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透,薄曦微揚,當一群北飛的雁兒發出吱吱叫聲,倚著窗睡著的小九突然驚醒。
再往床上一瞧,封徹已不在。
天……她是怎麼了,居然睡得這麼沉。
小九立刻起身,趁無人發現之際離開他的寢居。當路經香居亭時,突然吹來一陣晨風,落下一片梧桐在她的衣襟上,她低頭一瞧,這才發現昨晚的睡姿不正,束頸的高襟已鬆垮。
伸手整理了下,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不用回頭,她已聽出是姑娘的腳步聲。
「-就是小九姑娘?」魯沁不知打哪聽來,貝勒爺身邊多了個貼身丫鬟,有丫鬟不稀奇,稀奇的是這「貼身」二字。
「-是?」小九感受到她眼中的敵意。
「我叫魯沁,是貝勒爺的貴客。」她繞到小九前頭,仔細打量她,「長得挺標緻的,難怪讓貝勒爺如此著迷。」
「-是什麼意思?」小九很不習慣被人這樣盯著瞧。
「昨晚-睡在貝勒爺房裡對吧?」說起這事,魯沁就非常不滿。
「那又如何?」小九倒不希望這事傳出去。
魯沁開始冷言冷語地諷道:「也不想想自己不過是個平民,也敢勾引貝勒爺。」
「我沒有勾引他。」小九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對不起,魯姑娘,我先走一步。」
「等等,好歹我也是府中的貴客,-不過是個小丫鬟,這是什麼態度?」由於小九發上插的是不值錢的荊釵簪珥、身上穿戴的又是普通的羅襦湘裙,在魯沁眼中,她生來就一副賤命。
「魯姑娘,那-是想?」小九回頭睨著她,眸中的寒芒倒讓魯沁暗吃了驚。
「如果-有膽子,今晚晚膳後來後面馬廄,我有話要跟-說。」魯沁勾起一絲詭詐的笑容。
「晚上我可能走不開,有什麼話現在說吧!」小九不是怕事,而是封徹只給了她晌午這段時間的自由。
「-怕了?」她肆笑著。
「怕?!」小九難得扯唇一笑,「就算我怕任何人也不會怕-,好吧!我會準時赴約。」說完,她已不想再浪費時間,轉身步向府邸大門。
「還真。」魯沁哼了聲,也踩著輕快的腳步離開。看看時辰,貝勒爺就快回來了,她得趕緊將燉了一早的參雞湯端去給他。
小九出府後,便直接前往附近一座山的山腳下,那兒有間茶亭,是明黨交換消息的重要據點。
當她一出現在茶亭,茶亭的店小二眸心一湛,假意上前招呼道:「這位客倌,要喝點什麼?我們這兒什麼茶都有,烏龍、碧螺春、鐵觀音……」
「給我來壺鐵觀音。」她淡漠地說。
「是的,客倌。」小二趕緊回到櫃檯後,與老闆咬了下耳朵,又將布巾往頸後一揮,像個小老頭似的,端著茶壺來到小九面前,「客倌,-要的茶來了。」
「謝謝。」她掀開壺蓋,一股溫熱的煙霧冒出,而她已眼尖地看見蓋內貼著張紙條。
她左顧右盼了會兒,趁著沒人注意,將紙條放入衣襟內,而後吹吹熱騰騰的茶,煙霧隨著她輕吐出的氣息緩緩上飄。
喝了兩杯茶後,她擺了一些碎銀子在桌上,立即離去。
來到一處隱密的角落,小九打開那張紙條,只見上頭是師父的字跡,寫道--
老三人被囚在盛京戶部,三天後將轉往「昭順恭王府」吏由封徹親自審理,這是最好的機會,別放過。
看過後,小九立刻將它撕成碎片,沒錯,這是個難得的好時機,她是決計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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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小九見封徹有客來訪,於是說道:「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可不可以先離開?」
「好吧!-先下去,可別跑遠了。」封徹曖昧一笑,頓時讓她冷了臉。
小九不語地退下,前往和魯沁約定的馬廄,可卻不見半個人影。
她忍不住皺起眉,再看看天色,「魯姑娘,-到底來了沒?如果來了就別躲著,否則我要回去了。」
又等了會兒,仍不見任何動靜,小九便打算回去,可才轉身,就聽見身後冒出一道詭祟的聲響。
她猛回頭-眼觀察,由於夜已深,她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但草地上那疾速爬動的聲響由遠而近傳來,還不時發出——的怪聲。
就在這時候,她的腳背突然竄起一股被-咬的疼意……
該死!
她往後一躍,這才瞧見地上有十來條毒蛇鑽動,到底是誰對她下這種毒手?
她運足氣,兩手互擦出火花,雙手往草地上一送,瞬間燃起火苗,毒蛇立即四處逃竄。
小九知道自己中了蛇毒,趕緊趁還有體力時奔回屋。
她不停拔腿往前衝,無奈剛剛動了真氣,毒性因而流竄全身,讓她的腳步愈來愈慢。
耳鳴了、眼花了、全身虛軟……她只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要來奪她性命的嗎?她已沒力氣回頭,緩緩癱軟下來,落在某個人懷裡……
閉眼之前,她只看見一張慌亂的俊臉。
封徹趕緊將她抱回寢居的炕床上,眼看她臉色發白、手心冰冷,顯然是中了劇毒。他不經意的觸及她的小腳,痛得她嚶嚀了聲,他立刻掀起她的裙裾,發現她的腳踝腫得跟饅頭似的。
褪去她的小白襪,兩個紅點映入眼中,是蛇毒?她到底跑哪兒去,府中不該有毒蛇才是。
眼看她情況不太對勁,他立刻張口吮住她的傷口,試圖將毒液吸出……
被猛力吸吮的疼痛震醒了小九,她緩緩張開眼,看見封徹居然吮著她腳背的傷處,她的心恍如掉進迷霧中,再也厘不清了。
她氣若游絲般地,「別……別……」
「不准動、不許說話。」他喝止她。
小九已無力動作,只是喘著氣,任由他以這樣親暱的動作為她吸毒……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又聽見他在耳邊輕喊道:「別睡,-絕對不能睡著。」
她再次張開眼,但眼前的影像已經模糊了,隱約中,他好像抱起了她,快速往外衝。她的身子隨著他的動作起起伏伏,讓她再也撐不住地睡去。
「恪禮,備馬。」封徹一到外頭,立刻吩咐道。
總管恪禮走了過來,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她……她不是小九姑娘嗎?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怎麼了?」恪禮不解地問。
「她中了蛇毒。」不一會兒,一名手下將馬牽了過來,他立刻跳上馬背,猛力抽鞭,「喝,快走--」
「怎會中蛇毒?難不成府邸裡有毒蛇!」恪禮心底暗暗一驚,回頭直呼,「來人哪!快……把府邸整個搜尋一遍,瞧瞧是不是有毒蛇。」
而封徹駕著快馬,直奔太醫府,一到達范寺大夫府邸外,他立刻抱著小九進入,「范大夫,你快瞧瞧,這毒能不能解?」
「是封徹貝勒!好,我看看。」范寺是老太醫沐蘭的得意門生,五年前沭蘭一過完七十大壽,便退隱江南。
范寺看過後,眉頭不禁緊蹙,「這……」
「到底怎麼樣?你說呀!」瞧他眉頭深鎖,難道已無救?
「是可以救,不過要換血。」范寺抬頭道,「她全身血液全染了毒,再這麼下去會傷及五臟六腑。我兩年前曾到西方學習過洋人的換血術,應該會有效。」
「就拿我的血來換吧!」他隨即坐下。
「貝勒爺,這血不是人人可用,得……得合得來的。」范寺一驚,再看看榻上的姑娘,她究竟是誰?
「怎麼樣才知道合不合?別再拖了。」
「得先取你們兩人的血,如果無法融合在一起,就是不合。」他解釋著。
「那就快點,要多少血隨便你。」此時封徹只知道他不能讓她死,他都還沒要了她的心,怎能讓她死?
更或許他對她的那份喜歡,已超過他所認知。
「好,那就請貝勒爺多多擔待了。」范寺拿出一支針尖從封徹的指上取了些血,再將他的血與小九的融合,須臾,他的眸子一亮,「貝勒爺,你和她的血液居然能合呢!」
「那就快取血吧!」
封徹一面打坐,一面讓范寺取血,儘管取血過程非常的疼痛難耐,但從頭到尾,封徹連吭都沒吭半聲,不禁讓范寺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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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醒了。」范寺坐在她床邊,像是早知道她會這時候清醒。
「你是?」雖然毒已除,但她的身子仍然虛弱。
「我姓范,是名太醫,封徹貝勒昨晚將-送了來,幸好-已經沒事了。」他起身,從圓幾端來一碗湯藥,「快喝吧!可以幫助-恢復體力。」
「那封……貝勒爺呢?」她起身將湯藥喝下。
「在隔壁房間休息。」
「休息?!」她柳眉輕蹙,「他怎麼了?」
「呃……」范寺搖搖頭,「貝勒爺要我別多嘴。」
「你快說,不然我自己去問他。」掀起薄被,小九急著要下榻。不知怎地,她心底糾結著一種怪異的感覺。
「別動,-昨兒才剛換血,可別亂了氣。」他趕緊壓她躺下。
「換血?!」她瞠大眼,「換什麼血?」
范寺知道自己瞞不過她,只好一五一十的招了。「唉~~昨兒個-中了蛇毒,毒性流竄到全身血液,必須即刻換血,才得以保住性命,所以……」
「所以什麼?」她眼眶微紅。
「恰巧貝勒爺的血和-合得來,所以他義無反顧的救了。」他笑著說,「幸好成功了,-也醒了。」
「我要去見他。」她要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以為這麼做,她就會收回殺他的決心嗎?
小九心亂如麻,心底突然湧上一股濃熱,讓她好想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會為他擔憂。
「-不可--」
「我就知道-這小女人不聽話。」封徹不知何時站在門口,一手抵著門框,嘴裡叼著抹笑,雖是如此,不難看出他體力已透支,臉色還微微泛白。
「封徹貝勒,您不能隨意走動呀!快,快坐下。」范寺被他的舉動給嚇壞了。
「范大夫,你先出去。」封徹也不是個聽話的人。
「這……是。」不敢違抗封徹的命令,范寺只好聽話的離開。
待范寺離開後,小九望著封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聳聳肩,「坦白說,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不希望-就這麼死了,如果-死了,就少了一個陪我睡覺的女人了。」
「事到如今,你的嘴巴還這麼不老實。」她想撐起自己。
「別亂動。」他走了過去,坐在床邊,這樣的壓力讓她不敢再妄動。「告訴我,那毒蛇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白天……白天魯姑娘約我晚膳後到馬廄見面,可是我去了那兒,她卻不在,接著毒蛇就竄了出來。」回憶起來,她至今仍弄不明白是誰要害她。
「魯姑娘……-是指魯沁?」封徹的眉頭攢起。
「沒錯。」她轉過臉,不想與他這麼近距離對視,尤其在知道他救了她之後,一顆心彷若遭到重擊,完全忘了該如何思考。
「我猜她是吃味了。」他柔魅一笑,「-也真傻,就這麼去赴約。」
「我去赴約不過是要跟她說清楚,要她不用拿我當敵人看,對你我可是一點興趣都沒。」她瞪著天頂說。
「真的假的?」他俯身睨著她。
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她一顆心又亂了起來,「你目前還是我的主子,我對你只有主僕之情而已。」
「那現在我命令-轉過臉來看我。」他深冷的語氣讓她渾身倏然一顫。
她緩緩轉過臉,盯著他那得意的臉孔,眼中閃著下馴,「你不該救我。」
「為什麼?」他好奇地問。
「總之就是不應該。」就因為他救了她,破壞了她心底醞釀已久的復仇計畫,更帶給她另一種她所不想面對的……溫暖感受。
「現在-才通知我,太遲了。記著,-身上流著我的血,就等於擁有我一半的命,-可得好好的保護自己。」封徹-起眸,慢慢挺起身。
「你還好吧?」她看他挺身時臉上出現一絲壓抑的痛楚。
「-還會關心我?」他心底升起一絲喜悅。
「我只是隨口問問。」控制不住地,她的小臉頭一次浮現嫣紅。
封徹挑眉一笑,「隨口問問總比不問的好。對了,我已命人回府派人駕車來,晚點兒我們就回去。」
她點點頭,對這事沒什麼意見。
「還有,今後不要再理會魯沁,她那兒有我負責。」說完,他便站起,「在回去之前好好睡一覺。」
「那你……」望著他滿是疲色的俊容,她輕聲開口,「也好好休息。」
「我會的。」他笑開嘴,緩緩步出門。
直到他完全離開,小九的目光還盯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收不回。
亂了……一切都亂了,她明明喜歡的是三哥啊!為何會對他動情呢?
不該、真不該,她怎能這麼濫情?事到如今她家仇未報,更無法手刃封徹。老天,你就懲罰我吧!
莫約三炷香的時間,昭順恭王府的馬車來了,封徹和小九雙雙坐上馬車,車廂內空間不大,小九與他面對面而坐,顯得有些不自在。
「靠在我身上會舒服些。」馬車行駛一段時間後,封徹發現她似乎有些疲倦。
「不用。」她刻意表現出矜冷的態度,就怕兩人過於親密,會讓她繼續削弱判斷力,她不明白,為何對榮漱如此、對他亦如此,難道她太心軟了?
「-怎麼又是老樣子?」他索性將她拉到身側,讓她的腦袋枕在他肩上,「好好休息吧!」
小九微微抬頭,望著他俊挺的側面,現在的他看來比方才氣色好多了,「那……你呢?」
「我怎麼樣?」他低首望著她。
「我是指你的身體。」再怎麼說他也算救她一命。
「我的身體!」她的詢問又一次讓封徹眉開眼笑,「放心,我死不掉的。」
「誰管你會不會死,我只是……只是怕你因我而死。」她討厭他老是用嬉皮笑臉來應付她。
「為什麼?」
「我已經欠你一份人情,你活著我才有機會還你,如果你死了,我不就得虧欠你一輩子?」她鼓著腮幫子說。
「哈……-真的很有意思。」他挑起一邊唇角,「想還我人情的方法是有,就看-願不願意?」
「怎麼還?」小九望著他。
「-明白我的意思,小女人。」說著,他便低首含住她的小嘴,話裡的含義已不言自明。
小九想逃,可車廂太狹小,讓她逃無可逃,更怕因為掙扎而傷了他,畢竟他才剛恢復體力。
算了,就當欠他一份人情,她可以暫時做個沒有知覺的木頭。
可是……他的吻是這麼灼熱,他還猛力撬開她的唇,濕滑的舌就這麼長驅直入,舔舐著她口中每一寸芳蜜,令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著了火,無法抑止的顫抖……
封徹可以感受到她無論是心還是身子都已漸漸為他所融化,不禁得意地笑了,看來損失那些鮮血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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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昭順恭王府後,總管立刻上前迎接,「貝勒爺,您還好吧?怎麼臉色這麼差?」關於封徹為小九換血一事,他沒告訴過任何人,因而連恪禮也不知此事。
「那是因為--」
小九正要解釋,卻被封徹猛地扣住手腕,暗示她什麼都別說,「沒什麼,只是受了點兒風寒,有點兒倦。」
「那快進屋去,您可讓范大夫看過了?」恪禮緊張地問。
「把過脈,也喝了藥,沒事的。」封徹又道:「小九姑娘體內毒性剛解,晚膳得依范大夫的藥方準備解毒湯。」
「是,那小的先扶您回寢居休息。」
「嗯。」封徹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小九一眼,「-也早點休息吧!」
小九朝他點點頭一目送他離去,就在這一瞬間她才明白自己的心當真亂了,還亂成一氣,找不回當初的決心。
「啟稟爺,小的命人將後院整個翻找過,發現幾條被燒死的毒蛇,只是我不解為何府中會有那種東西。」恪禮小聲地說,怕讓旁人聽見會引起騷動。
「調查一下,魯後兵衛可有子女?」他眸子一緊,懷疑這些蛇是魯沁搞的鬼。
「魯姑娘不就是嗎?」恪禮聞言一傻。
「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對了。」他不想多言,只想趕緊回屋休息。
「是的。」目送封徹回寢居後,恪禮趕緊去辦他交代的事。
封徹一進屋,便坐在床炕上打坐運氣,讓體內的血液加速流動……約莫一個時辰之後,他已覺得神清氣爽,這時門扉突然響起輕扣聲。
「誰?」他-起眸。
「是我魯沁。」外頭響起一道甜美的嗓音。
封徹眉心輕蹙了下,才道:「魯姑娘,請進。」
魯沁這才步進屋裡,手裡還端了碗燕窩,「我聽說您受了風寒,剛剛趕緊到灶房燉了這碗燕窩,您趕緊喝了,可以補身子。」事實上她是來試探內情,就不知封徹可懷疑她了?
「擱在那兒就行了。」他勾起一抹淺笑,「對了,不知道魯姑娘可有養小動物的習慣,尤其是蛇?」
她臉色一變,持碗的手發著抖,力持鎮定的將瓷碗擱在桌上。
「貝勒爺,您別說笑了,我最怕那些蛇呀、蟲呀的。」她趕緊以笑掩飾。
「我想也是,不會有姑娘家喜歡那種玩意兒。」他-起一雙眼,睇著她略帶倉皇的神色,「昨兒夜裡-約了小九到馬廄談事?想談什麼?」
「啊!」她眼露凶光,沒想到那個小九還真愛打小報告,以為她這麼說,貝勒爺就會對她起疑嗎?
「奴家……奴家只是心有不甘。」她垂首低泣,眼底漾起一波春池。
「有啥不甘?」
「奴家自認長得不賴,為何貝勒爺只願意讓她陪您,所以我只想約她聊聊,如果她對您無心,就別再纏著您。」她哭哭啼啼的,嗓音還帶股濃濃的鼻音,活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好啦好啦!不哭了,我最怕女人哭了。」煩哪!
「那麼爺,您讓她離開,由我做您的貼身丫鬟,如何?」她當真擠出兩滴淚水沾在睫上。
「-是後兵衛之女,怎能委屈-做丫鬟。」他搖搖頭,肆笑了聲,「別傻了,先回去,過陣子我會送-去適合-的地方。」
「不,我不要,我不走。」她沒想到封徹會要趕她離開。
「再怎麼說-也是魯家的人,待魯府重建好,-總是該回去。」他閉上眼,「我要休息了,要我喚人來送-出去嗎?」
「別!」魯沁眸光閃過一絲寒光,「好,我離開就是,不過還請貝勒爺多考慮一下,留我下來,我定會好好的服侍您,我也會--」
「夠了,我不想聽。」他指著桌上的瓷碗,「還有,那個順便帶出去。」
「那是我親自為您燉的呀!」她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不需要,-拿回去給誰喝都行。」封徹雙手抱胸睨著她,魯沁這才不得不離開。
直見她離開後,封徹的雙目隨之-起,心底盤算著魯沁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女人他向來不缺,實在沒必要收留一個可疑的女子在身邊。
如果她當真不是魯沁,那目的又是什麼?