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走?你要去哪裡?」翡莉往後坐在自己的腳踝上,不滿地瞪著他。
好不容易全班人馬栘師到東漠的沙耶市,在出發到景點之前,導演依言放所有人三天假,她本來打算抓著他好好地逛上三天的,他又要出公差。
他的公差不就是她嗎?
「乖乖在這裡等,我馬上回來。」他跳下床穿好長褲,拿起地上的襯衫接著穿上。
「哈!先生,現在什麼年代了,女人是不會坐在家裡乖乖等男人回來的。」翡莉用力戳他的胸口。
費森把這隻母老虎揪進懷裡重重吻一遍。
他們的關係在整個片場裡已不是秘密,所以兩個人也懶得到拖車或哪裡偷情了,現在他們是一起在他的旅館房裡,有時候則是睡在她的房裡。總之,想找他們的人,試其中一間的電話沒人接,打另一間就對了。
費森一回來,傑瑞就安分很多,竟然不敢多嚼舌。哼,果然是欺善怕惡的小人!
「我最晚後天就回來。」他放開她安撫道。
「後天!後天回來我就沒有假了!」她坐回床上,手作勢掐住他的脖子。「你給我說,你要去哪裡?」
「總之,不會是去找女人的!」他無奈地道。
「那你幹嘛不敢讓我知道?」
「沙烏地阿拉伯,可以了吧。」
「阿拉伯?」她訝異地放開他的脖子。「你去那裡做什麼?」
「找人談一點事情。」他穿好襯衫,坐在床沿開始穿襪子和鞋子。
「是跟威脅我的人有關的事嗎?」
「嗯。」
「那為什麼會是去阿拉伯?」
「因為那裡是『中間地帶』,屬於回教的領域,所以他們放心;但不屬他們的國土,所以我們放心。」
阿比塞爾他們已經在啟動官方對談機制,但是政府宣告是一回事,這種民間組織才不會理政府官員在做什麼。有些話,必須由特定的管道,讓特定的人士聽見。「我要跟你一起去。」「不行!」他想都不必想。
「我要去!」她固執地道。「你可以把我丟在旅館,再派內三層外三層的夾心派把我層層圍住,我不介意,但是我要跟你去。」
「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把你送到一群想殺你的人面前。待在這裡等我回來。」他毫不考慮地拒絕。
翡莉瞇了瞇眼。
「好。」
然後她就跳下床走了。
這麼乾脆?費森意外了一下。
不過他不打算挑戰自己的好運,最好趁她改變心意之前快溜,幸運的話,一個小時之內他就能出發了。
三十分鐘後電話就來了。
「聽說你打算丟下『公務』,去辦你自己的『私務』?」阿比塞爾的嗓音在那一頭興味盎然地響起。
「……」費森完全啞口無言。那女人竟然跑去告狀?片刻後他終於清了清喉嚨說:「這要看你的消息來源是何處,以及對『私務』的定義。」
「消息來源是奧古斯塔,私務則是丟下她離開去做的任何事。」電話那端聽起來怎麼樣都充滿笑意。
那女人竟然打電話給她老爸告狀?費森簡直不敢相信。
臥房門被推開來,始作俑者兩手盤胸,愉快地倚著門框,直視著他,甚至沒有一點點慚愧的意思。
「我去阿拉伯為的就是她的事。」他半轉過身,背對著她對話筒說。
「翡莉安娜堅持要跟去?」阿比塞爾的嗓音終於正常一點。
「我想你能明白為什麼這種場合她不適合出席。」他挖苦道。
「或許你應該帶她去,或起碼到另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頓了一頓,阿比塞爾忽然道。
「發生了什麼事?」費森皺眉。
「沒什麼,只是這次落網的那名勒裡西斯人有幾個同黨,專門收錢辦一些骯髒事,警方很早就想抓他們了。趁現在他被補的消息還沒有傳揚開來,我想把那幾個黨羽一網打盡。為了防止他們狗急跳牆,先把翡莉從火線前帶開有其必要性。我本來正要打電話和你提這件事。」
「好吧,我會找個地方安頓她。」費森想了一想道。
「你打算帶她去那裡?」阿比塞爾感興趣地道。
「回『家』。」
唔,那個場面應該會很有趣。阿比塞爾搔搔下巴想。
「好吧,記得多向劇組請幾天假,有需要隨時打電話給我。如果你不放心,帶西海一起去吧。那小子不務正業這麼久了,也該找點事情讓他做做。」
在這些大人眼中,沒留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當差就是不務正業。
「不用了,我自有計劃。」
費森把話筒掛上,轉身看著那個一臉小人得志樣的女人,最後終於沒好氣地吼一句——
「不是想去嗎?還不快收拾行李。」
結果他不是帶她去沙烏地阿拉伯,而是往東南方的漠地深入。
從開車的第三個小時趄城市的蹤跡就完全消失了,連路的樣子都沒有。吉普車捲起了滿天黃煙,放眼望去只有無邊無際的礫漠,和一前一後的兩輛吉普車。
翡莉對這片廣闊的天地不禁讚歎。
這樣酷烈的環境下養出來的子民,雖隆性恪堅毅不屈,前任大將栽在他們的手上也不算冤枉。天下再值錢的寶物,都換不到沙漠男兒方寸間的雄心。
「我們要去哪裡?」
「我家。」
她大吃一驚。「……你家?」問得小心翼翼。
費森的視線從前方短暫回到她臉上,又移了回去。「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怎麼,不想去嗎?」
可惡的傢伙,她當然想去他家!除了上次吃飯他提過有家人之外,再也沒有說過跟自己有關的事,所以她依然沒排除他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可能性。現在,這顆石頭有個家了。
「你父母家人也在那裡嗎?」
「不,他們在首都,不過我其他的親戚都在那裡,有一個妹妹嫁給族長的兒子,目前也住在那裡。」費森穩穩握著方向盤回答。
他又換回初次見面時的傳統長袍,有如和這片天地融為一體,翡莉覺得還是這樣的裝扮適合他。
「你們家住在那裡多久了?」
「從好幾代以前吧。我父親是前任族長,後來革命成功,他到首都就職,於是把族長之位傳給另一位長老。」他開始轉動方向盤。「好了,到這裡要換交通工具。」
他們往上開了一段微微的坡度,兩輛吉普車慢慢停在一巨石的陰影下。她左盼右看,看下出有什麼人煙。
「這裡能換什麼交通工具?」
費森牽她跳下車,六條大漢和一個女人站在干礫之中等候。
突然間,一陣輕嘶伴隨著地面輕輕的震動,一排騎著馬的男人就出現在長坡的頂端。
男人們跳下馬,費森立刻迎了上去。兩方人互相拍臂叫笑問候,沙漠男兒的豪情壯志在天地間迴盪。
費森帶著一個三十來歲年紀、皮膚黝黑、一臉精幹的男人到她面前來。
「這位是卓爾,我的妹夫:卓爾,這位是翡莉安娜,奧古斯塔之女。」
「你好。」翡莉微微一笑,主動伸出手。
卓爾好好打量她一番。她穿著長袖襯衫和牛仔褲,頭上一頂大寬帽,看起來像極了來度假的遊客。
他回頭調侃費森道:「當你說要帶一位女性朋友回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真的是一個這樣漂亮的姑娘。」
「別胡說了,翡莉小姐是我保護的對象。」費森看起來竟然有點……彆扭,真是可愛!「我們的馬呢?」
卓爾回頭打了個手勢,有人立刻牽了幾匹馬過來.
「你會騎馬嗎?」費森低聲問她。
「有點生疏,不過這應該跟腳踏車一樣,你一旦會了就永遠忘不掉吧。」她躍躍欲試。
費森不太相信地瞄她一眼,最後決定道:「你跟我騎一匹。」
不等她抗議,他強壯的手一舉就把她放在一匹大黑馬身上。太久沒騎馬了,翡莉有點緊張,直到身後貼上他熟悉的熱度,她才放鬆下來,索性靠近他的懷裡。
費森警告那一臉笑意的卓爾,後者乖乖地把所有評論全吞下去。
「駕!」一群人一揮馬韁,往礫地深處的部落而去。
翡莉對這一切都感到新鮮。
他們的部落在騎馬約四十分鐘以外之處,整個部落約有五十幾個的帳篷,規模算下小了,邊緣的地方有數間磚造機房,屋頂搭著衛星天線,機房外面有兩口供全部落飲用的水井。
他們的部落依然遵循著古老的生活方式,每一頂巨大的帳篷裡都住著一戶人家。兒子行了成年禮之後就會有自己的帳篷,女兒則和父母同住到出嫁為主。
翡莉相信他們不是因為貧窮而住不起好地方,而是自主性地選擇如斯的生活方式;因為她經過幾個帳篷裡都看到電腦設備,每個營帳也有電線和井水管路,甚至有獨立的衛浴間。
整個部落看起來就像目前最流行的「主題飯店」,翡莉相信如果在這裡辦個「遊牧生活一日游」,絕對會獲得廣大的迴響。
翡莉才一下馬就被一群女人團團包圍。長髮蓬鬆艷麗的她,站在一群穿著傳統衣裙的婦人之中,身材高挑出眾,如一朵新移植過來的異國之花。
「你好。啊,謝謝你,這個項煉真漂亮。你有一雙我見過最美的棕色眼睛。」翡莉迅速發揮她的群眾魅力,也不管那群說著方言的婦女聽不聽得懂她的話。
一群女人將她簇擁到一個灰色的圓形營帳裡,費森和那群男人到另一個帳子談話去了。
圍著她嘰嘰呱呱的女人老少都有,可是她太忙著打量自己的帳篷了,沒有辦法很專心地聽她們說話。
帳篷裡書櫃桌椅床一應俱全。一進去先是一張圓形的大地毯,做為衣櫃的五斗櫃靠著帳壁而放,一張桌子和四張椅子放在圓形大地毯中央;有趣的是,他們的浴室是磚造的,所以每頂圓帳角落都會凸一個小方間出去,就是浴室了。
一張加大雙人床擺在壁沿。她往床沿一坐,舒服地歎口氣,然後拿起旁邊櫃子上的一小幀照片。
「哈。」照片中是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本來她以為那個大人是費森,可是看了一下才發現,大人腳旁那個不滿十歲的小鬼頭才是他,旁邊那個應該是他爸爸。
原來那個大個兒真的是從小孩子開始長起來的。
「你好,你一定就是我哥哥帶來的那個小姐。」一聲輕快的嗓音從叢叢音浪中插了進來。
翡莉回頭,看到一張黑眼黑髮的清麗臉龐,年紀和她差不多,臉上的笑容一眼就讓人喜歡。
「你好,我是翡莉安娜,你叫我翡莉就行了。」
「我叫若絲,費森是我的哥哥,族長之子卓爾是我的丈夫,你如果有任何需要,找我就對了。」雙頰的酒窩讓若絲看起來有絲稚氣。「你長得好漂亮,這是費森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呢!」
「他小時候就是住在這裡嗎?」她的手輕撫著床緣。
「是啊,我們家的帳篷在更後面,不過現在已經收起來了,等我爸爸退休之後若想搬回來的話,才會再架起來吧。這頂帳篷是費森十六歲成年禮之後自己住的。不過他待的時間也不多。之前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打仗,戰爭結束之後他就去首都的侍衛隊了。」
翡莉輕撫著照片中那小男孩嚴肅又彆扭的臉孔,那個大人的相貌觸動她的記憶,偏偏她說不上來。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們的父親。」
「他叫做多亞,是現任的國防部長。」若絲笑道。
「國防部長?」她訝異極了。他是國防部長的兒子?
「對啊,我母親是我父親的第一任妻子,大哥是我二媽生的。」若絲輕快的語氣似乎不覺得自己父親是國防部長有多麼稀奇。游放民族從不注重這種虛名。
「那個可惡的傢伙,從來沒告訴過我。」翡莉喃喃抱怨。雖然在他心裡或許不重要,可是她還是想知道啊。
若絲輕笑。「大哥和爸爸一樣,對待女人的方法都很笨,所以你要多包容他一點。等他搞懂談戀愛的步驟之後,他應該會表現得比較好。」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談戀愛?」她有些不好意思。
「他讓你住他的帳篷不是嗎?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他會另外為你安排一頂帳篷。這是第一次有女人住進這裡。」若絲理所當然道。
這個事實取悅了翡莉。
不過,她再看一眼多亞的照片,陰森森地道:「如果你哥哥以為自己可以像令尊一樣,老婆娶好幾個,他最好再多想想。」
「不會啦,我哥這輩子覺得最麻煩的就是女人了,他才不會想娶那麼多個。」
「哼,最好如此。」
「最好什麼?」費森掀開營帳進來。
若絲吐了吐舌頭,清麗的臉孔因為看見親人而煥發。「大哥。」
費森的眼光先投向床沿的那張嬌顏。嗯,他喜歡她坐在他床上的樣子。
「若絲,你過得還好吧?」他威嚴地看著妹妹。
「嗯,卓爾對我很好,我們的寶寶春天的時候就要出世了,到時候你要記得帶爸媽回來看我。」若絲拍拍尚不明顯的肚子。「好了,你們一定有話要說,我不打擾你們了,吃晚飯的時候我再來叫翡莉。」
滿屋子女人霎時跟她一起走得乾乾淨淨。
翡莉盤腿坐在床上,他的目光在四周環視一圈。
「桌上那台筆記型電腦可以上網,雖然這裡沒有無線訊號,可是有電話線,用撥接的還是很方便。」通常有需要,他會用衛星訊號上網,但是那很貴,一般日常時侯沒有必要動用。
床上那女人踢掉靴子,玉腿交叉,整個人懶懶地往枕頭一靠。
男人的眼神亮了起來。
「嗯?來不來?」她挑了下柳眉詢問。
「妖女。」受誘惑的男人壓下去時嘀咕。
得意的輕笑聲在他耳畔漫揚。
他在她修長的頸項上流連,輕啃那細緻到只要輕壓一下就會留下痕跡的嫩膚。
她把他的長袍從肩上褪下,露出底下厚實寬挺的胸膛,古銅色的皮膚如包著鋼鐵的絲,她吻上他深色的男性乳頭,感覺他顫抖一下。
接著她全身的衣物就以光速剝離她的身體了。
「等一下……這裡……沒有鎖……」她輕喘,看著那在風吹拂下微微翻動的帳門。
「沒人敢進來!」他粗喘道,分開她的雙腿,用一個流暢的動作佔有她。
兩個人都為這美好的結合而輕歎。
他們經常做愛,幾乎有時間就融入彼此的身體。可是無論做過幾次,還是感覺不夠,每次見面都有新的渴望在叫囂衝擊,要求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