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撫上她的面頰,火紅的肌膚已退成微暈帶粉的光澤,更將她的美添上了一筆嬌媚。
幸虧下了山後就是人潮洶湧的市集小鎮,天微亮,已有許多商家帶著自己所飼養的牛羊,或產制的手工精品,在街道兩側排列佔據著對自己有利的地盤。
也因此,要找個大夫也是極為容易的,在經過非常仔細的診斷之後,確定優優是染上了風寒,再加上昨晚的驚嚇,才使得症狀突發得嚴重。
強迫她喝上一碗薑湯,發了汗後,她非常沉穩的睡著了,倒是他自己一連折騰了好幾天,終於在找著了她後,緊繃的情緒也因此鬆懈了下來,一陣睡意來襲,不知不覺中也倚著桌沿睡著了,但他手中依舊握著那只不起眼的「雙彩霓石」。
已記不清楚,他將它拿出來多少次,極其珍惜的把玩著,似乎藉著對它的撫觸,才能安穩他焦躁不安的心。
方纔他趁優優退燒之際,捎了封家書請店小二派人送回府,好讓辰雲放心,順便打探小宣宣是否已安然回府了,想起昨晚乍聽優優有難的當兒,心頭一急,就把小宣宣甩在身後,如今一想,還真是有些不安及愧疚。
他還真不是個好主子,畢竟還是將色字擺前面。
一陣急促輕喘的囈語聲,驚醒了聶寒雲。
「優優!」他急忙起身,蹲在她面前,仔仔細細端詳著她沁出香汗的容顏,並溫柔細膩的為她拭去汗水。
「不要,不要……我好痛苦,放我走……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她慌亂地搖首晃腦著,像是個快要被急流吞噬的一顆無助的石子,急欲攀附些抓得住的東西。
「優優,別怕,我在這兒。」聶寒雲緊張地抓住她的手,想給她力量。
「別碰我,我恨你……走,討厭討厭!」她張牙舞爪的揮去聶寒雲充滿關心及愛意的手。
事實上,優優是夢見昨晚在玻廟內的一切,她著急、慌張,她討厭那個挾持她的髯鬚大漢,但聶寒雲卻弄擰了整個意思。
「優優,想不到你恨我如此之深,連在夢裡依然如此的強烈。」他握緊優優的手,將她的額頭抵在自己的額頭,他的心緒猶豫、紛亂著。
這不是他老早就知道的嗎?她根本不想嫁給他,甚至因為他一味的逼迫她就範,而導致他倆的關係更加惡劣,這些全都是他自找的。
聶寒雲呀聶寒雲,虧你還曾自命風流,在胭脂紅粉中向來所向無敵,怎奈,你還是敗在一個十六歲的小娃兒手裡。
死心吧!你已徹底徹底的輸了,她並不是你能征服得了的,更不可能會愛上你。因為她一心只有鞏賢弟,而你只不過是-個拆散一對璧人的殺手,即使你愛她的心是那麼的濃烈,那麼的不顧一切!
俗話說的好,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但能做到的又有幾個,這不啻是在自己傷口上抹鹽嗎?
放她自由吧!就當是自己做件好事,一件讓自己心痛、對自己殘忍的好事吧!
深吸一口氣後,他下定了決心,也打好了主意,對著她那動人心弦的絕色容姿,他只能對自己說抱歉了,因為她並不屬於他。
優優在一陣心悸的噩夢中悠悠轉醒了,望著枕在床沿那張俊逸非凡的臉,她一顆憂心忡忡的心倏然平靜了下來。.
他沒走,他沒丟下她。
夢裡的他帶著一股深沉的沮喪,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離開了她,即使她用力的喊,他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知怎麼的,他現在對她竟是如此的重要,是她沉溺於大海中急著想抓住的浮木,原來,她壓根兒就不想離開他。
當初兩人之間的反結相爭、常常爭得面紅耳赤、互揭瘡疤,甚至為了賭氣,為了求證,她溜了出來,如今一想,還真是一出鬧劇。
畢竟,她根本沒試著去瞭解他,她甚至不懂何謂喜歡,何謂真愛,只是一心想著只有一面之緣的鞏玉延。
而今,她連鞏玉延的長相都已經不太清楚了。
「你醒了!」
學武之人最著重的即是警覺性,聶寒雲早知優優已酷暑,只不過,她以含情脈脈的眸子不停的注視著他,使得他不得不沉醉在她的柔情眼底,即使這一切都是虛幻縹渺的假象,也就讓他再欺騙自己一次吧!
不知他發現了嗎?優優含羞帶怯的想。
應該沒有吧!他不是也剛醒嗎?如果讓他發現自己方才毫不知矜持自重的被他柔情的眼,挺直的鼻樑,性感的唇和堅毅的下巴深深吸引住了目光,而且還癡望了他好一會兒,那他不知會做何感想。
思及此,她的雙頰禁不住又是一片緋紅。
「嗯,剛醒一會兒。」她頭也不敢抬的輕聲應道,深怕露了底。
望著她泛著粉紅光彩的面容,是那麼的嬌羞,如出水芙蓉般的清心飄逸,再也找不到以往的憤怒及譏誚,聶寒雲竟有些醉了。
他迫不及待的攫奪住她嫣紅的唇,將體內火爆熾烈的因子全都釋放出來,他想要她,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老天,就原諒我一次,當成是在鬆手前的最後一次放肆。
優優全身也像著了火般,她覺得自己像是被幸福環伺一般,那種滋味讓她喜悅、瘋狂,情不自禁的,她兩隻似藕的手臂攀上他的頸後,她不知道未來,只知道此時此刻,她只喜歡被他擁著、珍惜著。
優優扭動貼附著的身子,弄得聶寒雲意亂神迷,就在他的手仲入她的前襟,撫上她的玉峰的那一剎那,他霍然驚醒了。
他在幹嘛?不行,絕對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況且,優優似乎也不懂得自己在做什麼,一定是昨晚的高燒讓她意識不甚清楚,把他當成了她朝思暮想的鞏賢弟了。
他倏地推開了優優,閉緊雙眼深深吸了好幾口氣,他必須力持冷靜、鎮定,絕不能再為一時的欲求而傷害了她。
優優也驟然清醒了不少,她怎麼……怎麼愈來愈不知羞了……她趕緊低下頭,不敢再面對聶寒雲了,不知他又會怎麼取笑她、挖苦她呢!
聶寒雲懊惱的看著這一切,她是不是後悔了?只知一個勁兒的逃避、閃躲,彷彿恨他方才對她所為的舉動。也罷,這不是他應該瞭然於胸的嗎?
「對不起……」好不容易,他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優優螓首低垂,難為情的她尚看不出他心中的苦楚,「我也有錯。」她當然是指她忘了矜持這一點。
錯不在你!聶寒雲在心中嘶吼著,千萬滋味湧上心頭。
「我怎麼會睡在這兒呢,這兒又是哪兒?」為了逃避尷尬,優優隨意問道。
「你得了風寒,今兒個凌晨,大夫為你開了一帖驅寒的藥方服下後,你就一直很沉穩的睡到現在了。」聶寒雲唇邊逸出一絲溫柔迷人的笑靨。
誰說只有男人會為女人的美佇足、驚艷,此時的優優也為他這份飄逸的柔情動容。
「那麼,現在又是幾時了?」由於門窗緊閉,讓她瞧不出天色。
「已近戌時了。」
「什麼?已那麼晚了,那不就表示我也昏睡了好幾個時辰了!」優優睜大眸子難以置信的說,因為自幼她的身子骨一向好的不得了,即使有些小病痛,吃吃藥就會痊癒了,哪像今天得躺上那麼久的時間。
奇怪的是,她的骨頭竟然還沒生銹!
做了一個月的夫妻了,聶寒雲當然知道她心中在訝異些什麼,於是,他輕淺的一笑說:「我想,或許是大夫在藥中下了某種能讓你徹底放鬆休息的藥引子,才會使你不知不覺的睡上那麼久的一段時間。」
「原來是這樣,你一直陪著我嗎?」她俏臉嫣紅。
聶寒雲沉靜地點點頭,不再多言,再說,此時心思紊亂的他又能說什麼呢?
「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她眼光膠著在他彷彿有心事的臉上,不知怎地,她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聶寒雲佯裝無所謂的說道:「因為在此之前,你還是我聶寒雲的妻子。」
優優皺著愁眉道:「在此之前?這是什麼意思?」
「還記得尚在聶府之時,你曾要求我給你自由,再說,你這趟私自離府,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你一心繫於鞏賢弟身上,君子有成人之美,就趁我還沒愛上你的時候讓你走吧!」他說著違心之論。
然而,優優卻沒有半點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樂,還是一時太過於興奮而忘了反應,只不過,徒然落下的兩行淚,讓聶寒雲心中一驚。
她眼神飄向聶寒雲身後的茶桌上,望著燭火熒熒散發著絢燦迷人的光芒,曾幾何時,自己璀璨亮麗的人生,竟被自己的任性胡為毀於一旦。
原以為他是愛自己的,她甚至非常有信心的認為他之所以百般刁難她、軟禁她,都是因為他愛她。
沒想到她完全錯估了,本來嘛!誰會喜歡一個驕縱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只除了爹娘外。說的難聽點,他們也是逼不得已的,誰要他們生錯了人呢!
優優深吸了一口氣,不想讓他看出她心中的痛,看樣子,他已打定主意休了她,想不到她卜優優還真的成為洛陽第一位「下堂妻」!
「謝謝你。」說的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她還真不愧是塊演戲的料。
也只有聶寒雲這個楞小子聽不出她話中另有弦外之音,還為這三個字難過的撇開頭,「好好歇著,等你身子復元後,我會護送你去鞏賢弟那兒。」
什麼?優優氣急敗壞的想,想休了她也不用那麼急嘛!更離譜的是他竟已將她的出路、接手人給想好了,還一心一意、快馬加鞭的想送她走!
什麼跟什麼嘛!就當她想一語反詰的同時,聶寒雲陡地將一塊冰涼的東西塞進她手中,「這是鞏賢弟贈予你我之新婚賀禮,這下已用不著了,我就把它轉交給你,有了它,也可以稍稍安慰你思念已久的心。」
話一出口,他揚起衣袂,頭也不回的旋身走出房外。
優優看著手中的翡翠,到了口邊的話語也倏地凍結了,天呀!如今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唉!她垂下眼瞼,輕輕逸出一聲悲歎,向來自尊心強的她是不可能率先低頭,坦白自己的愛意的,難不成就這麼將錯就錯下去?
誰要自己對感情之事反應的那麼遲鈍,真是呀!
頭好重啊!不去想它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他既說自願陪她去太原,就意味著在到達太原以前,他絕不會撇下她來個離奇失蹤的。
有了這份安心後,她才閉上眼,讓層層睡意席捲而來……***
「大當家的,小三看得出來,您最近茶不思飯不想的,是不是還在想念著破廟裡的那位姑娘?」
三小終於找到了一個好時機,適時進饞言,想起自己已廢的右手掌,一股不平之氣更難消除。
「想又有何用,又吃不得。」劉昆歎了口氣,倚在長椅上啃著雞腿,一副腦滿腸肥的德行。(呵!這叫茶不思飯不想嗎?)「倘若大當家的真喜歡她,可以將她擄回來呀!」小三旁敲側擊的問道,看樣子,復仇雪恥的日子已離他不遠了。
「你說的可比唱的好聽,他身旁的那個男人你難道沒見過?耍起功夫宛若游龍,尤其手上那把利劍更是已到出神入化之境界,你瞧你那隻手掌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劉昆笑他異想天開。
小三咬著牙捺住憤怒的性子,看看自己那只已無知覺的手掌,一股報仇的火焰更是高漲。
想他小三雖是個小嘍-,但依他的聰明才智,遲早有一天可以爬上大當家的寶座,而今,他的夢想全被聶寒雲這小子破壞了,誰會立一個殘廢者為大當家呢!教他怎能忍氣吞聲的憋住這一口氣!
「大當家的,咱們硬的不成,可以智取呀!相信憑您的聰明才智,一定扳得倒姓聶的傢伙。」小三發誓,他絕不會死心的。
劉昆雖不是個聰明人,但也不笨,老早就看出小三那灼燃的恨意,於是,他搖搖頭道:「小三,省省吧!別在那兒窮獻慇勤了,你有什麼目的我會看不出來?死心吧!聶寒雲的來頭咱們洛陽城境外方圓十里以內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又何必用雞蛋去砸石頭呢!」
「您當真願意放過那個美人兒?」小三急促的問道。
劉昆大笑出聲,「小三,我看你是傻了。那換我問你,你覺得美人重要,還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小三的一張臉頓時沒了生氣,他那雙渙散的眼神說明了他的洩氣與不甘心。
「好啦!別傻了,要是真能打倒聶寒雲,我才不會乖乖的將美人兒送在他手中,早就一把將她搶了過來。」
驀地,小三的眼睛突然一亮,他獰笑道:「大當家的,我若有辦法可以鬥得過姓聶的,您可願意幫我?」
「幫你?」劉昆半信半疑的說。?「不錯,幫我打倒他,事後,那美人兒就為大哥所有。」他狡獪地揚起唇角,眼中閃過一族邪惡的火花。
劉昆顯然有些被他的自信打動了,說:「我得先聽聽你的計劃。」
「大當家的可曾聽說過「醺天蜜」?」小三心懷不軌的問道。
「醺天蜜?這不是華山派掌門所提煉的獨家秘方嗎?聽說經常服用可以永駐青春、增進百倍功力,是不是有這回事?」
劉昆此刻心裡想的即是這個曾在數年前江湖上甚為流傳的小道消息。
「沒錯,但您可能還不清楚這其中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小三附在他耳旁竊竊私語的說。
「喔,這麼說,你知道這秘密?」劉昆經小三一慫恿,也興致勃勃了起來。
「當然知道。」他還賣著關子。
「那還不快說!」
「大當家的,您別急,聽我慢慢道來。」小三得意地笑了兩聲後,隨即搬了把椅子坐在劉昆的面前,簡直忘了自己目前是何等身份。
劉昆亦一心想得知所謂的秘密為何,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
「現在總可以說了吧!」劉昆沒好氣的瞅他一眼。
小三輕輕扯了一下笑嘴角才道:「「醺天蜜」的確有延年益壽、永駐青春的功效,然而,華山派掌門冷笑天也沒那麼笨,將它放在家中讓人來與他爭寶,於是,他在著手製造研究這妙方時,故意在其中動了些手腳。」
「什麼手腳?」這下子,劉昆再也沉不住氣了,他趨上前緊張的問道。.
「江湖上黑白兩道都知道華山派以劍法著稱,但卻沒幾個人知道冷笑天深諳「鎖魂功」,此乃他精心設計、苦心鑽研,準備獨步江湖的深層內功。」小三煞有其事般的渲染道,因為事實真假他也不太肯定。
「華山派乃名門正派,掌門冷笑天怎會有這種想法呢?」劉昆牛信半疑。
「稱霸武林,誰不響往?管他名不名門、正不正派。」小三嗤之以鼻的說。
「但鎖魂功與醺天蜜又有何關聯呢?」
還虧劉昆是堂堂一座山寨的大當家,竟也被小三唬得一愣一愣的。
小三頓了一下,繼續說:「您有所不知,「醺天蜜」中囊括了兩種成份,一種即是能讓人受益頗多的良方,另一種則是深含劇毒。」
「這是哪門子笑話,有毒的話,冷笑天還天天拿來服用,這不是慢性自殺嗎?」
「大當家的別激動,這就和「鎖魂功」有莫大的關聯了。因為能與「醺天蜜」上的毒藥相剋,而成為有利其藥方吸收的成份就只有它了。」小三娓娓道出這最後之關鍵。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身懷鎖魂功的冷笑天,沒一個人能服下醺天蜜,因為那必死無疑?」劉昆總算開竅了。
「沒錯!」小三得意不已。
「可是,繞了一大圈,這跟我們要對付的聶寒雲八竿子打不著呀!」
「大當家有所不知,咱們可以拿「醺天蜜」來對付他。」小三眼裡射出冷芒,一種非得置聶寒雲於死地的恨意閃動著。
想不到劉昆卻用力敲了下小三的腦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說你是不是想報仇想瘋了,你難道不知道醮天蜜乃冷笑天的寶貝,他會隨意送人,尤其是像我們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
此刻的小三卻笑得很邪門,「這一點用不著大當家操心,小三認識華山派門下的一個小徒弟,況且,我有恩於他,他會幫我的。」
「話是沒錯,就如你所說的,他只不過是個小徒兒,又怎能在冷笑天面前下手呢!」劉昆還是覺得他太過於天真了。
「偏偏那個小徒弟就是替他煉藥之人,您說有沒有辦法?再則,冷笑天已經算定天底下沒人敢打醺天蜜的腦筋,因此,他並未防範得太緊,這正是最好的機會。」
「但又怎麼讓姓聶的那小子服下?」劉昆這下才發覺平常無所做為的小三竟是個危險人物,瞧他處心積慮、用心良苦的安排一切,看在劉昆眼裡,還真是有些膽戰,想想這小子不除,事後必成大患。
「到時候就看我的。」得意忘形的小三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優優一早清醒,頓覺精神為之一振,舒爽極了。
昨夜的煩憂也撇於腦後,她決定了!為了彌補前衍,讓聶寒雲再次欣然接受自己,她準備來個鍥而不捨的倒追計劃,不管用啥法子,即使軟硬兼施也無所謂。
此時的優優像極了如沐春風般的小女人,因為她彷彿已看見前路一片美好,連窗外的鳥兒都對著她笑呢!
不知何時,她的床頭竟多出一件翠粉的流蘇裙,外加一件雪紡紗罩衫,美得讓人捨不得眨眼。
是他嗎?是寒雲為她準備的?
他又怎會知道她最喜歡的就是翠粉色及雪紡紗的衣裳?可見他對自己是多麼的用心良苦,偏偏自己又像是個呆頭鵝,完全不懂郎心。否則,就不用像現在還得上演一出「女追男」的戲碼才行。
拾起床上那套美得令人眩目的衣裳,不知穿上它後是它好看,還是自己好看?
懷著雀躍不已的心情,她很快地將它換上,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不禁暗忖道:他會為她心動嗎?
會的,一定會的!
不對,好像有某個地方不對勁兒……哎呀!就是她的頭髮啦!
一連幾天全為男妝打扮的她,只將頭髮梳上腦後綁了個簡單的髮髻,然後再罩上一頂帽子,簡單得可以,難怪現在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坐在妝台前,面對著銅鏡,將頭頂的一支固定用的髮簪取下,剎那間,一如黑潭似的青絲緩緩滑落下來,披在雙肩上,宛如一光滑柔軟的絲緞,讓人愛不釋手、收不回目光。
若再加上小宣宣的一雙巧手,必能為它更添一筆嫵媚之姿……小宣宣!天呀!她是燒壞了腦袋嗎?怎麼會忘了小宣宣呢!
她人呢?她人呢?
優優想起來了,那天夜裡她一個人逃出去搬救兵,但回來的只有寒雲一個人,那小宣宣呢?
完蛋了,她一定是在路上又遇上那些山賊,被抓了,一定是這樣的!
「寒雲!寒雲!」她聲嘶力竭地嘶喊道,在萬般無助的情況下,她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他。
「優優,優優,你怎麼了?」
甫進門即看見優優哭得像梨花帶雨似的,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的心揪得好痛,昨晚她不是睡得好好的,他一直在門外等她睡著了才進房陪她,也直到四更天才離去,這其間,她一直很安穩的沉睡著啊!
「優優,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擁得她好緊好緊,想借此安慰她紛亂的心。
「小宣宣不見了!她不見了!我竟然忘了她的安危,怎麼會有我這種主子!寒雲,我想去找她,你陪我去好嗎?」她波光盈盈的大眼,不停地閃動著動人的光澤,一頭烏黑的青絲斜掛下來,真是美得令人怦然心動。
她要他陪她去!
可見在她心中,他還是有幾許份量的。聶寒雲欣慰的想。
看著聶寒雲唇邊掛的一抹笑意,只是一個逕兒的搖著頭,優優更慌了,一早起來那清晰的思維也都在此片刻全亂成了一團。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真的不理我,也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小宣宣的感情比親姊妹還深,雖然平時我喜歡對她頤指氣使的,但這全是玩笑的成份居多,你懂是不懂?」
聶寒雲揚眉,深深望進優優波動不已的眸中,原來過去她只不過是只仁慈的「紙老虎」!
由前晚在破廟內,她好心地贈予小男孩兒一支價值不菲的珍珠金鈿的那一剎那起;他不是就已能看出她的仁心了嗎?
「聶寒雲,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陪不陪我去?我已經決定了,不管你願不願意,是不是心甘情願的,我都要你陪我去,畢竟我現在還是聶家的少奶奶、你的老婆,在找到小宣宣以前,我是不會讓你休了我的!」
面對一隻不會吭聲的悶葫蘆,優優簡直快要火冒三丈了,只見她雙手叉腰,「老虎」的本性呼之欲出。
對於優優的這套說辭,讓聶寒雲匪夷所思,擺脫他不是她計劃已久的目的嗎?怎麼這會兒又變掛了?
哦!他懂了,在還沒找到小宣宣以前,她還暫時不能離開他!這個念頭使他原本有些躍動的心又沉寂了下來。
「優優,你別急,小宣宣如今好得很。」
「什麼?」這句話果然有效,只見她立即停止了動作。
「我說她好得很,現在正乖乖的待在咱們聶府,這下你總可以放心了吧!」聶寒雲彷彿怕嚇壞了她,說起話來很輕、很輕。
「我不會騙你的,你說,我騙過你嗎?那晚我及時趕到破廟救了你,這正是拜小宣宣所賜,坦白說,我當初一聽見你有難,什麼都不管了,一心只想著救你,根本忘了小宣宣還一個人在荒野中。」想起這件事,聶寒雲還真是有幾分歉然。
「你的意思說,你把她一個人丟在山裡?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怕她遇害嗎?」優優乍聽之下,忍不住淚雨婆娑,小巧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在他胸前。
聶寒雲受不住她的責難,一掌握住她兩隻拳頭,滿懷苦澀的說:「你以為我是這樣的主子嗎?告訴你,我不是……不是!是你……是你弄亂了我的心智、混沌了我該有的鎮定,為了你的安危,我忘記了一切,你還好意思怪我!要真是這樣的話,我不該去救你的,活該讓你被那山賊吃了算了!」
怎麼搞的,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不是打算與她和平共處了嗎?
在下定決心護送她到鞏賢弟那兒的時候,他不是告訴過自己,她的言詞、表情已不會再讓他的心起半點波濤,可是如今……是他還沒準備好嗎?還是他根本沒辦法忽視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思想?
「寒雲……」優優輕拂過他緊鎖的眉峰,她突然有個念頭,想要將它給撫平了,因為她不喜歡,不喜歡看他蹙眉皺額的模樣。
他輕輕攫住她細緻的手腕,粗聲說道:「別說了,是我不好!不過,真的請你放心,昨晚我接獲護院江洋的回報,由於他前晚不放心我一個人只身前去尋找你,所以尾隨在我身後,直到遇上了小宣宣……」他自嘲的苦笑道:「你罵的對、打的也對,我不是個好主子。」
「是我一時心亂,所以口沒遮攔的,你千萬別生我的氣。」小宣宣安全的訊息讓她安心了不少,這也才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口不擇言。怎麼搞的呢!才剛決定重新開始挽回他的心,卻又被自己一時的惡言相向弄得一團糟!
老天!釋迦牟尼、觀世音菩薩,求求你們大發慈悲,幫幫忙吧!優優在心裡默默祈禱著。
生氣?他不會對她生氣的,只是一直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她。
「天色已亮,咱們可以動身了,你先準備一下,我去樓下向店東打包些乾糧。」
也唯有暫時逃離她,才能重新拾回自己古井無波的心緒。
「去哪兒?」優優喊住他。
「太原。」撇下這句話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太原!他當真要將她拱手送給別人?
優優洩氣的坐回椅子上,面對鏡中的自己,竟想不出半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