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無表情的緩緩解開身上的盤扣,一顆、兩顆……
她那模樣彷彿是失去靈魂的娃娃般,令聞人霽月再也看不下去,出聲制止她。
「住手!妳這是什麼意思?」莫名的怒氣陡地竄起。
「依你的條件換取參王。」她似木偶般冷然的答覆,而解開盤扣的纖指並未因此而稍作停歇。
「我要什麼,我自會下達命令,而妳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遵從我所有的指示!」他粗魯地拉扯姬向晚解扣的素手,氣急敗壞的朝她怒吼。
姬向晚恍若末覺,放任黑色衣襟逕自敞開,霽出雪白的中衣,對比的顏色映襯著姬向晚臉上的堅決。
「參王何時給我?」她的態度是冷然的,不帶半分羞澀,只是一再的追問參王。
「先把衣服穿好!」怒氣讓聞人霽月抑著姬向晚的手勁不自覺的加重。
他曾想過要如何粉碎她的人、她的心,目標就在眼前了,他卻下不了手!滿心滿懷全是因她而起的心疼與不捨……
不!不是,事實絕非如此!他只是不想稱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他想要慢慢地折磨她……
心底刮起一陣陣冷風,封鎖住所有不屬於「冷」字以外的情緒。
「想要參王?妳先回答我,是誰毀了妳的臉?」他又回復原本冷情的聞人霽月。
「與卿何干!」她冷然的撇過頭。
「說!別忘了我的條件!更別忘了今日有求於人的是妳!」打蛇打七寸,聞人霽月太清楚姬向晚的七寸在哪。
好半晌,她才輕輕吐出一個字,「我!」而她那如死水的心湖一陣抽搐,纖手習慣性的撫上面頰。
「誰?」聞人霽月聽見了她的回答,卻怎麼也不願相信。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親手毀掉自己如花似玉的容顏!
「是我!」她彷彿正在說著不關自己的事,然而,纖纖玉指卻不受控制的陷入面頰上成不出半寸完整的肌膚內,且使力地往下抓……
「住手!」他迅速地扯下姬向晚的手,卻為時已晚。聞人霽月難以置信的看著姬向晚傷痕纍纍的臉頰土又新添殷紅的爪痕,「為什麼?」
她不言不語,渾身上下卻散發著強烈的怨恨。
「說!」他執意要知道原因。
「因為,我恨它!」即使姬向晚的態度仍是一派的冷然,卻怎麼樣也掩飾不住她全身散發出濃烈的怨與恨。
「聲音呢?也是嗎?」聞人霽月眉宇間不自覺的糾結,這種嗓音絕非天生自然就是如此。
「是。」
「為何這般折磨自己?」他不懂,到底是何種原因,竟讓她如此自戕。
姬向晚沉默以對。
為什麼?因為她恨!恨不得毀掉這引起一切禍事的罪惡身軀,恨不得下十八層地獄受盡煎熬,她無法贖罪!
但是目前她還不能!在僅餘的目的未完成前,她尚得留著這條賤命。
望著姬向晚無限絕望的神情,莫名的,他的心為之撼動……
不!他絕對不可能同情她,更遑論對她動心!
似要證明自己負仇的意志與決心,聞人霽月出手撕毀姬向晚的玄色外衣。
她臉上霽出驚惶神色,但只是一瞬間,立即便被如同死水般的平靜所取代。
姬向晚不閃也不避,面無表情的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參王何時給我?」
「這得看妳的床第功夫如何而定。」他的眼中霽出兩簇火花。
姬向晚依舊維持一貫的表情。
而她冷然的態度,益發激起聞人霽月天性中殘暴的本質。她越是平淡,他就越想傷害她;她越是冷靜,他就越想看她痛苦、哭泣、傷心難過……
殘忍的笑容浮現在聞人霽月優雅貴氣的臉上,眨眼間取代了原有的怒容。
「以物易物!既然妳這麼想得到千年參王,我就成全妳。」他存心要羞辱姬向晚,淫邪一笑,殘暴的將姬向晚如木偶似的僵硬身軀丟上床鋪。「若妳的『伺候』能讓我滿意的話……」
冷眼看著眼盲的她下意識往床內瑟縮摸索的模樣,聞人霽月悠哉地躺上床鋪,殘酷無情的以言語狠狠地給予她一擊,「動手呀!妳剛才不是很主動嗎?」
多年前曾經發生過的醜惡記憶頓時湧上姬向晚心頭,止不住的厭惡感與恐懼令她不由自主的抖顫不已。
「不……不要……」無法自制的驚慌令始終戴著冷情面具的她開口求饒。
姬向晚纖細身軀全然不覺的渾身顫抖,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瞳下意識的望向聞人霽月。
聞人霽月看著看著,怒氣霎時消退不少,忍不住稍鬆口道:「說呀!開口求饒呀!只要妳說出口,今晚,我可以考慮放過妳。」
乍聞「求饒」兩字,姬向晚面色益加慘白,毫無血色的櫻唇數度開啟,卻說不出隻字詞組。
「求饒」只是敵人用來羞辱、嘲笑的手段罷了,命運不會因此而稍加寬貸,一旦說出口,只會得到更不堪、更恥辱的對待……
可以凍死人的寒意自她的心底升起,冷……好冷、好冷,身體冷……心,更冷……
深不見底的絕望緊緊攫住她,一雙手雖抖動不已,卻怎樣也影響不了她卸除衣衫的決心。
無聲中,羅衫一件件落地……玲瓏的玉體,清楚地向聞人霽同表達她的選擇。
「妳!哈哈哈……」聞人霽月怒極反笑,尖銳的笑聲中,他迅速脫下身上的衣物,「既然如此,休怪我無情!」
她全身微顫的面對他無情的對待。
抓住姬向晚纖細的皓腕,聞人霽月粗魯的扯起床鋪上的嬌軀命令道:「服侍我!」
她仍微顫著身子,動也不動一下。
「不懂?」他完全不顧她的感覺,抓住姬向晚的手便往自己的雙腿間帶去,「握住!」如同對待最低賤的娼妓般,聞人霽月冷酷命令。
如傀儡人偶般,她無意識的掌握住堅硬似鐵的火熱,炙人的高熱灼燒了她的掌心,她不由自主的立刻將手往後一縮,卻仍阻止不了莫名的高熱染上了她的面頰。
「握住!」聞人霽月攫住她的手,不讓她撤走。
遵循著聞人霽周的命令與直覺,姬向晚輕撫……
「對,就是這樣……好好的撫弄它、疼惜它……」他原本平穩的聲音有點起伏。
「疼……惜?」姬向晚不懂,原以為那場醜惡的記憶將重新上演,事實卻不然,讓她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對,疼惜。」聞人霽用的體溫逐漸上升,炙熱的氣息拂向姬向晚敏感的耳低喃,「用妳的手……」大手覆上姬向晚輕擱於股間熱源的玉手,牽動著、撫弄著……
手掌下撫弄的是似鋼的人,還是似火的鋼,她不明白!然而,心跳、氣息卻莫名的急促起來。掌中不住上傳的高熱炙昏了她的頭,奪走了所有的寒意,也弄亂了她的氣息……
聞人霽月氣息越來越急促。
「用妳的唇……」迫切的欲求讓聞人霍月忍不住壓下姬向晚的頭,將她帶到炙熱的根源,「含住……」
姬向晚遲疑了!
雙眼失明的她根本不明白聞人霽月的要求是什麼,卻本能的明白這是一種極其羞辱人的舉動。
「不願意?」感覺得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不……」紅著臉,姬向晚將雙掌間交握的灼熱堅挺遞往唇邊……
那物體是這般壯碩,就算她已拚命的張大小嘴,卻也只容得下前端,令她萬般難受。退無可退的香舌,在狹隘的口腔中為充塞其中的灼熱炙燙著……無處閃躲……
她下意識吞下過多的唾液,同時香舌自然的滑過口中所含之物,激起聞人霽月一陣悸動。
「唔!」再也自制不了的呻吟逸出聞人霽用的唇畔。
他用力的將姬向晚的頭往下壓,而下身亦隨之向上挺……此刻,什麼理智、什麼仇恨都不再重要了,熊熊的慾火已蓋過一切、燃盡一切……
巨大的灼熱衝入姬向晚的喉間,令她自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悶哼,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滑落……
已被慾火操控的聞人霽月本能地又是一挺……
「嗯……」
「唔……」
瞬間,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悶哼。
聞人霽月因為慾望傾洩,克制不住的呻吟出聲……
喘息中,聞人霽月立即恢復思考能力,迅速自姬向晚的唇間抽離。
他冷冷的睇了不住喘息的姬向晚一眼,只見她紅唇微啟、雙頰上的熱潮未退……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她那火熱、滑嫩的香舌滑過時的觸感再次重現,令他下腹的壓力劇增,股間不曾消退的堅挺瞬間益加高舉……
天!他居然敗在一個毫無技巧的女人手中!男性的自尊與失控的事實交織成濤天怒火,無情地焚燒著他……
然而,真正教他怒氣爆發的卻是姬向晚的態度。
「參王何時給我?」她雙眼空洞,臉上淚痕未乾的重複著這一句話。
她那神情、那語調,彷彿除了參王外,其它一切都不重要,包括她這個人!聞人霽月的心霎時又是一緊,伴隨著揪心似的痛楚與愧疚而生的怒氣,令他更加殘忍、無情。
「瞧瞧妳自已,就憑妳這副醜惡的模樣,有人願意靠近妳,妳就該偷笑了,還奢望參王?」他輕蔑的看了姬向晚一眼,卻發現自己的目光居然凝視在她瑩白細緻的身上,戀戀不捨……
頓時,戾氣越炙,想要殘忍對待她的心也益加熾烈。
「碰了妳這低賤污穢的身軀,真是髒了我!」他無情的使力一踢,像是對待穢物般狠狠地將姬向晚光潔無瑕的身子端下床鋪。
「賤女人!」唾棄的朝地上的姬向晚吐了一口口水,隨手拾起散落地上的衣物,聞人霽月冷酷無情的開門離去。
※※※※
以強勢的武力為後盾,短短不到十年,「風雲閣」便掌控了江南經濟命脈的水陸運輸網,勢力遍及南七省各個大小城鎮。
雖然它是商家,卻又不似一般的商號;擁有強大的武力,卻從不參與江湖事;趨近於江湖幫派,卻又不屬於江湖。
而這樣特殊而強勢的組織,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控、領導的,因此,風雲閣閣主──聞人霽月雖然年輕,卻沒有人敢輕忽他!
傳聞中,聞人霽月心機深沉、行事狠辣,對於敵人,他所採取的手段是絕對的強勢且不容情。
曾經,有位目中無人的當地強豪不信邪,仗著身為大門大派弟子的身份,硬是找上風雲閣,結果,在短短不到十天,他雄厚的勢力頓時成為過去連帶他所依恃的門派也一同消逝。
隨聞人霽月踏進風雲閣時,姬向晚猛然明瞭他居然就是驚動江湖的風雲閣閣主──聞人霽月。
「你究竟有何企圖?」纖影駐立於風雲閣大門口,姬向晚困惑不已。
既然他是聞人霽月,參王之於他絕非問題。只是,他想從自己的身上獲得什麼呢?
憑他的身份、憑他的聲名、憑風雲閣的權勢,他──風雲閣閣上又有什麼是得不到手的呢?他為何會找上她?
她心中所有的疑問全化作最直接的問句脫口而出。
無視一臉驚惶卻力持平靜的姬向晚,聞人霽月傲然的朝向眾人宣佈道:「她是我新收的侍女!」
聞人霽月的眼眸下意識的瞟向身旁的姬向晚,滿意的看到姬向晚難以自抑的倒抽一口氣與益加蒼白的神色。
不自覺中,他嘴角隱約的冷笑擴展成一抹冷酷的笑意。
聞人霽同無比殘忍的繼續說:「將她安置在霽雪樓內,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她下樓一步!」偏頭望向身側的姬向晚,聞人霽月唇畔加深的笑意,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冷眼中盡釋的寒氣。「聽到了沒?」最後一句是直接給予姬向晚的警告。
他這話也明白的告知所有人──她雖名為侍女,實則是為他暖床的妓女!
而他這麼說的用意,只是為了羞辱她。
原本,「想要姬向晚」這件事對他而言,只是一項單純的「公事」,然而,姬向晚矛盾的氣質意外地吸引住聞人霆月,卻也同時引發他內心深處最為灰黑、無情的一面!
聞人霽月向來殘忍慣了,他無情慣了。就像貓玩弄老鼠般,踐踏姬向晚的尊嚴對於聞人霽月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真要說出一個理由,或許是他心血來潮想看看她的反應罷了。
「公子!」羅似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甚至冒著觸怒聞人霽用的危險,當眾諫言。「屬下認為……」
可他話還沒完,就被聞人霽月打斷了。
「對於我的決定,你有什麼意見嗎?」聞人霽月「和顏悅色」的問道,卻令聞者不寒而慄。
「屬下不敢!」羅似巖恭敬的低下頭,但滿心的擔憂立刻化為兩道利刀,直射向立於聞人霽月身旁的姬向晚。
「是嗎?」聞人霽月冷然一笑,不置可否。
「人就交給你了。」他交代靜候一旁的總管,旋即轉身離去。
留下姬向晚獨自一人面對滿廳敵視她的人們。
「鏡花,將……」總管頓了頓,思索著該如何稱呼姬向晚,眼光投射到她身上,倏地拉長了臉,語氣不佳的命令著,「拿下紗笠!在這,妳只是侍女,就得遵從這裡的規矩!」
姬向晚沉默的將紗笠摘下,不意外地聽見滿室驚訝的驚呼聲及抽氣聲。
「妳……」總管愣了愣,不明白公子究竟作何打算?
憑風雲閣的權勢,公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事實上,三個月前,艷名響遍江南七省的花魁艷郁芳才在婢女的伴隨下傷心離去。
面對那千嬌百媚、我見猶憐的絕代佳人,公子尚無半點惜花之心,就算是艷郁芳放下身段親自前往霽雪樓求憐,公子仍是不為所動。
這樣的他,為何會選擇一名面目全非的盲眼廢人為床伴呢?會不會是自己會錯意了?
「妳叫啥名字?」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不斷冒出的疑問後,總管問道。
「姬向晚。」她輕輕吐出三個字。
「姬向晚……嗯,姬……什麼?!」總管大吃一驚。
姬向晚?!追魂羅山她……她居然是追魂羅?!
霎時,總管終於明白了方才羅似巖竟敢不顧一切反對公子的命令。他不由得帶著三分疑慮,重新審視眼前這名威震江湖的奇女子。
「不管妳是誰,」沉吟半晌,總管鎮定心神開口,「在這裡,妳就只是名侍女而已,且就歸我管。鏡花、水月,」轉頭呼喚角落兩名年約十四歲的小婢女,「帶她到霽雪樓,從現在起,她……就和妳,還有水月一起服侍公子。」
這時,眾人才回過神來。
被點到名的鏡花、水月這兩名變生子趨前向總管福了福,一同嬌聲應道:「是,總管。」
「請跟我們來。」兩姊妹回首向冷然立於一旁的姬向晚喚道。
凝視著她們一行三人漸行漸遠,總管回過神來吆喝,「其它人別站在這裡偷懶,快回去工作!」總管驅離眾人,眼光卻不由自主的投向跟隨鏡花、水月身後的姬向晚身上。
「真不明白公子到底作何打算?」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