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燈火輝煌的夜晚,只不過地點換了;諸葛駿還是拗不過士兵們的起哄,逼不得已只好擺下這場慶功宴,而他卻食不知味,沉悶的胸口讓他預測到有什麼事將要發生了。
他炯炯如炬的雙眼,望著兄弟們歡愉的景象,不知怎地,他就是沒辦法像他們表現的那麼高興。其實,這是很明顯的炫耀行為,他搞不懂自己怎麼會答應!這是不是表示他也變得和他們一樣幼稚了?
就連楊秦懋也和他們混在一塊兒飲酒作樂,半醉半醒的唱著小曲,諸葛駿輕笑的想,這世上是否唯我獨醒。
他非常暢快的將杯中的水酒一飲而盡,有些眩惑又有些鬱悶,還是出去外面吹吹涼風的好,想著想著,他馬上付諸行動。
步出帳外,秋高氣爽的氣候還真怡人,徐徐晚風迎面吹來,此刻他才乍覺北方的夜風並非想像中的那麼刺骨。倚在樹幹旁,拎著一盅酒,對著半天高的月兒乾上一杯,簡直就和李白詩中的「對影成三人」沒兩樣。
突然間,有絲異樣的聲音襲上他耳際,他敏銳地提高警覺,發現這絕不是樹葉的摩擦聲,更不是小貓小狗的遊走聲,而且全部的士兵都集中在帳內,由此可知,必是有人竄進他們的勢力範圍,說不定是西突厥派來的奸細。
難道他們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在他房內留張字條,看他會不會飲恨自殺?
思及此,他有點想笑,忽地,有把利刃正往他的胸前快速的直射而來。
「彫蟲小技!出來吧!少丟人現眼了。」他輕而易舉的用兩隻手指夾住它。
原來他早就注意到了,而且將那人的一舉一動全都收於眼底,此人步伐輕盈、力道薄弱,那道黑影也嬌小玲瓏,彷彿是個女子。
「再不出來,我可是等不及-!到時候你可別後悔。」見沒反應,他又說了一遍。
還是沒動靜,難道她嚇昏了?要不,就是此女子脾氣硬的可以。
他不再多言,只是凝著笑意,慢慢地靠近她,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剎那,他已經把刀架在她脖子了。
「姑娘,我的那些兄弟現在正高興著,希望你只是衝著我來的,別打擾了他們。」
諸葛駿瞅起雙眸,表情冷硬,根本猜不出他下一個動作會是什麼?
在他鋒利的刀下,是一名纖細女子的身影,只不過她用黑布蒙著面,光由她顫慄的身子看來,猜不透她是憤恨還是害怕。
「咱們這麼見面,對我來說太吃虧了吧!」說著,他已用食指俐落的將那塊黑布勾了下來。
當諸葛駿不以為意的挑眉凝視了她一眼,卻全身震懾住了!
他從不知道突厥女子也會美得如此纖塵不染,宛如夢幻中的幽蘭,那麼飄逸動人、如花似月。
在他印象中,蠻夷女子不都像大象一樣嗎?粗俗不雅,動作大而化之,可是怎麼她……諸葛駿並不知道伊蘭的美在蠻夷來說並不起眼,因為那兒的人認為體格粗壯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就和中唐時期流行胖女人是一樣的道理。但可以肯定的是,諸葛駿絕不喜歡胖又壯的女人,因為他直覺會被那種女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是突厥人?」為了確定他的猜測,他又問了一次。
她還是一樣的表情,沒有回答,沒有動作,甚至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坦白說,她根本不敢看,不敢看他那粗獷狂妄的臉龐,輕蔑又傲慢的眼神,尤其是他那若有似無的笑容,更擁有著攝魄迷魂的魅力,像是來自嚴寒北方的英勇武士。
她的勇氣、她的恨意就差點在他的注視下磨滅掉了。
「我們在這兒面對面也有半個時辰了,難道你一句話都不肯賞給我?」他嘴裡雖說得很客氣,但眉宇間卻寫著:我會讓你降服於我的,倔強的姑娘。
伊蘭再也拗不下去了,她杏眼一瞪,蠻橫不講理的說:「反正我已經落在你手裡了,要殺要剮隨便你,不要在那兒假惺惺。」
他雙眼如炬地看著這個膽識過人的女子,在他的地盤上還敢對他這麼說話,難道她不想活了?
「難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不過,你的用辭遣字還有待加強。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我最討厭了。」他用力扳過她的手腕,一翻轉即鉗制在其身後,讓她毫無反擊的機會。
「你去死!」
她回過頭,避開他灼熱欲殺人的視線。天!她的手氣怎麼那麼背,哥哥為他而死,自己又像是個布偶般生死掌控在他手上,為什麼老天不肯眷戀她一點,他們察貝家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不過,看他並不像是個橫眉豎眼的大壞蛋,當主帥的人不都是個糟老頭嗎?(除了她大哥)怎麼他看起來比她哥哥還年輕,應該不超過二十六、七歲吧!
「我會讓你知道說這話的後果是什麼。」他整張臉逼近她的臉不及盈寸。
其溫熱狂熾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讓她覺得又麻又酥,又驚又怕,他到底想做什麼?
「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怕,只求你別這樣對我。」她強忍著就快奪眶而出的淚水。
「只求我別怎麼對你?」他更進一步欺向她,一副吊兒郎當的問道。
「你……你可以殺我,但不能侮辱我。你也別想硬來,我絕不會讓你得逞的,你這個惡魔去死吧!最好下十九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她一提氣,辟哩啪啦地將心裡所有的話全都傾洩出來。
「嘖……先人說的沒錯,最毒婦人心呀!」他搖著頭暗啐了幾聲,想不到眼前這位美得令他難以自持的女子,對他竟有這般深的成見與恨意。
不行,被人詛咒,總得知道原因呀!不過在這之前,得來點有趣的前戲調劑調劑吧!
他似笑非笑的凝視了她一會兒,在她驚覺苗頭不對,想溜之大吉之際,卻被他狠狠地吻上,他的唇狂妄無情且肆無忌憚地在她口中搜尋他想要的一切,包括她的矜持、驕傲、倔強,以及難得一見的溫柔。
慢慢地,他強迫自己得與她暫時分開,並用略為沙啞的嗓音說:「說,為什麼想置我於死地?」
沉浸在適才溫柔幻覺中的伊蘭,被他這句絲毫不帶感情的話語給激醒了,老天,她做了什麼?她怎麼變得如此寡廉鮮恥,竟和這個惡魔……她雙手摀住臉,很明顯的微微在發抖。
「不要逃避,我要知道答案。」他存心挑釁道,其深奧難懂的眸子由她驚愕的表情一直往下游移到她因剛剛的激情而上下起伏的胸部。
感覺到他不安好心的注視後,她慌忙的將雙手掩在胸前,「你這個登徒子,總有一天,我會把你那雙賊眼挖出來,再大卸八塊。」
「哦!我會等著的。不過,請你別轉移話題,真不知道我一個問題要問到什麼時候才會有答案,也剛巧我目前心情好又閒的可以,你若願意,咱們再耗下去也無妨。」他好整以暇的說道。
「我生平最討厭不可一世、自抬身價的人,你有閒有空,那你就慢慢耗吧!本姑娘可是忙的很,沒空理你。」
伊蘭天真的以為這是她家廚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諸葛駿當然也沒給她轉身的機會,倏然鉗住她一雙筍白的手臂,根本就漠視她的害怕,皮笑肉不笑的說:「不管你為什麼想殺我,但事實擺在眼前,你是從敵方潛進來的刺客,你該不會笨的認為在兩軍交戰最為敏感的一刻,你能夠大搖大擺的再走出去!」
他冷笑的搖著頭,「女人,你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可不是以德報怨的偉人。」
「那你想怎樣,殺了我嗎?來呀!我怕死就不會來了。」她緊閉起雙眼,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
諸葛駿怔愕了整整三秒鐘,繼而狂妄的笑出聲,「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我不但不會以德報怨,對於敵人,我還會用最殘酷的方式對待他,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痛快,我會慢慢的折磨你……到死為止。」
諸葛駿不懂他為什麼要嚇她,看著她那贏弱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他的心也不知為何隱隱的抽痛起來,他想伸手拂去她的害怕,撫平她的恐懼,可是向來霸道孤絕的他,做不出來這種溫柔的動作。
在他心中一直以為,女人只不過是「次級動物」,想對她們溫柔或疼惜,倒不如對小貓小狗來的好,而且他一向視愛情為敝屣,也因此,他最排斥驕傲自大的女人,而眼前這女子不正是他最討厭的類型嗎?但是他反而挺欣賞她的,更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蟄伏在他內心深處。
嚇她,只不過是想知道盔甲下的她,是不是和其他女人一樣——柔弱無助、膽小害怕。
看來如他所料是差不多的,他滿意的點點頭,露出一抹笑意。
「出來吧!別好奇了。」諸葛駿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看來不是對她說的。
伊蘭隨他的視線望去,果然從樹蔭下閃出個人影。
「真厲害,我都沒出聲,你就知道我躲在哪兒。」楊秦懋搔搔腮,滿不好意思的說。
「除了你,別的弟兄知道嗎?」諸葛駿很謹慎的問。
「沒有,他們都醉得差不多了。」
「那好,帶她回我的帳內,除了你之外,可不准讓別的弟兄知道她的存在,否則我會依軍法處置你。」
「什麼?她是敵軍派來的,應該關進牢內呀!」楊秦懋低呼出聲。
「我自有我的用意,快去呀!」他目光銳利,完全不容反抗。
「是。」楊秦懋聳聳肩,猜測他準是吃錯藥了,要不就是他對這名女子……,這個可能性最大,有趣,真有趣!
搞不好首先擺脫王老五生活的人會是他,哈……(這笑聲當然是笑在楊秦懋心底)
但是不對呀!當今聖上是最不贊同與蠻夷通婚的,若違背了他的命令則罪及死刑呀!楊秦懋不解地看著諸葛駿,從他面無表情的五官,根本猜不出他到底用意為何?但拜託,可千萬則愛上這個突厥女子呀!
而另一旁的依蘭即使有萬般不願,但為了保住一條小命,還是暫時聽話跟著楊秦懋走。就在她與諸葛駿擦身而過的剎那,她好像感覺到他有種鬆了口氣的表情很快的從他臉上掠過。
這又代表什麼呢?
※※※
「我們明天就要班師回朝了,那女的你打算怎麼辦?」楊秦懋問了句諸葛駿最不想聽的問題。
「我不想回京師,你去就好。」
「我去!拜託,主帥是你,我算哪根蔥呀!」楊秦懋皺著眉說。
「要不然,你就隨風將軍回去吧!他日前已服下解藥,傷勢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現在回去正好。」要諸葛駿作戰可以,要他回朝跟那些做官的人打躬作揖,是絕不可能的。
「說不定這回皇上會加官晉爵耶!你就這樣拱手讓人嗎?」楊秦懋不敢置信的睜大眼。
「你喜歡就拿去吧!」諸葛駿無所謂的笑說。
「什麼跟什麼嘛!你以為當今皇上是昏君嗎?誰上朝他官就給誰當。再說,對於當官這檔事,我也沒興趣。」楊秦懋嗤之以鼻的說,對於諸葛駿誤以為他貪圖富貴之事,表現得非常生氣。
坦白說,他們楊家的洛陽當鋪,在西北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對於錢財,他根本不虞匱乏。
「但總得有人犧牲呀!」諸葛駿此議一出,立刻博得楊秦懋一個大白眼。
「你真夠朋友,好的輪不到我,壞的都丟給我。」楊秦懋很無辜的拍拍額頭。
「這有什麼不好,有官做又可做個大地主,而我又哪裡好了?」
「既然你這麼說,我跟你換好了,你去做大官、大地主,我去你的帳內跟那名黑衣女子溫存溫存。」楊秦懋曖昧的眨眨眼。
諸葛駿一聽此言,臉上徒然變了色,不知怎地,他就是不允許別的男人對她有絲毫的非份之想,即使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楊秦懋一看見諸葛駿乍青乍白的臉色,就知道他的激將法奏效了,於是他連忙再加一把勁兒,想套出諸葛駿心中的想法。
「你不是要我盡快訂房媳婦來避免一些謠言,所以我決定了,就那個俘虜吧!雖說她是個蠻夷,但長得美就夠了,你說是不是?」
「你敢,她是我的女人!」諸葛駿一經刺激,就將這句埋藏在心中的話吐了出來。
待他慢慢冷靜下來,才知道他中計了,不禁搖搖頭道:「好小子,你誆我!」
「老兄,你有沒有想過她是個突厥女,依照大唐法令,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再說,她太有個性了,實在不是你所要的那種「溫柔沒脾氣」的典型……」
「你有完沒完,我幾時說過喜歡她了,只不過把她當成——」
「地下情人嗎?」楊秦恕不要命的追問。
「去你的,回你的帳篷去睡你的覺,我要走了。」諸葛駿對於他這種「阿婆個性」
實在受不了。
「若只是當個「見光死」的地下情人,這我倒不反對。唉!真讓人羨慕,有人可溫床-!」楊秦懋在一旁故作陶醉狀,非得將諸葛駿氣死不可。
「楊——秦——懋!你活得不耐煩了。」諸葛駿倏然衝至他面前。
楊秦懋這時才很識趣的溜了,在隱身之前,還不忘丟下一句,「明天我再問你滋味如何?」
諸葛駿看著他那調皮的背影,不由得感歎道:「真是交友不慎。」
他恍然又想起那小子剛才說的「地下情人」,老天!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將這四個難聽的字套在她身上,天曉得他也絕不會這麼做的。
※※※
一進帳內,諸葛駿的心著實地凜了一下,這怎麼搞的,誰將她五花大綁的捆在床上?一定是楊秦懋那個死傢伙!想要試探他,也不是用這種方法呀!
她那憔悴蒼白的臉上還掛著兩條淚痕,如彎月似的肩緊緊攏在一起,那雙眼也因憩睡而緊閉著,那張飽滿的唇已失去原來紅嫩的色澤,變得微微泛紫。
這些情況都在在的告訴他,她病了!
他快速地衝向前,一觸及她的身軀,就發覺她實在是冰冷的可以,瞧她身上還是那套單薄的夜行衣,北方氣候寒冽,這個死楊秦懋難道就不會為她披上條暖被嗎?
諸葛駿以極輕巧的動作將她身上的繩索解開,慢慢將她扶好躺平,才知道她病得不輕,若再不送醫,可能會丟了小命。
只是這荒野的大北方,除了軍醫外別無其他的大夫,而且,她又夾雜在這有十幾萬男人的軍隊中,諸葛駿不會不知那些兄弟們已禁慾多時,只要一公開她,說不定她馬上就會被他們給分屍了呢!
經過千萬遍的考慮之後,權宜之計就只有一個,他先將她身上那礙眼的夜行衣褪除,卻在其春光外洩之際驚歎出聲:「你真是個絕世珍寶!」他渴望伸手去撫摸她,但他制止住自己的衝動,因為現在並不是時候,而且他發現,她比他想像的還瘦弱,一股疼惜之情油然而生。
他也將自己身著的衣物卸除,緊摟著她因受寒而冰冷的身子,兩個袒裎相擁的軀體互傳著體溫,她柔軟的嬌軀帶給諸葛駿莫大的綺想,血液在他體內熾熱的奔竄,一份需索的感覺簇擁著他,若不是她現正處於無知覺的狀態,他一定會要了她,不管她是中原人抑是突厥人。
坦白說,他不喜歡要個沒有知覺的女人,他喜歡聽她為他呻吟、顫抖、呼喊,甚至於尖叫,現在昏迷不醒的她是不會給他這些的。他笑了笑,相信任何男人的感覺都跟他一樣。
他更擁緊了她一些,只希望能盡快將自己的體溫傳給她,讓她清醒。慢慢地,她流出了汗水,燒也退了,諸葛駿這才安心的睡去了,睡夢中,他沉迷在她幽沁的香氣中,久久不能自拔。
直到一股熱辣的刺痛感由他的左臉頰傳入大腦,他這才驚醒,一張開眼,面對著他的竟是一雙漆黑淌淚又充滿恨意的眼眸,由於諸葛駿摟得她非常緊,使得她沒辦法掙脫,於是伊蘭拚命地扭動著,想擺脫他的桎梏。
她雪白的肌膚、飽滿的乳房不停摩擦著他的胸膛,使他不得不大聲斥喝道:「女人!停止你幼稚的動作。」
伊蘭猛地停止動作,看到的竟是他輕蔑又傲慢的眼眸,像極了一隻嗜血的動物。於是,取而代之的竟是輕聲的啜泣,「你這個魔鬼,你放開我,你可以殺我,但是絕不可以像現在這樣屈辱我。」說著,她突然用雙手擋在胸前,不讓自己與他有直接的接觸。
「我們察貝家到底哪裡招惹你了?個為你丟了命,一個為你失了身。」她沉痛的又說。
「失身!拜託,可沒那麼嚴重吧?我只是替你取暖罷了。」諸葛駿好笑的說,但卻沒有遺漏掉她所說「察貝家」三個字,莫非她與察貝可沙有什麼特殊關係?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你這麼做,就等於毀了我。況且,我已有未婚夫了,你教我以後怎麼面對他?」
她涕淚縱橫的說,好像她美麗的未來就在這一刻瞬間瓦解了。
「未婚夫?」驀地,血液自他臉上消逝,他繼而一想,才揶揄地歎息道:「你以為我還會放你回去,讓你與你那未婚夫卿卿我我共享閨房之樂嗎?很抱歉,你的現在與未來都是我的了,如果幾年以後我厭倦了,而他還要你這殘花敗柳的身子,那我禮當奉還。」
「你這個下流痞子,齷齪、不要臉,你走,別碰我!」她一激動又掙扎了起來。
「你這個傻瓜,我叫你別動!」她像極了一條溫熱柔軟的海鰻,在他胸前不停的游移,那光滑柔嫩的肌膚挑逗得他幾乎快喪失了理智。
他深吸一口氣,忘情地攫住她溫熱的唇,並用力扯下她擋在他倆之間的雙手,這使他胸前的毛髮輕柔地撫觸她玫瑰紅的雙峰,他的手在她的側腰敏感地帶來去穿梭,慢慢地,她的掙扎停止了,整個身子因酥軟而變得無力,只感到世界彷彿都在她身邊不停地旋轉,幾乎將她給遺忘了。
倏然,他大笑出聲,眼中閃耀著紅色的火焰,「女人,不用再假裝矜持了,我知道你喜歡。不過不是今天,明天我們一早就要回「星星峽」,可得保留點體力。別失望,以後咱們有的是時間。」
他翻躍起身,很快地穿上衣物,而後丟了套男裝在她胸前,目光如炬地停留在她雙峰之間說:「明天一早穿上這個,如果你不想變成十幾萬個男人的俎上肉,最好是聽話。」
也不理會她無言的抗議,他很快地旋身而去。
伊蘭戰慄地拿起那套男裝,她竟哭不出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那充滿男性的勾魂魅力為何那麼濃厚的包圍著她,使她無力反擊,難道就這麼隨他宰割嗎?
但除了這樣又能怎麼做呢?總不能如他所說的被十幾萬個男人凌辱至死吧!
就這樣滿懷著焦躁思慮,陪伴了她整整一夜。
※※※
翌日一早,諸葛駿所率領的十幾萬兵馬,已浩浩蕩蕩往京畿的方向前行,他威風凜凜的坐在高大的駿馬上,讓每個人見了都起敬畏之色。他眼光冷然而堅毅,現在他的身份可是這一批大軍的統帥,身負十幾萬條士兵性命的重責,所以他必須表現剛硬的一面,才能駕馭他們。
但他知道,他目前的心思全都繫在那女子的身上,雖然他已囑咐楊秦懋跟在她身旁好好照顧她,但楊秦懋這小子向來粗心大意,他就是不放心。
士兵們歡欣鼓舞的走在官道上,雖然歷經五個月干戈不息、烽火連天的日子,但每個人的臉上都不見疲憊倦容,反而個個精神抖擻。
「小楊呀!這位小兄弟是誰?我怎麼從沒見過他,他是從別的單位調來的嗎?他那麼瘦瘦小小的,我真懷疑他哪有力氣作戰!」一名小兵滿眼疑惑的盯著伊蘭猛研究。
楊秦懋別的不會,打哈哈是他的拿手本領,只見他掰得天花亂墜地:「她呀!在咱們伙頭夫裡面可不得了,煮吃的她最在行,早已被咱們諸葛元帥給包了,你們可別打她的主意呀!」
「原來是這樣啊!你不怕你的地位被這個小白臉給搶走了。」那小兵竟以一種曖昧的口吻說。
「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要考慮清楚,敢說就得敢承認,知道嗎?」楊秦懋手叉著腰,很生氣的說。
「有什麼好不敢承認的,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你去打聽看看,全軍十五萬人有哪個不揣測著你和元帥之間的關係,省省吧!別愈描愈黑。」
「你——」
「我什麼我?」那小兵很神氣的轉身對伊蘭說:「小兄弟,以後伺候咱們將軍可得謹慎點,他可是個……」他在她耳邊輕聲的說。
只見她的眼睛愈睜愈大,以很懷疑的眼光看向馬上英姿煥發的諸葛駿;他怎可能會是個這樣的男人?昨晚的感覺依舊是那麼強烈,他根本就不像……啊!難不成他是雙性戀!
諸葛駿像是感覺到她的注視,猛然回過頭與她驚愕害怕的視線對個正著。
她是怎麼了?看他的眼神好似見了鬼一樣,還由頭到腳不停的打量他,難道他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詢問的眼神掃向楊秦懋,只見他聳聳肩,雙手一攤,一副莫可奈何的態度。
算了,回頭再好好問問他。
諸葛駿又策了下馬鞭,往前行駛。
當他們行經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後,斜陽已晚照,諸葛駿不放心的眼神始終盯向伊蘭,心知細皮嫩肉的她無法在漫天風雪的大北方長途跋涉,但為了隱藏她的身份,又不能做得太引人側目,可是,看著她愈來愈慢的速度及渙散的眼神,讓他的心緊緊揪在一塊兒。
可惡的是那個楊秦懋,只顧著跟一旁小兵聊天打屁,他交代的話可能早已被他丟到千里遠以外了。
他再也無法安然自若的坐在馬背上,而讓她忍受著兩腳埋在冰雪裡的痛苦。
他飛快地跳下馬背,在眾目睽睽之下,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以很冰冷強烈的口
氣對楊秦懋說:「等回了「毛-坊」,我再好好跟你算帳。」又以相同的速度騰空翻躍,將她抱回了馬背上。
「你這是做什麼麼?放我下來。」
伊蘭雖已疲憊不堪,但說起話來還是咄咄逼人的。
「如果我知道你精神還這麼好,我就不會抱你上來了,伊蘭小姐。」他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前方。
「你怎知道我的名字?」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
「你昨晚說漏了嘴,而後我連夜去打聽出來的,你的全名應該是察貝伊蘭吧!」他灑脫自得的眼光看進她的眼瞳內。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結果還不是一樣,我永遠都是你的戰俘。」她很激動的吼出來。
「或許對你來說結果都一樣,但對你西突厥來說,這結果有可能會差個十萬八千里也說不一定。」他遞給她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
「說清楚一點,你這話是什意思?」她不甘示弱的昂起小巧的下巴。
這姿勢剛好讓他偷了個吻,「嗯!滋味不錯。」
她怔然不安的掃看了下四周,就怕被誰給不小心看到了;還好,沒有。
不過,楊秦懋那副極曖昧的笑容,讓她懷疑他是不是看見了,可是他的眼光並沒看這個方向呀!
都是這個死豬八戒諸葛駿,瞧他那副窮亢奮的德行,有一天她會加倍奉還的。
「不要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她這次極小心,頭低的很,就只差下巴沒碰到胸部了。
諸葛駿看得忍不住朗聲大笑,已不去在意四周圍一大群人奇異的表情了。
突然間,他好像聽見有人這麼說:「小楊呀!你完了,你沒瞧見元帥和那伙頭夫親密的樣子,八成是換了新寵,唉!我真替你悲哀!」
楊秦懋只能翻個大白眼,沉悶的說不出話來。
諸葛駿也只是那一千零一個表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但伊蘭就不一樣了,她同樣聽見了那人的談話,本來她還不太相信,當她看見諸葛駿那欣然接受的表情時,她完完全全的相信了,她怎麼那麼倒楣,竟會碰到這種怪人!
諸葛駿並不知道她也聽見那人的談話,不過,他似乎感受到她的不自在,甚至於有一股不安的氣氛夾雜在他們兩人之間,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見了兇猛野獸般那樣驚懼。但他並不以為意,因為他就是喜歡她這種恨他又怕他的模樣,簡直有意思極了。
伊蘭可一點也不覺得有趣,她一臉嗔怪的睨著他,真難想像他是這種人——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
難道她真要一輩子當這種人的禁臠?愈想愈不對,她不由自主的往後挪,直至他攫住了她的手臂。
「為什麼要躲我,難道我身上有刺?我不希望你還沒聽見我的回答之前,就已掉下馬背。」他肆無忌憚的盯著她,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
她被他看得一陣膽顫,只能欲振乏力的說:「好,我不躲,但求你別碰我。」
「不要我這樣碰你嗎?」他倏然低下頭,輕輕嚼咬著她粉嫩的耳垂。
伊蘭想逃,但就是使不出勁來,她好討厭這種感覺,一種自耳根引發至全身的酥麻感,一種不容她忽視的滋味。
「你這個表現就對了。記住,你最好聽我的話,否則,以你來要脅你父王,相信他會自願奉上西突厥的一大片土地的。」他瞇起眼眸,盛氣凌人的說道。
他當然不會這麼做,只不過想嚇嚇她,看她生氣的「恰」樣子,真可說是快慰平生。
「原來這就是你剛才說那句話的意思!」諸般情緒閃過腦際,最後,以一張木然的表情面對他。
「怎麼樣,這著棋不錯吧!」他火上加油。
「你的得意算盤別打得太如意了,我爹才不會為我犧牲那麼大,他有好幾房妻室總共生了十六個女兒,我只不過是其中之一,他根本不會在意的。從小就可沙對我最好,因為只有我們兩個為同母所生。可沙又極有才幹,所以,我爹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對我另眼相待。如今他死了,我一切的美夢也該醒了。」她帶點淒苦的說,這種哀怨的愁思像一根無形的弦拉扯著她的心。
諸葛駿帶著謎樣的眼神,細細打量著她,「你和察貝可沙的感情很好,怎麼沒聽你提起你的未婚夫?他難道無法賜給你美夢?」
支天燕!老天,她真的忘了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輕輕歎了口氣,她以無奈的口吻說:「即使能,現在又能如何?」她暗喻的很明顯了。
「對,你說的沒錯!如今你是我的人,根本不用談他了。」他寒著臉猛抽了下馬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