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凌晨是美麗的。
巧芯窩在玉延的懷中漸漸清醒了,映入眼簾即是曉風殘月之美,整座山頂瀰漫著蒙-的氤氳,使她不禁感慨地輕喟了聲,倘若此時她不是心懷「火梅」的壓力,她準會朗詩讚頌一番。
「你醒了?」
玉延已偷偷望了她良久,看她一臉陶醉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
聽見玉延的問話,又發覺自己仍眷戀在他懷中,巧芯情不自禁的臉泛紅雲,「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我?」
「我一夜都沒合眼呢!」他轉身過去,搜尋著她嬌羞的目光。
巧芯訝異地道:「那你是為了我,才一直守在這兒的?那不是很痛苦嗎?」
她不忍心的瞧了瞧被她枕在頸下的那隻手臂。地想!他一定麻死了。
「不會,只要懷抱著你,一輩子我都不會痛苦的。」他濃眉鬢鬚,帥氣十足的臉龐徐徐的靠近她,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迷人表情,似水柔情的哄著她。
「討厭,你又說這種肉麻的話。」
巧芯偷偷地掩嘴笑了,詭譎的牽動嘴角又說:「好哇!那我就躺一輩子不起來,看你還忍得了幾時?」
「沒問題,如果你不想找火梅了,我願意奉陪。」他那獻謔的神情,由他臉上五官的得意表情便可窺知。
「你又欺負我!」巧芯反射性的彈跳起來,兩手叉腰,來勢洶洶的瞪了這個嘻皮笑臉的傢伙一眼。
他舉止優雅的也翻身而起,習慣性的掛上一抹溫和的笑容,氣定神閒的說道:「我說的是實話啊!要不我將這期間延後好了,等你找回了火梅,你再來我房裡睡一輩子也沒關係。」
「鞏玉延你」」」
她不暇思索的就衝向前,掄起小拳頭捶著他的胸,誰要他老是戲弄她,一點兒也不將她當回事!
他笑意盎然的攫住她的柔荑,表情曖昧的說:「你要是將我捶倒了,我可不幫你找火梅了。」
「不找就不我,誰稀罕!」她氣的啊起小嘴。
「好吧!那你自己去,小心有」」蛇」」啊!」他故意拉長「蛇」這個字。
「蛇!在哪兒?」她忙不迭的跳起身,撲進他懷中。
「哈……我就是蛇,一隻喜歡咬小綿羊的大蟒蛇。」他鉗住她的細肩,輕輕咬住她因錯愕而微張的櫻唇檀口,溫柔有加的撫觸著她。
「別……」巧芯顯然有些氣弱力乏。
他慢慢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凝著笑意,「好吧!時間不早了,也該去找火梅了,我就饒了你。」
巧芯一時尚未回神,像是被動的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
他倆依循昨日未完的路線繼續前進,盡可能在較濕冷的地段去尋找,因為玉延有預感,它必定是生長在那種地方。
果然,約在午後申時,他倆在一處低窪的山溝畔看見了一株狀似梅花,但色澤鮮紅的火梅,迎風搖曳著。
「是它嗎?」巧芯不太肯定的問道。
「應該是,它的形狀就跟徐老說的一模一樣。」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它長在山溝邊,那兒全是厥類植物,又滑又濕,一不小心準會跌進那深不見底的山溝之中。
「這簡單,看我的。」
玉延聽然一笑,隨即身形一展,優雅的身軀輕飛而起,以緩慢的定點輕功,慢慢滑過火梅,伸手一取,即輕而易舉的將它摘取到手。
然,就在他過手的那一剎那,玉延立即聞到不正常的氣味,倏忽間他感到氣滯血凝,一股氣悶在胸口無法釋出!
玉延屏住氣,不再猶豫,提上最後那口氣,馳回巧芯的身邊。
巧芯並未看出玉延的異常,見他回來,高興的摟著他,「玉延,你摘到它了!好棒喲!」
「別碰它,它有劇毒。」玉延赫然推開她急欲伸過來的小手。
「毒!你怎麼知道……」驀地,她看見玉延泛黑的嘴唇.這才發覺有異!
「你怎麼了,玉延?」她扶住他微微晃動的身軀,神色驚慌,眸中有淚。
「我沒事。記住,千萬別去碰火梅,它表層有毒性,最好將它放進袋中以隔絕它。」他盤腿坐下,慢慢調息著氣息,並運用內力驅逐體內毒素。
巧芯神情焦灼地守在他身邊,細心的為他擦拭著額上徐徐冒出的汗珠,此時此刻根本分不出是她臉上的淚水多,還是他額上的汗水多!
巧芯只知道自己已不能失去他,一定要他好好活著,他不是要她嫁給他嗎?她還沒回答他呢!玉延,你還在等我的答案不是嗎?
約三炷香的時間過後,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看見眼前淚眼婆娑的她,玉延不禁對她扯出一個無礙的笑容。
「走吧!我已經將毒素逼出大半,咱們可以上路了。」
「可以嗎?」巧芯瞧進他眼中,不肯定的問。
「放心好了,沒問題的。何況再不行動,可能於期限內無法趕回蘭州。」他仍呈現出力乏體虛,巧芯看出他並未好轉多少。他這麼偽裝根本是為了她!
「你當真沒問題,我不要你因為我而……」她輕泣出聲,淚痕狼籍的臉上有著動容與感激,更有著說不出的擔心。
「不會的。」他以大拇指抵住她的唇,搖搖頭笑說。眼角餘光也瞄見了被巧芯棄在一旁的火梅。
「怎麼將它亂丟了,它可是我倆費盡千辛萬苦才找來的。」玉延指著火梅,點了點她的鼻尖,繼而站起身,抽出身上事先準備好的空袋,在避免觸碰到它的情況下將它裝了進去。
「那我們趕緊回去,你也該趕緊讓徐爺爺瞧瞧了。」巧芯攙扶著他,想要盡快離開這個滿是危機的雪山。
然,每走幾步,玉延總是會輕喘幾下,讓巧芯好生憂心。她甚至感覺到馱負在背上的身軀愈來愈沉重,玉延的腳步也愈來愈凌亂,不消說他的傷勢可能更嚴重了,而且毒性也開始作祟。
「玉延,你還可以吧!」巧芯已抽噎的說不出話來。
「巧芯,你帶著火梅先走好嗎?」玉延將視線鎖進巧芯的瞳仁中,沉重的說著。
「不」」你不走,我就不走!」她突發激烈的尖呼聲,表情中儘是一連串的煩憂焦郁;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巧芯,聽話,你先把握時間將它送回,我隨後跟上。」他故意寒著臉,不願再看見她有半分蹉跎。因為她若再執意守著他,他們必會遲到。
在熱辣辣的陽光下,巧芯卻發現他全身冰冷的嚇人,「我不能這麼做,你會有危險的。」
「芯……」
「不用說了,我心意已決。」他倆目光相扣,在巧芯的眸光中有的只是執著與愛意,因為她早就愛上他了,就在他倆初識的那天。
玉延吐了口氣,帶著薄弱的笑意,無奈又欣慰的說:「遇上你真可以說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氣。那走吧!」
巧芯扯出含淚的笑容點點頭,只要能與他同行,上天下地她都願意。
「來,我扶著你,咱們慢慢走。啊!」
「巧芯,你怎麼了?」玉延倏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
「我……我的腳……」巧芯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快坐下!」玉延將她壓回大石上,俯下身查看著她的傷口。
他驀地皺緊眉峰,神色凝重的看著她,「你被毒蠍咬了,忍著點兒,我要把毒液吸出來。」
「你已經中毒了,別再……呃」」」
他不給她有任何反駁的機會,抓準時機及時將唇覆住傷口,慢慢將其內的毒液吸吮出來。
酸麻感漸漸由她的腳踝虛傳至全身,似乎已蓋住原本的疼痛感;他的唇帶著火燙的溫度藉由肌膚的接觸而觸動她體內的神經纖維,這種感覺教人無法壓抑卻令人銷魂。
見他一口一口的將深褐色的毒血吸出,吐掉。這一連串的動作他是做的既仔細又快速,絲毫不讓毒性有蔓延開來的機會。
「玉延……」她忍不住觸摸他已沾滿涔涔汗水的額頭。
他抬起頭焦慮地望向她,以關注溫柔的口吻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很疼,忍耐一會兒,就快好了。」
巧芯心疼的閉上眼,忍不住在梨花帶淚的臉上又流下兩行清涼,他本身都自身難保了,還不顧自己的性命硬要逼出她體內的毒!為何他這樣的真心她到現在才體會出呢?
一陣布帛的撕裂聲,使巧芯又張開眼,她親眼瞧見他撕下自己的下擺,用心包紮她的腳踝。
「先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他也合上眼靠在樹幹上喘息著,俊美的五官上透著蒼白,斜飛入鬢的劍眉緊鎖深蹙著,這一切無疑在深深啃噬著巧芯的心。
「你沒關係吧!」她實在放不下心。
他吃力的撐開眼皮,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後,在虛脫乏力的情況下又閉上了眼,然這一閉卻讓巧芯擔憂極了,整個人極欲崩潰般,因為她始終喚不醒他!
***
巧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拖至最近的山洞中,因為外頭的烈日實在太凶了,再者她也不願放棄,她相信她一定能救醒他的!
倘若救不醒他,娘也沒救了,最後沒了他也沒了娘,她也沒活下去的勇氣,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試上一試!
她將他安置在洞中一角,找了些乾柴在他周圍生起火來,因為玉延的體溫實在是涼的嚇人,若不是他仍一息尚存,這種冰涼的感覺會讓巧芯以為他已離開了她。
晌午過後,漸漸來到了黃昏時刻,在巧芯淚雨交織的臉上呈現了許多不安與害怕,因為她已將火燒的好旺好旺,但為何他依舊沒有反應呢?不僅如此,他皮膚的關感好像也愈來愈冷了,像極了一具沒有生命的軀體!
忽然,巧芯感覺他像是戰慄了一下,立即伸出手撫上他的額頭,一股燒灼的熾熱感漸漸由她的手心傳至她的大腦感官」」
玉延發燒了!
外頭天色已微暗,她沒有勇氣出外找乾草,更怕一些動物會趁她不在的時候找上玉延,那該怎麼辦?
於是她毫不考慮地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覆在玉延身上,更將剩餘的柴火全都放進火堆中,但願如此能逼出他的汗水,雖解不了他的毒,但最起碼的,她一定要為他退燒。
然時間大半都耗費了,她所做的一切似乎也都枉然,玉延非但沒有退燒,反而神智更不清楚了,他喃喃自語著,念著一些巧芯聽不懂的東西,巧芯知道再不退燒,即使救活他也將成為一個心神俱喪的廢人了。
傳言中,某些毒性可由男女之間的交合而宣洩出來,無論此傳說的可信度多少,只要能救玉延,她願意這麼做。
她臉紅心跳的先將玉延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去除;這對一個待字閨中、不經世事的女孩兒來說實在是件困難的工作。但她不退縮,拚命克服自己那顫抖的雙手,去做她自認該做的事。
接下來她將自己身上唯一的內襯也褪下,只著一件肚兜,帶著害羞、害怕的心理將整個身子覆在他身上,「玉延,是這樣做嗎?你要幫我。」
雖曾聽尋芳苑內的姊姊們說過這等事,但真要做且對一個毫無感覺的人做,不僅不容易,還讓人難以面對。
處於昏沉之中的玉延,全身氣滯難行,他想動卻無法如願,一顆心猶懸在巧芯身上,如果他真的一睡不起,不知她一個人會害怕嗎?能平安回到蘭州嗎?
突然他感到一陣涼意,好似他身上已空無一物似的,接著有一個溫暖柔軟的身子輕輕壓在他身上,這種肌膚相親的折磨,無不在考驗他身為男人的自制力。
她是誰?是巧芯嗎?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場了無痕的春夢罷了。
只不過這些都太逼真了吧!真的讓他害怕自己會侵犯她!
陣陣少女的手香傳入他鼻間,玉延恍然被解了魔咒般,雙手竟能動了,只是他力持清醒的腦子依然渾沌。
他感覺是巧芯,他能聞出她充滿百合花的香味,情不自禁地,他竟撫上她滿是誘惑的身子……霍地,令巧芯措手不及的是在她下方的玉延竟然會動了,他一個轉身環抱住她,並溫柔輕巧的吻著她的頸線與耳後,巧芯整個人都酥軟了,更顫抖的像風中落葉般,壓根提不起力量來拒絕他。
她知道此刻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可言,他會這麼做也不過是基於男人的生理反應,或許事後他什麼都不記得了。無論結果是什麼,她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如今他會自動索求,總比她對一個木頭人付出要好多了吧!
巧芯消極的安慰自己。
當她發覺他一隻手已游移到她暴露的後背,用力扯開她的肚兜,並以渴幕無比、溫柔的吻折磨著她,巧芯幾乎暈然醉死在他懷中。
「芯……」一抹濃濁的氣息自他喉間發出,雖神志不甚清晰,但仍喊著她的名字!
巧芯流下欣慰的淚,值得了,一切都值得了。
滋」」他用力扯開了他倆之間的隔閡,似火般的大手不停撫觸著她的身側,這種感覺深深攫住巧芯的每一根神經,竄向她的腦門。
人會死於這種無止盡的折磨嗎?巧芯無意識的想……然,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她再也無法想像,一聲痛苦的喊叫聲窒在她喉間,在疼痛的迷霧漸漸散開後,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串串燃燒的熱氣在她體內爆發揚升……她瞭解,她已是他的人了。
***
夜已深,巧芯緊緊守在玉延身邊,偎在他身旁睡著了。
那個辦法似乎還真有效,此刻的他已退了燒,臉色也沒之前那麼蒼白了,甚至原本已泛紫的唇也漸漸呈現出該有的潤紅。
玉延眉頭微皺了下,漸漸睜開了緊閉已久的雙眼,他立即摸著自己的身上,發現他的衣物仍完好如初的穿著。
難不成那真是場夢?對,巧芯呢?
他吃力的挪動身子,驀然瞧見她倚在他身旁的洞壁沉睡著,不安定的心也穩定了不少。
想起方纔的那場不該有的夢,他不禁又血脈翻湧著,它太逼真了,逼真的讓他今生今世都難以忘懷。
她一定擔心了他許久吧!瞧她睡得顰眉蹙頷的,多不安穩。
他忍不住抬起手,撫上她深鎖的眉間……「玉延,你醒了?」想不到她如此淺睡,輕輕的觸碰就驚醒了她。但見她欣喜欲狂的神情,玉延也跟著高興。
「你一定也累了,我昏睡了多久了?」他扯出以往那派自若的笑意。
「快一天了,簡直嚇死我了!」思及昨天的焦急與無助,巧芯又淚如雨下,還好上天聽見了她的祈求聲,他還是醒了。
「快一天!那方纔我們是否有……是否有發生什麼事?」他指的是那件幾乎像真的綺麗之夢。
巧芯頓時驚慌失措的急予否認,「沒……沒什麼事,你一直昏迷不醒,而我也一直守在你身邊,哪有什麼事好發生的。」
天,他是不是知道了!完了,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個放浪形骸的無恥之女!
「是嗎?」瞧她這副欲蓋彌彰的驚恐樣,必定事有蹊蹺。但既然她不願說,他暫時也不勉強,他會找出答案的,「也許是我作夢吧!」
「對,一定是你作夢的,別再胡思亂想了。你一定口渴了,我去幫你找點兒水來。」巧芯趁機想到外面喘口氣,她快嚇壞了。
「千萬要小心。」
看著她飛奔出去的背影,玉延的懷疑更深了。
他用力挺直身子坐起,準備運氣調養生息,時間又被他給耗掉一天了,接下來他必須加快腳程,絕不能再拖了,因此當務之急就是要先讓自己完全復元。
當他好不容易盤腿坐好後,無意間竟瞧見在他身後壓著一樣紅色的東西,他抽出一瞧當下一愣,那不是別的,是女人的一小截肚兜兒。
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一定是巧芯的,這麼說昨夜的夢也是真的!
她竟為了救他付出那麼寶貴的東西,為什麼她不願承認呢?他一定要找機會弄清楚。
他將這一小截證物偷偷塞進懷中,嘴角亦欣慰的扯出一抹笑意,因為他瞭解巧芯應該是愛他的,否則她不會做這麼大的犧牲。
他閉上眼,暫時摒除所有的雜念,試著運氣,這才發現他全身已了無中毒的跡象,這又更加確定他的猜測,因為自己絕不會平白無故的突然痊癒。
為了她,他一定要馬上恢復,帶她回家。
***
玉延抱著巧芯,以風馳電掣的輕功連夜趕回蘭州。
一路上巧芯無不為他捏了把冷汗,且頻頻叮嚀著要他以身體為重,不要如此耗費體力。他才不過是個剛痊癒的傷者,怎能運行輕功飛行一天呢?真怕他受不了,舊疾復發。
「別緊張,我現在好的很,昨晚也不知怎麼的,我體內的毒性竟全都散盡了,而且經過運氣後,一切都沒問題。」
他一語雙關的說,並觀察著巧芯做何反應。
巧芯雙頰猛然一熱,支支吾吾的說:「那太好了,也許是你的底子好,所以復元的快。」
「是嗎?」他別有深意的又瞧了她一眼。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怯生生的問道。
「沒什麼。」他對她眨眨眼,撇唇一笑,摟著她纖腰的手勁兒更加重了些,不知是意味著什麼樣的心思。
一路上兩人就此默然不語,玉延更是加緊速度,往蘭州的方向盡力奔馳,把握時限將火梅如期送達。
當到達徐壽的房舍時,已值最後一天的黃昏。
雖經長途跋涉,然玉延與巧芯兩人都不露疲態,臉上有的只是振奮及喜悅的神采光芒。
「你們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們趕不及呢!」徐壽神情大喜的迎向他倆,並接過火梅。
「徐老,小心!它有劇毒。」玉延連忙喝道。
「有毒!或許就是這樣的毒能與常夫人的肺癆相剋也不一定。」徐壽研究著它,慢慢說道。
「那麼能用嗎?會不會有危險?」巧芯不想拿母親的命來當賭注。
「此乃先師所言,至於有沒有效我也不敢肯定。」徐壽老實道來。
「這麼說……」
玉延握上巧芯的手,安撫她說:「就試試看吧!再拖下去,伯母也過不了今晚,倘若有效,豈不是救回她一命。」
玉延說的沒錯,這是他倆千辛萬苦尋來的,更是差點兒犧牲玉延的性命換來的,況且娘頂多也只能拖到今晚,就試試吧!
「老爺爺,我娘就交給你了,你儘管去做吧!我不會後悔的。」
「那就好,你們就到外面等會兒吧!」
巧芯深深望了母親一眼,但願她再度進來這間房時,由老爺爺口中得到的會是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
真是個讓人歡喜的結局,當徐壽用火梅救治常母后,她全身非但無中毒反應,就連肺部也健全了許多。
再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常母的病情進步神速,每日已能起身走動少許時間。春娘得之消息後,高興的差點兒毫沒水準的大叫起來,也常常撥空前來探望她。
「我說華芳,你真是令人羨慕,不僅拖了好幾年的痛好了,還多了個好女婿。」
春娘含著笑意,長喟了聲。
「快別這麼說,鞏公子人品身家都不錯,還不知道會不會要我們巧芯呢?」常母不敢相信竟會接二連三遇見那麼好的事。
「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很喜歡巧芯嗎?」
春娘笑她又在鎖牛角尖了,什麼人品身家、家世背景,全是騙人的把戲,還是真情才是真的。
「我也知道他是個難得的好孩子,為了替我找火梅,命差點丟了!只是……或許是我的心理不正常吧!」常母幽怨的說。
「不是你心理不正常,你聽說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句話嗎?其實說穿了,你就是害怕巧芯會重蹈你的覆轍。」當初她娘就是身份地位不如人,而遭人遺棄。
「你說的沒錯,我也許是害怕吧!但我相信巧芯會很幸福的,因為鞏公子對她那麼用心,還不嫌棄我的病,言明等我身子骨健朗些就要帶我回鞏府休養。」
事隔十多年,再去想這段往事已不覺那麼痛心了,畢竟她擁有一個那麼乖巧的女兒不是嗎?
「你會去嗎?」
春娘突然煩惱,將來她會少了一個說話的伴。
「我不會去的,在這兒住了幾十年了,雖回憶不是讓人喜悅的,即便酸甜苦辣也有了感情。」
「那麼巧芯呢?你不去她會去嗎?」這確實是個麻煩事,巧芯事母至孝,要她撇下母親遠赴異鄉,她可能不會答應的。
「她是該出外見見世面了,有鞏公子照顧著我很放心,她若不願離開這兒,我會逼她去的。」常母語氣堅決地道,因為她不願讓巧芯再悶在像尋芳苑這種地方。
「好吧!那就得靠你的不爛之舌-!」春娘笑說:「對了,巧芯人呢?」
「他們一塊去千歲宮。」
「千歲宮!上香嗎?」
「不是,是去看花燈。」常母笑著說。
「元宵都過了,還去看什麼花燈啊!別逗了。」春娘將手絹一揮,壓根不相信常母所說的話,更笑她病好了,也會尋人開心了。
「你難道忘了,在千歲宮有個少女燈,那可是芯兒的作品呢!這陣子她忙著我的事都忘了去收回,好不容易這兩天我病情有了起色,她才放心的去收回那盞少女燈。」
說起花燈,常母就露出得意的笑容,因為巧芯從小就有手工方面的天賦,而這次獻佛的花燈就是照她自個兒的模樣完成的,還真是唯妙唯肖!
「對呀!我怎麼給忘了,那花燈還在咱們蘭州奪了魁呢!」春娘也沾染了喜悅,開心的說道。
「娘,春姨,什麼事那麼開心呀?」
巧芯與玉延此時正巧鑽頭進來,看到的就是春娘那笑得合不攏嘴的畫面。
「你春姨正提起你的花燈曾在城裡得名次,所以高興的不得了。」常母拉過巧芯,溫柔的說。
「的確,那盞少女燈做的太完美了,第一當之無愧。」玉延才在一旁誇獎道。難怪他當初一進城會在千歲宮內留下最深的印象。
「鞏公子,您客氣了。」常母笑答。
「伯母,別再喊我鞏公子了,這多生疏,直接叫我玉延吧!」
「對啊!就叫他玉延好了。」巧芯也在一旁起哄。
「你這丫頭。」常母瞟了她一眼,「對了,你什麼時候跟鞏……玉延回太原?」
「娘,聽你這口氣,你是不去-?」巧芯皺眉道。
「娘是不想去,要陪你春姨。」
「娘不去,我也不去!」她使著性子。
「不行,娘現在病情已慢慢穩定了,你也該出去外面看看,跟著玉延我很放心。」
常母堅持道。
「你瞧,伯母都這麼說了,你還不放心呀!」玉延在旁敲著邊鼓。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偷偷把我給賣了。」她望了玉延一眼,嘴角勾勒出一道頑皮的笑意。
「我不會賣你的,因為我已經是你的買主了。」他湊上臉,露出一臉牲生無害的表情,成功的營造出一種曖昧的氣氛。
「你憑什麼買我?」巧芯嬌嗔道。
「你難道忘了那一錠金元寶?如上這幾天的利息,現在那價值可不少-!」他燦爛的笑意讓巧芯氣憤難平,似乎將雪山的一切忘的一乾二淨。
「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她用力跺腳不依道。
「我已是你夫當然可以了。」
「我們又沒成親!」她反駁。
「你我心知肚明。」他當然是指那「有實無名」的夫妻關係。
「你……」巧芯戛然住口,神色不定的看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好了,好了,我說華芳,你瞧他倆多搭呀!一說上話就忘了我們兩個老的了。」
春娘噙著笑,調侃道。
「巧芯,無論如何你一定要聽娘的,跟玉延去吧!否則娘可是要賭氣不吃藥了。」
常母也替玉延說話,坦白說她早以「丈母娘」的眼光在看他了。
「娘,你怎麼……」
「別說了,今晚咱們就回尋芳苑,你把東西收拾收拾,明兒一早就和玉延去太原吧!我要休息了。」
語畢,常母聰明的轉身過去閉上了眼,對巧芯滿腹的埋怨充耳不聞,這可樂壞了一旁的鞏玉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