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小夫妻吵嘴自己解決,我們這些外人幫不上忙啦!」
面對兩音的困擾,團員們只是以一種曖昧極了的表情笑著回應。
小夫妻吵嘴?想起這些日子來,任翔刻意在人前營造出的曖昧關係,她的頭就不禁微微泛疼。
「俞音姊姊,我看你就不要再生氣了,任先生人很好啊!又帥又體貼,你還有哪裡不滿意的?」
「是呀,俞音,我看你達令挺不錯的,怎麼過去從沒聽你提過?」
「啊!該不會是小倆口鬧脾氣吧?呵呵呵,所以我說年輕真好,人家還千里迢迢來追妻,真是羅曼蒂克呀!」
打從任翔第一天出現開始,以女性同胞居多的瑪多朵樂團,無論是已婚、未婚,甚至是三個孩子的媽的女性團員,對於俞音這個突然出現的丈夫,評價都呈現一面倒的局勢。
「話說回來,俞音,今天你達令什麼時候來接你呀?」一群女人充滿期待地圍著她,眼神燦爛、口水氾濫,「上次是Orwasher的手工麵包、上上次是Godiva的巧克力,還有Lombardi的披薩、納粹濃湯……-,俞音你達令真是太大方了,不好意思每次都讓他破費,呵呵呵……」這笑聲好口是心非吶!
每日晨昏的溫馨接送、三不五時鮮花糖果的禮物攻勢,再加上收買人心不遺餘力,在這些女性團員心目中,任翔簡直要榮登完美丈夫寶座了。
俞音怎麼也沒料到,他的出現竟會引發團員們如此高度的興趣,更讓凡事低調的她,頓時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鎮日被同事關心地追問兩人感情的最新發展。
「喂,你們這群女人,有時間聊天還不如加緊練習曲子,距離下次贊助商的評選日只剩一個禮拜,這對我們樂團來說可是爭取預算的年度大事,大家不加把勁是不行的,」揮舞著手中的指揮棒,樂團團長兼指揮傑克皺著眉頭髮言,成功制止了大家過盛的好奇心。
遞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俞音快招架不住這群娘子軍的重重拷問了,但傑克卻在與她目光交會後,倏地低頭轉身離去,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唉,可憐的傑克,就算心情不佳也別波及無辜嘛,」
「就是啊,雖然他條件不錯、又有才華,但人家俞音已經是有夫之婦,再不甘心也只能默默飲恨了。」
失意的團長才一轉身,那群麻雀般的女人又再度聚首吱吱喳喳起來。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不甘心,又什麼飲恨的?」俞音秀致的面容滿是困惑。
「老天!俞音,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傑克這幾年來對你的好感大家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原本大家還在猜你為什麼遲遲不肯接受他的心意,結果搞了半天原來你早就已經結婚了,丈夫還是個這麼優的男人,真是保密到家,也難怪最近傑克會這麼失意,因為完全沒勝算了嘛!」
「傑克和我?」睜大了美眸,俞音一副大家在說笑的神情,「你們都誤會了,傑克對我只是一般朋友的感情,我們之間沒什麼的。」
「瞭解瞭解,你的心意我們都瞭解,畢竟有像任先生那樣完美的達令在,很難對別的男人心動的,對吧?」
完美達令?
看著一群女人嘖嘖有聲地稱讚著任翔,傻眼的俞音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兩人目前微妙的關係,更厘不清當年渴望追求自由的他,為什麼要在隔了這麼多年後、在她努力許久,就快要成功淡忘掉他的時候,再次闖入她的生命,還如此霸道地介入她的生活,輕輕鬆鬆就贏得了大家的認同與好感。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只能吶吶地開口。
「俞音姊姊你就別害羞了,任先生不但人長得帥,待人客氣有禮又體貼,真的是不可多得的白馬王子耶!」紅髮露比圓圓的雀斑臉上寫滿仰慕之情,腦子裡全是年輕女孩才有的浪漫幻想。
相較之下,其它幾位已婚女團員的發言就辛辣多了。
「呵呵呵,除了這些之外,俞音,你達令在『那方面』的表現應該也很不賴吧?」女人們擠眉弄眼地竊笑著。
「什麼『那方面』?」話題愈趨限制級,不過俞音卻沒聽懂弦外之音。
「呀!俞音姊姊你就別再裝傻了,就是在床上嘿咻那方面嘛!」大力拍了下俞音纖細的肩頭,就連十六歲的露比都比她開放,不愧是在開放的美國長大的。
「在……在床上?」終於明白大家眼底的曖昧,俞音臉兒驀地爆紅,想也沒想就急急搖首,「沒、沒那回事,我們從來沒有……」
「沒有?!」她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已經引起異口同聲地尖叫。
女人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看著她,像是在看什麼珍禽異獸。
「你、你們幹麼這樣看我?」被人瞧得很不自在,她縮一-縮肩囁嚅地問。
「俞音,你剛剛說『從來沒有』是什麼意思?」良久,才有人遲疑地開口,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就、就是沒有啊!」眼神遊移著,她紅著臉小小聲回答道。
「沒有?四年從來沒有,真的?」眾女子爭先恐後地追問,只見她粉臉愈垂愈低,連耳根也紅透了。
「原來如此呀!難怪……」不知誰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大家投向俞音的眼神都充滿了理解與同情。
「呃,俞音你也別這麼難過,男人辦這檔子事,有時候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也不至於是不治之症呀!」
「就是啊,現在醫學科技這麼發達,你……有沒有建議他去給醫生看看?」
「對呀,俞音姊姊,即早治療說不定還有救,要不然萬一一輩子守活寡……唔唔唔!」不當的言論立刻被眾女子截去發言權。
「呃,你們想到哪裡去了?」
為眾人自行推衍出的結論哭笑不得,俞音才想要澄清誤會,好巧不巧,話題中的男主角卻偏偏選在這個尷尬的時刻現身。
「不好意思,打擾各位練習了,我今天正好帶了些咖啡過來,大家不用客氣,快趁熱喝吧,小音,我來接你回家了。」任翔一如往常風度翩翩地來到,今日卻意外地沒有引起眾家女子的熱烈歡迎。
大家只是用一種同情又惋惜的詭異表情靜靜盯著他看,而且目光焦點……呃,是他的錯覺嗎?
瞇起眼望向人群中心虛得滿臉通紅的小妻子,任翔好有風度地輕聲開口,「怎麼了?今天氣氛怎麼和平常不太一樣?」微笑再微笑,他心底生疑。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呃,我、我今天想早點回家,大家再見。」
眼見情況愈來愈尷尬,朝大家點點頭,收拾好東西的俞音二話不說,拉了任翔就跑,生怕被他知道剛才的話題,以及衍生出來的天大誤會。
「俞音姊姊,別忘了一定要趁早哦!」
「千萬別氣餒,只要有心,一定能成功的!」
「加油,俞音!」
背後傳來眾家女子的加油打氣和激勵的眼神,雖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但任翔也能嗅得出空氣中的不對勁。
「小音,有什麼我該知道的事嗎?」他問,口氣輕柔而危險。
「咦?沒沒沒、沒什麼啦!我、我好累,好想趕快回家,今天真的很累、很累……」在任翔炯炯黑眸的凝視下囁嚅,此時此刻,俞音覺得自己的頭更是愈來愈疼了。
可讓她頭疼的事,還不止這一樁。
正打算離去的兩人,才剛走到大門口,卻教傑克給攔了下來。
「任先生,可以借一步說話嗎?」眷戀地看著任翔身旁的俞音,傑克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似的。
「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這裡說,需要私下談論的?」對於來人的要求,任翔並不意外,卻也不讓步。
打從第一天見到傑克,他就看出了對方對俞音的執著,就算今天傑克不主動找上他,他也會選個適當的時機讓對方知難而退、死了這條心。
畢竟,俞音是他的妻子,對於這點,他從不打算放手!
「在這裡?」看了眼一旁的俞音,傑克咬牙,「好,既然你這麼說,有些話我不吐不快,任先生,你和俞音分開也四年了吧?這幾年來從沒見你在她身邊照顧呵護,為人丈夫的連自己妻子都無法好好保護,還有什麼顏面和資格站在這兒?你根本不是個盡責的丈夫!」
傑克咄咄逼人的指責,句句刺中要害,教任翔沉默。
這些年遍尋不著俞音時,他也常擔心她一個人在外會不會遭人欺負,或是遇上什麼危急的事,心中的憂慮在見著她安然無恙後如大石落地,卻也讓他忽略了這段分離的歲月中,她是否也有不為人知的辛酸。
畢竟,離鄉背景來到異國生活,饒是再堅強的人都會有軟弱的時候,更何況是年紀輕輕的俞音呢?
「傑克,事惰不是你想的那樣……」眼見這無故發生的爭端就要引來團員們的注意,俞音急急說道,卻讓傑克更為她抱屈。
「你別再為他說話了,俞音!剛剛的事我也有聽到,這男人根本不能給你『幸福』,你也是為了這原因才會想離開他、來到紐約的吧?」
「剛剛的事?」任翔挑眉看向小臉倏地漲紅的小妻子。
如果傑克在說這些話時,語氣中不是那樣帶著男性的優越感與嘲諷,睨向他的目光焦點不是那麼的曖昧,任翔也不會敏感地懷疑,他口中所謂的「幸福」在暗指些什麼?
將傑克的意有所指與團員們反常的態度聯想在一起,再看看身旁俞音紅透雙頰的羞窘模樣,任翔百分之百肯定,這群人對他似乎產生了很大的誤解。
而造成這誤解的罪魁禍首,不用說,正是一旁侷促不安的她!
「不好意思,雖然我不太清楚方才大家在聊些什麼話題,但顯然是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誤會,相信團長你也不是個容易聽信謠言的人吧?」
「謠言?這可都是俞音親口說的!」
「傑、傑克,別再說了,我都說了事情不是大家想的那樣啦!」急急出面澄清,她快被這一團亂給搞昏頭了。
「俞音,事到如今你還幫他說話?這男人根本不是我們這圈子的人,他能瞭解你的音樂,懂得欣賞你的才華嗎?他不過是個只重利益、滿身銅臭的商人……」傑克忿忿不平的言語攻擊,讓任翔微瞇起沉黯的眸子,神情漸漸收斂。
雖然不太想和一個音樂人起爭執,但面對有意挑動爭端的敵手,他向來不會讓自己處於弱勢。
攻擊,進而搏倒對方、奪取勝利!這,才是讓他縱橫商場的座右銘。
而一向安穩處在自己音樂天地中的傑克,又怎是他的對手?
「住口,傑克!你這麼說實在是太沒禮貌了,」可教任翔意外地,俞音竟搶在他之前發難。
「呃!俞……俞音?」不只是他,就連傑克也被她突來的氣勢壓倒。
「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用這樣的言詞批評別人?」
「可是…….我說的是實話……」傑克被凶得吶吶不成言,但仍堅持。
「你說得太過分了!我……我……」
可能是過去從沒有這樣生氣過,更別提是和別人吵架的經驗,任翔看得出她很努力在想接下來要罵些什麼,只可惜……
「可惡,我生氣了!翔,我們走!」末了,她只能令人絕倒地撂下這麼一句毫無氣勢的宣言,但看得出來,她已經盡力了,真的!
大步大步走在白雪漸融的紐約街頭,俞音氣呼呼的臉蛋紅嫩得誘人,生氣勃勃的模樣,讓被她緊緊拉著手的任翔看了有些心動,心底的某處,更因為她方纔的出言相挺感到溫馨暖意。
她可能沒發現,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
揚起唇角,這一刻,任翔開始有些感謝傑克方纔的衝動挑釁。
而情況的發展,也是他當初始料未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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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為我說話,小音。」
直到兩人回到俞音的住處,任翔才開口。
「這、這是應該的,傑克對你一點也不瞭解就這樣隨口批評,實在太過分了。他平常不是這樣的啊!」對於傑克今日反常的表現,俞音顯然很懊惱,至於對方的心意,她可是一點也沒有察覺。
對於她的單純遲鈍,任翔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苦惱。
「其實他的指控也不完全都是錯的……」心情有些鬱悶地慨歎,對於傑克直指自己不是個盡責的丈夫,這點他的確無法否認。
打從他與她的婚姻一開始,自己的表現就一直差勁到極點,像個任性妄為的年輕小伙子,總以自己的想法為中心而忽略了她,也難怪她最後會受不了的選擇離開
但,還不到結束的時候!
這趟來紐約,他早已打定主意要贏回她的心,成為一個完美的丈夫。
「你在說什麼呢?翔,你的音樂才華令人驚歎,才不是傑克口中那種只顧利益不懂欣賞音樂的商人。倒是你……這幾年為什麼沒有朝音樂界發展?我記得你很嚮往的不是嗎?」
枉費她狠下心來離開他、放彼此自由,就連在美國也不時掛念著他,翻遍了各類藝文報章雜誌,希望能從中得到他之後的消息,但卻失望了。
她一直很想問,得到自由的他,為何沒有去實踐自己的夢想?
「你認為我現在這樣不好嗎?」面對她少見的激動,任翔只是輕問。
「並不是不好,只是……只是你不是不喜歡繼承家業嗎?」她記得很清楚,對於這件事他曾不下數十次與父親起爭執,可為何如今卻……「啊!任伯伯還是堅持不同意嗎?可是,藍小姐明明說過會幫你的呀?」
「藍小姐?」捕捉到她話中的人,任翔皺眉問:「你是指妤菲?」
「是呀。」提到藍妤菲這個風姿動人、與他極為相配的女子,她的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這關她什麼事?」嗅到空氣中的不對勁,這其中有什麼是他所不知的?
「當然有關呀!啊,難道藍小姐沒有出面幫你?」睜大了美眸,俞音語氣裡全是不敢置信——藍妤菲怎麼可以騙她?她明明說過很愛很愛任翔,會盡一切努力讓他達成夢想的呀!
「幫我?她要幫我什麼?你什麼時候和妤菲說過這些了?」他不記得他的小妻子和藍妤菲之間有什麼交情,倒是那時候藍妤菲對自己不死心的愛慕與對俞音的敵意比較讓他在意。不過,說到藍妤菲對俞音的敵意……
「是了!你們曾經私下見過面吧?都談了些什麼?」攫住她纖細的肩頭,任翔口氣急躁地問,四年來盤踞在心頭的疑惑,漸漸明朗了起來。
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副困擾暗惱的模樣,俞音心底升起一股委屈。「是她主動找我談的。我的出現……破壞了一切不是嗎?她說,只要我放你自由,以你的才華和藍寶財團的勢力,一定能讓你在樂壇發光發熱!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我成全了你們,也讓自己逃出孟氏得到自由,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你是因為她所以離開我?就因為她?!」
揉了揉發疼的額際,任翔怎麼也沒料到,當年讓她不告而別的幕後黑手,竟是藍妤菲?那個整死人的丫頭!
「這樣就很足夠了,難道你不這麼認為?」為他輕忽的口氣與態度感到莫名惱意,她滿腹委屈地用力推開他,轉身就往房間跑去。
「小音?」看見她微紅的眼眶,過去從不曾見過她掉一滴淚的任翔,心頭狠狠一慟,急忙追上前去。
「你……你走開!」
想要關上房門,卻被他高大的身形搶先一步踏入臥室,俞音氣紅了小臉也氣昏了頭,開始動手拿起床上的枕頭朝他丟去。
「小音,你在發什麼睥氣?為什麼哭?」身手敏捷地一連閃過兩個枕頭,任翔心底雖為她的眼淚心疼,卻也為她難得一見的舉動忍俊不住。
雖然俞音氣得朝他猛攻,但還是會擔心他的,瞧,眼下她不就放過了床頭的花瓶,改由較不具「殺傷力」的絨毛娃娃朝他丟來。
「咦?這娃娃……」毛絨絨的泰迪熊,非常非常的眼熟!
「啊!把熊熊還給我!」猛然察覺自己丟出了什麼,她飛快上前想搶回,可惜任翔高大的身子比較佔便宜。
「原來你把它帶來美國了,怪不得我那時候找不到……」還以為她離開了他,也將他送的禮物丟棄了。
但事實並非如此,她還珍惜地留著小熊,甚至帶著它遠渡重洋來到紐約,這是否也代表了,她對他還是眷戀的?
「任翔,你快把熊熊還我!」忘記了哭泣,俞音赧紅了粉臉急著要拿回小熊。
「怎麼?不過是只娃娃……咦?這是什麼?」為她的反應失笑,任翔高舉著手中的泰迪熊,卻意外地摸到小熊的背包內似乎藏著什麼。
「呀……你、你不准看!快還我!」
為了搶回小熊,俞音幾乎是整個人貼在他身上,然而全心全意專注在失物上的人兒,完全沒有察覺到這點。
但任翔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女性纖細嬌柔的身段嵌合著自己,軟馥芬芳在懷,饒是聖人都會心動,更何況他只是個平凡正常的男人。
「嗯哼,娃娃先還你,至於這個……」
將小熊一把塞入她的懷抱,微微隔開兩人過於曖昧的距離,他怕自己血氣方剛的一時不受控制,那可就不太妙了。
「那個也還我!」壓根不清楚任翔內心的掙扎,她抱著小熊又想上前,卻被他寬厚的肩背給擋住視線,只能像只焦急的小兔子在他身後蹦蹦跳跳。
「這是什麼寶貝?為什麼我不能看?」端詳著手中一隻方型深藍色絨布盒,任翔沉吟。「該不會是要送給哪個男人的吧?」他沉鬱的黑瞳裡多了分警戒與妒意。
「不、不是啦!你不要看!」臉紅了臉兒,俞音有些心虛地否認,但卻更讓他起疑。
該不會真是要送給哪個男人的吧!
瞇起眼,他動手打開盒蓋,深藍色絨布上別著一枚精緻的高音譜記號領帶夾,設計別緻、質感高雅,一看就是精心挑選的禮物。
「這是要送給哪個男人的?」感覺到心底一股氣懣,他忍不住像個妒夫般開口質問:「該不會……是傑克那傢伙?你更對他有意思?」
是了,這造型分明就是為那男人而選!她難道還想否認?
無法抑制的痛漲滿了胸口,即將失去她的恐懼幾乎讓他難以呼吸。
「你、你胡說什麼?這是四年前買的舊東西了。」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方盒,俞音紅著臉氣道。
「四年前?」那不是她離開之前嗎?
「難道……這是你買給我的?」看著她愈來愈羞紅的雙頰,任翔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忍不住心情大好。
「那為什麼我從來沒看過?為什麼不給我?」
滿足之情溢於言表,任翔開心地想拿回屬於自己的禮物,不料卻撲了個空。
「你明明已經有別人送的禮物,我想,這個你就不需要了。」將方盒藏到身後,她嗔惱的神情讓他微怔了下。
「什麼別人送的禮……啊!你指的該不會是那年妤菲送的領帶夾?」看著她不自在的眼神,任翔失笑。
天,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竟是個醋罈子!
「藍小姐的品味很好,人更適合你,你應該好好珍惜人家的。」口是心非地讚美,她沒察覺自己吃味的神情全都進了他帶笑的眼底。
「又是藍妤菲!我和她之間什麼也沒有,你多想了,小音。」他忍不住歎息。
「藍小姐並不是這麼告訴我的。」俞音僵著小臉堅持。她當年從另一個當事人口中聽到的,可沒有這麼雲淡風輕!
「可惡,她究竟跟你胡謅了些什麼?你怎麼就這樣傻傻地信了!」他怪她竟然相信個外人,而非自己的丈夫。
「你說我傻?明明是你們之間曖昧不清,她說只要我走,你就能做想做的事,她也會盡全力支持你,我是為了成全你才狠下心離開的耶!你居然還怪我?可惡,我要把這個丟了!」愈說愈覺得委屈,她吸吸紅通通的鼻子,眼淚又這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賭氣地把床邊的窗戶打開,作勢要將手中的方盒丟下樓。
「慢著,不准丟!那是我的!」
衝上前去搶救屬於自己的禮物,任翔健臂一勾一帶,成功地將她纖細的身子放倒在床上,迅捷地關起窗子,圓滿達成任務。
可當他將視線移回身下,面對的卻是讓人熱血沸騰的景況
俞音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草綠色床單上,襯得她白晰粉嫩的臉蛋更加誘人,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豐潤胸口更教人心猿意馬,讓任翔覺得身體一陣血氣翻湧,如浪濤般強烈而來的熱意在下腹匯聚,渴望紆解爆發……
「任翔你、你好重……快起來!」羞窘地在男人偉岸的身下掙扎,俞音對這過度親暱的貼近感到不知所措。
「唔,你別亂動……也別亂踢我,我這不就在起來了?」
男子漢大丈夫——咬緊牙根,忍!
任翔強迫自己從誘惑力十足的生嫩嬌軀上起身,刻意不去看她此時羞赧魅人的神情,就怕自己會克制不住。
天!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就算他在此刻要了她,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可偏偏他卻不敢這樣唐突地嚇著她,畢竟那將是兩人間寶貴的第一次,他可不希望她對初體驗留下壞印象!
「小音,你真是因為藍妤菲,所以離開我?」
此時此刻,任翔只能努力找話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而當務之急,就是弄清楚她當年離開的原因。
面對他的提問,她坐起身沉默了許久,才淡淡地開口。
「我不想因為我的存在,而捆綁了你的自由、毀了你的夢想!你明知道孟老太爺讓我嫁進任家是覬覦任宇集團的財力,而我根本只是個……」她接下來的話,被他溫柔地制止。
「你要說的一切,我都明白。但你不知道,在遇見你之後,我的夢想改變了,變得沒有你存在是不行的,因為,我希望成為你眼中完美的丈夫!」
他誠摯的告白,令她一時間怔然。
「當年我年輕氣盛,又和父親有心結,一心一意只想逃避繼承家業的責任,遠赴歐洲樂壇發展,若不是你的出現成功地留住了我,讓我進入任宇集團接觸商場上的一切,我也不會發覺真正適合自己的工作並非音樂,而是在商場上運籌帷幄。」他今日在業界的傑出表現,正好印證了這一切。
「可是你的才華……」任翔在音樂上的造詣不容否認,他又為何要放棄?
「不當成職業,並不代表了放棄。」看出她眼底的疑惑,他微笑,「音樂始終是讓我維持動力、終解身心的一個好方法,只是,我不想將興趣變成工作,因為一但如此,興趣就不再單純只是興趣了。」隨之而來的壓力,常常讓人失去原有的熱忱,這樣一來豈不可悲?
俞音對他的話似懂非懂,她明白當一個全職音樂人所要面對的辛苦,是不足為外人道的,但她相信依任翔在琴藝上的表現,絕對會在樂壇上大展鋒芒,只是他卻不再以此為目標……
「別為我感到可惜。」輕柔地撫去她小臉上的惋惜,任翔坦然笑道:「比起過去,現在的我除了擁有對音樂的認識,更掌握了足夠的財力去做我想做的事、幫助許多音樂人實現他們的夢想,這不也是很好的結果?」
只要能為古典樂壇盡一份心,就不必太拘泥於形式,當年的他從沒料到,擁有了龐大的財富與良好政商關係後,反而讓他更多元地去實踐理念,將正統古典音樂自歐洲推廣入華人世界。
「那藍小姐……」
為他眼中閃耀的自信與光芒感到高興,可想起另一個擾人的問題,俞音再度蹙眉。
藍妤菲又要怎麼辦?他和她……為什麼沒有在一起?
「問題出在她身上!」支手撫額,此時他真的很想飛回台灣找那女人好好理論一下。
「相信我,小音。」雙手搭上她的肩,任翔沉聲說道:「過去,我對她從沒有過朋友以外的感情,未來,更不可能會有!」
見她猶帶懷疑的眼神,他深深歎息,為自己抱屈。
「你可知道,藍妤菲的兒子今年都快滿一歲了?」見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美眸,他更感慨了。
「嘖,說到這個我就有氣。那女人弄走了我的老婆,害我連未來的孩子在哪兒都不知道,自己卻和老公生了一個,又在計畫下一個,這筆帳我非回去跟她好好清算不可!」他嘔啊,實在太不甘心了!
「她居然……結婚了!而且孩子快一歲了?」
無法消化剛剛聽到的消息,俞音怔楞著,忽然發覺自己當年的離去……似乎是做了件蠢事!
「是啊,很不甘心吧?人家還比我們晚結婚呢!」
「你、你還說!明明是你都不和我『那個』……」她小小聲的指控,還是一字不漏地進了任翔的耳朵。
「所以說,你才會和同事們抱怨我這個做丈夫的辦事不力,讓大家誤會我性無能?」他瞇起眼,好輕柔、好輕柔地問,可額上的青筋已在隱隱跳動。
「咦?你怎麼會知道……啊,」糟,說溜嘴了,
「嗯哼,果然是如此,難怪今天大家的眼神會那麼奇怪。」暗暗磨牙,任翔仍是維持著好風度笑著,雖然嘴角有些抽搐,但他不想嚇跑小妻子。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大家會那樣誤解!」而且讓人頭疼的是,那群娘子軍根本不聽她的解釋,教她好無力。
「不然你罵我好了,你說什麼我都照辦,只要你別生氣……」好心虛、好心虛地頻頻道歉,她知道自己這次禍闖大了,卻沒發現他在聽了她的話後,眼底閃過不懷好意的光芒。
「要我不生氣,其實也不是那麼難……」緩緩靠近坐在身邊、毫無防備的小妻子,任翔像頭饞狼似地舔了舔唇。
內心渴望誘拐她上床的叫囂聲不絕於耳,既然她都有「任憑處置」的覺悟,他不如就實踐心底的慾望……說不定,還能趕在那姓藍的女人生下第二胎之前,為他們任家添個小小新成員。
「呃……翔,你想幹麼?」俞音怯怯地問。察覺身旁男人意圖不軌地貼近,狼爪甚至都已搭上肩了。
「想要我消氣,就得好好跟你那些同事解釋,還我清白……」對於任翔提出的要求,她頻頻點頭。
「這是應該的,我明天就去跟大家說清楚。」
畢竟事關男人顏面,她一定會傾盡全力還他一個公道。
「光說是不夠的,還得有證明才成。」他一手攬著她的纖腰,一手把玩著她垂在胸前的烏黑長髮,輕輕嗅著。
「呃?證明?」難不成,還得開醫師證明才行?
看來他真的很在意這件事耶……
「是啊,為了還我一個清白,也為了驗證你『終身幸福』的保障,我想,我現在就來證明給你看吧!」語落,餓虎撲羊。
可憐、單純、毫無防備的小羊兒,就這樣被壓制得死死的,躺在床上任憑宰割。
「等……等等、等等啦,任翔——」誤入虎口的小羊猶在做垂死前的掙扎。
「我已經等得夠久了,小音。」
四年的時間,已足夠讓他成為化石了!
「可是這裡……唔……不太適合……」紅著臉兒,俞音小小聲說著。
的確,環顧四周,隔音效果不強的牆壁讓人無法隨心所欲地盡情發揮;老舊的單人床承受著兩人的重量,也已發出嘎吱嘎吱的怪聲響……
「這裡的確不太適合,你等等。」
暫時休兵,任翔半撐起身,自西裝外套口袋中翻出手機。
「翔,你做什麼?」她眨眨因方才激情而微微濕潤的瞳眸,疑惑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別急,我撥個電話訂房,等會兒我們去希爾頓飯店的頂級合樓套房繼續。」親暱地吻了吻她的粉頰,興致高昂的他完全沒注意到佳人微微瞇起的美眸。
「訂房?現在這個時候飯店應該都客滿了,你怎麼訂得到?」她問,口氣有些山雨欲來之勢。
「放心,我和他們高層認識,不過是一間房間,沒什麼的。」
眷戀地輕嗅著她的髮際、頸窩,滿心歡喜的任翔卻在下一刻遭到小妻子無情地踢下了床。
「噢!小音,你做什麼?」他痛呼。
「『不過一間房沒什麼的』?那當初你說急忙來紐約訂不到飯店、我不收留你你就得露宿街頭,根本是騙我的嘍?」瞪著床下的男人,她指控。
這男人真是太狡猾了!
在這個初春回暖的午後,融雪的枝頭冒出新綠嫩芽;窗台邊,啁啾的鳥兒雙雙飛回巢,映著窗內女嬌嗔、男討饒的一對戀人,幸福的喜悅,悄悄洋溢在這一方天地,不言而喻。
窗外,鳥兒緊緊相偎。
窗內,誤會冰釋的情人深深相擁。
也許,所謂自由的真諦,是永遠有個溫暖的守候,才能讓人無所畏、無所懼地展翅飛翔。
而今,兩顆失落飄蕩的心,也在彼此懷中找到最後的依歸。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