為-喜歡他。」武皇焰踱到林老師身邊,轉了一圈,把他詳細打量過一遍,俊容上露出不予苟同的神情。
    「你在胡扯什麼!」非似情出聲抗議。
    林老師以為她是在吼他,瞬間愣住。
    「似情,-……真的這麼討厭我嗎?」他受的打擊頗大。
    「我剛才不是在說你。」非似情急忙解釋。
    「這裡只有-和我,-怎麼可能不是在說我?似情,我知道,我很討厭、很不受歡迎,以前冬熾狩在時,學生們喜歡他,不喜歡我,現在他走了,我以為學生多少會喜歡我一點,結果也沒有……我果然不受歡迎……」林老師愈想愈難過,忍不住嗚咽起來。
    「我--」非似情快要瘋了。
    「這就是-喜歡的類型?」訕笑的聲音再度傳來,武皇焰對於林老師娘娘腔、毫無男人氣概的舉動,感到可笑極了。
    非似情死命的瞪著他。眼前的情況已經讓她很頭大了,武皇焰還唯恐世界不亂的在那火上加油,他是嫌她不夠麻煩嗎?真是氣死她了。
    「-不快對他解釋,不怕他誤會-?-既然喜歡他,就不要讓彼此之間有任何誤會存在,否則--」
    「你給我閉嘴!我的眼光有那麼差嗎?你八成是瞎眼了!」
    「是嗎?」武皇焰還是一臉不太相信的樣子。
    「廢話!」她的鼻子都快噴煙了。
    「似情,-……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纏身了?」林老師的腦袋終於有靈光的時候,瞧非似情對著空中說話,他馬上做此聯想。
    「呃--」非似情被他的話驚到,而咬到舌頭,當場痛到眼淚直流。
    媽呀!痛死--她手-著嘴巴,兩道秀眉皺得死緊,淚水狂飆,痛到最高點。
    武皇焰沒好氣地瞥著她,啐了聲:「愚蠢。」
    林老師則相當擔心的湊向她,「似情,-怎麼了?髒東西上-身嗎?」
    非似情拚命的搖頭,可是林老師還是自顧自的說下去。
    「-放心,我舅媽是專門收妖伏魔的,走,我帶-去給我舅媽看,她功力很高深,絕對可以把纏住-的髒東西趕走的。」
    收妖伏魔?武皇焰眉宇輕攏。
    他什麼時候變妖又變魔了?他不過是個在死亡邊緣遊走的人罷了!武皇焰很感冒地思忖。
    這個林老師,肖想他要的女人,這點他已經很不悅,現在又把他歸類到妖魔之列,他更火大。
    他最好每天求神拜佛,祈禱他會就此死掉,否則等他好起來後,他一定會找機會教訓他一頓!
    痛楚梢過,非似情才忍著痛意,勉強開口:「林老師,我不是髒東西上身,我只是不小心咬到舌頭而已。」
    「真的嗎?可是-剛才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不是被髒東西纏身嗎?」
    「我沒有被髒東西纏身。」她頂多被一個惡煞纏住,他畢竟還沒死掉,要算髒東西,他還不夠格哩!
    「是不是那個髒東西脅迫-不許說出實情?似情,-真的可以大膽的把實話說出來,我舅媽一定會幫-處理的。」
    不足她被脅迫不能說,是她自己知道不能說。
    開玩笑,她若讓人家知道武皇焰的靈魂跟著她的話,那些壞人一定會認為,武皇焰會把誰追殺他的真相托出,她不就要變成被滅口的對象了。
    她才不會傻不隆咚的說出實話。
    「看來那隻鬼很凶悍,要不然-不會不敢承認,-等著,我現在就撥電話給我舅媽,請她到學校來捉鬼。」
    林老師邊說邊掏出手機,真要打起電話來。
    見狀,非似情急了,深怕林老師真把他的舅媽叫來,讓武皇焰跟著她的事曝光,連忙上前一把搶過林老師的手機。
    「似情?」林老師錯愕瞅著她,「-這是……」
    「林老師,我再次謝謝你的關心,截至目前為止,我的事我自己尚能處理,等我真應付不來時,我再來找你幫忙,好嗎?」
    「可是我是為-好,被鬼纏住太久,對-的身體會不好的。」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被鬼纏住。」
    「方纔-明明--」
    她打斷他的話,「不管我剛才的舉動有多麼奇怪、不正常,你就把它忘了,不要放在心上,我會沒事的,真的。」
    「似情……」
    她把手機還給他,「林老師,下節課快開始了,你該去準備一下了,再見。」她不給林老師再有開口的機會,轉身就走。
    「似情,似……」見非似情愈走愈快,一副恨不得能立刻從他面前消失的模樣,林老師有些落寞。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他反省著。
    可能是他太急躁了,女孩子家本來臉皮就薄,一下子要帶她去見他的家人,難怪她會不敢答應……
    她說她沒被鬼纏身,但他剛才問她的話,她答非所問,而且明顯在和別人對話,只是他看不見那個「人」……
    啊!難道是因為她真的被鬼纏住,不想連累他,所以才故意拒絕他,不肯讓他幫忙?
    天哪!似情真是個好女人,這樣他更不能錯過她了,他發誓,他一定要把她追回家當老婆!
    「嘿!我快笑死了。」
    「笑死你最好。」非似情嘴巴沾上了毒,說起話來特別不饒人。
    「呵呵呵!」武皇焰盯著她氣沖沖的模樣,笑的更加開懷。
    「該死的,叫你笑你還真笑啊!」可惡!
    「好笑我當然要笑了。」他提醒她。
    「見鬼,你--」
    「這麼久不見,-脾氣還是火爆到令人難以接受。」全身上下著名牌服飾,腳蹬著四-高跟鞋的許小美,譏嘲地打斷非似情的話。
    非似情身形一震,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來人,倒抽口氣,「許小美?!」
    「不就是我-!」許小美很做作的攤開雙手。
    「-為什麼會在這裡?」非似情瞬間沉浸在冰冷的寒氣中,俏臉繃的死緊,瞪著許小美的眼神中,甚至還有恨意。
    「-都能在這了,我怎麼不能在這?」
    「-別和我廢話那麼多,說,-為什麼在這?」
    「拜託!-那麼凶幹嘛?我哪礙到-了?」
    「-全身上下都礙我的眼。」
    「喲!-該不會是嫉妒我身上這套衣服吧?這是香奈兒當季新品,爸爸買給我的。」許小美故意轉了一圈,向非似情炫耀。
    聞言,非似情的臉色更加一凜,「誰嫉妒-的衣服,我討厭的是-這個人。」
    「呵!是這樣嗎?-不是嫉妒我有爹娘疼?」
    非似情的臉色可以說難看到極點,馬上反擊回去。
    「有爹娘疼?那是長不大,無法獨立自主的小孩,才會說的話,我早脫離那幼稚時代很久很久了。」
    「非似情,事實如何,大家心知肚明,-還在那硬撐什麼?別笑死人了。」
    「我以為我說的是事實。」
    「事實?哈!」許小美笑得很誇張,「非似情,-啊……就是那副死德行,所以大家才看-不順眼、排擠。」
    「看我不順眼?排擠我?許小美,-搞清楚,是我看不起你們,不屑與你們為伍。什麼排擠我?少往臉上貼金了。」
    「非似情,-可以再嘴硬一點沒關係,反正-自認為很堅強,所以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相信-一定有能力承受下來。」
    一股不妙浮上心頭,非似情故作鎮靜地冷問她:「-又幹了什麼好事?」
    「是啊!是好事沒錯,不過是對我而言。」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若想對我吊胃口,-就省省,我不吃-這套。」
    「嘖嘖嘖!非似情,-真以為我想和-聊天嗎?我連看見-都想吐耶!今天之所以委屈自己,只是為了想看-受傷慘敗的可憐模樣而已,否則以-這麼低俗不堪的身份,連給我舔腳指頭都不配呢!我怎麼可能還會和-說話。」
    這番話傷人到連武皇焰都聽不下去,他將許小美從頭打量到腳,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有什麼氣質或能耐,足以讓她認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人。
    「那-吐給我看啊!」非似情雙手環胸,昂高下巴,冷冷地道:「吐啊!-不是看見我就想吐?怎麼到現在都沒吐?-快吐,我好叫我的學生來看。我想,大部分的人,應該都沒看過一個穿著香奈兒洋裝的女人,在大學裡吐吧?
    這麼百年難得一見的鏡頭,我一定要找一堆人來看才行。所以,-快吐,瞪我做什麼?我說的是事實-快吐啊!還等什麼?快一點,做事拖拖拉拉的,一點也不阿莎力,這樣的人永遠都成不了大器,-知不知道?」
    許小美捺不住氣,牙一咬,舉高右手,狠狠地就往非似情的臉上甩了過去,啪地一聲,五根明顯的手指印頓時在非似情白皙的粉頰上浮現。
    火辣刺痛的感覺瞬間蔓延開來,非似情的美眸倏起斂起,擱在雙腿旁的手更是緊緊握起。
    「-再得意啊!非似情,我詛咒-那張嘴爛掉!」
    冷眸一抬,非似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手也給許小美一巴掌。
    許小美-著臉頰,不敢相信她居然也會動手打她。
    「非似情,---」
    想也沒想,非似情馬上又在她另一邊臉頰賞了一巴掌。
    「這是利息。」她高傲地說道。
    「該死的,-敢打我?!」許小美尖叫出聲,惹來不少學生注意。
    「打-又如何?我沒揍-,-就該偷笑了。」
    「非似情,-這賤女人,-憑什麼打我?我從小到大都是爸媽呵護的心肝寶貝,他們從沒打過我,-竟敢打我?!」
    「就是因為-父母從小沒把-教好,-今天才會變成這副德行。」
    「我變怎樣?我再怎麼差,也比-這個言行舉止,粗魯低俗的私生女好太多了!」
    私生女?這三個字引起武皇焰的關注。
    「私生女又如何?-這個婚生子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一樣都是那個爛男人製造出來的,-也沒什麼好囂張的。」
    是的,許小美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當年她的母親非心婷和她父親許可尚是男女朋友,後來她母親懷了她,她父親卻結交上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也就是許小美的母親,因而拋棄了她媽媽,娶了許小美的母親,繼承她家的財產。
    許小美的母親知道她及她母親的存在,所以老是藉故來羞辱她們二個,許小美誕生後,也被她母親的想法影響,動不動就欺負她們母女,想盡辦法打壓她們。
    她母親當年因未婚生子,而被逐出家門。為了養活她,她做很多工作,每天從早忙到晚,賺到的錢卻非常微薄,只能勉強度過三餐,連非似情要上學的學費都是借來的。
    因此,當許小美坐著高級轎車,穿著名牌衣服,到她家及她的學校欺負她時,她真的好恨好恨她父親,怪他為了名利,竟然拋棄了她及她母親,更恨他明知對不起她們母女,不想辦法彌補就算了,居然還縱容妻女來欺負她們。
    她為了出頭天,不再讓人看扁,她努力的讀書,用盡任何方法讓自己能在最短時間內完成學業,好出來工作賺很多錢養她母親,讓她過好日子。
    只可惜,在她讀完博士學位,回國教書的第一年,她母親就因操勞過度而病死,而她父親……
    自始至終,都沒出現過。

《訂作豪門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