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賀若緋一進入辦公室,就看見辦公桌上擱了一大束的紅玫瑰。
她拿起來仔細看了下,上頭沒半點留言,她只好納悶地將花拿到外頭,詢問有誰知道這束花是誰送來的。
「哦!那花是早上戢檢叫花店的人送來的,指名要給你。」簽收花束。小李聽見她的詢問後,跳出來替她解答。
「戢檢?戢修煌?」
「是的。」
「他送我花幹嗎?」她不解地反問。
「組長,男人送女人花有很多含義,不過,若送的是紅玫瑰的話,那意思就只有一種了。」她的組員們個個都用十分暖昧的眼神瞅著她,彷彿她會和戢修煌蹦出愛的火花,早在他們的預料中。
「你們不要胡說,誰有戢檢的電話,我直接打電話問他,省得我們在這猜來猜去。」
她才不相信戢修煌會對她有意思,他們之前幾次的相遇都鬧的很不愉快,如果他真的迷上她,這代表他這個人有被虐待狂,她反而該閃的遠遠,從此對他敬而遠之才是。
「我有。」大陳抄一份戢修煌地檢署辦公室的分機電話,遞給賀若緋。
「謝謝。」拿著號碼,賀若緋可沒傻到直接在外頭打,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門關上,杜絕了外頭每一地堅起來偷聽的耳朵。
電話撥通後,才響了二聲立刻被接起,話筒傳來了她已逐漸熟悉的低沉嗓音。
「喂?我是戢修煌。」
乍聞他的聲,不曉得是什麼緣故,她的心居然漏跳了好幾拍,等她平順好心跳時,戢修煌已經在話筒彼端詢問好幾聲,就在他準備掛斷這個沒人出聲的電話時,賀若緋及時回過神開了口。
「喂!我是賀若緋。」她趕緊報上自己的名字。
聽見她的聲音,戢修煌好看的眉毛挑的老高,唇邊漾起一抹喜悅的笑。
「嗨!緋。」
緋!他什麼時候和她好到可以直接叫她『緋』了!賀若緋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不是收到我叫花店送過去的花?」他微笑的問。
「嗯!所以才打電話問你,你沒事幹嗎送我花?而且花店是不是送錯了花種?」
戢修煌忍住笑意,「我想花店應該是送了一大束紅玫瑰過去,是不是?」
「對!就是紅玫瑰,原來你也知道他們送錯了,那你怎麼沒及時叫花店的人更改呢?害我的組員們,每個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好像我們二個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般,讓我彆扭極了。」她沒好氣的抱怨。
「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他提醒她。
「哪裡誤會了?」
「我沒說花店送錯了花。」他指正她。
電話這端頓時沉默了許久,然後她才緩緩地開口:「你不曉得送紅玫瑰的意思嗎?你難道不知道在台灣就紅玫瑰和菊花是不能亂送的?!不曉得你哪條筋失常,沒事送我花就算了,竟送紅玫瑰!難道你連送紅玫瑰所代表的含義,如此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嗎?!」
「我以為送紅玫瑰的意思,表示我想追求你。」他頗為無辜地說道。
「你既然知道還敢送這種花過來,你——」罵人的聲音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張著紅唇,被腦中閃過的可能性嚇呆了好幾秒。
她提緊了話筒,忽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嚇傻了?」他懶懶的調侃道。他列以想像當她聽見他要追求她時,一定是嚇壞,所以失去分寸,做不出任何反應來,才會呆愣了許久還沒恢復。
「你……在開玩笑?」她試探地問。
「我不認為這是個玩笑。」
「為什麼?!」她驚跳了起來,諸愕萬分的吼聲傳出了辦公室。
外頭正在做事的警員們,互覷了一眼,不約而同的丟下手中的事務,一窩蜂的湊到她的辦公室門邊,偷聽裡頭的對話。
「因為我喜歡你。」他直接就把自己的心意對她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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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思議地低嚷,「見鬼了,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戢修煌喜歡她?!但怎麼可能!
最糟糕的是,她居然還感到竊喜?!老天!她怎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你現在不就知道了。」他好笑地道。
「去你的,我是跟你說真的。」
「我也是和你說真的,緋,我會把你追到手的。」
他篤定的語氣徹底弄亂了她的心弦,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我警告你,我最討厭別人開我這種玩笑,如果你只是想尋我開心,我勸你最好立刻收回你的話,否則到時候被我戳破謊言的話,我絕對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她惡裡惡氣的對著電話怒吼著,只可惜戢修煌看不見,要不然還真能達到事半功倍的警告效果。
「幸好我從不對人開這種玩笑,你該知道我一向沒鬧過任何花邊新聞——所有人都在期待,我會喜歡上哪個女人,我現在可以鄭重的對你宣佈,那個女人就是你——賀若緋。」
不只賀若緋被戢修煌的話,給震的無言以對,就連戢修煌在地檢署的同事,在聽見他對著電話說出的話後,大夥人也全呆愣住。
戢修煌和賀若緋?!林國正最為驚訝,他們二個是怎麼槁在一塊的?
上回不是才聽戢修煌對他抱怨,他幾乎快搞不定賀若緋那火爆加固執的脾氣,怎麼才一轉眼,他就喜歡上她啦!
這世界變天的速度還真不是普通的快。
「為什麼?!」她不懂,「我哪裡吸引你了?」她萬萬沒想到,戢修煌也會對她動心?!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全身上下,你的全部都吸引。」
「你該不會只是一時好玩,就把我當成了玩弄的對象吧?嗯?」
「絕不。」他不會無聊到拿自己的感情來開玩笑。
「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們之間不是出現了裂縫?」他不以為然地道。
「你想趁虛而入?」她凜著聲問,大有戢修煌一回答「是」,就決定和他絕交。
「不,就算你們之間沒問題,我也會對你展開追求行動,只要你沒結婚,我都有機會,這是我的原則。」
他是個知法的人,所以他不會讓自己犯下勾引有夫之婦的妨礙家庭罪麼,所以,賀若緋一天沒結婚,他就會追她到底,除非她結婚了,再不然,就是他發現,他最終喜歡的對象不會是她,那他才會放棄。
只不過,他信任自己的眼光,知道自己不會隨便對一名女子有特殊的感覺,就算他曾經欣賞過哪個女人,他也不曾如此想得到一個女人過,賀若緋是惟一讓他破例的對象,所以他幾乎可以確定,他這輩子只要她,也只需要她而已。
「可是……」
「你還有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為了想要我和你一起合作偵辦吳良心的案子,才故意這麼對我說的?」
「你的疑心病可真不是普通的重!」他嗤哼著,「吳良心的案子我一個人也辦得來,只是找你合作會把進度提前罷了,我犯不著為了一隻社會敗類,就把我自己的未來給利用上去,你划不來,我也划不來。」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只是,她還是無法相信,無緣無故,為什麼他會突然對她有了感情?
之前他們還一直是針鋒相對,只除了昨晚在小倉庫那一戰外,否則她一見到他就對他齜牙咧嘴的,莫非他這個人天生犯賤,喜歡別人對他大吼大叫?
哎呀!這就糟糕了,難怪他會迷上她,那下次看見他,她不就得裝的很溫柔婉約,這樣他就會以為其實她一點都不凶,發覺自己是找錯了人,因而放棄她……
會喝?可能嗎?她忽然覺得她這個想法實在可笑到了極點。
她無奈的搖搖頭,她真是被他給嚇壞了,腦筋開始不正常了起來。
「中午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好。」別人要請客,她向來不會推辭。
「那中午我過去載你,有什麼話我們到時候再說吧!」
她同意,現在是上班時間,私人的事的確不宜在這個時間著墨太多,「好,那我們中午見,拜拜。」
「拜。」他含笑的掛斷電話,頭剛抬起,立即被不曉得何時聚集在他四周的同事給嚇到。
「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他驚問。
「就在你宣佈你喜歡賀若緋時。」林國正當大伙的代表,回答他的話,「你們二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還不快快招來!」
他深笑,很大方的開始對他的同事們描述他們相處的經過,只是避開了吳良心這話題,不讓別人知道他和賀若緋都暗中在調查他,以免話傳到了他們主任檢察官那裡,壞了他們的計劃。
中午,警局門口不約而同的來了二個男人,一個是早就約好賀若緋的戢修煌,一個則是沒約她而逕自跑來想帶賀若緋去吃午餐的溫綠同,二人一對上面,均是一怔。
賀若緋持著皮包一步出警局,看到的就是他們二個人面對面,一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的尷尬模樣。
「綠同?你怎麼來了?」還是由她來打破僵局吧!
「我想帶你去吃午餐。」
「呃!你沒跟我講你要來,所以我已經和戢檢有約了。」
溫綠同看了戢修煌一眼,「你們大概是為了公事吧!那役關係,你們儘管去,我自己一個人去吃就好了。」
「不,我們是為了私事。」戢修煌緩緩的開口,「我已經正式對外公佈我要追求緋,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情敵了。」
聞言,溫綠同臉色丕變,「你!」他的預感真的實現了!
賀若緋也沒想到他會把事情攤開來講,十分訝異地看向他。
知道她的驚訝,他微微一笑,「我想,這不是件丟臉的事,所以不需要隱瞞。」
她未語。
「緋,那你……」溫綠同想問她,她是否已經答應戢修煌的追求,可是他問不出口!他害怕答案會是肯定的。
就算他沒把問題問出口,戢修煌和賀若緋都猜測的到,他想問的是什麼。
「我考慮。」賀若緋直視著他,故意說出與事實相反的話。
她壓根沒認真考慮過要答應戢修煌的追求,但為了讓溫綠同能對她死心,她不得不出此下策口。
「緋?!」她出口的話讓溫綠同震驚極了,「你真的……」他難過的幾乎說不出話。
「我很抱歉。」美麗的容顏上浮起一抹愧然。
溫綠同默然以對,只能怔忡的望著他們二人逐漸離去,留下他一人獨享寂寥的苦澀。
「你確定這頓飯你還要吃?」戢修煌平視著賀若緋,淡淡地開口。
「吃,為什麼不吃?」賀若緋不解地抬起頭瞄向他,她東西才吃到一半而已,為什麼不繼續吃?
「你大概沒發現,這頓飯你已經吃了一個半小時,東西卻只吃一半。」
戢修煌沒提起,她倒沒發現這件事。
她愕然地低頭看著手錶,「啊,真的過了一個半小時了?!糟糕!我的休息時間早過了,噴!我要回去了。」丟下刀叉,她急急忙忙的起身想返回警察局,但戢修煌阻止了她。
「你不用回去了,方纔我已經打電話去幫你請假了。」相對於她的驚慌失措,戢修煌顯得冷靜多了。
「什麼?」她一愣,「你什麼時候幫我打電話請假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就在你發呆的這一個半小時內,我不只幫你打電話請假,也早吃飽看著你發呆很久了。」
「我……」她微啟著紅唇,想說什麼,卻又不曉得該說什麼。
「看樣子,你很愛他。」
她瞥了他一眼,未語。
依舊不想告訴他,她和溫綠同不是情侶的真相。
「他很好?」他挑高濃眉,輕問。
她點頭。
「我比不上他嗎?」
她望著他,黛眉蹙得緊,卻依舊不發一語。
「我有自信我對你,會比他對你還要好。」他極有自信的說道,「只要你肯給我一次機會來證明。」
「……為什麼是我?」這個問題從他對她表明心態後,她就一直想問了。
聞言,他深笑著,「事實上,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是你?」
「你不知道?!」她微訝。
他點頭承認。
「你不知道為什麼喜歡我,就說要追我?」她有些生氣,「你在耍我?」
「當然不!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他奇怪地看著她,「喜歡一個人一定要有理由嗎?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喜歡這二個字,就包含了太多的負擔,不是嗎?
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喜歡你這個人,喜歡你的一舉一動,喜歡有關你的一切,你可以批評我盲目,就如同以前我們爭論過的,你對盲目的一頭栽進愛情裡的行為感到嗤之以鼻,不過我得承認,我是沒有道理的,盲目的喜歡著你。「
「瘋子。」她輕啤了聲,心卻不期然的怦然跳動著。
「不管是誰,我想,每個人在一生中都曾做過瘋狂的事,這沒什麼好希奇的。」他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反正我做過的瘋事不在少數,所以不差這一件。」
「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
「卻能讓二個不錯的男人愛著你。」
賀若緋知道他口中說的二個不錯的男人,一個是指溫綠同,一個則是指他自已,真是厚臉皮的人。
她白了他一眼。
「綠同的個性比你好太多了。」溫綠同是十足的紳士,溫文儒雅,是現代所有男人裡頭,僅存的幾個好男人中的一個。
「他的個性雖好,不過遺憾的是,他捉不住你不是嗎?」他唇邊噙著淡然的一笑,輕易的就點出存在於賀若緋和溫綠同二人之間的問題。
她心一緊,沒料到戢修煌居然看的出來。
「你沒想過我們二個其實很相配?」他傾向她,一瞼興味盎然地笑問。
「完全沒想過。」斬釘截鐵。
她和牡羊座是死對頭,毫無相配可言。
他低低地笑著,「姑且以職業來說,我們二個就再相配不過了。」
這點她倒是元法否認,「除此之外,我想應該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說我們很適合的地方了。」
「至少單憑這一點,我就贏溫綠同很多了,我能夠保護你,但他不可以。」
說到保護,她就想起在小倉庫那一役,腦海裡不自覺的浮起他解救她時,那利落的身手,一股莫名的感覺瞬間充塞她整個胸臆中。
「我只會一天到晚為你的安危擔心而已。」她反駁道。
「不要光說我,我以為你的職業危險度比我的還要高上許多。」他提醒她。
她為之語塞。
「不過我說過,我可以保護你,所以我一點也不會為你擔心。」
「你少在那吹牛了。」她輕哼了聲。
「我上回就證實過我的實力了,你還不信?」
「懶的理你。」她兩三下就將剩下的食物吃光。
他微微笑著,趁著她埋頭苦吃的時候緩緩說道:「我經常很欣羨那些有男女朋友的人,身邊多了個人,那種感覺很甜蜜,只是我雖然嚮往,卻遲遲無法輕易的就對女人提出交往的請求,就算她們再優秀、再完美,仍然無法讓我開口,只除了你。」
「這就應驗了老一輩常說的話——『撿啊撿撿到一個賣龍眼』的,你選錯人了。」
「是嗎?」他莞爾一笑,「我不這麼認為,也許我是個識貨的人,找到了塊未經琢磨的璞玉。」
「就算是如此,你不認為你晚了一步,我這塊璞玉或許早已名花有主。」
「自古以來,老祖宗們都認為『玉』是一種有靈性的東西,所以我相信它們會去尋找適合的主人,就算現在一時落入他人手中,但,這也是因為它們還在等待真正的主人出現,一旦真正的主人出現,它們就會義無反顧的投入主人的懷抱裡,讓它們的主人所珍惜。」
「你的擬人法用的不錯,你的國文老師沒有白教你。」
「膽小鬼。」他輕笑地斥了聲,「不敢面對我的追求。」
她對他皺皺小巧的鼻子,挑釁地道:「我就是膽小怎樣?你奈我何?」
「你要不要試看看?」黑炯的眸底閃過一絲精光,他噙著狡黠的笑容低問。
不知為何,在她看見他唇角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後,一股顫粟瞬間從她的腳底往身上泛起,她不自覺地抖顫了下,盯著戢修煌的眼眸多了抹謹慎。
「如果我說不呢?」
「你以為你有說不的權利嗎?」輕垂著眼,他說話的語氣雖淡,卻彷彿千斤重的鐘罩,將賀若緋縝的死死,完全擺脫不了。
美麗的眼底浮起一層層揮之不去的惜愕,她霎時明白她遇上了一個不該遇上的人。
戢修煌之所以能屢破奇案,能不畏強權的專查別人不敢查的案件,一定有他的能耐,當初小覷了他,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
只可惜就算她現在明白了這點,也於事無補,事實已經造成,除非他肯放手,否則這輩子她注定要落入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