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莘辰,你在戲耍我(5)

  庾宿希站在她的對面,靜靜凝視著她。
  夜,安靜極了。
  手不由自主地抓緊書包的帶子,莘辰彷彿無事一般微微一笑:「比賽還順利嗎?」
  沒有回答。他一言不發地凝視著她,幽深的目光緊緊定在她的面頰上。
  空氣,變得有些僵凝。
  「南中一定很好對付吧?」莘辰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笑容,「你可是我們的王牌,對付他們,應該可以輕易……」
  「不要再說了!」低沉的話語不留情地打斷了她的聲音,庾宿希眉頭皺起,眼眸中有著深暗的火花,口氣卻是負氣的嚴厲。
  「夏莘辰,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安寧已經全都告訴我了,你這個傻瓜,你以為你的事情可以瞞過我嗎?」
  莘辰看他,目光中隱隱有著晶瑩的光芒閃動:「對不起……」
  「你不需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什麼,」庾宿希走到她的面前,看著她臉上略腫的傷痕,他不由痛惜地說道,「我不會放過他們。」
  莘辰揚起頭驚訝地看著他:「你說……」
  她的話忽然停住。因為在她仰頭的一剎那,宿希冰涼的手指已經落在了她受傷的臉頰上,他的指尖在她還有些輕微紅腫的傷痕上輕輕地拂過,彷彿這樣就可以讓她不痛。
  英氣的眉宇間充滿心痛的憐惜:「是不是很痛?」
  莘辰沒來由地一陣緊張,本能地搖頭:「不……不痛……」
  話音未落—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地閃過不可置信的光芒,她的身體被一股外來的力道拉向前方,落在了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中。
  那一瞬間,她的身體忽然僵直,不會動了。
  耳邊有著輕輕的風吹過,他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緊緊地抱住她,感受到她的氣息,他痛苦而自責地閉上眼睛。
  「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沒有好好地守護你,這全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莘辰,我保證,以後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了,我會好好地守護你,不會讓你流淚,讓你永遠開心下去,因為你是我唯一確定的—夏莘辰!」
  那聲音,低低的,彷彿是魔咒,將莘辰所有的動作、所有的思維,全部都定住,她的腦海裡,所有的畫面全部定格。
  很溫暖的感覺……
  那些記憶,她曾經那樣珍惜的記憶,竟在這些話這些溫暖中緩慢地沉澱下去。
  她無力而疲乏地閉上眼睛……
  就這樣吧!因為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做什麼了,也許,該忘記了吧!心中漸漸地被密密麻麻的絕望給填滿。
  自己沒有錯,因為……最先說忘記的……是他呀!
  季香櫻轉學走了。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地傳開來,英柏女子中的大姐大季香櫻竟走得這樣悄無聲息、這樣莫名其妙,的確是讓人費解的一件事。
  雖然有人猜到莘辰的頭上,但是有沒有人願意相信,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一年級新生怎麼可以扳倒季香櫻這樣的人物。
  費解,真的是讓人費解。
  下課的時候,學生會長展睿看似若無其事地路過了莘辰的班級,並且在站在走廊裡吹風的夏莘辰面前停住了腳步。
  「幾位學妹好!」
  他悠閒十足地對著莘辰和她周圍的幾個同學打招呼,於是,很快得到了甜甜的回應:「會長好!」
  展睿自在地一笑,很快地把自己的目光鎖在了夏莘辰的身上,他雲淡風輕地說道:「一會兒下課的時候,如果有空的話,就去一趟體育館吧!」
  體育館……
  莘辰愣住了,她看著展睿,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
  面對莘辰不解的目光,展睿仍舊愜意地笑著:「庾宿希那傢伙,好像把整個體育館都給清空了,他還真是會給我製造事端啊!」
  他說著,腳步已經邁了出去,走過莘辰的面前。優雅的身姿贏得走廊裡的女生傾羨連連的目光,所過之處一片「會長好」的歡呼聲。
  只有莘辰,她奇怪地看著展睿的背影,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要說什麼。果然,還是宿希說得對,展睿是一個十足的怪人啊!
  這節是歷史課。老師在講台上口若懸河地講著,很快的,幾大頁就已經翻了過去。
  莘辰轉頭看了看體育館的方向,綠樹掩映的體育館,並沒有什麼異樣。
  可是……
  「一會兒下課的時候,如果有空的話,就去一趟體育館吧!」
  「庾宿希那傢伙,好像把整個體育館都給清空了,他還真是會給我製造事端啊!」
  「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書猛地合上。
  黑白分明的眼睛頓時閃過一抹明瞭的光芒,她突然明白,為什麼展睿會專程來這裡說那樣的話了。
  莘辰「霍」地從書桌後面站起來,沒有理會周圍同學和老師驚訝的目光,幾乎是用跑的離開教室。
  寂靜的走廊裡響起了她急促的腳步聲,快速跑下五樓,她顧不上緩一口氣,就直接跑向了體育館。
  束起的長髮因為快速的奔跑而飛揚起來,光潔的額頭上不多一會兒就出現了細細的汗珠,如花瓣一般的嘴唇緊抿著,手甚至因為緊張而緊握成拳。

《夏天夏,星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