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成功了?」雪兒聽了施明蕙的敘述,在大大的驚喜之後,是小小的失落,「本大仙都還沒有現高深的道行,問題就解決了?嗚……不好玩!」
「或許不久之後,又需要你幫忙呢!」她對自己的愛情運倒不樂觀。
「還有什麼不妥嗎?」
「我無意中得到一本楊佩雲的日記……」
「哦?」雪兒睜大眼睛,興趣盎然,「上面寫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你覺得一個人為什麼要寫日記呢?」施明蕙問。
「我對你們現代人的古怪行為雖然不太瞭解,不過據你們的心理專家說,寫日記是為了發洩情緒。」
古怪?她一直以古代大仙的口吻評論世事,豈不更古怪?
施明蕙不禁一笑,「對呀,說得沒錯。」
「那你還有什麼疑問?」
「奇怪的是,楊佩雲的這本日記中,根本沒有提到任何關於她前夫的事。」
「她不願提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很正常呀!」
「正常?」她搖了搖頭,「既然寫日記是為了發洩自己的情緒,既然她死之前一直受到前夫的騷擾而心神不寧,卻為什麼沒有寫下半個字呢?」
拿出那個一直塞在皮包-的陳舊本子,她逐頁翻開。
「你看,一直到去世的前兩天,每天一頁,她從來沒有停筆,所以這上面應該是她完整的紀錄,沒有被撕掉什麼重要的章節。」
「喂喂喂!」雪兒連忙用手掩蓋日記,四下張望,「小姐,這種東西不要隨便拿出來,好不好?」
「怎麼了?」
「你應該把它燒燬才對!」
「燒燬?」施明蕙一愣,「為什麼?」
「你不怕姜逸風看到它會睹物思人嗎?」
「呃……」一句話擊中她心-最擔心的事。
「就算不會睹物恩人,他發現你偷看別人的隱私,也會對你印象大打折扣!」雪兒戳戳她的眉心,「所以,快點把它毀掉吧!」
「毀掉它好像有點太卑鄙了……」施明蕙思付,「我會找個時間把它放回原處的。」
「反正不要讓你的逸風看到它就好了!咦,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說到楊佩雲為什麼沒有把前夫騷擾她的事寫進日記。」
「對呀,因為她不想提不愉快的事嘛!」雪兒笑道。
「既然有煩心的事,為什麼要假裝開心?」
「也許她那個人就喜歡裝模作樣呢?」
「那有必要在自己的日記-裝嗎?」施明蕙難以認同,「如果那樣,何必寫日記?」
雪兒略微蹙眉,「你說的也對!」
「所以我覺得她的死另有原因,並非為了她的前夫。」她得了個結論。
「小姐,你不要胡思亂想!」雪兒努努嘴,「就算真是那樣,你也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為什麼?」
「傻瓜!姜逸風好不容易才答應跟你回家見父母,難道你這個時候告訴他,他的前妻另有死因嗎?」
不,她當然不願意。逸風之所以正式接納她,就是因為他以為凝結在心中多年的結終於解了。如果這個時候讓他知道懸疑仍在,他會放心拋下往事,跟她開始新的人生嗎?不,像逸風那樣喜歡鑽牛角尖的人,只會再一次沉淪……
「聽我的準沒錯,」雪兒拍拍她的肩,「趕快把這本日記清理掉,帶他回家拜見岳父岳母,讓你名正言順成為姜太太,就算他以後發現真相,你也早已坐穩江山,不用怕了。」
這樣做真的可以嗎?似乎有點像電視-詭計多端的壞女人……唉,誰叫她那麼手賤,去碰那本日記呢?如果當初就將這秘密埋在舊屋-,今天就不會給自己帶來這許多煩惱,也不會懷疑楊佩雲的前夫並非肇事的罪魁禍首,而是開開心心與逸風結婚去,也不必在這-自責……
然而,事到如今,做這些假設又有什麼用?像壞女人就像吧,她也只能朝著這一條命運安排的路走下去,哪怕有朝一日逸風與她反目成仇。
施明蕙揉揉疼痛的額,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叮咬著她的腦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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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家門口的樓梯並不難爬,施明蕙卻停下了好幾次。
而每一次,都擔憂地回眸張望,直看到逸風那張寬慰人心的笑臉。
星期六終於到了,她一直夢想的這一刻也終於到了。只是奇怪,長久以來就盼著逸風跟她回家見父母,但這一刻,為什麼竟膽怯了起來?
「怎麼了?」姜逸風注意到她猶豫的步伐,玩笑道:「小姐,我提著沉重的禮盒還有藉口說自己走不動,你停步不前的理由是什麼?」
「我有點怕……」施明蕙低頭,輕輕地說。
「怕什麼?怕我不會說話,討不了你父母的歡心?放心好了,商場上難纏的對手我都能搞得定,何況一對慈祥的老夫婦?」這位姜大總裁自從解開心結之後,彷彿年輕了十歲,常常開玩笑。
「我爸媽才不慈祥呢!」她對他吐吐舌頭,「看他們等下怎麼修理你,哼!」
「小姐,看你這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那剛才就不是在為我擔心了?」姜逸風故作生氣,「是不是忽然想起比我更好的男人,後悔帶我回家了?」
「胡說八道!」
施明蕙氣結,伸手就要打他,手剛抬起來的那一剎那,施家的大門忽然打開,施太太提著垃圾袋出現在他們面前,滿臉驚訝地望著失蹤多日的女兒。
「哎呀,你這個死孩子,死到哪-去了?!」她脫口大罵。
但叫罵聲馬上停止,因為她看到了女兒身後那個儀表堂堂的男人。
「這、這位是?」施太太結巴地問。
「伯母你好,」姜逸風馬上露出未來女婿應該有的討好笑容,熱忱地上前請安,「我姓姜,是蕙蕙的朋友。」
「嗄?」施太太怔愣三秒,立刻明白原委,連忙將門敞開,樂不可支的招呼,「姜先生,快請進、快請進!蕙蕙也太不懂事了,之前都沒有告訴我們一聲,害我們沒有準備,失禮了!」
「伯母不必客氣,叫我逸風就好了。」姜大總裁裝出一副乖乖牌的模樣,「我又不是外人,隨便過來玩玩,哪用得著準備什麼?」
「逸風?好名字!」施太太激賞,「從來都沒見過哪個男孩於有這麼好聽的名字!」
兩人一路寒暄,走進客廳。
不出明蕙所料,一家人都在。父親正嚴肅地讀著報紙,大哥正跟他那寶貝兒於又叫又鬧地打電動,再度懷孕的大嫂正吃著酸桔看著日間重播的電視劇。
他們看到姜逸風,都不約而同地呆愣住,眼睛瞪得比平時大一倍,猶如發現了外星人。
隨後,一家人又變得異常活潑,圍著來客問東問西,遞茶水、奉點心。施太太與兒媳更是奇跡一般,在不為人知的片刻換了正式一點的服裝,還化了淡淡的妝。
「姜先生,你終於出現了!」施家呵呵笑道:「之前我們還擔心明蕙有同性戀傾向,一輩子都嫁不出呢!」
「哥,你這是什麼態度?盡想些有的沒的。」被詆毀的人大大喊冤。
「你一直不肯交男朋友,又不肯去相親,我們還能有什麼好的想法?」大嫂補充。
「逸風,你是做哪一行的?」施先生清咳了聲,故作漫不經心地問。
「我是做生意的。」姜逸風謙虛地答。
「做什麼生意?」
「我們公司做很多種生意,說不清應該歸為哪一類。」
「你們公司叫什麼名字呀?」一家人似乎最關心這個問題。
「飛騰集團。」
「飛騰集團?跟我們蕙蕙是同事呀!」
「逸風呀,你進公司多久了?現在坐到什麼位子?」施太太連連追問。
「呃……」大總裁正思考著該怎樣透露自己的身份,才不至於嚇到這平民之家。
施太太卻誤會他職位太低不好意思開口,「唉,逸風,不要怕!年輕人有的是時間,只要肯好好幹,有的是升上去的機會。」
「對呀,像我們明蕙,剛進去的時候也不起眼,但憑她日以繼夜的努力,終於得到總裁的賞識,現在身為行政秘書之首!逸風呀,你也要加油才對呀!」施先生一向很為女兒自豪。
「爸、媽,你們在說什麼呀!」施明蕙羞傀得直跺腳,「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話!」
「我們說錯了什麼嗎?」一家人懵懂。
「人家的職位比我高多了,你們卻叫他加油?!」真是把她氣死了!
「高多了?」語氣頓時轉為驚喜,「哪個部門的經理?」
「所有的部門都是他的!」大總裁太謙虛,她只好替他開口了。
「所有的部門?」一家人的腦子仍轉不過彎,「那是什麼職位呀?沒聽說過呀……」
「天啊!」施明蕙翻翻白眼,「難道你們沒聽說過我的老闆姓姜嗎?」
「他……他就是你們公司的總裁?!」這個驚嚇可不輕,足足有半晌,室內一片死寂。
「難怪我覺得他這麼面熟,財經雜誌上經常看到的!」大嫂充當事後諸葛亮。
「你也會看財經雜誌嗎?」施大哥瞪了她一眼。
「呵呵,其實伯父伯母說的也沒有錯,蕙蕙的確工作非常努力,」姜逸風打破尷尬局面,「我的確應該像她這樣加油才好。」
「哎呀,光顧著說話,都把大事忘了!」施太太一拍腦門,「我得去買菜!」
「家-有什麼就吃什麼吧,伯母,真的不必這麼費神。」準女婿體貼地道。
「家-只有些剩飯剩菜,怎麼吃呀?」不顧阻擋,她提著菜籃子準備出門,「我就到附近的市場買一些,沒有多遠的。」
「伯母,我來替您提籃子吧!」姜逸風緊緊跟隨。
「哎呀,這怎麼可以?」施太太連忙推開他,「這籃子能有多重?我還沒到七老八十的地步……」
「我從小就覺得跟媽媽一起出門買菜很有趣,可惜我媽不太做菜,所以我一直沒什麼機會這樣做,」他也堅持,「伯母,您就當是圓我多年的夢想吧!」
兩人又互相推讓了一番,最後,施太太終於被未來女婿的真誠打動,不得不滿足他「從小的心願」,施明蕙當然也免不了被大家推出門,充當提菜籃子的另一個助手。
下樓前,在施太太的三令五申之下,姜逸風也不得不讓步,穿上了施大哥的夾克,以免他那高級西裝被弄髒。
施明蕙覺得今天是母親最得意威風的一天了,只見年過五十的她煥發出少女一般的神采,昂首闊步穿過長街,跟熟識和不太熟識的鄰居打著同樣熱情的招呼。
「施媽媽,好福氣呀,女兒和兒子都陪你買菜呀?咦,你兒子越長越帥了!」有人這樣說。
「哈哈,這是我女婿!」她如此回答。
施明蕙不好意思地瞧了瞧姜逸風,只見他正笑盈盈地瞧著自己,於是令她更加羞怯,菜籃子差點掉在地上。
「媽,你最近好像認識了許多人呀?」她轉移注意力地問。
「對啊!」施太太回答,「最近常到楊太太家打牌,認識了不少街坊。」
「楊太太是誰?以前沒聽說過。」施明蕙好奇。
「她是一個剛搬到這附近的可憐人,死了丈夫,又死了女兒,很慘的。」正說著,她忽然驚喜地望著前方,「哎呀,說曹操,曹操到!」
施明蕙順著母親的目光所示抬眸一望,霎時間,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繩索捆得她不能動彈。
而憑著心靈微妙的感應,她知道,這一刻逸風也跟她一樣,被綁住了。
她終於領悟到,為什麼楊佩雲那樣渴望美好時光能夠永恆了!如果人生是一本小說,那麼快樂從來都是支離破碎的片段,散佈在小說的各個角落,而穿插其中,霸佔大量篇幅的,只是悲傷而已。
楊太太——楊佩雲的母親,此刻就站在他們面前,咫尺之遙,像一個句點,宣告他們短暫的幸福即將毀滅。
她顯然也看到了他們,目光快如疾箭。
「楊太太,你也來買菜呀!」施太太對周圍升騰起來的緊張氣氛毫無察覺,仍笑著上前打招呼,「你還沒見過我女兒明蕙吧?」
「那麼站在明蕙小姐身邊的姜先生,一定就是施太太你的女婿吧?」楊太太冷凝著一張臉良久,終於開口。
「咦?你怎麼知道我未來女婿姓姜?」她十分詫異。
「因為,他也是我從前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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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蕙彷彿神遊一般,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只記得她匆匆跟著母親的腳步,一心想幫忙提菜籃,卻被母親一把推開。
門被母親用力打開,客廳-,父親與兄嫂迷惑地看見剛才出去時有說有笑,回來後完全變了臉孔的三個人。
施太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將空籃子朝地板猛地一扔。
「怎麼什麼也沒有買就回來了?」施先生試探地問。
「明蕙,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她卻沒理睬丈夫,指著女兒喚道。
「媽,你別聽那位楊太太胡說,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施明蕙死留在姜逸風身邊,半步也不肯挪動。
「那是怎樣?」施太太眉一挑,「我先問你,他是不是結過婚?」
「什麼?!」一家人目光齊齊轉向姜逸風,難以置信,「他,他結過婚?」
「如今什麼年代了,曾經結過婚又怎麼樣呢?」施明蕙大嚷。
「媽,你不要動怒!」大嫂上前相勸,「其實結過婚也沒什麼……」
「你這個女人,不要管我們家的事!」施太太痛斥兒媳,「明蕙不是你的親妹妹,你當然不在乎!換了你父母,會捨得把清清白白的女兒嫁給一個鰥夫嗎?」
「我……」大嫂被訓得眼圈頓時通紅,再也不敢言語。
「好,就算我開明,不計較他的前塵往事,」施太太把目光一橫,「明蕙,我有另一個問題。他跟你交往三年,為什麼他直到現在才上門拜訪?」
「之前我們感情尚未穩定,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她支吾回答。
「是說好不談婚論嫁吧?」施太太輕哼冷笑,「明蕙,你不要再隱瞞了,他一直把你當情婦,楊太太知道、你們公司上下都知道,恐怕這條街的人也知道了,惟獨我們全家被蒙在鼓-!」
「情婦?」父親兄嫂又是一驚。
「媽,你別說得這麼難聽,什麼情婦呀?我們明明是光明正大在交往的男女朋友!」
「你這個不孝女!」施太太衝過去甩了她一巴掌,「父母把你養大,是為了讓你給人家當情婦的嗎?是為了讓你被世人指指點點、抬不起頭的嗎?我們一直很驕傲,以為自己的女兒有多本事,竟然可以在那樣大的集團公司坐上那樣重要的位置,可我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是靠出賣肉體換得的!你這樣跟婊子有什麼區別?我們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蕙蕙,真有這樣的事嗎?」施先生連忙看向女兒。
「爸,你別聽媽胡說,如果逸風當我是情婦,又怎麼會到我們家來呢?」
「你還想狡辯?」施太太大吼,「就算他現在回心轉意想娶你,我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殺人犯,看著她命喪黃泉!」
「媽,你越說越離譜了!」施明蕙急得跺足,「沒憑沒據的事,你怎麼可以亂說呢?」
「我是寧可錯殺,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冒一點生命危險!」施太太狠絕地下了逐客令,「姜先生,寒舍今天可能沒有辦法招待你了,請回吧!」
「伯母,對不起……」一直低頭無語的姜逸風,聞言欠了欠身子,輕聲回答,「我改天再來拜訪吧!」
「改天?」施太太一聲冷笑,「不必了,我們平民小戶,招呼不了你這樣的大總裁。對了,你走之前別忘了把身上的夾克脫下來,那是蕙蕙大哥的東西。」
「媽!」施明蕙忍無可忍,「你太過份了!」
「我不希望他跟我們家再有什麼牽扯,哪怕是一件衣服!」
姜逸風什麼也沒有說,默默脫下那件先前施太太殷情勸他換上的衣服,穿回自己的西裝。
「謝謝。」他把夾克遞到施大哥手中,轉身離去。
「逸風,等等我!」看著他的背影,施明蕙想追上前去,卻被母親一把拉住。
「想跟他走,除非把我推開!」施太太滿臉冷凝地盯著女兒。
「媽,你不要這樣!」她大聲叫嚷,企圖掙扎,無奈母親死死抓住她的手,並非輕微之力即可掙脫。
「蕙蕙,你最聽媽媽的話了,對不對?」施太太轉而低語,「這種男人沒有什麼可留戀的,媽媽可以隨時幫你找到比他好一百倍的——」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他!」眼見姜逸風的背影越行越遠,步下樓梯後,消失了蹤跡,她心中越發著急。
「蕙蕙,你不聽媽媽的話,就是不孝!」施太太怒目相逼。
「媽!」她回眸無奈地看了一眼母親,哽咽道:「不是我不孝,只因為你這一次太不分青紅皂白了……」
心中拿定主意,施明蕙猛地一用力,將抓住自己的那隻手甩開,飛快地往樓下跑去。
而先前牢牢抓住她的施太太,不及提防她這忽然的一掙,而跌倒在地。
「你這個死孩子!你這個死孩子!」她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你寧可當不孝女,也要跟著那個男人嗎?你從小就很聽話的,八歲的時候,我叫你到街口買十個蘋果,小販多給了你一個,你卻乖乖把它還回去,你說,媽媽只讓我買十個……你這麼乖的孩子,連一個蘋果也不敢多拿的孩子,怎麼會為了這樣的男人不顧媽媽的死活?你讓媽媽以後還怎麼活呀……」
這些話一字不漏地傳入施明蕙的耳朵-,引得她立刻淚花四濺,卻沒有停下腳步。
剛才是不是太用力了?母親有沒有摔傷?她擔心著這些問題,卻又不敢多想,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稍一猶豫,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對不起,媽媽……她著實感到悲痛,卻也只能把這一句對不起暫時擱在心-,去追逐自己稍縱即逝的愛情。
母親的哭罵聲終於在她的奔跑中,漸漸變得微弱。她奔至大街,倉皇地東張西望,終於在街頭轉角處,發現了姜逸風。
他一副很疲倦的樣子,正靠著牆、垂著眉,像在等車,又像在等她。施明蕙快步上前去。
「告訴我,你沒有想拋下我,對不對?」她急急地問,「你沒有改變主意,對不對?」
他蒼白地微笑,沒有回答。
「不許拋下我!」她撲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他,「我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許你就這樣放棄!答應我,答應我!」
雙手稍稍抬起,姜逸風猶豫良久,才輕緩地環繞她的雙肩,撫了撫她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