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節:老媽的中西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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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被放大的嘴巴發出了一聲怪叫:「啊?又要搬家?我昏了我昏了。」
  星黎兩眼一翻,慢慢地向身後柔軟的沙發倒去。
  可惜這苦肉計對深謀老計的林琴來說,沒起什麼作用。
  林琴鐵鉗一出,仍把罪惡的雙手伸向了一邊裝昏的星黎。
  如果這時候你們看到一個雙手捂著耳,跪地求饒的女孩那肯定就是她祁星黎啦。
  林琴沒好氣地用恨女不知足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女兒:「搬家又怎麼啦?那是給你創造機會認識不同的朋友。」
  「啥?我沒聽錯吧!認識不同的朋友,老媽你的借口還真是富麗堂皇啊!」星黎故作驚訝地看著老媽。
  每次由於老媽工作地點不穩定的原因,她都會隨著老媽的遷移而到處奔波。
  更況且那些居住期限都不會超過兩個月,每次都換到不同的學校,連面還沒有混熟,更別提認識了,和同學的熟悉程度不亞於擦肩而過的路人。
  林琴嬌嗔地看了星黎一眼,那甜蜜的表情讓星黎身上本安穩的雞皮疙瘩寶寶不住地起兵反亂,攻佔了她身上的大片土地,在星黎的殘酷鎮壓下又歸於平靜。
  接著林琴那甜的都可以膩死人的聲音傳來:「這次可不同以前,現在我已經有了個穩定的工作了,不必再到處奔波了,我已經決定在我工作的地方和你爸貸款買間房子,這樣也不會妨礙你安心地考大學了。」
  呃?星黎愣了一秒鐘,接著笑意立刻浮上了她的臉:「老媽你真好,這樣我再也不用沒有固定的好友了。」
  這樣她祁星黎無敵的社交能力也可以發揮作用了。
  林琴毫不謙虛地把星黎的誇獎照單全收,還不緊不慢地拉長了聲調:「那……當……然……啦。」
  「那麼……」星黎激動地拉住了老媽依然保養得白白嫩嫩的玉手,「我們幾時去啊?」
  「嗯?」林琴疑惑地轉過頭來,伸出食指在星黎眼前晃了晃,「不是我們,是你,就你一個人去。」
  「啊?」星黎的嘴巴張得又能塞進一個雞蛋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張依稀美麗的臉,「我一個人?」
  林琴不滿地瞥了一驚一乍的星黎一眼,又把目光看向了天花板,過了半天才把目光投回到星黎身上。
  「你都18歲的一個女孩子了,怎麼連乘車都不會啊?再說了,又不是你一個人去流浪,只是讓你去學校去上課,等我和你爸兩邊都打點好了再過去接你,Doyouunderstand?」
  在聽到那麼長一段話後又突然冒出了一句純正的英文,星黎不禁打了個寒戰,還是有點不習慣老媽的中西結合啊!
  人潮擁擠的車站,宛如某個兵荒馬亂的年代。
  各種怪異的味道在空氣中混合。
  星黎奮力擠上擁擠的火車,幸好還有個位置,只是對面有個男生睡覺把桌子佔了大半。
  不過想到馬上就可以到一個新學校一直順利地讀到高中畢業,那種突如其來的喜悅感把星黎沖得暈頭轉向,差點分不出東南西北。
  瑾織高中?聽名字還不錯啦。
  星黎打開背包擰開一瓶礦泉水美滋滋地喝了一大口,一邊欣賞著火車啟動時窗外不斷滑過的美景,一邊唱幾聲不成調的歌。
  「喂,八婆,你知道你唱得很難聽嗎?」
  不知什麼時候原本坐在她面前趴在桌上睡覺的男生坐了起來,瞇著睡得通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星黎。
  星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蓬亂的頭髮,瞇成一條縫的小小眼,臉上還有一條條紅色的印痕,不禁脫口而出:「喂!死烏龜。我唱得好不好聽關你什麼事,又不是唱給你聽的,你這個白……哇!」
  星黎捂著被擊中的鼻子,一陣陣劇痛從鼻子那兒擴散開來。
  眼淚不堪委屈地嘩嘩流下,頭也開始不聽使喚地發暈。
  一滴……二滴……三滴……殷紅的血在白色的休閒服上綻放,再看看捂著鼻子的手,滿是鮮血,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星黎的眼淚更是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凶。
  對面的凶狠男生顯然看傻了,推開圍觀的人拔腿就跑……
  嗚,她祁星黎怎麼就這麼倒霉,不過只罵他了一句,就被打得鼻血直流。
  更可惡的是那個肇事者竟逃之夭夭……虧他還是個男生,竟然對女生動手,下次見到他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一隻修長而白皙的手,遞過來一張香氣撲鼻的紙巾,另一隻手則溫柔地抬起了星黎的下巴。
  輕輕的聲音像清風一樣拂了過來,吹得人一陣心曠神怡:「出鼻血的時候就應該把頭抬起來,一個女孩子也不要哭得稀里嘩啦的。」
  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髮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一襲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細膩肌膚。
  在午後的陽光下,沒有絲毫紅暈,清秀的臉上只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配合他頎長纖細的身材。
  這樣的美男子,本該出現在漫畫裡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麼不符合他身份的火車裡?
  星黎傻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百看不厭的俊美男子,他就像幽藍如玉的湖水中生長的白蓮,孤獨,高貴,令人遐想,卻毫無褻瀆的念頭。
  第2節:脾氣暴得像恐龍
  星黎不停地嚥著口水,剛被打得發疼的鼻子也忘得一乾二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正是她的寫照。
  紙巾輕柔地在星黎臉上擦拭,略微冰涼的手指輕托著她的下巴,那張精緻完美的臉認真而嚴肅。
  太……太帥了……
  忽然,星黎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剛才那個凶狠男生正手拿一條濕毛巾,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
  算他還有點良心,沒有逃走。
  「是你?軒一?」他遲疑地叫了一聲,俊美男子的動作僵了僵,接過那條濕毛巾繼續在星黎臉上擦拭。
  軒一?好好聽的名字,真的很配呀。
  「好了。」軒一在星黎的臉上又仔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再留在她的臉上,「你現在休息一會吧,只不過褲子上的血漬好像沒辦法擦掉了。」
  「不要緊,不要緊,謝謝你呀。」星黎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軒一真是太好了。
  軒一淡淡一笑,那笑容就像夜間突然綻放的曇花,短暫而美麗,「我去幫你買瓶果汁吧,剛才那瓶礦泉水被我用掉了。」
  啊?星黎立即沉醉在那麼炫目的笑容中,欣喜化為一個大大的笑容浮到了她的臉上,癡癡地看著那麼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喂,八婆,你笑那麼開心幹嗎?是不是不痛啦。」一聲毫無禮貌的話讓星黎的笑容漸漸凝固,星黎厭惡地看著那個沒有內疚自覺性的男生。
  真臭美,他竟然跟軒一剪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髮型,雖然同是一臉的俊美,拿這種外表來騙對方還會認為他是個很溫文儒雅的學生,其實脾氣暴得像恐龍。
  對他的印象分一差,那他長得再帥氣也和青蛙毒蛇一樣令人討厭。
  不自量力的聲音又不恰時機地響起:「喂,八婆,你是不是沒見過帥帥帥帥哥啊,幹嗎像花癡一樣對著我拋媚眼啊!」
  星黎繼續賞了幾個在他眼裡的「媚眼」:「拜託你會不會看啊,媚眼和白眼是有本質區別的,還有我從沒有見過你這種蛙王級的『帥哥』。」
  「真欠打!」凶狠的男生慢慢地舉起拳頭。
  世上竟會有這麼不講理的人,星黎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看來今天鼻子又要再度受挫了。
  拳頭並沒有落到星黎的臉上,而是被一隻修長的手抓住了。
  軒一風淡雲清的臉上仍是一副淡然,他將果汁輕輕地放到了桌上,雙唇輕啟:「不要再讓我碰見你打女人的事。」
  凶狠男生緊緊地咬住了嘴唇,憤憤地甩開了軒一的手,在走過星黎身邊的時候頗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一股涼氣從腳底直冒上來,好冰冷的眼神呀……
  「你現在好一點了嗎?」輕柔的呼喚把星黎的視線從那個遠去的背影轉回到軒一身上,他優雅地擰開了果汁瓶的蓋子遞給了星黎。
  星黎接過了瓶子,揉了揉鼻子,「好像不怎麼痛了,謝謝你啊?我叫祁星黎,瑾織高中的。」
  「瑾高?」
  軒一疑惑地轉過頭看著星黎,「我好像沒見過你啊?」
  沒見過我?那這句話的含義就是軒一也在瑾織高中嘍?
  星黎欣喜地看著軒一,面上滿是興奮之色:「我是剛轉去讀高二玄班的新生。」
  「軒一,高三天班。」軒一淡淡地說,「以後你在瑾高見到剛才那個人時,不要理他就行了。」
  什麼?剛才那個惡狠狠的男生也在瑾織高中?
  星黎揉了揉耳朵,好像沒有聽錯耶!
  慘了慘了,萬一他知道了她和他在一個學校,那她豈不是沒安穩日子過了!
  「嘟——」
  火車漸漸地停了下來,終於到站了。
  行李好像挺重的,上火車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還是我來拿吧!省得等等你一累又出鼻血了。」軒一遞給星黎一塊畫板,「你還是幫我拿這個吧!」
  「你學畫?」星黎饒有興趣地翻看著畫冊,都是些人物素描。
  雖然她沒有學過畫畫,可這麼逼真的人物素描還是讓星黎佩服得五體投地。
  軒一點了點頭,「暑假就用這個為生啊。」
  這麼帥氣的美男子,當街作畫賺錢?那麼不和諧的畫面實在讓人無法想像。
  星黎將畫板橫抱在胸前,才發現軒一的用心良苦,那塊大大的畫板恰到好處地遮住了衣服上的血漬,也避免了她的尷尬。
  瑾織不愧是老媽精心挑選的學校,氣勢恢弘,單是門口那「瑾織高中」四個剛勁有力的燙金大字已顯示了學校的氣派。
  一跨進大門,笑容可掬的門衛大叔負責地告訴了星黎的班級和寢室號。
  滿眼的綠色,陽光細碎地穿過枝葉間的罅隙在地上組成零亂的幾何,茂密的枝葉中不時傳來嘰嘰喳喳的鳥鳴。
  淡黃的陽光在他翩翩的白衣間游離,他的笑容是校園中最耀眼的風景。
  ……
  「軒一學長笑了,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是誰?」
  「對啊,那個女孩是誰,她還抱著軒一學長的畫冊。」
  「軒一學長竟為那個女孩笑了?他從來都沒有為一個女孩笑過!」
  ……
  議論聲不時傳過星黎的耳畔,一雙雙妒忌的眼睛齊刷刷地噴著怒火盯向了她,似乎要把她烤成肉香嫩的小乳豬。
  星黎無辜地看著一張張美麗的臉,由於生氣而扭曲,怪異無比。
  第3節:瑾高大公子
  女生宿舍是一幢朱紅色的四層樓房,在綠意的樹叢中更顯得惹眼喜人。
  「謝謝你,軒一學長。」星黎慌忙地將畫冊遞給軒一。
  軒一點了點頭,把包還給星黎:「記得這幾天不要做劇烈運動,還有你直接叫我軒一好了。」
  「軒一你真好。」
  軒一淺淺地笑了起來,有種恍然而夢幻的感覺,火熱的感覺從星黎的臉上一直燒到了耳跟。
  本來開朗的笑臉緩緩低下,眼睛卻不安分地瞄向站在眼前的軒一:「那我……我走了。」
  「再會。」
  天吶,星黎轉身急忙逃上樓去,剛才的臉好燙,從來沒有在一個男生面前這麼緊張過。
  摸摸還未降溫的臉,想起軒一那魅人惑人的笑臉,星黎不禁傻傻地笑了起來。
  站在講台上,星黎自我感覺良好地侃侃而談:「大家好,我是新轉來瑾織高中讀高二下半學期的祁星黎,大家也可以叫我星黎,以後在高二玄班還要請大家多多關照……」
  咦,怎麼沒人鼓掌?星黎疑惑地將視線轉到座位上的各位女生,大部分都露出了白眼,不屑和嗤鼻的表情。
  星黎尷尬地走下來,捅了捅身邊的瀟雅:「他們都不歡迎我?」
  瀟雅慢慢地轉過頭來,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星黎:「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
  「我怎麼會知道?」星黎思忖著瀟雅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又看看四周勢如豺狼的女生,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星黎只有繼續捅了捅瀟雅,壓低聲音:「我才剛轉來呀,哪有空得罪她們啊?」
  「你真是一點覺悟也沒有耶。」瀟雅搖了搖頭,把原本大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了,無奈地說,「你祁星黎剛轉來第一天就已經把全校百分之三十的女生都得罪了。」
  「百分之三十?」
  星黎眨眨眼睛,咀嚼著這個嚇人的數字,沒有出現幻聽吧……
  「我……我做了什麼啦?」
  瀟雅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回答星黎:「因為你今天和超帥的瑾高三公子之中的大公子軒一學長走在一起了,而全校有百分之三十的女生都是軒一學長的忠實FANS。所以,你和從不跟女生打交道的軒一學長走在一起,就得罪了他們。」
  瑾高三公子?軒一?
  瀟雅看著一臉茫然無知的星黎,不禁數落:「這樣跟你說你也不懂啦,不過我這裡有一份瑾高三公子的資料,可以進一步地幫你瞭解瑾高的現在情況。」
  星黎遲疑地接過瀟雅遞過來的紙張,上面資料如下:
  瑾高大公子:軒一,天蠍(11/07),喜歡籃球和畫畫,現處高三天班,冷郁,溫柔,優雅,卻不露笑容,話不多,不愛和人打交道,現獨身。
  瑾高二公子,韓樂樂,雙子(6/01),愛好籃球,現處高二玄班,性恪火暴,桀驁不馴,狂野不羈,蠻不講理,換女友如換衣,不見其真心,現任女友倩公主夏菲菲。
  瑾高三公子,薛彥俊,摩羯(1/6),愛好旱冰籃球,現處高二黃班,陽光型帥哥,在學校異性緣奇佳,整天笑容滿面,自負自大,成績卻一塌糊塗,雖常和女生打交道,卻無女友。
  看到這麼細緻而完全的個人資料,星黎把舌頭吐得老長,「瀟雅,你是做什麼的。」
  「紫堇報社黃金級偵察兵。」瀟雅自豪地說。
  「……」星黎啞口無言,看了看四周,好像沒有資料中顯示的二公子韓樂樂,忍不住又問了問:「那這裡哪一個是韓樂樂啊?」
  瀟雅立刻用打量外星生物的眼神把星黎擋瞄了一遍,大聲說:「你認為這裡的歪瓜裂棗,地攤滯銷貨也能和瑾高二公子比嗎?」
  立刻有幾個瀟雅口中的「歪瓜裂棗」、「地攤滯銷貨」氣個半死,當場吐血,捶胸頓足地跑了出去。
  在眾多複雜和怪異的眼神中,祁星黎終於過完了在瑾織高中的第一天。

《守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