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盼凌算好時間,打算在剪綵前半個小時到達會場,給亞權一個驚喜!
    當走下計程車,她看著眼前這座高級又氣派的飯店,忍不住驚歎地倒抽口氣。
    光從外觀看來,這座飯店就頗具歐美風格,可要比她懷裡的模型好看上萬倍!
    突然,她有些後悔了,不知道當亞權看見這東西時會不會笑她……笑她做得那麼醜,但這可是她近一個月來的心血呀!
    為了黏上這一塊塊的小東西,她得用快干膠,手指好幾處都因為不小心沾上快膠,在硬拔的情況下流了血,上頭貼了好幾個OK繃呢。
    可她心底也不免存著一些疑惑,為什麼這幾天她沒空見他,就不見他打電話來問問,也不見他來家裡找她。
    好像她的疏遠,對他而言是這麼的正常且理所當然──
    不管了,等下遇見他再質問就是,她定要問問他為何都不關心她的近況,也不關心她為何會忙到沒空見他?
    抱著模型進入裡頭,可她卻前前後後都找不到亞權的身影,最後在詢問下才知道她爸媽在客房休息,而有人看見亞權獨自登上頂樓。
    咦,樓下這麼熱鬧,他跑去頂樓做什麼?
    呵呵……八成是等不到她,一個人跑到那地方吹風去了。
    她心底竊笑著,而後愉悅地搭上電梯來到頂樓,可就在她走出鐵門,四處找尋他的蹤影時,竟發現頂樓不只亞權在,就連那個林蓮也在!
    盼凌蹙眉頭,偷偷一步步靠近他們,躲在水塔後,偷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
    「亞權,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在悶什麼?」見他始終不語,林蓮忍不住開口。
    「你又知道了。」他撇撇嘴。
    「是為了楊盼凌那女孩對不對?」林蓮哼笑。
    他眼一瞇,轉首瞪著她。「你到底想做什麼?」
    「怎麼了?讓我發現你的秘密了?」
    「拜託,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女人究竟在耍什麼詭計。
    「我當然知道,知道你對那個楊盼凌好,完完全全是為了楊家的產業對不對?」林蓮自以為是地說。
    「你說什麼?」他瞪大眼。
    「別驚訝,其實想想,你大那丫頭足足八歲,憑你現在的身價會喜歡那種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嗎?」她揚起唇,發出串串刺耳的嬌笑聲。
    「告訴你,我可──」
    「不用跟我解釋,據我所知,你不過是個殺人犯的兒子,一定很想翻身了,這次的新興飯店酒不就是你的手段之一?」林蓮愈說愈過火。
    本想作一番激辯的亞權,才開口便作罷,盼凌心裡都沒他了,他還解釋什麼呢?
    「怎麼,默認了?」見他不語,林蓮睨著他。
    「呵,你要怎麼說就怎麼說,對她……我已放棄。」他閉上眼,或許這段感情本就不屬於他,是他強求了。
    「你放棄?!」林蓮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她是該找一個適合她的男人。」就像上回在校門外他所見到的男孩子。
    可為何腦子裡這麼想,心頭卻不甘心……不捨?
    「或許是我不適合她,她長大了,自然有她的選擇。」說時,他的拳頭不自覺地緊緊握住,可見他得壓抑多少內心的疼痛。
    「對,你能這樣想最好了,像我就很不錯,我雖然比你大個幾歲,可三十歲是女人最成熟的階段,等你嘗過我的滋味,就會把那種生澀的女人給忘了。」說著她便慢慢走向他……
    盼凌緊緊閉上眼,猛回頭,將背脊貼在水塔上,再也無法繼續目睹、繼續聽下去了。
    抱著那紙盒,她深吸了口氣快步離開,可才走下樓梯,她卻意外與MISS張打了照面,曾經受過盼凌挖苦的MISS張立刻往旁邊一閃!
    「張秘書,你不用那麼怕我,過去是我不對,你能原諒我嗎?」看她那樣的表情與動作,盼凌這才發現原來她過去做人有多失敗。
    若非她是楊克帆的女兒,這些人還會怕她嗎?
    她知道亞權絕不是一個想藉由她飛黃騰達的男人,可連他都要放棄她、不要她了,那她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大小姐,你快別這麼說,我……」面對那麼客氣的盼凌,張秘書一下子無法反應了。
    「你是要去叫亞權是不?」她無神地抬起眼。
    「對,剪綵的時間就快到了。」
    盼凌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頓住步子。「這東西麻煩你幫我扔了。」
    她想扔了手中的模型,可又不捨得,不如藉由別人之手吧!
    「啊?」張秘書一愣。「這是?」
    盼凌沒有回答,只是幽幽一笑,接著想到什麼似的又從頸上卸下那半顆心的鏈子。「這個……請你交給亞權。」
    把這兩樣東西都交到她手上後,盼凌便凝著淚快步奔下樓。
    「大小姐──大──」
    張秘書喊不住她,只好繼續往頂樓走去,當一走出鐵門,竟看見總裁正和林蓮起了非常大的爭執!
    「你能不能別這麼不要臉?居然要勾引我上床?我告訴你,就算我是殺人犯的兒子也不會作賤自己。」他深吸一口氣指著鐵門。「走──你給我走──」
    「紀亞權,你──」林蓮一張臉脹得通紅,十足十地掛不住面子了,只好指著他的俊臉揚聲大罵。「你會後悔的,你拒絕我絕對會後悔!」
    「你就慢慢等吧。」他半合眼,對她冷笑。
    林蓮深吸口氣,黑著張臉急步離去。
    張秘書看著這一切,直覺大快人心!
    這時亞權爬了爬頭髮,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也跟著要離開,卻看見張秘書捧著一隻盒子站在遠方尷尬地看著他。
    「我知道時間差不多了。」
    就在他經過她身邊繼續朝前走時,張秘書卻喊住他。「總裁……那個……大小姐剛剛來到頂樓。」
    亞權赫然頓住步子,猛回頭瞪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大小姐剛剛從這離開了。」怪了,怎麼今天總裁的臉色也特怪。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他抓住她的手臂,差點震下她手中的盒子。
    「就剛才。」張秘書緊抱著它。「這盒子是大小姐要我扔掉的,還有這條鏈子……她要我轉交給你。」
    鏈子!他震愕地拿過看著它……
    為何她要卸下它,是她說的,他們的心是連在一塊兒的,難道她已經決定離去,狠心地連一句話也不留就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再看向那只盒子,他啞著聲問:「這是什麼?」
    「我不知道。」
    「我看看。」他拿過盒子,放在地上打開。
    當裡頭一個一模一樣的飯店模型出現在他眼前時,他不禁傻了眼!
    「總裁,這裡有張紙。」張秘書立刻撿起被風吹出來的小紙條。
    亞權拾起一看,瞬間紅了眼。
    亞權:
    瞧,這是我專門為你製作的禮物哦。為了它,我這陣子才騙你我很忙,其實我是央求一位男同學幫我忙,請他教我做的,不過裡面的每一片、每一塊兒可都是我親力而為的。
    哈……多日沒見,你相~不想我?人家可是好想你呢。可又怕自己的嘴巴不出牢靠,會說出這個大秘密,只好找借口躲你,你沒生我氣吧?
    不,我想你一定生氣了,要不然怎不來問問我在忙什麼呢?哼,看我待會兒要怎麼審你?
    快、快打開看看,裡面還有一個SURPRISE呢?不過,容我勸你,在打開之前一定要清場。嘻嘻嘻!
     好愛你、很愛你、最愛你的凌凌
    原來他誤解她了,她並沒有變心,也沒有另結新歡,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為他對她不信任,他光靠雙目所見就定了她的罪!
    紀亞權,你真該死!
    「張秘書,你到外頭等我。」內心的激動讓他的聲音跟著顫抖了。
    「哦,好。」張秘書看了他一眼後,便退了出去。
    這時亞權才打開那模型飯店的暗扣,突然它從中剖開,裡頭有張模型大床,上面躺了一個裸體娃娃,娃娃臉上貼著盼凌故作嫵媚煽情的臉部特寫相片,上頭還插了張字條:將我送給你,我不帶任何東西來,只有一個人,一個只為你綻放、只為你嬌媚的女人,你肯要我嗎?
    亞權手撫著那張相片,她勾魂微噘的唇、甜美誘人的笑靨……為何她來了卻不見他,是因為──
    突然,他剛剛對林蓮所說的話竄進他腦海!
    該死,她定是誤解他的話意,以為他要跟林蓮在一起!
    猛吸了口氣,他趕緊將模型收進盒裡,然後衝進門裡將東西交到張秘書手中。
    「MISS張,麻煩你去轉告楊先生,請他主持一下會場,剪綵的時間可能會延後,麻煩了。」
    丟下這句話,他便飛也似地奔進電梯,張秘書只好聽命行事,趕緊將他交代的事轉告給楊先生知情。
    盼凌離開後竟不知要上哪兒去?
    可不知不覺地,竟然來到那間賣冷飲的小店裡。
    點了杯她最愛的霜淇淋冰沙,她選了外頭露天遮陽傘下的角落,獨自坐在那兒啜飲著。
    一口接著一口,腦海劃過的全是與亞權過去這幾個月的甜美生活。
    為什麼他說變就變呢?莫非是因為她這陣子的疏離?
    「難怪人家說男人是個不甘寂寞的動物,哼,一點也沒錯,完完全全正確!」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喃喃罵道:「還好我事先知道了,要是嫁給他之後才發現,那就來不及了……
    「嗚……我是該慶幸才是呀,為什麼還會這麼難過,嗚……我該笑才是呀,為什麼還要掉眼淚?」她一邊擦一邊哭,眼淚掉在冰沙內,她仍拚命吸著。
    「和著淚的冰沙會不會太鹹了,嗯?」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面前揚起,接著她眼前竟出現了一塊方帕!
    猛抬頭,她看見的竟是亞權那張讓她恨死的俊臉!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很驚愕。
    「因為從小你若生氣,若不快樂,一定會躲在角落吃霜淇淋洩恨。」他笑了。
    事到如今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走開。」盼凌用力推開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凌凌!」他用力拉住她。「別走。」
    「你不是已經放棄我了?那好啊,要放棄誰不會,我也不要你了。」她忍著淚大聲對他吼道,引來不少人圍觀。
    亞權可一點也不在意,緊緊扣住她。「若真不要我,為什麼還哭呢?」
    「我高興哭不行呀?」她一撇頭,憋著氣說。
    「因為你愛我愛得好深,你根本離不開我。」他柔緩地笑說。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不要我的男人還說這種特好笑的笑話哄我,你真閒呢。」她不停扭著身子,亟欲擺脫他,可他力氣好大,真討厭。
    「我沒有不要你。」說什麼他都不可能放開她。
    「還說沒?是我親耳聽見的,聽見你跟那個林蓮說你要放棄我!」見他不肯放,她索性朝他的手臂咬上一口。
    「呃──」
    亞權沒料到她會這麼做,反射性地放開她,而盼凌便乘機拔腿就跑!
    「凌凌……」
    他急起直追,身高近一九○的他,要追上她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而她眼看就要被追上,只好將手中的冰沙往他身上扔過去。
    亞權閃身躲過,加快腳步來到她身前,直接擋住她。「別跑了凌凌,你跑不過我的。」
    「以為你腿長就可以欺負我嗎?」她鼓起腮,氣喘吁吁地說:「你為何不去對那個林蓮獻慇勤,她可是樂得很呢,我才不希罕。」
    「感情本就是兩方面的體諒,我承認我誤會了你,才會一時傷心對她扯出那堆鬼話,但你相信我,我只愛你……十八年來心裡一直都只有你──」
    剎那間,盼凌愣住了!
    他說什麼?他心裡只有她……他還說他、愛、她……
    她扁起嘴,好想哭呀。為什麼要在她知道他不要她的時候才聽到這樣的話,這教她該信還是不信?
    「亞權,林蓮說你是在利用我,這點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信,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男人。可是……你到底愛不愛我,我真的就一點把握也沒……從前就是我纏著你、賴著你不放,即便你還是我大哥的時候,我依然可以因為喜歡你而故意引誘你,可是你自始至終都沒表現出對我的感覺,就算知道你我沒有血緣關係後對我是更加冷漠,好像所有的親密都是我厚著臉皮……一直主動,我……」
    她愈說愈沒信心,直到最後不但聲音發抖,就連四肢都抖得好厲害呀。
    「別說了!」亞權一個箭步跨上前,將她抱個滿懷。「對不起……凌凌對不起,我是笨,不懂表態,不懂如何讓一個女人放心,就只會猜忌,只會……」
    「你猜忌我什麼?」她緊蹙起一對秀眉。「對了,你剛剛還說你誤會我,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誤會呢?」
    「你前陣子一直以忙碌推托,因為擔心你的身體,曾去你學校外等候,直到十二點過了才看見你和另一個男同學有說有笑的出來,最後……你還坐上他的車。」亞權一對深邃眼眸望著她。
    「原來……亞權,不是的,他只是我──」
    瞧她急著解釋的樣子,他不禁笑了,這不就說明她還是很在乎他的心情?
    「你笑什麼?」盼凌看著他的笑容,赫然住口。
    「我笑你不能沒有我。」他瞇起眸笑睨著她。
    「才怪。」她鼓起腮。「又自大了。」
    「那些我全明白了,你都不要解釋,真相大白後你還捨得離開我嗎?」他雙臂抱胸,柔柔魅魅的嗓音直蠱惑著她的心。
    「我……我……」
    她好想就這麼跑了,可是……可是……
    「別生我的氣了,晚上隨你怎麼處置,可現在……」他看了下手錶。「時間可不允許咱們再延誤下去了。」
    「什麼時間?」她挑眉睨著他。
    「新飯店開幕的時間呀。」他揚起嘴角笑看著她。
    「那又不關我的事。」她小臉一偏。
    「我可以說不關其他人,唯獨只關你一人的事,快走吧。」抓住她的手,他快步朝飯店的方向疾步走去,沿路叫著計程車。
    「喂,那關我什麼事?我不去。」她不停甩著手,想要掙脫他。
    「等下你就知道了。」好不容易攔到一輛計程車,他立刻囑咐司機以最快的速度到飯店。
    「其實你剛才可以別管我,去主持剪綵呀,省得人家還犧牲掉半杯冰沙。」半推半就地被他架上車,盼凌可是滿腹牢騷。
    亞權不想解釋,以手臂緊緊摟住她的身子,任她「洩恨」。
    「你喜歡,我們婚後就開一家冰沙店,以霜淇淋口味為主,怎麼樣?」他垂下腦袋,在她耳邊低語,那溫柔神情對女人而言有著絕對的吸引力,何況是愛了他那麼多年的盼凌呢?
    「我告訴你,你別哄我,我可不是被哄大的。」其實經他這一說,她還真是躍躍欲試呢,可是她又怎能承認?「再說,我可不想嫁你。」
    「誰說不是?你就是被我哄大的。每次你尿濕褲子怕被媽罵,就在那兒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最後還不是我將你哄住的。」他故意說兒時糗事,讓盼凌羞紅了臉。
    「你、你再說──」她臉紅耳躁了。
    「還有呢!」
    亞權壓低聲,湊在她耳邊,以僅她聽得見的曖昧音調說:「有一次爸媽出國旅行,而你初經恰巧來了,又哭又叫地跑到我房裡說你快死了,還跟我說了一大堆遺囑?結果是我幫你買來衛生棉,還幫你洗你不敢洗的血褲?」
    眼看她一張小臉脹紅成豬肝色,他還意猶未盡地說:「那時我就已經把你看光了,你不嫁我嫁誰?」
    「紀亞權──」她羞窘地喊他的名字。
    「怎麼,比大聲呀?好,我繼續說──」他這會兒可不含蓄了,拔高嗓音就說:「還有一次,你──唔……」
    精采內容還沒說出來,她已抱住他,用力吻住他的嘴。
    這該死的男人,看他還能怎麼說?再說,她就咬掉他的舌頭!
    司機不小心從照後鏡看見這一幕,不禁挑挑眉,趕緊轉移視線到路面上。
    唉……現在年輕人可是愈來愈開放了,真是要不得呀!
    然而,就在盼凌擁吻他的時候,亞權悄悄從口袋中掏出那條鏈子,為她重新戴上,這是他們二合一的心,將永遠不變……
    不久,終於到達飯店,亞權付了帳便將盼凌拉下車,兩人手牽手奔到飯店前方的露天會場。
    原本因為時間將至,滿心焦急的楊克帆在看見他倆後終於放下心,和妻子雙手交握,露出會心的微笑。
    亞權牽著羞澀的盼凌站上台,對楊氏夫妻點頭道歉後才說:「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因為……我剛才去追我一生的幸福,各位就看在我已將幸福追到手的分上,給我一個掌聲吧。」
    頓時,掌聲四起,將會場烘托得熱鬧非常。
    他繼續說:「大家一定很好奇這紅布裡頭是什麼樣的名稱,其實這名字對各位而言或許很普通,可我卻是傾盡所有的愛彙集在這個名字上。現在,就在我們剪綵的時候布幕同時掀起,好嗎?」
    「好……」
    群眾紛紛鼓噪起來,而鎂光燈也閃爍個不停,大家都對準檯面,打算留下歷史性的一刻。
    於是,工作同仁立刻拿上紅綵帶,由楊克帆夫妻、亞權和盼凌同時剪下。
    刷──布幕霎時翻飛而起,刻在石柱上的竟是一個「盼」字!
    「『盼.大飯店』是用我最愛的女人的名字命名,這更代表著一個盼望、一個希冀,希望我們能愈做愈好,來這住宿休閒的每位客人都能得到最大的幸福。」
    盼凌震愕地看著他,眼底跳躍的是喜躍的光影,她萬萬沒想到他所謂的「只關係她一人」是用這麼深的愛去建立的!
    「亞……亞權……」
    不再矜持、不再害羞,她在大庭廣眾下飛撲到他懷中。
    這一刻的感覺就好像她等了好久好久的果實,終於可以收成了!
    亞權捧起她的小臉,印上最深情、最摯愛的一吻,同時間底下也響起熱烈的掌聲,給了他們這份愛戀最大的祝福。
    楊克帆與江子倩夫妻也濕了眼眶,心中滿是欣慰與感動,感動於亞權這份如鋼鐵般的毅力與愛心。

《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