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春天受到眾人指責的同時,九樓也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風暴。
「大哥,你一向頭腦清醒、冷靜理智,為什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中了別人的陷阱而不自知?」
杜勁中透過關係,一截到肆週刊這條爆炸性的大新聞後,在第一時間便趕到大神,氣急敗壞地向杜勁旋質問新聞的正確性,
原本他以為這只是週刊為炒作,而惡意捏造的行為,但,從杜勁旋不吭一聲的情形看來,他心中大致有底。
「大哥,不開口並不表示事情沒有發生,爸知道這件事後相當震怒,他要你立刻召開記者會,解釋一切全是子虛烏有。」
背對他的杜勁旋雙眼仍望向窗外,他維持著同樣姿勢,身子像石化般動也不動。
「大哥,你到底在想什麼?外面記者已經吵翻天了你知不知道?你要繼續這樣沉默到幾時?」見他還是沒有動的意思,他一怒之下想上前,卻被一旁的邱秘書阻止——
「副總,你先別激動,我想總經理是太震驚了,畢竟被人欺騙的感覺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平復得了的。」
「那是他自找的。」杜勁中毫不留情地道,「想不到區區一個清潔工,竟然敢包藏禍心……真是該死!」
「不能全怪總經理。一個有著天使般臉孔的女孩,的確會讓人不設防,總經理這次會遭人陷害,是吃虧在對人性的醜惡瞭解得不夠透徹。」
邱秘書的語調不高不低,卻像一把利箭直直地射入杜勁旋心底,將他原本堅定的心射穿一個洞,不斷不斷溢出的劇痛,讓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邱秘書,你立刻幫我召集一級主管到會議室開會,他不做任何處置,我來做。」
杜勁中吩咐完,便大步跨回自己的辦公室,
邱秘書回應了一聲後,並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她反而走上前,來到杜勁旋身後,故意說道:
「總經理,事情已經發生了,生氣後悔都沒有用,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收拾善後。」
杜勁旋仍是無動於衷,身子動也不動。
邱秘書看了他背影一眼後,才回到自己座位執行任務去。
她一離開,杜勁旋偽裝出的冷靜全部崩潰,他將手支在牆上,整個人虛軟地靠在牆邊……
是這樣嗎?
這就是陰謀背後,殘酷醜陋的真相?
原來,一開始她就是包藏禍心;原來,她早就挖好陷阱等著他跳進去……
難怪,那一天她會突然改變主意要吃路邊攤;難怪,那天晚上她會如此地反常,主動獻身給他……
原來……這全是精心策畫好的陰謀,而他,竟然傻到完全不設防、竟然傻到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
為什麼?
為什麼她要如此地傷害他,在他一顆心已完全陷落之後?
抬手用力打了牆壁一拳後,他整個人伏在牆上,虛軟地閉上眼睛,任憑不斷溢出的痛楚一點一滴地啃蝕著他的心臟。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的心跳、感覺幾近麻痺時,門外一陣混亂的爭吵聲觸動了他……
「李春天,你還有臉上來?!你還想要什麼手段?」
「邱秘書,我拜託你讓我進去好不好?我一定要見他,把事情說清楚……」
「他不會見你的!李春天,別以為要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可以讓你的身價三級跳,麻雀,水遠是麻雀……」
「不是這樣的,邱秘書,你讓我進去好不好?我求你!」
聽到這兒,杜勁旋幾近麻痺的心又開始劇烈地跳動,充斥著被欺騙、心痛、憤怒的種種情緒,他冷然地走到桌前,按了內線電話——
「邱秘書,你讓她進來。」
說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收起多餘的情緒,讓他臉上只剩冷漠。
從門被推開,春天的身影一出現,他銳利的眼沒離開過她,彷彿想將她看透。
心急著想解釋一切的李春天,沒有發現他眼中的漠然,一見到他,她立即趨向前——
「勁旋,這不是真的,雜誌上寫的全都不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
「為什麼這麼做?」杜勁旋毫不留情地打斷她,「是為了錢嗎?」
一下子無法瞭解他想表達的意思,李春天呆愣在原地。
然,她的反應卻讓他解讀成心虛,他冷冷一笑:
「這報導寫的真是精采啊!什麼低收入戶、什麼孤兒棄婦……真是引人同情啊!」
冷冷的話語、冷冷的眼神,讓李春天立刻明白他誤會她了,她更是急切地來到他身前——
「勁旋,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當初明明說好那只是做孝親楷模的專訪,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登出這樣的東西,你一定要相信我!」
「孝親楷模?」他冷笑兩聲,將視線從雜誌上她與作者合照的照片收回,「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李小姐,你的戲碼還要再演下去嗎?」
冰冷的笑聲將她一顆焦切的心,瞬間打入漆黑無比的谷底,但,她還是不死心地抓住他的手,企圖再解釋:
「不是這樣的,我對你是真心真意,勁旋,我沒有演戲,我只是——」
「只是什麼?」
她那句「真心真意」燒痛了他的心,戳破了他極力偽裝的冷靜,突然,他起身,反過來抓住她的手,惡狠狠地盯著她——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把我當傻瓜?你還想將我玩弄於股掌問嗎?」說完,他狠狠地推開她。
他這一推,讓李春天跌到地上,她驚恐地看著他,不為他的粗暴,而是為他殘忍
的話語。
很快地,驚恐的眼被淚水佔滿,她無聲地搖著頭。
不!他怎麼可以這樣誤會她……
別人怎麼說她都無所謂,但,他不同!她把自己的一切全給了他,他是她的全部,他怎能如此殘忍……
思及此,她抹掉了淚水,站起身,再次抓住他的手——
「勁旋,你不可以就這樣定了我的罪,我沒有包藏禍心,我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聽我解釋,我——」
「夠了!」他揮開她的手。
有那麼一刻,她滿面的淚痕觸動了他,但更快地,弟弟與邱秘書對她的批判喚回了他原有的冷靜,他轉身背對她。
「勁旋……」她不死心地呼喊他。
他無動於衷。
「勁旋……」她仍極力想挽回。
他仍不為所動。
「勁旋,我求求你,看看我……」她顫著腳步走向他。
然,還沒靠近他,他猛地轉身,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用不帶任何感情與溫度的語氣道:
「李春天,你的心機好深沉、好可怕,連我這種在商場上經歷過大風浪的老將,都栽在你手裡……你這張臉,曾經騙過多少人?我又是第幾個?」
接著,他痛心地閉了閉眼,睜開眼後又說:
「李春天,夠了!傻瓜當一次就已足夠,這場虛情假意的戲可以結束了!」說完,他毫不憐惜地推開她。
臉頰上應該會有的痛楚,李春天根本完全沒有知覺,因為她心被攪碎的痛掩蓋了一切。
再也無法忍受地,她的腳不斷向後退,最後,她受不了心中的痛楚,轉身奔了出去。
她奔出了總經理室,奔出了九樓,一路直奔到三樓樓梯間才停了下來,任由情緒崩潰。
她蜷縮在樓梯的角落,讓淚水奔流,讓淚水釋出她受到的所有不平待遇與一切委屈。
背包裡的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她沒有接也沒有理,此刻,承受了太多委屈的她,渴望情緒能一次宣洩掉……
但,手機依舊不斷地響著,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她翻出手機打算關機時,上面的號碼讓她猛地一震,然後她迫不及待地接起了它——
「曲媽媽,有事嗎?」
「春天,快來,你母親從三樓摔下來,恐怕不行了,她現在在XX醫院急診室。」
曲媽媽焦急的聲音,讓李春天大腦空白了十秒,接著,強烈的恐懼感隨之襲來——
不!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隨著心中這聲吶喊,她跳起身,壓下心中的傷痛並打起精神,然後奔出大神百貨。
然而,一切還是遲了,就在她耗盡最後一分力氣趕到醫院時,仍來不及見到母親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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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人子最大的痛楚,是無法伴隨著將大半生奉獻給子女的父母,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母親的死,重重打擊了李春天。
從趕到醫院接到母親死訊,一直到三天後母親火化,在簡單至極的喪禮上,捧著母親骨灰的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掉一滴眼淚,她的心彷彿已經死了,不再有任何感覺……
曲媽媽將一切看在眼裡,痛在心底,因為她深深知道,存在春天心中的悲痛有多麼深、多麼重。
「小春,曲媽媽知道你難過,但你哭出來好不好?哭出來會比較舒服一點。」
春天空洞木然的眼,依舊將視線定在遠方。
「小春,不要這樣,你媽看到你這樣,會走得不安心的。」曲媽媽難過地拭去了眼角的淚珠。
聽到了她這麼說,春天茫然的眼動了一下,卻沒有太多情緒變化,她嘴角喃喃地念著——
「我媽走了,沒留下任何的話,沒來得及聽見小春唱的歌,她就這樣走了,留下小春一個人孤伶伶的……」她轉頭望向曲媽媽,「小春該怎麼辦?小春沒有媽媽疼了……」
聞言,曲媽媽再也忍不住地將她抱入懷中。
「小春,別這樣、別這樣……你還有曲媽媽啊!」她不斷地拍著她的背,淚水不斷地流下。
一直到曲媽媽眼裡的淚水落到春天臉上,她才從恍惚中醒過來,一下子,所有的傷痛如排山倒海般回到她腦中,她開始放聲大哭。
「曲媽媽,我對不起我媽、我對不起我媽……」
她自責、她悔恨,為什麼在母親最需要她的時後,她竟忙著追逐她的愛情、追逐她的夢?
她是多麼的不應該……
曲媽媽沒讓她繼續說話,她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用她母性的溫暖一針一針地縫補春天那顆已碎成千萬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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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藉著到新加坡出差一周,來躲避這煩人的一切,但杜勁旋一顆心卻糾結在春天的身影裡。
等到他回到國內,在弟弟刻意的壓制下,風波雖已逐漸平息,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已難癒合。
這天,他例行的到各樓層巡視。
等到他來到八樓時,突然被田亦飛與梅爾攔了下來。
「總經理,我們有很重要的話想對你說,可不可以佔用你一點時間?」
杜勁旋還來不及表示任何意見,隨行的一級主管立即出口斥責:
「你們不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嗎?有話直接找你們的主管說,總經理正在忙!」
一被斥責,田亦飛雖漲紅了臉,卻仍固執地望著杜勁旋,說:
「總經理,我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的,我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必須要對你說。」
一旁的梅爾聞言,立即用力點頭表示附和。
那位一級主管還想再訓斥他們,卻被杜勁旋阻止:「沒關係,你們先過去七樓,待會兒直接在我辦公室會合。」
既然總經理都這麼說了,那位一級主管雖然不以為然,卻也無法再說什麼,他隨即與其他主管一同離開。
田亦飛感激地望了杜勁旋一眼,後者卻笑了笑道:
「這裡……似乎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他環顧四周,剛好瞥見每個樓層為逛街民眾貼心設立的小CoffeeShop,他朝那兒指了指,「我們到那兒坐下再談,如何?」
聞言,兩人都沒有意見。
接著,他們坐定後,有點緊張的梅爾立即用手撞了撞身旁的田亦飛,要他趕緊開口。
田亦飛清了清喉嚨後,說:「總……總經理,我們都誤會春天了。」
沒料到會是這個話題,杜勁旋嘴角的笑容立即斂去。
見狀,梅爾立即補強道:
「這是真的!事情並不像雜誌所寫的那樣,那個吉米實在太可惡了,明明說好是孝親楷模的報導,誰知……竟被扭曲成那樣!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硬逼春天接受吉米的採訪,她也不會中了吉米的計,害她彼人誤會。」講到這兒,懊惱、氣憤全寫在他臉上。
聽到「孝親楷模」四個字時,杜勁旋的嘴角動了一下,但一直到最後,他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默然地盯著手中的咖啡。
田亦飛趕緊用眼角示意梅爾,要他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來。
「事情是這樣的……」
接著,梅爾鉅細靡遺地把所有的事全講了出來,之後他見對方始終動也沒動,末了,他加了一句:
「總經理,我所講的全是事實,我敵對天發誓,絕無半句虛言,你一定要相信我!」
杜勁旋還是沒動,似乎在想著他話的可信度。
一旁的田亦飛見狀,沉不住氣地說:
「總經理,梅爾講的已經夠清楚了,你還不能相信春天的清白嗎?」
經過肆週刊事件後,雖然表面上證據確鑿,一切直指向李春天攀權附貴,但為了更確定一切,他在當天便去找梅爾要問清楚,誰知梅爾卻剛好休假出國去玩,等到他找到他時,已是五天以後了。
而聽了梅爾的敘述後,兩人便連袂趕到春天住處,卻撲了空。
透過曲媽媽,他們才知道春天母親過世一事,也瞭解了她內心的委屈與悲痛,而她為了平復心情,隻身背了簡單行囊到南部散心,曲媽媽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聽到這,杜勁旋終於抬起眼。
「既然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為什麼她不再來找我解釋?如果她心裡真是坦蕩蕩,為什麼事件發生後到現在,她沒有任何消息?」
聞言,田亦飛震了一下。
「你不知道嗎?春天的母親在事件發生的當天,過世了……」
心中的震驚,讓杜勁旋手中的咖啡溢了出來,他將目光調向田亦飛,企盼更多的消息……
但,田亦飛的目光卻黯了下來。
「她母親的喪禮簡單的不像話,她沒有通知任何人,獨自承受所有的悲痛與委屈……」講到這兒,他聲音不由自主地哽咽,「春天……她是那麼潔身自愛的女孩,我應該是最瞭解她的,可是,我竟然也該死地誤會她,我真是大混蛋一個!」他自責地用力捶打自己。
「阿飛,別這樣!」梅爾阻止了他,眼眶卻早已泛紅。「我才是那個該死的大混蛋,春天那麼信任我,我卻害她變成這樣,連母親最後一面也沒見到……我才該死!」末了,淚已流下。
田亦飛吸了吸氣,讓情緒平復一點後,他真誠地對著杜勁旋道:
「總經理,你一定要相信春天,我曾經警告過她,飛蛾撲火絕對沒有好下場,但她卻執意往下跳……可見,她真的是愛慘你了,你不應該對她的真心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杜勁旋無比心痛地閉起眼睛,思緒不自覺地飛到那天,她企圖解釋的臉孔。
當時,她是懷抱著多大的希望來向他解釋一切,而他……又是用多麼惡毒的話語,毀掉她所有的希望!
天!他到底做了多殘忍的事?
她到底受著什麼樣的委屈與悲痛在過日子?
想到這兒,心像被凌遲般的痛楚,讓他再也坐不住地起身,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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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高速行駛,他來到春天的住處。
應門的是曲媽媽,她一見到他,眼中的訝異隨即被了然取代——
「你是……杜先生吧!」
杜勁旋眼中的詫異沒有停留太久,因為曲媽媽立刻接著道:
「你等一下,春天有東西要給你。」
她隨即返身進入屋內,再出來時,手中有個小包裹。
接過包裹,杜勁旋心中百味雜陳。
「你怎麼知道是我?」
曲媽媽一笑,回道:「春天的朋友算來算去不會超過五個,你是我唯一沒見過的,所以這答案不難猜,不是嗎?」
像是知道他眼中的疑惑,她又接著道:「春天臨走前交代我,如果你來找她,就把這東西給你,你若沒來,就把東西丟了。」
「臨走前?」
曲媽媽點點頭,說:「雖然她沒說,但我知道,她這一走,不會回來了。」她歎了口氣,「以前,她母親是她的全部,現在,她母親走了,這裡已經沒有任何她可留戀之處,再留在這兒,只是徒留傷心……」
曲媽媽後來又說了什麼,杜勁旋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因為他全身已被恐懼佔滿——
她這一走了,不會回來了……
這裡已經沒有任何她可留戀之處……
想到這,他的心重重被刺了一下。
不!她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懲罰他?
一股急切讓他隨即握住曲媽媽的手,問道:
「你知道她去了哪裡,對不對?你一定知道,對不對?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拜託!」
相對於他的激動,曲媽媽只是無奈地搖搖頭。
帶著一顆失落自責的心,失魂落魄的他,接下來像遊魂般駕著車,繞了整個台北市。
一直到傍晚,他將車停在大神百貨停車場後,他才注意到一直放在身旁的包裹。
他猛地撕開纏在上頭的膠帶,一打開,映入眼簾的,竟是一條令人怵目驚心的黑色長辮!
顫著雙手捧起長辮,一張紙條隨即落了下來,他拾起它,讀著上面的字句——
「黃梁本是夢,癡心仍是空。
蓮花出淤泥,奈陷濁世中。
剪辮以明志,不望君能懂。
但求無愧心,清白留心中。」
簡單的八句話,將他的心狠狠地打進十八層地獄。
天!她是帶著這樣的悲痛離開的嗎?她是帶著這樣的絕望離開的嗎?她真是如此恨他,所以要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他?
紙張在他的激動下,變成了紙團,望著手中的髮辮,他在心中吶喊著——
不論如何艱難,他一定要找到她,乞求她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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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春天的行動立即展開,杜勁旋私下透過各種關係與管道,釋放出他在尋找她的訊息。
但,他仍沒有任何進展,她像消失在這世界一樣。
兩周後,在他私人信箱中,他收到一封署名Spring的信——勁旋:
透過曲媽媽,知道了你瘋狂尋找我的行徑後,我真的好高興,因為這證明你已經相信我了,對不對?
不過,我要告訴你,我不現身,並不是不原諒你,而是我尚未準備好面對你。這些天來,我過得很好、很平靜,也想了很多。我想,有些人說的不錯,我和你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我們的身份背景、學經歷,就像天與地有著極大差異,這是我永遠無法跨過的鴻溝……
也許你會說你不在意那些世俗眼光,但我不能這麼自私地讓你一個人去承受這麼多的非議與懷疑,我也做不到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輿指指點點。
所以,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調整自己的腳步、充實自己的實力,等到我把你我間的距離縮小、等到我完全準備好,我一定會主動出現在你面前。
在此之前,請不要再花時間找我,相信我,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地去縮短我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只是,在這段準備的日子裡,你……願意等我嗎?
請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Spring
讀完信,他激動到不能自已,顫抖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望著手中的信紙,他低低地吶喊著——
會的,他會等,一定會等,他會一直等,等到她願意再次出現在他生命中的那一天……
這是他的承諾。
這是他與春天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