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慕歡,你怎麼突然想買房子?」被火慕歡拖著到處去看房子的葉芸芸,在和她看完第十間房子之後,再也受不了地拉住她,問她這麼著急找房子的原因。
    火慕歡不曉得是怎麼了,一早就把她找去她家,叫她陪她去看房子,而且她那著急的模樣,好像打算在這一二天之內,一定要買到裡頭什麼設備都有,也就是那種搬進去就立刻可以住人的房子,她的舉動著實怪異不已。
    「因為我打算在最短的時間搬出我家。」正確來講,是她先搬出來,等她事情處理完,她會再接她父母一塊到新房子去住。
    「為什麼?」
    「因為我要讓乜漠焰找不到我。」
    「呃!我能問為什麼嗎?你們小兩口吵架了?」
    「沒有。」
    「既然沒有,你為什麼要上演失蹤記?」真搞不懂,在戀愛中的人做事都這麼無厘頭嗎?
    「因為我要處罰他。」
    「不懂。」
    「誰叫他隱瞞我那麼大的事情,我不給他一點教訓,他會以為我好欺負。」火慕歡不悅地哼了聲。
    「你知道了?!」一絲不妙的感覺滑過心頭。
    捕捉到葉芸芸的語病,火慕歡倏地轉頭看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她面無表情地質問道。
    「呃!我……」葉芸芸被她看得內疚,忙不迭地改口,「你想太多了,我本來是要說「你是知道什麼了嗎」結果出口的卻變成「你知道了」,你也知道,有時候心口是會不一的。」
    「少來,你問的語氣也很怪,要是如你所說那樣,那你不會用那麼驚訝的口氣說話。芸芸,坦白從寬,我勸你最好說出來,要是等到被我發現,我就不會那麼輕易饒過你了。」火慕歡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不相信她的模樣,她又不是傻子,豈會兩三下就被她唬弄過去。
    「我怎麼會知道什麼?」葉芸芸乾笑著,「他是你男朋友耶!照理說不是應該你對他比較熟嗎?他的事應該你最清楚了,你怎會反問我?我和他又沒任何關係。」頂多她一直住在總統套房內,都是乜漠焰付錢罷了……「真的?」狐疑的目光像X光般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真的啦!沒事我騙你做什麼。」
    「最好是這樣。」就算心中仍有疑惑,但火慕歡選擇暫時相信葉芸芸,因為她知道她不承認的話,她再怎麼逼也沒用,不如就先暫時信任她,等到她有朝一日露出馬腳時,再來和她好好算這筆帳。
    「本來就是這樣。」
    「不說這個話題了,我警告你,你最好別把我找房子的事告訴任何人,否則你的皮就給我繃緊一點。」
    「你確定你真要這麼做?」
    「當然,教訓一下他而已,他如果因為我這樣的舉動就不要我,那我更會因為他的決定而不要他。」
    「哦……那,你不會和他分手就是了?」
    火慕歡古怪地瞥了葉芸芸一眼,「和他分手?我為什麼要和他分手?他不過是隱瞞我一些事而已,只要我知道他不是存心不良才這麼做,我就沒理由放棄他,畢竟和他交往的這段日子以來,他給我的感覺很好。」好男人不好找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她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說的也是。」葉芸芸暗暗地鬆了口氣,幸好火慕歡沒捉狂,要是讓她捉狂,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她果然很聰明,懂得衡量輕重,不會像一般女孩子,常不分青紅皂白,說發標就發標,乜漠焰選上了她,是他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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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歡離家出走了?!」乜漠焰在公司接到火常勝的內線電話後,濃眉揪成一團,「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曉得,剛才我太太打電話給我,她說她早上出去買菜時,慕歡還在,而且沒什麼異狀,等她回來後,想找慕歡時,才發現她不見了。」
    「她也許只是出門去了。」
    「要是出門去就好了,問題是,她的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以及平常做畫的工具,全部都不見了,所以我們才會那麼緊張。」
    聞言,乜漠焰才開始感到事情的不對勁,他回憶起早上他要出門時,火慕歡的行為舉止和平常無異,又怎會突然離家出走?
    莫非她知道他的身份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這個,但念頭一轉,又覺得不對。
    他防範的很好,她沒理由也沒地方可以得知……那麼,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你先不用擔心,我會派人出去找的,再說,她若是自己離家出走,那她應該暫時沒事才對。」
    他早就把中頭獎的那張樂透彩券還給火慕歡,她卻遲遲未對她父母說這件事,那時他就該起疑心,現在她是個大富婆,想去哪就能去哪,找她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我也這麼想過,但,我們做父母的,再怎麼也會擔心自己的子女安全。」
    「我明白,相信我,我會盡全力去找她的,你就先安心的工作,一切等下班再說。」
    「好吧!」火常勝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掛斷了電話,努力地把乜漠焰安撫他的話聽進耳裡,讓自己先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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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歡離家出走後,真的沒和我聯絡,我發誓!」葉芸芸看著親自到飯店質問她的乜漠焰,心駭地直嚥口水。
    乜漠焰的表情冷得像是北極的冰山般,二道殺人似的目光更是駭人,面對這麼恐怖的男人,就算他再怎麼帥,她也只想閃到一邊,不想和他面對面。
    「你住在台北的這陣子,經常和她一塊出去,這幾天更是形影不離,我不相信她沒對你透露任何蛛絲馬跡。」
    「她……可是,她沒跟我說她離家出走……」
    「那她說了什麼?」
    「她說要搞失蹤記而已,失蹤和離家出走差很多,所以——」
    聽見她的話,乜漠焰的眼神更加冷峻,有股想把她丟到海裡餵魚的衝動。
    「該死的!」他生氣地低咒出聲,「你聽見這些話,居然沒立刻通知我?你就住她這麼無理取鬧下去也不阻止?!葉芸芸,你是打算讓我把你踢回高雄嗎?」
    她極度為難地垮著臉,「你不能怪我呀!是慕歡不許我說的,她和你比起來,我當然幫她,畢竟她是我的好朋友啊!」
    「廢話少說,她在哪裡?」他語調森冷地逼問道。
    「我怎麼知道?」
    「我不信你會不知道!」他低聲咆哮。
    「我——」
    「我勸你立刻把她的行蹤告訴我,否則一直讓我發飆,有什麼後果你可要自行負責。」
    「你現在這副模樣還不算發飆哦!」葉芸芸一臉惶恐,「天哪!你有沒有發現我現在全身發抖?要是你真的發飆,那我不就要跪著和你說話了?!」
    「你想呢?」冰冷至極的嗓音,冷颯颯地射向葉芸芸,她不自覺地抖了抖。
    老天呀!為什麼她要這麼命苦的幫火慕歡面對這個大冰塊?!他不是她惹的起的角色,她只是一個小小小小小的秘書,她應付不了這麼一個大老闆啦!
    「可是就算我知道慕歡目前人在哪裡,我也不可能告訴你,否則她的所作所為就失去意義了。」
    「她到底想做什麼?」
    「這還用想?」她投給他一記「你有那麼笨嗎」的眼神,「除了報復你,還有其他原因嗎?」
    「報復我?她無緣無故為什麼要報復我?」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原因當然只有一個,你應該會比我更清楚才是。」
    黑眸瞇起,「她知道我的身份了?」
    她點頭,「是的。」
    「你說的?」
    聞言,葉芸芸連忙揮手撇清,「不是我!我又不是跟老天借膽了,敢把這個真相說出去。」
    「那她怎麼可能知道?難道是她父親說的?」他再猜,她身邊除了這二個人知道他的身份以外,就沒其他人知道了,因此他把葉芸芸和火常勝,列為第一人選。
    「火伯父更沒那個膽了,好不好?是慕歡出版社的編輯說的。」
    「你在唬我?再怎麼牽也不可能扯到那邊去,你要說謊也編好一點的。」
    葉芸芸抗議地出聲,「我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唬你做什麼?我說的是真的,誰叫你的那些朋友讓慕歡畫他們,慕歡把圖交到出版社後,正巧出社的主編在雜誌上看過他們,所以事情才會這樣爆開,我只能說,你防的了一時,卻防不了一世。」
    乜漠焰得知這個真相後,再一次不悅地詛咒著,「可惡!我就知道不該讓她畫他們的,我怎麼沒想到這點,該死的。」
    葉芸芸的目光悄然地移到關著門的浴室,再趁乜漠焰還沒發覺之際,趕緊快速地移回來。
    沒錯,火慕歡此刻就待在浴室裡頭,她自從搬出去後,就跑到飯店來找葉芸芸,想和她討論一些事,沒料到她們才談到一半,乜漠焰就登門來找人了,嚇得火慕歡趕緊躲進浴室,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以免乜漠焰發現她的存在。
    「我很討厭找人,而且她若有心躲我,我一定找不到她。」當初其框律失蹤時,他找了他三年仍毫無半點訊息,他從此對找人極為厭惡,因此要他再一次在茫茫人海,毫無頭緒地找,想都別想!
    「這是一定的。」葉芸芸認同他的話。
    黑眸掃向她,「所以你最好自動說出她的下落,我想這對你比較有利。」
    「是嗎?我為了讓你住在慕歡她家,我已經出賣過她一次,這一次是我將功贖罪的機會,絕不能搞砸的,否則要是慕歡從此真不理我,那我該怎麼辦?我可不想失去一個有多年交情的好朋友。」
    「你是怕慕歡不理你,還是擔心我會從此封殺你任何的工作機會?」
    「我當然比較怕前者。」葉芸芸想也沒想,就選出了答案,只是她選的這個答案,著實出乎乜漠焰的意料之外,連躲在浴室裡頭的火慕歡,也是以為她會選後者的,因為這比較像正常人會選的答案。
    乜漠焰有些難以置信,「沒工作表示沒收入,你不會連這點基本的考量都沒有吧?」
    「我當然知道沒工作就沒收入,只是我本來就打算嫁人之後,就辭掉工作,在家讓老公養的,所以你要封殺我的工作機會,對我而言,是毫無用處,因此我當然選前者-!」葉芸芸不慌不忙地解釋著,完全沒想過自己的答案有多麼無厘頭。
    聽完她的解釋,火慕歡在心底偷偷地歎了口氣,徹底被她這個朋友打敗,虧她想的出來。
    乜漠焰惡狠狠地怒視了葉芸芸一眼後,不再和她-嗦,悻悻然地拂袖而去,再和這個天兵說下去,不出三分鐘,他真的會把她大卸八塊,丟到海裡去餵魚!
    @@@乜漠焰前腳一離開,火慕歡後腳就從浴室走了出來。
    「他走了?」她小心翼翼地朝門口探頭著,生怕乜漠焰會突然折回。
    「嗯,我們剛才聊到一半,你還沒回答我,你現在搬出來住後,接下去有何打算?」
    「我?我打算去環島一周。」確定乜漠焰不會再折回來後,她拍拍胸脯,大大地吁了口氣。
    「環島一周?!」葉芸芸差點傻眼。
    「沒錯,我覺得台灣好多地方我都沒去過,人生就這麼浪費在台北,太不值得了,所以我想到處去走走,反正我的工作可以走到哪做到哪,一點拘束也沒有。」
    以前她從未有如此念頭,這是乜漠焰挑起她這些興趣的,他很會享受自己的生命,趁著還能動時,盡情地動,活的很自己也很自由,她羨慕他這樣,所以也想傚法。
    「說的也是,你們這些Soho族的,就是有這種好處,時間任由自己控制,讓人想不羨慕也難。」
    「所以我很喜歡這個工作,從來就沒打算換過。」
    「嗯嗯,那你計劃花多久時間完成環島?」
    「我沒訂,反正時間多的是,慢慢玩,想去哪就去哪,不急,就算花個二個月也無妨。」
    「那乜漠焰怎麼辦?你真的不理他了嗎?」
    「我去環島旅行回來之後再原諒他-!」她頗不以為然地答道。
    「要是你回來後,他已經不愛你了怎麼辦?」
    「他敢!」火慕歡拒絕對這個可能性的想像竄進她的腦海,因為她一想到會永遠失去乜漠焰,她的心就像針在刺一般,發疼著。
    「他為什麼不敢?小姐,你要搞清楚,乜漠焰是什麼地位的人,他身邊有多少女人想巴著他不放?他想要有什麼樣的女人,就有什麼樣的女人,你這麼不識相,他大可拋棄你,去找一個識相的女人不是嗎?」
    不是她故意這麼說,但,每種狀況都有可能發生,她只是假設其中一個最糟的罷了。
    「他不會的。」這句話不曉得是在安慰葉芸芸,還是安慰她自己的成分較多。
    「你又能肯定他不會了?」
    「他如果可以愛上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他就不會花心思接近我了。」
    「就怕他因為追了你之後,才發現他身邊的女人有多好,因為至少他們不會拂逆他的話,對他百依百順。
    不是我愛危言聳聽,你自己想就好,今天要換作你是乜漠焰,你會喜歡一個美麗又有能力,且對自己溫柔體貼的女人,還是一個雖然也很美麗,能力或許也不錯,但處處和自己唱反調的女人?
    我想有點腦子的人,都會選擇那個溫柔的女人,而不會選擇愛和自己唱反調的女人,除非那人天生命賤,這就另當別論,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火慕歡咬緊下唇,承認葉芸芸說的話一點也沒錯,大部分的人都會和她做同樣的選擇,鮮少有例外……她能期待,乜漠焰就是那些少數族群之一嗎?
    她希望他能,但答案她卻無法肯定……「你要利用機會去玩,這個我絕不反對,只是,我希望你能全盤都想清楚之後,再出發,因為我真的覺得你和乜漠焰很相配,錯過他,你或許會後悔一輩子,」葉芸芸話重心長地拍拍火慕歡的肩膀,「我不希望你在未來的日子裡一直和遺憾作伴,那不值得。」
    「我——」
    「乜漠焰現在正愛著你,他之所以欺瞞你的緣由,我也全告訴你了,他的心就擺在你面前,你一伸出手就能立刻擁有,相對的,你也可以輕易的把它推開,慕歡,你要選擇哪一個?」
    「我沒想過要放棄他,我只是不想凡事都讓他如此順遂,想挫挫他的傲氣,順便再為自己出口氣如此罷了。」
    「我明白你的想法,你出去走走我也不反對,可是我覺得你該找個時間給他一個消息,讓他知道你很安好,而且並沒想和他分手,也叫他等你回來。」
    「我會的。」
    「嗯,這樣最好了,對了,你的父母啦!你最好趕快打通電話回去報平安,你這樣離家出走,鐵定嚇壞他們了,尤其是你爸爸,他絕對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立刻就打。」

《弒心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