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我又不是禍水,怎麼會如此多災多難?」問寂寞自嘲地喃喃自語。
「你在說什麼?」
「我之前不是曾經跟你提過,我有三個朋友和我一樣都有超能力,其中有一個的能力就是竭盡所能的製造倒楣的事,凡是和她太過接近、或碰到她的人都會倒大楣,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太久,被她影響太深,否則我怎麼會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正常人不會如此禍不單行吧?」
「你不用再擔心了,我已經放話出去,從此之後,保證沒人敢再打你項上人頭的主意。」
「那金銘銘呢?你也和她談清楚了嗎?這世上除了她以外,應該沒人會想要我這條小命,你只要擺平她,我的性命就會無憂。」重點是金銘銘,只要金銘銘不再想殺她,她就不會有事了。
「我會去找她的。」他們之間勢必得做個了斷,他絕無法容忍她再如此妄為下去。
「老實說,我很同情她得不到你青睞的心情,可是她的作法實在太過偏激,難道你們當殺手的,處理不好事情就乾脆把對方殺掉嗎?」若是-夜襲也是這樣的人,那他就不值得她愛了。
「當然不,你不要以為每個殺手都那麼魯莽。」-夜襲白了她一眼,「金銘銘的身手很好,照理說,她在殺手界可以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只可惜她的個性太浮躁及愛逞威能,這點破壞了一切,因此至今,她在殺手界最多只被列為三級的殺手,連次級都構不上。」
「這麼慘……」她吐吐舌頭,金銘銘說她配不上-夜襲,如今看來,應該是她自己配不上-夜襲才對吧!
「別提她了,這次的事件導致你好不容易才稍稍癒合的傷口又裂開,恐怕你待在醫院的時間還會變得更長。」
從-夜襲的口氣中,她嗅到一絲埋怨的意味,她狐疑地斜睨著他,「怎麼?我都不急了,你急什麼?」
「你不急?可見你對我多沒心。」他撇著唇白了她一眼。
「什麼意思?」她急不急著出院,跟對他有沒有心有什麼關係?
「難道你不想早點出院好完成我們的結婚典禮?」該不會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人在鍋子裡熱,而她卻在鍋子外納涼吧?
聞言,問寂寞不禁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她的確一點也不急,也許是幾度從鬼門關繞回來,導致她沒心思想到那方面去。總之,她壓根忘了自己曾經答應要和夜襲結婚這回事了。
不用猜,光看問寂寞那副暗叫不妙的模樣,-夜襲就知道她八成把他們二個要結婚的事,給忘的一乾二淨,果然真的只有他一個人在急。
「我不曉得該說什麼好。」他很是無奈地歎息。
「別對我失望,我又沒說不想嫁給你。」問寂寞趕緊出聲安慰他,「不過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你這樣的人會喜歡我,而且還會那麼焦急的想和我結婚。」
「我這樣的人?」他挑高濃眉,「你倒說,我是怎樣的人?」
「冷冷酷酷的,好像看全世界的人都不順眼似的;而且你的眼神太過犀利,在你面前就像沒穿衣眼般,彷彿一切都被你看透。總之,你把人看的很毛就對了。」她想,要是沒膽子的人被他的眼神一瞪,恐怕會嚇的當場屁滾尿流吧!-
夜襲噙著淡然的笑意,不否認她的話,「還有呢?」
「老實說,還沒很認識你之前,我一直覺得你應該個性很冷,對任何人事物都不會多花一分心思去理會,可是進一步認識你之後,卻發現我之前錯的有多離譜。」
他皺眉,「有那麼誇張?」
「相信我,絕對有,你的真面目一點都不酷!」
「呃……我該說什麼?」他無奈地攤攤手,外表和本性不符不是他的錯吧?
「你該對我解釋,你為什麼給人的落差會那麼大。」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天生如此。」
「少來,快說。」
「……人的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都只是一種保護色,每個人選擇用不同的保護色保護自己,我也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你的意思是,你悶騷就對了?」-
夜襲的額際浮起三條黑線,還抖動不已。
「你沒更好一點的形容詞嗎?」他徹底被打敗。
「外表冷若冰霜,內心卻熱情如火,這不是悶騷是什麼?」
「別光說我,你自己不也如此?我記得第一天看見你時,你雖然纏著我,但無形中還是流露著不想與人太親近的表情,我們二個是半斤八兩,誰也不能笑誰。」
她擁緊了他,幽幽地開口:「誰叫我們二個都這麼寂寞呢?想要有人陪,知道沒人陪的了我們,所以用冷漠來武裝自己。」
他承認她的話,「你想,我們二個這麼寂寞的人湊在一起,結局會如何?」
「應該不會更寂寞吧?」她努努鼻子,「要是更寂寞,那不如分開算了。」
「你覺得有更寂寞嗎?」他撫著她精緻的容顏,低沉地詢問。
她深深地凝視著他,「要說實話嗎?」
「當然。」
「我沒有,但是你有。」
他一怔,眸底有一絲讓人察覺心事的驚訝。
「你……」
「你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對吧?」
他點頭。
「因為你寂寞過頭了,尤其你的寂寞都是後天造成,身邊的人一個個離你而去才造成今天的你,所以你才不輕易選擇一個人和你長相廝守,你怕對方一旦又像其他人一樣,離你而去時,你會再一次嘗到分離的痛苦,因此你寧可孤獨一人過著每一天。我的分析有沒有錯?」
「……沒有。」
他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自從年幼父母早亡開始,他的親戚一個個開始莫名其妙的疏遠他,朋友也一個個有著不得不離開他的原因,比如出國讀書,或搬家什麼的,總之,大家就是都離開他了。
不論他到哪個年紀、什麼環境,身邊的人總是無法久留,久而久之,他就變得不再喜歡認識新朋友,反正認識了還是會再離開他,到頭來都是他獨自人,那他何需要去認識他們呢?
他的個性也就因此愈來愈冰冷,社會的歷練也使得他變得深斂、冷漠;踏上殺手一途後,為了不讓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更不和任何人有聯繫。
直到遇見了問寂寞,她和他同樣是如此寂寞的人,應該最能明白他的心情,所以應該不會輕易的離開他——他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才選擇她,而她……會讓他失望嗎?
「我和你不同,我是因為我的能力才造成內心寂寞.我身邊的人並未帶給我任何寂寞的感覺,所以我沒有你的恐懼。」
「你會不會珍惜和人在一起的緣分?」
「你何不直接問我,我會不會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呢?」
他未語。
「你害怕我會離開你對不對?畢竟對你而言,我是個來歷不明的人,你會害怕我可以理解。」
他握緊她的手。
她微微一笑,「沒有人會願意離開自己所愛的人身邊,除非外力所使。」
她當然願意一輩子守候在他身邊,問題是,她不曉得自己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又回到了未來——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會回去,也或許她下一秒就會回去,這個不確定性反而讓她更加珍惜和他相處的時間,能多待一分鐘是一分鐘,他不願失去她,她也不願離開他。
「夜襲,我們該把握的是當下的這一刻,以後的事以後再想,因為我無法保證我不會突然消失。」
他心一緊,「你要離開我?」
「你忘了嗎?我是莫名其妙從未來來的,我怕有一天我又會莫名其妙的回去。」
「我從來就沒有信過你這套說法,你若對你的來歷有苦衷不想說,我不會逼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只在乎你有沒有在我伸手可及之處罷了。」
「……既然你不愛聽,那我不說就是了。」她的來歷如此詭異,別說-夜襲不信,要不是她親身經歷,她也不會相信這種事,「不過我要你記住,萬一有朝一日我消失了,記得到高雄去找我。」
「你剛剛才說你不會再說,現在立刻又說,你小心變成一個大胖子。」因為食言而肥嘛!
「-!才不會。好啪好啦!我盡量不提到就是了。」只要她沒感覺到任何像是要離開的跡象,她絕不會再提。
但願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到來……
「金銘銘。」-夜襲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金銘銘躲藏處。
聽見他的聲音,金銘銘表情丕變,她震驚地回過身面對他,沒想到他居然找得到她藏身之處。
「你怎麼找到這的!?」她驚問。
「我當然有我的管道,今天我是待地來和你把事情做個了結的。」
聞言,她心一驚,「你想做什麼?」
「我說過別動問寂寞,你卻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不只想親自送她去見閻王,甚至還委託其他人去殺她,這幾筆帳我們是該好好算一下了。
「我會這麼做只是因為太愛你。」
「我很早就對你說過,你永遠不是我愛得了的女人,是你執迷不悟。」
「付出去的心怎麼可能說收就收?」
「我不想聽你廢話連篇,想殺她就是你的錯。」他冷道。
「我——」她囁嚅著,「我當時只想到,只要她在你面前消失,你就不會她搶走,所以我才——我只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因為你是殺手,所以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想殺誰就殺誰?銘銘,我們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你看我有那麼草菅人命嗎?」
她咬緊下唇,微微的搖頭。
「我每次接下的任務,都是該殺之人,若是不該殺之人.我絕不會接下,我的為人你應該最清楚,所以你想,我豈會愛上像你這種自私、草菅人命的人?」
金銘銘的臉色因他的一番話而變得慘白。
「寂寞有很多你沒發現的優點,我和她會在一起是天注定。」
「胡說!夜襲,我好不甘心,在問寂寞出現以前,你一直是我的,結果她一出現你就被她搶走,你叫我情何以堪?」她神色激動地說著。
「我們從沒在一起過。」
「誰說的,我們從在師父那就一直在一起的呀!而且以前有人欺負我,你還會幫我,如今你非但不會幫我,反而還加入他們的行列,逼的我走投無路。」
「我們向來只是同門關係而已,是你逕自扭曲我們之間的關係。至於我逼你走投無路,那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他絲毫不為所動。
「-夜襲!」
「金銘銘,我一再的袒護、容忍你,你覺得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今天要是換作他人這麼對我,我早就送他去見閻王了,哪還由得你繼續在我眼前大放厥詞?」
「我……」
「我不想再聽你廢話連篇,現在我給你二條路走,第一條:永遠離開我,到老死都不許再來騷擾我的生活,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
金銘銘蒼白著臉,不敢置信地瞅著他,凜著聲間:「非要做那麼絕嗎?」
「還有更絕的,第二條:死在我槍下。」
她倒抽口氣,萬萬不敢相信-夜襲居然會開出這麼一條路讓她走。
「你真的要我死!?」
「你可以選第一條路。」
「可是要我一輩子不在你面前出現,這跟要我的命有什麼差別?」
「如果你覺得第一條路會讓你痛苦一輩子,那我建議你選第二條路,一死百了。」他拉開保險栓,「給你十秒鐘考慮,十、九、八……三、二、一。」
「我選第三條。」金銘銘表情突然變得詭譎,不管選哪一條她都難過,那不如由她自己來創造第三條路,那就是——同歸於盡!
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休想得到!-
夜襲眸光一閃,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他反射性地舉起自己的槍往金銘銘開了一槍——
金銘銘瞪大了眼,正想從懷裡掏出的槍掉在地上,還來不及有任何想法,整個人就往後一倒,見閻王去……-
夜襲面無表情地瞅著已死去的金銘銘,他本來還打算只要可以和她把話說清楚就留她一條生路,沒想到她自找死路。
對於金銘銘的告白,-夜襲並沒任何感覺。
不愛她不是他的錯,愛上他也不是她的錯,錯的是金銘銘的偏激,她做任何事都非常偏激,就連面對自己的愛情也選擇走上偏激的路,值得嗎?
他很想這麼問她,不過不管她會回答哪一個答案,事實既定,她的生命已在自已一念之間結束……
要是她不選擇同歸於盡,那她很可能不會死……生與死僅在一念之差,只是這「差」字,一差就是陰陽二隔……
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早上——
「明天寂寞就會回來了嗎?」冉禍水望著窗外下個不停的大雨,喃喃自語著。
如甜蜜依著她的目光望去,對著今天突然下起的滂沱大而感到嫌惡。
「我最討厭下雨天了,潮濕的感覺會讓我無緣無故感到心煩氣躁。」她撇著紅唇,沒好氣道。
名幸福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她向來對下雨天沒太大的感覺。
「明天寂寞到底會不會回來啊?」冉禍水把頭轉回屋內,大聲地問道。
「你在問誰?」如甜蜜懶懶地瞥了她一眼,啐了聲,「有人能回答得了明天寂寞是否會回來,我的頭就斬下來給你當椅子坐!」
這個冉禍水真是頭殼壞掉了,下雨天已經夠讓人煩了,她還老是問些沒人能答的問題,難道她不曉得這只會讓大家心愈煩而已嗎?
「也許你們能感覺的到寂寞快回來了也說不一定啊!」冉禍水解釋著。
「感覺?你以為我們是神,會算嗎?」
名幸福始終沒開口的機會,因為冉禍水每說完一句話,如甜蜜就會立刻吐她槽,讓名幸福就算想說話也沒機會。
「你們有超能力呀!」冉禍水說的理直氣壯,彷彿她們有超能力就要對問寂寞有沒有要回來,必須有感覺才是。
如甜蜜非常粗魯地仰天哈哈大笑幾聲,「小姐,如果我沒記錯,好像你也有超能力吧!」
名幸福早就被她打敗,連開口的慾望都沒了。
「你們的超能力此較強。」
「你哪一隻眼睛看出來我們的超能力比你強了?」
冉禍水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後,訥訥地搖頭,「沒有。」
「那你不是廢話嗎?我們三人的能力不是都差不多?我甚至懷疑你的能力比我和幸福高呢!」
「有嗎?怎麼說?」
「因為你闖禍的能力實在是無人能比,讓我們佩服到了極點,你的超能力要是不強的話,我想你惹是生非的情況不會一件接著一件從未間斷的產生。」
「哪有像你說的那麼嚴重,你少胡說八道!」
「最好是沒有,咦!對了,搞不好寂寞會消失就是因為你帶衰的緣故!」如甜蜜突發奇想,「怪了,我之前怎麼一直沒想到這一點,天哪!要是真因為如此,那你以後最好離我十公尺以上,我可不想和寂寞一樣,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見。」
「你愈扯愈誇張,寂寞消失那天我根本沒和她在一起好不好?」冉禍水趕緊替自己澄清。
「也許她是因為太常和你在一起,久而久之感染到你的磁場,當能源累積到某個程度一口氣爆發開來,她就中獎了。」瞧如甜蜜比手劃腳,說的彷彿煞有其事般,一旁看戲的名幸福也不禁研究起這個可能性。
「你的頭啦!胡扯一通,我懶的和你說了。」冉禍水說不過如甜蜜,索性不說了。
她絕不承認是她帶衰的緣故,她堅信問寂寞會回到過去,一定有其他原因。
「你惱羞成怒了。」
「我沒有!」她鼓著腮幫子反駁。
「哈!你就是有。」
「厚!如甜蜜,你真是青番耶!你老了是不是?否則怎會變得像一個老番顛,說也說不聽!?」
「去你的,誰老了!?本小姐才二十幾歲,正青春年華。我警告你,要是再讓我聽見一次你說我老,我絕對扒了你的皮!」如甜蜜氣呼呼地在冉禍水面前揮舞著拳頭,她最痛恨別人說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老,這可是嚴重侮辱到她!
「我們四個人年紀都一樣大嘛!所以我才納悶,我沒那麼青番,怎麼你卻那麼青番?我懷疑你是提早老化,甜蜜,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叫她不要說,她還愈說愈過分!如甜蜜當場發飆,她火大的重擊桌子,完全不顧形象。
「冉禍水,你真的很欠扁,我今天不狠狠的揍你一頓,我如甜蜜三個字就讓你倒過來寫!」她開始追著冉禍水,發音一定要把她那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給縫起來不可。
「哇!幸福快救命啊!」冉禍水慌張地到處躲藏,她知道這次真的把如甜蜜惹的很毛了!
「別扯我下水。」名幸福揮揮手,悠哉地坐在原地啜著蘇格蘭紅茶,不把她們二人之間的吵鬧當回事。
「幸福,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虧我們還是好朋友。」冉禍水邊逃命邊大叫。
「既然我們都是好朋友,你認為甜蜜真的會扁你嗎?」
對哦!冉禍水聽見名幸福的話後,驀然恍悟,遂停住腳步,不再逃命。
「甜蜜應該只是嘴上說說,不可能真的扁我的。」
「是嗎?」在她停下腳步的瞬間,如甜蜜就已經追到她身後,陰惻惻地開口。
「呃……」冉禍水怯怯地轉頭,當她看見如甜蜜那不懷好意的冷笑後,一道涼意從腳底直竄脊椎,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突然有了大禍臨頭的覺悟。
「受死吧,冉禍水!」如甜蜜五指山立即朝冉禍水的背部大力拍下,冉禍水當場咳出聲。
「哇咧!你也小力一點,想打死我啊!」她會得內傷的耶!
「再吃我一記鐵沙掌。」另一個五指山再度落下,冉禍水嚇的腿軟,連滾帶爬的飛快逃命而去。
「救命啊——殺人啦——失火了——救命呀——」哀嚎聲愈來愈遠……
名幸福掏掏耳朵,這下終於可以清靜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