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悔了!
她根本不應該答應鎮長的。
可是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雖然鎮長可以指派其他人帶這兩個紐約人視察土地,可是她工作的托兒所正好停業兩周裝潢整修,於是一個既有閒、又瞭解鎮務運作、兼且鎮長信得過的人,捨她其誰呢?
就這樣,載著兩個金主四處跑就成了她的責任。
無慮幾次想打電話給鎮長推辭,可是一想到他滿臉期待的神情,又覺得不忍心,最後她做了一件當時認為很聰明、現在發現很蠢的事!
她拉金潔做陪。
「是。」麥特透過手機,直接向章柏言報告情況。「含柯隆家一半的土地在內是四畝左右,但是考慮到商圈與公路的動向問題,或許我們應該捨後方溫家的土地,把柯隆家的土地全買下來。」
無慮走開兩步,逕自看著曠野風景。
金潔的眼光四處瞄,就是不看其他人。從知道麥特可能是「姦夫」,若妮可能是「淫婦」開始,她對這兩個東岸的人就再也沒有好臉色。
唉!早知道就別一時口快,把她和麥特之前的那一段說出來。無慮歎息。
「……後方還接了一條小型的產業道路,將來或許可以拓寬成另一條出入口。」麥特邊說手機,邊往左方一道破圍籬後的土地走過去。
無慮只好跟上前。金潔馬上不服氣地跟上來。無慮瞇著眼警告她一眼,女孩對著麥特的背做鬼臉。
「妳給我收斂一點!」無慮趁無人注意之際叮囑她。
「哼!」無慮可是她最喜歡的人之一,這兩個人當年卻聯合起來欺負她,可惡!一定要幫無慮把氣出回來。
「算了,妳去那邊陪哈德森小姐吧!」無慮無奈地推推她。
「她那麼大年紀,還要人陪嗎?大白天的難不成還會怕鬼?」金潔不滿地道。「就算怕鬼,一定也是因為虧心事做多了啦!」
「金潔!妳再這麼無禮,以後我到哪裡都不找妳去了。」無慮嚴厲地低斥。
「……好嘛。」女孩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回去。
後面的若妮邁步想跟過來,結果高跟鞋陷進一攤軟泥裡。「哎呀!」
「妳在車上等就好,不必跟上來。」麥特把手機移開片刻,揚聲道。
若妮只好不情不願地點點頭。結果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等在後面,都是一臉不甘願。
哎!今天看來會是漫長的一天。無慮歎氣。
麥特走到土地邊緣的一道圍籬前,決定跳過去看看。儘管穿著西裝褲與皮鞋,他一翻就過去了,可是缺乏運動細胞的無慮在圍籬前跳了好幾下,還是不成功。
「請等一下。」麥特又向手機那頭告聲罪,回頭舉著她的腰,整個人抱過來。
喂喂喂——後面大小兩個女人的臉一起綠了。
「啊!」事出突然,她整個人撞進他的懷裡。
幸好他很規矩,無慮一落地,他就放開她繼續講手機。後面兩個女人的臉色稍緩,無慮困窘地假裝看風景,努力忽視集中在他們身上的四道利芒。
「後面的那塊地……我問問看。」麥特突然回頭問她,「後面那塊連接的是溫家的地嗎?」
「不,那是鎮長的土地,左手邊才是溫家的地。」
麥特回去講手機,草地裡有個東西吸引了無慮的注意,她不禁蹲下來,感興趣地看著。
「鎮長本人的意願非常高,他家的土地收購上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如此一來收購成本會比原本預期增加二十萬左右,但是邊際效益更大。」麥特一邊應答,邊奇怪地瞄著她。
又說了一陣,終於向章柏言報告完畢,他把手機收線。發現她仍然蹲在地上,還學小雞那樣蹲伏前進,麥特忍不住蹲下來陪她一起看。
原來是一隻褐底白斑的小野兔。
牠一蹦一跳,停一下,吃兩口草,再一蹦一跳,身後跟著個纍纍贅贅的人類完全沒有影響牠進食的好心情。
這種野兔跟松鼠一樣,一般都很怕人的,無慮第一次可以這麼靠近,忍不住高興地繼續跟著。
麥特想起,她一直很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小狗小貓的東西,只是以前住在公寓裡,不方便養寵物……
她的手伸了又縮回來,伸了又縮回來。明明很想摸摸看,可是又怕把小野兔嚇跑。
一隻棕色大掌冷不防從她身邊冒出來,小心翼翼地按在野兔身上。
那只野兔竟然不怕生,只是好奇地回頭打量他們。麥特輕柔地將小兔子捧起來。
「小心一點,不要太用力嚇著了牠。」無慮壓低聲音以免驚動小兔子。「天氣漸漸回暖,我家院子的樹上也開始出現野松鼠的蹤跡,可是我從來看得到摸不著,這是第一次如此靠近牠們。」
趕快摘一把草到牠嘴邊。小兔子鼻子警覺地抽動兩下,終究是敗在食物的誘惑裡。她盯著吃草的小傢伙,眉梢嘴角滿滿都是笑。
麥特的眼光只放在她身上。
五月的風仍帶著余寒,清嘯一聲捲過兩人身畔。無慮拉緊衣襟,仍神色溫柔地盯著吃草的小兔子,窸窸窣窣啃咬草葉的聲音,和著清風,與兩顆平緩的心跳,是唯一的樂曲。
他們兩人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度過一段時光,彷彿是上個世紀的事了——仔細想一想,真正是「上個世紀」的事。當時他得到進入事務所之後的第一個年假,所有的錢都投入新買的房子裡,暫時阮囊羞澀,所以兩個人乾脆買了熱狗,坐到中央公園的草地上吹風。
那個下午,真的就只是吹風而已,那竟是兩個人最後一次靜靜坐下來相守的溫存。
無慮揚眸迎上他的眼。他一定覺得這種拔草玩兔子的小事很無聊。
麥特做事看大格局,一身風華璀璨英挺煥發地往成功邁進;而她只愛靜靜守著一小方天地,品味那平凡單純的幸福。這樣性情迥異的夫妻,怎能不以分離做結局?
「抱歉,拉你在這裡陪我喂兔子,我老是愛注意這種小事。」她像個小女孩一樣地靦腆說著。
「我能不能請教一個問題?」麥特壓低聲音問。
「什麼?」無慮一愣。
「前頭那位小姑娘,為什麼這幾天脾氣變那麼糟?前兩天我記得我們還處得很好,她看見我都是有說有笑的。」
轟!無慮的臉孔一片爆紅。
老天,如果講出金潔是為了替她抱不平才臭著一張臉,那多尷尬!沒地讓他以為自己在鎮上四處告狀似的!
「唔……就是……其實也沒什麼……嗯……小女孩的脾氣總是忽晴忽雨的,荷爾蒙作祟吧!」她打個哈哈。
「所以她才點菜時故意點我不吃的辣醬,關車門差點夾到我的腳,逛麥克連家的土地時騙我去踩水坑?」
「嗯……小孩子難免會惡作劇一下,這也是喜歡的表現……」無慮窘迫欲死。
其實,麥特約莫也知道可能是什麼情況。只是,她這種手忙腳亂掩飾的神情實在可愛透了,跟方才蹲在地上小雞跳一樣的逗。
麥特再按捺不住,俯身輕輕印上她的唇。
黑眸先是微圓,然後掠過一絲絲迷惘。
她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迷人且令人感到安定,他的懷抱依然寬廣暖熱,隨手一張就能把她整個人抱得密密實實;以前在他們買不起好的御寒衣物時,他的胸膛就是她最溫暖的大衣……
「麥特?麥特?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好了沒有?」圍籬阻隔了大小兩個女人的視線,若妮看不到他們,心裡開始發慌。
「對啊,我們兩個等很久了耶!」不要以為她沒看到就可以欺負無慮哦!
無慮猛然一震,飛快退出他的懷抱。
「吱吱!」小野兔受到驚擾,噗通幾跳,鑽進草叢裡,消逝得無影無蹤。
她不想看他,心情說不出的亂,急急忙忙想走開。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無慮!」麥特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無慮回眸。
但麥特什麼都沒說,只是直勾勾望著她,藍眸有一種深深的壓抑。
現在兩人已經站起來,若妮可以清楚看見他們的動作。無慮看看遠方那張鐵青的嬌容,再看看身旁什麼話都不說的男人,心中突然湧上一陣氣惱!
這算什麼?
「布萊斯先生,您的未婚妻正在看,這樣拉拉扯扯的不太好看。」
她甩脫他的手,冷淡地走回車子去。
***獨家製作******
「麥特,你什麼時候回紐約的?」愛德遠遠看到麥特,笑著走過來。
年過六十的愛德,無論公私都與章氏一家交情匪淺,他本人是章家的私人律師,所經營的法律事務所則是章氏集團的法律顧問,多年來一直視章柏言如自己的孩子一投。
五年前,章柏言受到狙擊,因為無法肯定集團內還有哪些人能信任,所以當時還是無門無派小會計師的麥特,反而能受到兩人的信任。
就因為這一番情誼,幾年下來,老愛德也將麥特納入自己的羽翼,老愛管些老人家都愛管的閒事。
電梯叮一聲地響了,但麥特對裡面的人歉意地笑笑,沒有進去,站在原地等老律師走過來。
章氏集團的總部位於曼哈頓市中心,十七樓以下做為出租辦公室,十七樓以上全由章氏集團所佔。麥特服務的會計師事務所也在同一棟的十二樓,所以平時往來非常方便。現在他就是正要從章氏的財務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愛德。」他先點了點頭招呼。「我已經回來四天了,好久不見。」
「柏特的提議你考慮過了嗎?」愛德說的是章柏言打算將他延攬進章氏集團的事。「你現在的工作雖然也是個高薪的專業人士,不過若想再攀上事業的另一個高峰,轉型到大型企業體擔任高級主管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我知道。不過我們公司目前剛接了些大客戶下來,我在這種時候放手就定,總是不太好。」到底這間事務所對他有知遇之恩,他想等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再考慮接下來的去向。
「你這小子很顧念情分,這點倒是挺合我的胃口。」愛德拍拍他肩膀。「對了,你和若妮怎麼吵架了?」
「你為什麼這麼問?」麥特看著他,淡淡的笑。
這小子,簡直跟蚌殼一樣,別人不先表態,他的口風絕對一絲也不漏。
「我昨天在俱樂部吃飯的時候,碰到若妮那姑娘,隨口向她問起這趟的奧克拉荷馬之旅,和你有沒有什麼進展?結果她嘴一撇,叫我自己來問你。
「我打趣地說一句:『怎麼去莫城之前兩人還好好的,一回來就變天了?』她卻回我,變的人是你不是她,然後氣沖沖地走了。怎麼?你惹人家小姐生氣了?」
當年章柏言選擇回到前妻身邊,大家都以為心高氣傲的若妮鐵定不會讓他太好過,沒想到她竟然只是哼了兩聲,賞章柏言一巴掌就沒事了。
這下子眾人可都意外得不得了。
兩個月之後答案揭曉,站在若妮身旁的人竟然變成麥特!
愛德仔細一想,就覺得不是那麼奇怪了。
看似溫和可親的麥特,本質上和章柏言是同類的男人——他們同樣不服輸,對成功有著近乎執著的渴求,而且不接受「不」的答案。
只是章柏言的侵略性強,性格勇悍,加上名門富戶的出身讓他的事業擁有比別人堅強的立基點;而麥特卻出身平凡,習於將一切隱藏在溫和的表象下,一步一步往上爬;旁人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威脅性,待一回眸,卻發現他已經劈開一條血路,與許多高商巨賈平起平坐。
假設有一天章柏言和麥特看中同一樣東西,要他押寶誰有實力奪到的話,他的錢不見得會押在讓「章氏香料集團」擴張兩倍的執行長身上。
假如若妮會被章柏言吸引,那麼轉而愛上麥特就不是那麼難以理解的事。
「她只是鬧一點小脾氣,過兩天就沒事了。」麥特清淡如水地帶過。
愛德的眼中忽爾掠過一抹猶豫之色。麥特心細,注意到他的異樣。
「愛德,你還有什麼事想說嗎?」
「我先說,我絕對不是在調查你或什麼的,一切只是湊巧。」愛德的表情變得有點古怪。「昨天我和一個律師界的老朋友吃飯,聊到柏特啊、你啊這些在商場嶄露頭角的年輕人,他竟然告訴我!四年前,你的離婚是他旗下的律師替你辦的?」
麥特的笑容逸去。
「所以,這是真的了?」愛德頭尾認識這年輕人五年了,從不知道他竟然結過婚。「你的離婚是因為若妮嗎?」
他們正好是差不多時間開始相戀的,時間性上不能說沒有巧合。
「一部分吧。」模稜兩可的回答擺明了不想多談。
「那麼,我可以大膽的猜測,你和若妮的爭執也和這件事有關嗎?」
「你為何會這麼猜?」藍眸變得毫無情緒。
「因為有了柏特和前妻復合的紀錄,我想會讓若妮那女孩耿耿於懷,還不惜因此與你起爭執的,約莫就是這種事情了。」
麥特皺了皺眉。「愛德……」
凝結的神情表明了他不想多談。當這男人選擇閉上嘴巴,誰都拿他沒辦法!當年他們不也就因為他口風夠緊才信任他的?
老人只能歎口氣,拍拍他的肩膀。
「年輕人,箇中內情我並不明白,所以我不多做評斷。我只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到了最後,這一切都會值得。」
***獨家製作******
值得?什麼叫值得呢?
每一件事,在獲得的同時必然會失去,在失去之餘往往有獲得。
失去無慮是在他無意間發生的事。他們兩人前半生的糾葛太深,友情,愛情,親情,恩情……各種感情混雜在一起,久了之後,漸漸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有一陣子,他覺得自己整個人枯褐了,心靈乾澀,不再能夠付出。
他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造成的,過度的工作?太快的成功?兩人之間的差異?
他不明白。他只知道每每迎上無慮帶著問號的眼神,他卻沒有答案,那種罪疚感讓情況更惡化,他只能從其他方面去彌補。
於是他給兩人換了新家,為她買更多更豪華的奢侈品。
他曾經承諾要給無慮最好的生活!起碼他還能做到這一點,暫時也只能做到這一點。
他以為只要不違背婚約的誓言,就是一個合格的丈夫——無論貧窮或富有,生病或健康,爭執或和好,永遠對彼此忠實,直到死亡將兩人分開。
實際上,他也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無慮的事!這是指,在他們的婚姻關係中,他並沒有和其他女人上床,包括若妮。
他對無慮很忠實。肉體上。
他只是,精神外遇。
若妮,是一個出口。
在心靈那麼枯乾的同時,當一個單純的、亮麗的吸引出現,便無可避免地捕捉住他的視線。
她知道他已婚,所以不會也無法向他要求太多,他乾涸的心靈可以下必對她掏心掏肺的奉獻,他們能維持在最文明、最淺、也最輕鬆的關係。
他們在公事上瞭解彼此的世界,在私事上不會給他太多的壓力。這樣的關係讓他感到舒服。
雖然這樣說很殘酷,但他對若妮的感情,確實不及對無慮的深。
他從來不是不愛無慮,只是……怎麼說?那種感覺像你站在一間自己很喜歡的房間裡,裡面堆滿了你細心收集的寶物。直到有一天,寶物堆得太多太滿,你每次踏進去只覺得眼花撩亂,沉重得快喘不過氣來。所以當你有機會踏出這個房間時,你會想去外面鬆一口氣。
然後,站在門外,看著空蕩蕩的一切,你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過得更快樂。
你擁有了一間新的房間,但舊的那間仍然存在你的心底,仍然鎖著你堆積許久的寶貝。
若妮永遠不明白,她和無慮是無法互相替換的。
無論兩人還是不是夫妻,他和無慮過去的糾纏都太過深遠,即使在枯竭的時候,他都無法不關切。
無慮是他的虧負,是他的責任。這已經變成一種習慣,或者說是一種本能,從十八歲那年開始便深深扎根。
老實說,過去的四年,兩人並不全然是了無音訊。離婚之初,他時不時要打她的手機,只是確定一下她好不好。一開始都是寥寥數語,然後沉默,然後掛斷。
久了之後,那支手機開機的時間越來越少——不過沒有換號。
這彷彿是一種牽引,只要她的手機號碼沒換,他就是會打。即使久久才接通一次也好。
初初在莫城相遇,滿心的驚詫不是因為久未相通,而是,在那短短的幾次聯絡裡,她從未告訴他自己已經搬離他方。
他一直在紐約,一直打著同一個號碼,一直理所當然地以為接起來的那方在波士頓。
直到在莫城相見,他才悚然驚覺,倘若哪一天,無慮突然決定再也不接手機,他便會失去她的蹤影。
突然間,強烈的恐慌衝破一切屏障,湧進他原以為已經干竭的心田!過往的點滴綿綿密密地回到他心裡,而且伏竄得比以前更強更急。
他們兩人曾經如此相愛啊!
他會失去無慮!他已經失去無慮!而他竟然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一切已經太遲了。
無慮的心像一顆水晶,冰清剔透,而且單一。像他這樣的「瑕疵」無法再回到她的心底。她的生命,已無意為前夫騰出一個空位,即使在「還是朋友」的那個欄位裡也一樣。
麥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坐在皮椅上,望著身後整片的落地窗。
曾經,這片風景讓他覺得意氣風發,心滿意足,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只覺得空白和寂寞。
他疲憊地靠進椅背,閉了閉眼,脹痛的腦子並沒有隨著適度的小憩而回復清醒。
記憶不禁又自動回溯。他想到在很久很久以前,每當他偶爾偏頭痛發作時,一雙嫩白的柔荑便會取來清涼醒腦的藥膏,點在他的太陽穴上,為他輕輕揉抹……
「咦?麥特,你回來了?」另一位會計師經過他的辦公室前,探頭進來打招呼。
「嗨。」麥特立刻睜開眼,椅子轉了回來。
「幸好你趕回來,如果你現在還留在莫城,一定也遭殃了。唉,真慘!」同事搖頭歎氣。
「什麼事很慘?」麥特聽到他的話,皺著眉問。
「咦?你沒看中午的新聞快報嗎?今天早上,十年來最強烈的一次龍捲風襲擊奧克拉荷馬州邊界,好像一共有兩個還三個同時出現,好幾個小鎮全毀,死傷人數目前還在統計當中。」
麥特全身一震!
「你說什麼?」
「氣象主播畫出龍捲風的行進路線圖,莫城也在其中一個的襲擊路徑上,幸好你已經回紐約了,不然現在可能掛在哪棵樹上也說不定!」
麥特霍然而起,力道大得甚至推翻了整張皮椅!
「你說什麼?確定莫城也在受害的小鎮之列嗎?」
同事被他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呃,新聞是這樣說的啊,而且莫城好像是首當其衝——啊!」
麥特用力推開他,飛快衝出自己的辦公室!
無慮!
無慮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