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日成是內奸?!」武父很是震驚。
「對。」非似情很肯定的點頭。
陳日成躲在另一個房間,利用他以前就裝在武父書房裡的竊聽器,聽到了武父及非似情的一切對話,他暗驚了下。
「這不可能!」武父想也沒想,就否決掉非似情的話。
「武伯父,請你相信我,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
「如果是事實,上回-就可以告訴我這件事,不用拖到現在才講。」武父指出疑點。
「上回我並不知道,所以我才沒講。」
「那現在-為何又知道了?」
「因為有人去查出答案了,他這麼告訴我的。」
「誰?誰查到答案了?叫他拿著證據到我面前來,否則我絕不相信-說的話。」
陳日成的眼色沉了又沉,他的腦子同時也在思索,有誰可以查出這件事的真相,卻沒被他察覺?
「是誰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誰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者。」
「非小姐,認真來講,-和我們家非親非故,我對-一點都不熟悉,-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我無從得知-
上回告訴我殺害皇焰的人,是黑天盟的人,我也去調查了,但我並未查到什麼,而-現在居然又扯到日成身上去,-可曉得日成和我們家的關係?他在我們身邊已經許多年,難道我和皇焰會同時都看走眼嗎?-
一再的點出我們最信任的人,是意圖傷害我們的人,-認為,我會笨到任由-挑撥離間?」
「我知道你一定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請你相信我,這絕對是真的。」
「我不想再聽-胡言亂語,現在請-離開,我家不歡迎。」武父冷冷地下達逐客令,不願再聽非似情多說。
非似情急了,她連忙轉向武皇焰,朝他投去求救的眼光。
武皇焰沒有辦法,只好叫非似情說出他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事實。
非似情猶豫了下,才依他所言,「你必須相信我,因為這是你兒子親口告訴我的!」
武父及陳日成不約而同的震了下。
「皇焰?」
「是的。」
「非小姐,-真的是瘋了。」武父已經受不了非似情的瘋言瘋語,拿起話筒,準備叫門口的守衛來趕她出去了。
見狀,非似情趕緊街上前按下電話,「請你聽我說,皇焰他自從被槍殺之後,他的靈魂就出竅了,他一直待在我身邊,黑天盟是他要我說的,而這次陳日成的事,也是他去調查出來的,真的,請你相信我。」
這下武父不曉得該相信,還是不該相信她的話,「-說皇焰一直跟在-身邊?」
「對。」
他想起第一次和非似情見面時,她老是一個人對空氣自言自言的模樣,突然懷疑起這個可能性。
「他現在也在這?」
「就在我旁邊。」非似情指著她的左邊。
武父看了過去,什麼也瞧不見,「好,那我問-幾個問題,這些事只有我和皇焰知道而己,如果-答的出來,我就相信-的話。」
「沒問題。」
武父接下來問了好幾個問題,透過武皇焰的回答,非似情不費吹灰之力全能正確答對,武父這才終於肯相信她的話。
「沒想到世上真有這種事……」武父雖然接受了這個事實,但仍然處於震驚狀態。
「伯父,你現在信了我的話,你就該立刻派人把陳日成捉起來才是。」
「不……不能打草驚蛇,我會處理這件事的。非小姐,謝謝-特地跑來告訴我這件事,之前我若有得罪的地方,我在這鄭重的跟-說抱歉。」嚴格說來,非似情可是他兒子的救命恩人,他感謝她是應該的。
非似情臉紅地笑了笑,「其實我這麼做,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我自己。」
「怎麼說?」
非似情瞥了武皇焰一眼,見他對她點點頭,她才說出他們兩人的關係。
「因為皇焰說他喜歡我,等他好了之後,他要娶我,所以我當然要幫他啦!」話說完,紅赧從她的胸口往她的臉上蔓延,不一會兒,她的臉頰就紅通通了。
聞言,武父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呀!看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他兒子雖然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但,最後他還能夠替自己找到如意的對象,豈不是樁美事?
陳日成鐵青難看的臉色,和武父開心的笑容形成強烈對比,他沒聽完他們後面的對話,就急忙從隔壁的房間步出,準備去做一件事。
經過書房前,他別具深意地瞧了一眼,然後悄悄來到非似情開的車前,左右張望了下,確定沒人注意到他時,他偷偷彎下身,動了些手腳後,才駕著自己的車,往武皇焰所待的醫院方向行駛而去。
只要除去了非似情,他不信武皇焰還能變出什麼花樣,待處理完非似情,接下來該除掉的,就是武皇焰了。
「似情,從這一刻起,-要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才行。」武皇焰提醒非似情。
「怎麼說?」非似情發動車子,慢慢地踩下油門。
「我擔心陳日成會對-不利。」
「我們剛才在書房裡的對話,陳日成又沒聽見,你擔心什麼?」非似情相當的樂觀,不像武皇焰那般憂心忡忡。
「凡事小心為妙。」不知為何,他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麼事般。
「我沒事,與其擔心我,你不如多擔心你自己一點,因為我人是清醒的,有人要對我不利的話,我可以躲、可以閃,你就不一樣了,你昏迷不醒的躺在醫院裡,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你後來要你爸爸立刻通知醫院,將你換病房不讓任何人知道,這樣真能保住你的性命嗎?」
「應該可以。」
「應該?」她挑了挑眉,對於武皇焰的回答,她非常無力,「老兄,這是攸關你生死的問題,你就不能想些比較能確保你安全的計畫嗎?」
「我覺得這個計畫不錯。」
「一點也不。」她受不了地直搖頭,不曉得是不是她擔心太多,她的心依舊無法平靜下來。
「似情,開慢一點,前面紅燈了。」武皇焰見非似情似乎沒注意到前方的車況,連忙出聲提醒她。
「哦!」非似情應了聲,改踩煞車,只是,她怎麼踩,煞車好像都起不了作
用,「沒……沒煞車……」她臉色慘白地低喃了聲。
前方已經是紅燈,也有車停了下來,以她現在時速六十的速度,要是從後面撞上,肯定會很淒慘。
「沒煞車?!」武皇焰的臉色絕對沒比她好看,「拉手煞車,快!」他當機立斷的下達指示。
非似情舔舔乾燥的唇瓣,腦袋突然空白成一片,武皇焰說的話,她根本聽不進去。
「似情,別發呆了,快拉手煞車!」武皇焰在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吼了又吼。
非似情好不容易才聽見他的聲音,想去拉手煞車時,她幾乎就要撞上前方停紅燈的車子,為了怕前方的車子因她的撞擊,而與正在通行的車子再度撞個正著,她停擺的腦袋在零點零零零零一秒發揮了作用。
她握緊方向盤,使勁地朝左邊的分隔島轉了過去,衝勁之大,連分隔島上的行道樹,都被她撞的連根拔起,倒在一旁。
只是她的車還是無法停下,最後,她衝到了對面車道,硬生生的與來車猛力相撞之後,她的車子才終於停了下來,而她的人則因為撞擊力太大,而被震的五臟六腑全翻了過來,斷掉的肋骨還刺進內臟裡,害她不斷的吐出鮮血來。
「似情,似情?!」武皇焰惶恐地喊著早已昏迷不醒的非似情,急得想抱起她,撲了個空之後,才想起自己並無實體。
這個認知對他而言,簡直是天大的打擊。
平時他並沒什麼感覺,真的遇到事情時,這真的很難受,尤其像現在,非似情出了事,他只能在旁乾著急,什麼忙都幫不上。
萬一非似情有個三長兩短,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他面前死去--
不!他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他不容許!
一群人圍上非似情,救護車由遠到近,大家的臉色都很凝重的在救非似情,只有他,什麼忙都幫不上。
他想叫他們小力點,別弄痛非似情,可是他怎麼吼都沒人聽得見。
他想叫他們一定要救活她,他們也毫無感覺……
「似情……似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待在她的旁邊,不斷地念著她的名字,希望她能聽見他的聲音,醒過來。
似情,-千萬不能死,不能死……
陳日成使計找人支開守在武皇焰病房前的保鑣後,趁沒人注意,潛進武皇焰的病房內。
盯著床上用棉被蓋著的那團身影,他覺得奇怪,但為了把握時間,以防保鑣回來,與他撞個正著,他沒空細思太多,從口袋裡拿出一劑裝著滿滿毒藥的針筒,注進武皇焰正在吊的點滴裡頭。
看著混著毒藥的點滴,一滴一滴,慢慢地透過管子,往下流時,俊秀的臉龐浮起一絲陰狠。
非似情的車被他動過手腳,如今,只要武皇焰一死,就沒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就是指使人去殺害武皇焰的幕後黑手。
接下來,他再逼迫武父把權力移轉到他手裡,他就能佔有武氏的一切了!
一想到將來他可以過著呼風喚雨的日子,他就忍不住想仰天大笑。
他的心、他的眼,全被名利及權勢給蒙蔽了,為了能擁有這兩樣東西,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算算時間,武皇焰也毒發身亡了。噙著得意的笑容,他掀起棉被,想確定武皇焰已死才離去。
只是掀開棉被的那一-那,他全身像被雷給擊中般,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眼睛所看見的,躺在床上的哪是武皇焰?那只是一具假的人體模特兒而已!
「怎麼可能--」他難以置信地踉蹌了幾步,萬萬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什麼時候他被換掉的?他怎麼可能事先一點都不知情?
昨天他來看武皇焰時,他還在這個病房沒錯啊!
而且方纔他來時,外頭也有保鑣看守,難道這一切只是一個陷阱?
心大悚,陳日成自知不妙,急急忙忙的奪門而出,但,這一切全都被拍入了武父派來監視的人手中的攝影機裡。
他走後,那人隨即進入武皇焰的病房內,拆下點滴,送到警局化驗。
該死的,該死的,他中計了!陳日成邊開著車離開醫院,邊低咒連連。
武皇焰什麼時候被帶走的?
該死的非似情,破壞了他多年的計畫,該死!
等……先別緊張,方纔他進出武皇焰病房時,並沒人看見,他做的事也沒人知道,他依然可以若無其事的回到武家,他還是有機會達成他的目的。
手機驀然響起,嚇了他一大跳,握著方向盤的手滑了一下,他趕緊扶好。
掏出手機,看著上頭的來電顯示,他心一驚,是武父打來的。
他在這麼敏感的時候打來做什麼?
他知道他剛才做的事了嗎?
他是打來斥責他的嗎?
複雜的思緒在他腦海裡繞,硬壓下不安的心,他按下通話鍵,故作鎮定地開
「我是陳日成。」
「日成,你現在人在哪?」
「在回武家的路上,老總裁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要告訴你一聲,剛才非似情離開我家沒多久,就因煞車失靈,在路上發生車禍,現在正在醫院急救中。」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非小姐還好吧?」陳日成假裝很驚訝,並主動提議,「要我代表武家去探望她嗎?」
「也好,那你直接繞到XX醫院去看她吧!」
「好的,我立刻去。」陳日成點頭,「對了,除此之外,老總裁您……沒接到其他什麼消息吧?」他試探性地問。
武父故作不知地反問他:「什麼消息?還有什麼消息我不曉得嗎?」
「不,沒有,我只是想問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事要辦,我可以一併去處理。」
「哦!沒其他的事了,你快去看看非似情吧!」
「好的。」掛斷電話,陳日成陰惻惻地笑了。
武父什麼都不曉得,這下他可以放心了,至於非似情……
到醫院去再找機會解決她吧!
武皇焰瞪著從醫院大門處,遠遠走來的陳日成,這輩子他從沒想過,他會有如此恨他的一天。
他企圖殺他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如他所料,把主意打到非似情身上去了,非似情和他毫無瓜葛,他也下的了手?!
他們武氏也待他不薄,要不是他們的栽培,他能有今天這種地位及能力嗎?
結果呢?
用誠心待人的結果,換來的卻是陳日成的背叛?!
再說,他死了還無妨,最無辜的是非似情,她為了他,被扯進這團是非中,現在還得躺在病床上與死神搏鬥。
是他害了她,是他--
陳日成站在加護病房外,一副假意關心非似情的傷勢,和醫生詳談的模樣,武皇焰真想衝上前狠狠揍他一頓。
「只要過了三天的觀察期,確定她的生命跡象穩定下來,她就會沒事了?」陳日成重複醫生的話。
「沒錯。」醫生點頭。
「那我知道了,醫生,謝謝你,就麻煩你們醫院多多照顧非小姐,她是我們總裁的救命恩人,她住院的一切費用,武氏會全權負責,你們儘管用最好的照顧她。」
「沒問題,我會交代下去。」
「謝謝。」醫生走後,陳日成透過加護病房外的透明玻璃,盯著躺在病房內毫無生氣、臉色比白紙還白的非似情,眉頭緊緊攬起。
沒想到她命這麼大,傷成這樣居然還不會死。
三天觀察期,哼!他怎麼可能還會讓她活超過三天,晚上夜深人靜時,他就會來送她歸西!
嗜血殘酷的冷笑,在陳日成嘴角隱約浮現,武皇焰有預感,陳日成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非似情,他極有可能再動手,偏偏現在沒半個人可以聽得見他、看得見他,他根本無法叫任何人多注意非似情。
該怎麼辦?
他想救非似情,可是以他現在的情況卻無能為力,難道他真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日成,取走非似情的性命?
不--不可以,不可以--
「似情,-快醒來,陳日成要殺-,-快醒來啊似情---再不醒來,-會沒命的,-聽見了沒有,快醒來呀!」呼喚聲一句接過一句,始終沒停過,可惜非似情還是什麼都聽不見,依舊沉睡在黑暗之中……
陳日成注視著非似情許久,然後,左右四下張望了下,發現護士們都正在忙,沒人注意到他時,他悄悄的潛進加護病房內,從口袋拿出一條手帕,彎著腰,用手帕蓋住非似情的口鼻,手再覆住,執意送她上西天。
「不--不--」武皇焰見狀,大喊著,「放開似情,放開她--」
昏迷中的非似情,仍感受到空氣進不到胸腔的窒悶感,她的表情變得很痛苦。
「陳日成,你放開似情--」當他看見非似情像是突然沒有任何生命跡象時,他全身霎時充滿了怒氣,再也忍不住,用盡全身的力量,憤慨的朝陳日成狂吼出聲。
身上的怒氣瞬間迸發出來,突然問,他竟像鬼現身般,整個人出現在陳日成面前,嚇得陳日成目瞪口呆,一瞬間,忘了該作何反應。
「該死的陳日成,我要殺了你--」武皇焰並不知道他已經現身在陳日成面前,他衝向陳日成,想掐住他時,陳日成嚇得慘叫連連。
「鬼,鬼啊--」他轉身要跑,卻撞到了病床的床腳,一個沒站穩,整個人摔倒在地,引起加護病房外頭護士的注意。
護士一看見加護病房內有人,連忙趨上前,「你們幹什麼,怎麼可以在非探視病人的時間,隨便進去加護病房,快出來。」
「救命,有鬼,有鬼啊!」陳日成推開她,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邊喊邊逃出醫院,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護士。
「鬼?」護士納悶的回頭,她看著武皇焰,實在想不起來,他何時經過護理站到這裡來的,「先生,你……」
她正想問他時,卻震驚的發現武皇焰在她眼前慢慢的消失,她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雙唇抖顫,想尖叫,聲音卻梗在喉嚨發不出來。
武皇焰根本沒空注意到他是否現了身,他只有一種感覺,就是他好像被什麼東西一直吸過去,他抵擋不了。
「救她,救救似情,救她--」他情緒激動地對著護士喊著,期盼她聽見,無奈他才喊了幾句,整個人就被不知的黑暗洪流捲走。
「救……救……」護士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死命瞪著武皇焰消失的地方急喘氣。
好不容易能扯開喉嚨大喊時,眼角掃到似乎已無生命跡象的非似情,頓時,什麼恐懼全部消失不見,她急忙衝上前檢查非似情的情況,並叫人快找醫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